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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得见萧真了，江城子实在是不喜欢这样子每句话都要打机锋猜心思的交谈，以前现实中的他本来也非常擅长这些的，后来好久没有使用过这个技能，也不想再费那个脑细胞。
在云端里，他本来已经尽量避免了话里有话的情形，极少和玩家公会有利益上的冲突，就是不想在游戏里还得那么累。
结果，现在他碰见了萧真……不复活不行了。
江城子很快到了萧真的门口，待通报之后进了门。萧真的屋子正堂就和其他屋子的不一样，周围布置的朴素典雅不论，正中间放了个木质矮几，萧真面对着大门盘坐在矮几那边，目之所及还有个蒲团，看来是为自己准备的。
江城子径直走过去，在蒲团上盘坐了下来，萧真笑着一边给自己倒着茶一边打招呼道：“怎么是你过来了，零姑娘呢？”
一上来就被嫌弃了，江城子却完全没有触动，笑着回道：“萧兄的房间布置的很别致。想不到在这样临时住所里也要这么精心。”
“萧兄啊……”萧真颇有意味地沉吟了一句，不屑地看向江城子，脸上的笑容倒是没改道：“要是零姑娘能看看，也不枉我精心布置。”
“零她已经睡下了，劳萧兄一直挂念，”江城子再次没有理会萧真的挑衅，从容答道。
萧真听罢，突然把头凑向江城子，近距离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边江城子的那张依旧平静的脸，盯了一会儿发现江城子还是不为所动，这才坐回原位置，拍着手大笑道：“不错嘛！就这么一会儿没见，你是堪破生死道了么？大有长进啊！”
江城子也跟着笑道：“萧兄谬赞，有很多事情不是不会，只是不愿罢了。”
“哦？”萧真头低下来看着自己的茶盏之后，狭长的眼睛斜睨江城子。道：“现在比之前更有意思了，说吧，找我来想问什么？心情好了我就会回答也说不定。”
江城子没有被对方戳破心思的慌张，直视着萧真道：“确实有很多问题直接请教萧兄比较快。”
“坦诚一点。”萧真敲了敲杯沿道：“我不解答到时候谁会告诉你，你查不到的。请教我不是比较快，而且不得不。”
“你有什么条件？”江城子也坦率开口，本来就是对方主导的市场，这点上绕圈子只会惹人生厌。
萧真抬头赞赏地看着江城子道：“从善如流，赞！”说完就话音一转，改为轻蔑道：“你觉得你身上除了跟零的契约还有什么是我能看得上的么？”
江城子看着萧真情绪变化如此之快，仔细回想一下，现实世界里还真没有碰见过这样的对手，大家都是很有理智的。或者说是很含蓄的。萧真这样的对手更加棘手，江城子不能清楚地判断萧真每个表情到底是真是假，因为随心所欲的，都太真实了。
除了零以外的能被萧真看上的……江城子思考片刻认真答道：“我玩家的身份。”
“玩家？你们外来人的身份有那么珍贵么？”萧真极其不屑地瞟了江城子一眼，继续道：“在我们云端人的眼中。外来人不过是一群廉价劳力，一群异类。”
异类？我和零倒是都是异类。江城子在心里感叹一句，面上还是坚定道：“我是外来人，自然有你们云端人做不到而我们轻而易举的事，既然你野心那么大，也自然有能用到我的地方。”
“野心可不是什么好词！”说完萧真再次愉悦大笑，笑声尽了才道：“就算能用你。但我不能够容忍你把我们云端人作为宠物，也就是不能容忍你和零之间的关系。”说着萧真修长的手指指着江城子的头和胸口摇头。
“萧兄说笑了，能不能容忍还是要看萧兄的野心到底够不够大。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而且，成为宠物乃至做不做宠物都是零自己的选择，与你我都无关。”江城子淡笑道。手指也伸了出来，先指了指萧真，然后转而指着自己，之后才放下。
“哦？”萧真挑眉，“若我非要说跟我有关呢？”
“那就请萧兄多多努力。让她来解除契约。”江城子脸上露出近乎无所谓和“你要成功了就帮我大忙、救我一命”之间的表情。
萧真看着感慨浅笑道：“就算是迫不得已找了个伙伴，零也算是眼光比较不错的了，要是换了个人，我保证会亲手杀死零。”
“迫不得已？”进屋以来，江城子的表情第一次跟笑无关，惊讶道：“查过了？”紧接着感叹道：“萧兄动作真快。”
萧真摆了摆手道：“哪里，你在云端的过去东拼西凑地也没什么特别的，能够听懂动物讲话这点还算是比较少见的，至于零，你对她保护的也算不错了。”
