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纵容

锦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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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辰眼角一酸,连这么个小人儿都知道她在秋家过得不好,怪不得她离开外婆家十年,外婆从不主动跟秋家联系,想来一是不爱看秋老夫人势利的脸色,二是怕给女儿和外孙女带来麻烦,以致于外公外婆又生了个儿子,她这外孙女都不知道。

    萧离染听到小彦君说替她挑丈夫,俊脸立即沉下来,也不管对方只是个小娃娃,厉声道:“她的丈夫还轮不到你来挑,我和她马上就要成亲,你喜不喜欢都得接受。”

    寒辰:“……”他确定他跟一个九岁小娃说成人的亲事,这个娃儿能听懂吗?

    小彦君被他锐利的目光、凌厉的语气吓得瑟缩一下,躲到寒辰身后,抓着她的衣襟道:“这个男人太吓人了,外甥女,你一定不能嫁给他,要不然,我们舅甥两人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寒辰嘴角一抽,无语。他这外甥女叫得倒是溜……这一大一小,大的不像大的,小的不像小的……

    萧离染凌厉的目光转向寒辰,道:“寒辰,你告诉他,我就是你命定的丈夫,你敢换人吗?”

    寒辰抚额,她刚死了外公外婆,悲伤着呢,他们两个能不能体恤她一下?在萧离染逼视下,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对小彦君道:“这个……他眼下确实就是我的未婚夫……”

    萧离染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小彦君小嘴一撇,“那……我是不是以后没好日子过了?外甥女,你一定要换个丈夫!”

    萧离染狠狠横他一眼,吓得小彦君赶紧往寒辰身后一缩。

    “萧离染,他还是个孩子。”

    “他说要给你找丈夫时,可不像个孩子。”

    “这个……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把我爹和我娘葬了……”寒辰实在无法与如此幼稚的萧离染纠缠这个问题,于是急忙转个正经话题

    一提起刚刚过世的父母,小彦君小嘴一扁,“哇”地一声哭起来:“我再也看不见爹爹和娘亲了……我要娘——”

    寒辰跟着落下泪来,弯下身来抱住这个无助的小舅舅:“你别哭了,他们不在了,还有我,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走,我们去看看外公外婆。”拉着他的小手往里走。

    “寒辰。”萧离染走过来牵着她的手道:“我和你去看看,他还小,就别让他去了。”

    寒辰怔了一下,低头看看眼前仰着的小脸,这么残酷的事情确实不应该让他看到。

    “展云,把孩子抱出去。”

    “是。”展云抱着哭泣不止的小彦君出去。

    萧离染牵着寒辰的手走进残破的房间,在里屋门旁寻到两位老人的尸体,外公的尸体压在外婆身上,倒在门槛上,一根烧毁的断梁砸在外公身后,衣服被烧毁大半,看伤口皆是一剑穿心。应是往外跑时,被人从后面偷袭,一剑击命。

    寒辰看着这惨状,不禁落下一行泪来:“我娘自私,为了秋家,藏起了那些信和信物,却被它们毁了婚姻,害死了自己,也害死了外公外婆。”

    萧离染轻轻将她拥进怀里,安慰道:“她一个妇道人家,遇见这种事,自然是前怕狼后怕虎,更怕给夫家带来麻烦,情有可愿,我们能做的只是杀了柳霍为你外公外婆报仇,再好好把小彦君养大,以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寒辰擦掉眼泪,惊讶看他:“萧离染,你的意思是?”

    萧离染点头,“是我大意了,我没想到柳霍会派这么多人来杀一对手无寸铁的老夫妻。寒辰,我支持你以牙还牙,就在靖地杀了柳霍,只要有证据在手,事后对朝中众臣和天下百姓就好解释。”

    寒辰惊讶无比,在靖地就直接杀了柳霍?!这不是打破了他原本的计划吗?感激地看他一眼道:“能救下小彦君,我已经感激不尽,我本想,若柳霍意欲对外公外婆不利,我就拿这些东西救下他们,却没想到,朗朗乾坤下,他竟如此丧心病狂了。想来也是受莫闻轩的影响支持。”

