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死不足惜

水夜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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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硕妃脸上的笑意略微一敛,尴尬道:“小王爷真会说笑。”

    ‘啪’地一声摇开纸扇,花千树仍是那般风度翩翩的模样,神情优雅,却语态认真:“说笑么?本王可没有说笑,因为本王说的,都是事实。”

    硕妃的眸间,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阴毒,但倾刻间复又不见,她虚虚一笑,又假腥腥地问道:“小王爷,不知你何故在此?”

    “本王在此,自然是奉了皇上的圣谕而来,怎么?娘娘到此之前,都不曾打听打听这里住着什么人么?”

    “……”

    凰宫之中,明争暗斗比比皆是,硕妃能屹立不倒,绝非仅仅只凭自身的运气。她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虽背后捅人刀刀见血,但表面待人总是一团和气。是以,纵然那些被她害过之人多么恨她,表面上也不敢对她如此不客气。但,花千树看似温柔,但嘴如尖刀处处剜心,一句一句,直逼得硕妃娘娘再难自制。

    但,她是硕妃,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凰宫之首,又岂能被这种小角色所打倒?依然是笑,但眸间已是杀机重重,硕妃冷冷抿唇,虽怒级,但也仍旧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答,也不吵。

    可硕妃有的定力,她的乖女儿却做不到,南宫珑方才已被花千树无视,此番又见母亲在他面前吃瘪,于是再忍不住,跳将出来喝斥道:“哼,平阳殿是你的住处的又如何?可这里是大越凰宫,容不得一个外人来颐指气使。”

    淡眸微抬,却只是斜斜眸了南宫珑一眼:“颐指气使?难道这说的不是你自己?”

    “你……”

    南宫珑气极,方要破口大骂,硕妃却一个眼神堵了她的嘴。南宫珑不服,但又摄于母亲的威严,只得愤愤而退,一甩袖便任性地跑出了平阳殿。

    了解女儿的本性,硕妃回首,吩咐道:“看着珑儿,否则,本宫唯你们是问。”

    紫彩和明霞吓得狠狠一抖,齐齐跪下:“是,娘娘。”

    两个婢女唯唯喏喏地去了,硕妃的脸色方才雨霁天晴,转眸,她冷冷又瞟了花千树一眼:“小王爷,本宫念你是辽国贵宾,方才以礼相待,但,本宫劝你说话还是要客气点,毕竟,在大越国还是本宫在主掌六宫。”

    “本王没有听错吧?大越的皇后不是景仪皇后么?一个妃嫔又如何能越级而上,主掌六宫?”明明是一幅玉树临风的模样,明明是一张温润如玉的笑脸,但说出来的话,竟又是那般刻薄尖酸。

    硕妃气得发抖,原有的端庄,也尽数被花千树的言语所撕裂,纤长的玉指,直指花千树的面目,硕妃咬牙切齿道:“花千树,你……”

    不待硕妃将话说完,花千树摇着纸扇又悠然开口:“硕妃娘娘,如若本王没有记错的话,在越国凰宫之中,皇后为尊,皇贵妃为正一品,贵妃为从一品,正二品有淑、贤、宸、惠四妃,而你硕妃娘娘,好像还是个从二品吧?而本王,乃是大辽从一品圣王爷,论品级,论身份,好似应该是硕妃娘娘对本王客气一点才对吧?”

    “……”

    闻声,硕妃俏脸微寒,竟是被他一语堵到再不能言。捉狭一笑,花千树却变本加利,又继续道:“还有,硕妃娘娘那只死掉了的肥猫,依本王看,真真是死不足惜。”

    他貌似温柔,但又刻薄无情的话,终还是激怒的硕妃,终于,她再不忍耐,厉声吼道:“小王爷,你不要太过份。”

    “过份?”

    挑眉,花千树的眸间邪气氤氲,只高声对其身后的金玉吩咐道:“去,将本王的朝服取来给硕妃娘娘看看,看看她养的那只蠢猫,到底犯下了何种死罪。”

    “是,奴婢马上去取。”

    言罢,金玉很快便去了后殿,不多时,便捧着一件绣有五爪金龙的锦服出来。那石青色的锦服面料极好,前后绣有正龙,两肩绣有行龙,朝带中饰东珠及猫睛石,正是大辽皇室王爷专属的朝服之一。

    将金玉手中的朝服伸手取来,花千树看都不看一眼手中之物,便一把将它抖开,当做工精良的朝服上,愕然出现几道骇人的撕裂口时,在场之人,莫不倒吸几口冷气。以那裂口的抓裂痕迹与那朝服之上不算显眼的猫爪印来看,毁了这尊贵朝服的罪魁祸首,应该是一只猫。

    微笑着开口,花千树的表情好整似瑕:“硕妃娘娘,看了这个,您还是不觉得那只畜生,死不足惜么?”

    硕妃面色青黑,争辩道:“就算小王爷的朝服被毁,也不能证明是三苗所为。”

    “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

    凤眸微挑,花千树的眸间一派风流,但言词冷彻,竟似能冻人成冰:“可惜死无对证,可惜猫不能言,如若不然,本王一定会让那只畜生来当场对质。不过,本王的朝服在大越凰宫里被毁是实。既然娘娘不能为本王主持公道,本王也只好去麻烦大越的皇上了。”

    闻言,硕妃的原本青白的面上闪过一丝慌乱,急忙阻止道:“如此小事,又何须劳烦皇上?”

    “硕妃娘娘此言差矣,本王的朝服被毁,那是亵渎皇室之举,又岂能是小事?越皇那般英明神武,想必也是一定会还本王一个公道的,您说是不是?”狭长的凤眸,微笑着眯起,花千树那淡淡的眸缝之间,冷冷又闪过几线寒光,他自问待人谦和,但唯有这个女人,让他从头到脚的厌恶。因为厌恶,也便更加不会谦和温顺,手下留情。

    “小王爷,皇上公务繁忙,您朝服被毁之事,还是由本宫代为处理吧!”说罢,见花千树似乎还未改变心意,她又保证道:“小王爷,本宫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待。”

    “娘娘此言当真?”

    “当真。”

    似是还有所犹豫,但见硕妃表现‘真诚’,花千树便也‘大度’道:“既如此,这朝服便交给娘娘了,想必,娘娘一定会竭尽全力,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再顺便赔本王一件新朝服。”

    一听他这般语气,硕妃心头庆幸不已,忙陪笑道:“瞧您说的,别说赔一件了,只要小王爷喜欢,多少件都可以。”

    “既如此,那就赔本王一百件朝服吧!”

    “一百件?”

    挑眉,花千树笑得愈发的温和了,还故意诧异地问道:“怎么?不行么?”

    “当然……不……”银牙咬碎,那一声不行到底还是没能说出口,忍着气,硕妃一脸青灰地瞅着花千树,一字一顿道:“当—然—不—是。”

    儒雅地摇扇,花千树一幅风流倜傥的模样,便是连感激之语,也说得那般貌似真诚:“那本王便在此先谢过硕妃娘娘了。”

    “应该的,小王爷不必客气。”

    “不客气,当然不客气。”

    “……”

    自知被人戏弄,硕妃却有苦难言,羞恼之下无处发作,只得又一次将怨毒的目光,狠狠投向了南宫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