第12章 thflight空难

沉香梦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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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傍晚,天边已经满是红霞了,茹熙睁开惺忪的睡眼,从床上爬起来,这时房间的电话想了:“喂?茹熙?醒了没?”

    茹熙一皱眉头,是北池:“嗯。”

    “今天金洁她们要去dee why沙滩开bbq party,问你去不……”

    “对不起北池,我今天没心情。”茹熙捂着自己的脑袋,睡得头昏脑胀。

    “茹熙,你开开门行吗?我现在在你门口。”

    这时门口果然响起敲门声,她无奈地起床,走过去,一开门,姚北池见茹熙还穿着昨天的制服,不由分说闯进来,抬手摸上茹熙的额头,然后又摸摸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道:“还好没生病,吓死我了。茹熙,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还是带你去看看医生吧?”他关切地扶上茹熙肩头,弯下腰仔细观察她的脸。

    茹熙很敏感地往后退了半步,一侧身躲过了他的手,低声道:“我没事,只是头一次飞这么长的线,有点累。”

    北池明显被她这个故意疏远的小动作伤害到了:“茹熙,有句话不知道我该不该问,你是不是快结婚了?”

    “你听谁胡说的?别胡说!”茹熙瞪了他一眼就把他往门外推:“告诉金洁她们我不去了。”

    “茹熙,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吧,看你这样我担心,你知不知道?”

    “放心,飞行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想。”

    “我不是担心飞行的问题,我在担心你!”北池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好几个分贝,“你和训练的时候不一样了,当初你还是见习生的时候可是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再心里藏一点事的,你现在这个样子让人根本没办法放心!”

    他讲着讲着自己脸又红起来,可仍旧像个孩子一样固执地盯着茹熙的眼睛,然后向前迈了一步想抱住她:“有什么事告诉我好不好?”

    “就算我告诉你也只能让我更烦恼!所以我求求你别逼我!”她突然叫起来,眼泪差点又掉出来,推开他的胸膛,背对着他坐在床边,拿起耳机戴上:“我想一个人呆着,你出去吧。”

    北池无法,闷闷不乐退出门去。

    “等等,”她回头,“我没有要结婚,不管你听谁说的,你要是再说出去半个字,我跟你绝交!”

    姚北池失望地扫了一眼茹熙,轻轻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暗自伤神,只觉得事情绝不是空穴来风,可是之前怎么从来没听她提起过?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突然辞职,现在又回来飞长线,难道真的像自家老姐说的,机场总经理齐明哲已经和她领证了?怎么看都不像啊!

    晚上,海面吹来舒爽的清凉海风,ca们忙着烧烤、八卦、打闹,唯独姚北池一个人,穿着一身运动装,低着头,慢慢走在微蓝色的沙滩上。

    远处的海平线上还剩余着一抹青紫,被东边的深蓝渐渐染透,如黑天鹅绒上点缀的钻石般,星光闪耀的苍穹,空旷而静谧。

    越是美好的夜晚,就越显得人类是如此渺小而可悲。匆匆一生不过数十载,倒要叫这样那样的烦恼和痛苦占去大半。

    仰天长叹一声,姚北池忍不住对着大海吼了一嗓子:“有没有人想过我啊!”

    “诶!看来情路不顺哦!”严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姚北池身后了,跟他并排站着,把背着手扬起头闭上眼睛,似乎在享受海风。

    “严姐,你为什么还不结婚?”姚北池闷闷地开口。

    “诶?小孩子问这种事情可不太礼貌!”

    北池尴尬地挠挠头:“抱歉。”

    “没关系。”严妍大度地耸耸肩,将唇角残留的一丝苦涩藏进优美的弧度里:“20年前的一次空难,飞往纽约的一次航班,那时候我刚刚20岁,我喜欢的人刚刚当上见习生,我是因为他才来当ca的。他还在观察驾驶阶段,就那样不明不白地没了。”

    “水上迫降,机体是斜着入水的,像这样,”严妍用手演示了一下,“呼地一下,一个机翼先着水面,然后侧翻,接着飞机在瞬间解体,轰地一声,爆炸……看到新闻里面的模拟动画,好像假的一样,却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

    “那场空难我知道。”北池表情沉重地点点头,“不过很佩服您还有勇气继续在飞机上工作。”

    “少恭维我!其实曾经的确有过一段时间连机舱都不想再进,可是我总想着,这个世界也就只有我可以一直一直把他记在心里,把他藏在记忆里,他跟我一起活在这个世上,所以我要继续他的梦想,带着对他的记忆上天,珍惜每一次在天上飞行的日子……”

    她轻轻抹了一下眼角,自我嘲笑了一下,“对不起,让你见笑了,说了这么煽情的话,只是一直觉得放不下他,等到放下了,又错过了好姻缘。”

    “sorry。”戳中人家伤心事,北池尴尬地只能道歉了。

    “机长!”一声又尖又嗲的声音从北池背后传来,又是金洁!北池咧咧嘴,把她八爪鱼一样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扒下来,红着脸迅速找打借口:“不好意思,我去方便一下。”

    “机长!”金洁气得一跺脚,“躲我是没用的哦!”

    姚北池跑开一段距离后回头看看金洁没跟来,长舒一口气,看到前面独自站着一个穿抹胸长裙的女孩,认出来是今天才被正式分到严妍组里的新人ca林鸣美,本来她和金洁应该是同期,不过听说前些日子她家里出了点状况,因此晚了一些。

    “怎么一个人站这里?”