    萧离染眯起凤目,道:“你放心,莫闻轩嚣张不了太久,很快他就会尝到发疯的后果。”

    寒辰不解,以目询问,萧离染却并未回答,只是眼底闪过一抹杀气。

    “走,我们去葬了两位老人家。”萧离染说完,竟毫不避讳的抱起外公的尸体。

    寒辰惊得合不拢嘴,他是太上皇啊!尊贵甚于皇上的九五至尊,竟然如此不避讳地抱着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的尸体,他不怕晦气吗?不怕邪气冲撞了他的龙气吗?是因为爱她,所以很自然地把她的亲人当成自己的亲人吗?

    原来这就是爱!既使贵为太上皇,也愿为她弯下高贵的腰抱起一个乡下老者的尸体!

    她想她是做不到的,所以,她很惭愧,也很敬佩他!眼角却再度湿润,不是因为外公外婆的逝去,而是因为他。

    她弯腰抱起外婆的尸体,跟在他挺拔的背影后……爱有时很难,有时又很容易。他对她真正承诺的少,反而是以权压人的时候多。但他却许了她生同衾死同椁,更在祭天大典当着诸神和祖宗的面起了毒誓,只为给她信心两情相悦。如今又弯下他那高贵的腰,亲手抱起了外公的尸体,这种身份下,哪个男人能做到?

    她若不爱这个男人,岂不便宜了其他女子?带着泪花,她却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

    萧离染拆下院门的门板,将寒辰外公外婆的尸体放在门板上,然后脱下外袍盖住一具尸体,寒辰见状也脱下了外袍盖住外婆的尸体。

    萧离染走出破损的院落,招来展云询问详细情况。

    展云道:“初始柳霍派了两人来暗击辛老伯夫妻,都被属下杀了。后来一下子就来了八名杀手,辛老伯求属下先救辛彦君,属下为保护辛彦君被六七个人团团围住,才对辛老伯夫妻相救不及,竟教他们遭了毒手。主上,属下猜测,他们另有一人在暗中监视着属下,所以才会在他们的人被杀后,很快就又来了八人。”

    萧离染点头,长叹一声:“你去买两口上好棺材,把两位老人家葬了,朕与寒辰即刻赶往靖地,你带着辛彦君回京,就把他安排在宫里,让修平七好生照顾他的起居,等朕回去,再作打算。”

    展云道:“主上,姑娘是个女子,在外多不方便,不如让姑娘带着小彦君回京,属下去靖地执行任务。”

    萧离染横他一眼,道:“寒辰在朕的身边,朕才安心。你听命行事就是。”

    “是。”

    “回宫后,和隐涛好好保护皇上,若有刺杀者,一律就地格杀!”

    “是。”

    安葬了外公外婆后,萧离染修书一封,让展云顺道送到离靖地五百里外的津关军营。一切安排妥贴,寒辰和萧离染快马加鞭往靖地奔去,乔装进城。两人先住进客栈,让店小二把饭菜送进房间,两人一起先吃了午餐,然后各自洗了个热水澡。

    寒辰洗完澡,敲开萧离染的房门,只见他正依在床上,刚洗过的湿发用一根锦带束起,外袍随意的披在身上,中衣松散地系着,露出一片健壮的胸膛,发梢一滴水珠滴在他的锁骨上,然后顺着肌肤滑进胸膛。

    寒辰目光定在他那片裸露的胸膛上,轻咬嘴唇,咽了咽口水,她从没想到一个男人裸露出一片胸膛竟也能这般诱惑……呃,确实诱人,“……秀色可餐。”

    萧离染嘴角一抽:“寒辰,能诱惑到你,我很欢喜,但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些形容女人的词来形容我?我是个男人,手握天下的男人,老被你形容成女人,会大失威风的。”

    寒辰艰难地从他胸前移开*裸的目光,再咽一下口水,抚一下秀发,笑得很是风情:“那没办法,谁叫我一见你的形象,忍不住就想到这些词了呢,这说明大老爷你生得好看嘛。”