江城子一愣，没有在意萧真对自己的评价，把注意力集中在萧真最后一句上。
萧真看着江城子微愣，心里顿时觉得蹊跷，坦诚道：“零的过去查不到。你知道么？”
江城子下意识摇头，然后恢复平静道：“知道现在就可以了，纠结过去没有意义。”
萧真听罢，突然嗤笑道：“所以你才是外来人吧，哈哈。”
江城子没有搭话，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静待萧真笑完。
“好了，外来人江城子，你要问什么现在可以说了。”萧真笑完道：“几个问题几件事，好好斟酌再开口。”
“萧兄是如何与柔然结缘的？”既然是过去的事，自然要挑比较重点的事来问，而萧真对柔然一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江城子问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
“这个啊，话就长了，”萧真啜了一口茶然后道：“当初我有次路过这附近，听说这里有山贼为患，就带了几个人过来，打算玩一玩。结果顺手救了族长，才发现自己和他们祖上还有点交情，就又顺手帮他们解决了吃饭的问题。之后偶尔过来一下罢了。”
语气轻描淡写，但江城子可以猜测到萧真所谓的“玩一玩”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那两个顺手都是能改变柔然一族命运的转折点。
江城子第一个问题被如此简单的几句话回答了，下个问题紧接着就抛了出来：“为什么是王林被绑上山当头领？”江城子的目光紧紧盯着萧真的脸，对方一丝一毫地变化都不愿放过。
听到这个问题，萧真突然笑了起来，嘴角高高翘起拍手道：“这是个不错的问题，等最后再给你讲，再说下一个。”
江城子没想到自己这个问题竟然问到了点子上，似乎是很关键的样子，要留在最后的话，那第三个问题该问什么？江城子沉思片刻，抬头问道：“阿芷和阿苒的事情。”
“连个问句都不是，不过算了，我答就是，”萧真微笑看着江城子答道：“尔绵芷说起来很简单，她是被她的长辈们做主送给我的，不过因为心机不够深，很快就被我的那些女人们解决了，她毁容之前我都没见过她，而且她也不知道她被送给的人是我这个四叔。”萧真对自己后宅的女人们耍心机倒是了若指掌，但是却任由着她们折腾。
江城子露出没有意外的表情，这个猜测在他的心中出现过。之后是阿苒的事情，江城子想听听萧真是怎么说的。
“至于阿苒啊，族里已经决定好的事又怎么能让她一个小姑娘给搅合了，出去见识了那么多世面还是那么天真，我就施压了，直到她执迷不悟自刎而死。”
萧真说这个的时候语气又是熟悉的嘲讽与薄凉，之前的事情轻描淡写也就罢了，一条人命折在自己手里，提起的时候还是那么风轻云淡，听得江城子从心底窜出来熟悉的一股寒意。原来王林并没有任何夸大其词，萧真在明明知道的情况下逼死了尔绵苒，没有大义，也没有情义，暴露出来本性的只有利益。
江城子的神色微变，萧真适时说完斜睨着江城子，轻笑问道：“怎么觉得我残忍了？”手指还在沿着杯沿转着圈。
江城子点头严肃道：“虽然作为外来人对你们的利益是非没什么实感，到底是不是残忍不由得我来评说，但是一条生命总是不能够以这样轻松的语气说出来，生命是很庄重的。”
萧真看着江城子严肃的表情，顿时笑得更加开道：“倒是新奇的说法，外来人对云端的生命也有这样的态度实在是没想到，”说到这话锋一转道：“不过，生命对我来说就是如同草芥，你们外来人的更是来草芥都不值。我就是这样的态度，我手上的人命成百上千，今后也会越来越多，不管该不该杀，能不能杀。怎么样？”
萧真说到这邪笑直视着江城子的眼睛道：“你现在杀了我的话，或许能够救很多的人，快动手吧。”
江城子面无表情地摇头道：“我杀不了你，没实力、没立场。”
“有啊，我可是一门心思要零离开你，不然就把你们两个都杀了。”萧真继续鼓动道。
江城子突然笑了起来道：“你这试探太刻意了，我不会动手的。”笑完诚恳道：“我对你们云端的纷争没有兴趣，当然如果零有兴趣的话我也只能跟着。”
“要帮我做事怎么可能不介入纷争？”萧真扬眉纠出江城子的语病，然后笑道：“你们到云端来就已经介入了。还有问题么？没有的话我就开始讲第二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