    “机长!”女孩脸红着低下头,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继而抬起头,似乎有些可怜巴巴地娇怨道:“我,我和她们都不熟。”

    “你这样不行!大家都是要在一起做事的!要尽快融入大家才好!走,我带你过去。”

    林鸣美一听,立刻露出一脸欣喜的可爱笑容,开心地挽上北池的臂弯。北池一看,有点尴尬,悄悄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点点烧烤架的方向:“我们过去吧。”

    鸣美暗自咬咬唇,点点头跟过去,一边打听:“副机长呢?今天不来?”

    “茹熙啊,她——想休息休息。”北池露出一点落寞的神色,依旧礼貌地朝鸣美微笑着。

    “机长很关心副机长啊。”鸣美有意无意地旁敲侧击着,“听前辈们说,机长是因为副机长调来飞国际长线,才也转过来飞长线的。”

    “哦……呵呵……你听谁说的……”北池心虚地挠着后脑勺。

    “机长,我可以叫机长北池哥吗?”

    北池一听又脸红了,脚下不自觉加快了步子,结结巴巴答:“随,随你吧……”

    金洁老远地就嗅道一股子浓浓的“情敌味”,火速前来维护主权,把鸣美往旁边挤了挤,不料这次北池也吸取经验了,没等金洁碰到自己的膀子,赶紧紧紧把自己抱住,让她无从下手,大哥哥一般交代了一句:“金洁,好好照顾鸣美哦!”然后自顾自地逃开了。

    金洁没得逞,气得狠狠瞪了眼鸣美,哼一声走开了。

    鸣美刚才还可怜楚楚的眼神,瞬间变得傲慢轻狂,嘴角翘得不屑,小声嘀咕:“也不照照镜子就来跟我抢!”

    鸣美的确是长得明艳动人,美艳里带着可人,可人里透着清纯,娇小的身材,胸却不小,染成栗色的头发烫得卷卷的别在脑后。

    当初航空公司面试的时候,一下子就被分到国际空勤去了,第一次ojt(on the job training 机上实习)的时候就是姚北池做副机长开的航班,对这个高个子大帅哥简直就是一见钟情。

    今天好不容易又碰上他的航班,副机长居然是那个跟自己不对路的表姐资茹熙!

    在机场的时候就看到了,姚机长对这个副架妹妹可说是殷勤备至,人家那儿都是副机长给机长倒咖啡,这边反过来,机长给副机长端茶倒水,关键这副架妹妹还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让人嫉妒得眼睛发绿!

    鸣美本来就讨厌茹熙,小时候跟她抢哥哥,大了跟她抢男人,她鸣美怎么能这么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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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茹熙拖着箱子走在悉尼的机场,忽然看到队伍中间居然有林鸣美!来的时候没注意到!不过她看到也跟没看到一样,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就走过去了。

    “表姐,也不打个招呼,太没礼貌了吧?”想不到她竟然主动贴上来。

    茹熙皱眉,小声应了句:“我们就不能装作不认识吗?”说完装模作样看了一眼自己腕上的电子表,加快脚步走在北池旁边,一边关于飞行计划聊了几句。

    鸣美看着觉得不是滋味,不过有人比她更不是滋味,金洁几步从后面冲上来,先跟机长问了声好,然后“一不小心”,绊了资茹熙一跤,奈何茹熙的运动神经天生比较发达,平衡感更是好得没话说,只是踉跄了一下,并没有摔得很难看。

    反到是姚北池,夸张地扔掉了自己的箱子拉杆,然后非常“多余”地将茹熙一把抱进怀里。

    “我没事。”茹熙只是尴尬地默默将他推开,继续讨论关于明天早上新江口可能下雨夹雪的事情,旁边姚北池,耳朵根子越来越红,红到最后估计都可以煎蛋了。

    金洁在后面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鸣美挂着一脸嘲讽从她身边经过,顺带着抛下一句:“蠢货!”

    “等等!你说什么!”

    “嗯?没说什么呀?”

    “你刚才不是骂我来着?”

    “没有啊,你自己听错了!”

    “你敢说你没骂我?”

    “乘务长!”鸣美泪汪汪地瞧着严妍,和几位前辈。

    “好了不要再闹了,马上工作了。”严妍没工夫搭理小女孩之间闹别扭,凭她20多年的经验,这个林鸣美一看就知道不是省油的灯,但倒不失为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值得好好栽培。

    不过要想办法给她点苦头吃,好让她不要太自作聪明。

    “金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都是好姐妹,是吧?”有前辈过来拍拍金洁的背,然后跟着鸣美有说有笑地走过去,大家似乎对这个新来的漂亮小妹妹照顾有加。

    金洁哪知道人家林鸣美出手大方,一到悉尼就各种小礼物打点好了,干活的时候抢着干,开门的时候会抢几步帮着把门开好,早上的咖啡不用人差遣,早早准备好,跟金洁这种整天就知道粘着机长的比起来,当然看着顺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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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悉尼回国之后,茹熙手机一直没有开机,每次看到手机想打开来的时候,她又把手缩回来,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躲避什么。

    齐明哲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看到他是在酒吧里,第二次便是他主动过来递名片,第三次直接就成他的女友了,送血检报告的时候他还那样抱了自己,开始觉得没什么,到后来,这些事越来越乱糟糟地挤在自己脑袋里,心里堵得慌。

    可是要只是这些也罢了,每每想起他讲话时的冷淡语气,不考虑她感受地逼她去公开事实,再加上他冷得让人发抖地将自己手扯开的瞬间,那种冷漠,如同冰锥一样能生生扎进她心里。

    那感觉又来了,无数小小的冷冷的感动和气恼,像金铃一般在她的身体的每一部分摇头。她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手臂,像婴儿那样蜷缩着,仿佛漂浮在大海上,那样极度地不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