    萧离染望着她不禁一怔,刚刚出浴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眉目如画,宛若清水出芙蓉般清丽干净,却带着抹妖娆风情,看起来那么……那么的可口,似乎很好吃,“咕咚”一声,他的喉头上下滑动了一下,心脏砰砰急跳两下,手背青筋暴起,他竭力控制自己不把她抓到眼前拆骨入腹。一双凤眸灼灼地盯着她,忍耐,再忍耐。

    却一边忍耐克制,一边情不自禁地下床走向她。

    素来敏锐的寒辰呆愣片刻,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危险正在向她走近。“呼——”地喘一口气,收起心内所有的旖旎,干笑:“哈哈,那个什么,你看起来不太好,我过会儿再来找你。”说完,转身就往外逃。

    却被萧离染一把攥住手腕,微一用力将她拉入怀中。寒辰扬目看他,“你、你……”

    萧离染燃着大火的双眸仿佛要把她烤熟般,声音宛若被沙砺打磨般沙哑:“点完火就想逃?寒辰,你要负责灭火……”

    话音未落,他俯头吻上她那可口的两片唇瓣,辗转啃噬……

    寒辰瞪大了秀目,眼睁睁的看着他吻上自己。不同于从前的吻,这一次她并没挣扎,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纵容着攻城略池,爱他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他是那么闪耀尊贵,毕竟他是那么的爱她宠她……

    终于轻叹一声,双手缓缓爬上他的脊背抱紧,轻轻阖上了双眸,慢慢感受他的深情他的美好……

    陶醉于深深长吻中的萧离染敏感的感觉到她攀上他脊背的双臂,在她抱紧他的一瞬间,他倏地僵住,睁目凝着她,却见她缓缓闭上秀目……他只觉如遭雷击般呆住,心在轻颤,尾指剧烈地抖了两下,深吸一口气,再度攫住她那美妙的蜜唇,轻颤着加深了这记长吻!

    他倏地再度睁开凤眸凝视她,激动得连气都不敢出了,她竟然回应了他的吻!如此的美好,如此的奇妙,如此的舒畅!

    原来亲吻也是需要两情相悦的,原来两情相悦的吻是这样舒服,这样的美妙!他紧紧拥着她,恨不能立即将她揉进体内,从此再不分离,再不必患得患失!

    “寒辰,我的寒辰。”他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着,大大的力道几乎将她揉碎。

    寒辰轻轻一笑:“萧离染,你太用力了。”

    萧离染仍旧紧紧拥抱着她,下巴轻轻搁在她肩窝里,满足地喟叹一声:“真好……寒辰,寒辰……”

    寒辰似乎感受到了他激动的情绪,将头深深埋进他怀里,轻轻道:“萧离染,你不必如此,一生还有很长,我们细水长流,我慢慢追赶,每天多走一步,总有一天会追上你的脚步,我希望那时你还会在原地等我,而不是在终点失望地看我。”

    萧离染一只手臂松开她,伸出食指支着她的下巴,凤目一瞬不眨地深深凝视她,半晌,道:“寒辰,你明知道就算我失望至绝望,还是会转头看着你等着你…。寒辰,不要让我等到绝望,那样我会后悔遇见你。”

    寒辰秀眸蕴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徐徐点头:“我不会让你后悔。”

    萧离染深深凝望她片刻,再度将她紧紧拥进怀里。只有他心里知道,就算终其一生没等到她的爱,他仍旧不会后悔,哪怕是他爱得遗憾,至少他爱过,总比乏味地守着孤独的权势要好过。

    寒辰突然吃吃低笑起来:“萧离染,我一路上没顾得跟你两情相悦,这会儿马上就要去杀人,反倒跟你两情相悦起来,当真好笑。”

    萧离染被她一番话搞得情绪全无,放开她,心满意足地走回床边坐下,道:“你有什么事要问?”

    寒辰坐在旁边的凳上,看他一眼道:“萧离染,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萧离染道:“我知道你急着报仇,但是,你必须得忍耐两天,寒辰,我们今夜必须先杀了子玄的淳亲王,我现在在等,等靖南王府的眼线给我送信。”

    寒辰闻言十分惊讶,他竟在靖南王府安插了眼线?惊讶只持续了一瞬间,便平静下来,既然他一心要拔掉靖南王府,不可能不做安排。他从登基到现在的太上皇,差不多两年时间而已,一面成全着霸业,肃整朝政,一面却又暗中布置收割靖南王府,不论他日后在天楚史书上是谋朝篡位的枭雄,还是名垂千古的霸气帝王,都不能掩改他的才智雄心,一个掌控大局的帝王,不是随随便随一个人空有一份野心就能做好的。

    她笑了笑,由衷道:“皇上有你这皇叔撑腰掌舵是他的福气。”

    萧离染哼笑一声,不置可否。微一沉吟道:“这几日一路奔波,加上你外公外婆出事,你都未好生休息过,你先回房补眠,等有了消息,我再去叫你。”

    “好。”寒辰倒也不推辞,顺从地回房休息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萧离染把她叫醒,让她吃过晚饭,待她吃完才道:“换上夜行衣,我们去靖南王府。”

    寒辰立即回房换好衣服,将袖箭绑好,带好短剑和匕首,然后蒙上面巾,与萧离染趁着夜色飞跃上屋顶,辨明方向,跟着萧离染飞纵向靖南王府的位置。

    不到两刻钟,两人便奔到宏伟辉煌的靖南王府外,萧离染赞许的看她一眼,轻声道:“寒辰,你不过学了一年的轻功,就有如此造诣,天赋不错。”

    寒辰对这份夸赞当仁不让地收下,傲然道:“光靠天赋不行,我付出的努力也非常人能想像的。多年养成的习惯,学防身的本事必须要快,否则,下一个被淘汰的就是自己。”语毕,自己先吃了一惊,她说多了……

    萧离染目光复杂地上下打量她一番,不语。

    寒辰突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只学了一年轻功?”

    萧离染拉着她飞纵至靖南王府旁的胡同,轻声道:“你先前在京城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大家闺秀,离京一年归来,就变得凶悍暴力,最重要的是身手极好,杀人娴熟,出招干净利落,完全不像是初学武者,倒像是个从事多年杀手生涯的老手。我不得不派人查查……结果很意外,似乎就是从咱们第一次在小树林外见面开始,你就变成了现在的你。”

    寒辰呼吸微微急促,昏暗的月光下看不真切他的神情,却坚信他绝不会害她。

    “寒辰,我希望有朝一日,你会告诉我真相。”跟着低低轻笑:“就算你是被狐狸精附体,我也不奇怪……我只会奇怪,这个狐狸精眼光不怎么样,可真不会挑皮囊。”

    若非此刻在靖南王府外面,太过凶险,她真想甩他一个耳光,什么叫这个狐狸精不会挑皮囊?!老娘我搁现代至少也是个大美女——虽然是烂大街的那种美女!但绝对是个纯天然无修饰的美女!她咬咬牙,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觉得太上皇陛下的眼光跟狐狸精的相比绝对不分上下。”

    萧离染:“……”似乎是的。

    寒辰心下却一松,他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说明他其实已经差不多猜到现在的她已非真正的寒辰了。

    “一会儿进去后,你要跟紧我,靖南王府虽只是个区区的王府,却也是重兵把守,靖南王暗中招兵买马,已有四万人马,不可小觑。”

    四万人马?寒辰一惊,按照天楚律制,藩王只许有一万军队,一千护卫队,靖南王竟然逾制三万之多,就凭这一项就可以制他一个死罪了。

    “只不过他那三万人马皆在暗处,朕心知肚明,却没有实证。你小心跟着,别惊动了靖南王府的护卫队。”

    寒辰“嗯”地一声答应。两人飞纵上靖南王府的屋脊之上,顺着屋脊直奔主楼。萧离染忽然拉着她伏身屋脊后方,躲过一队巡逻的护卫队,然后一个倒挂金钩,在窗纸上戳了一个洞,看向内侧,然后朝寒辰招手。

    寒辰双脚钩在屋檐上,从他让出的小孔看进去,只见那个颇为俊美的淳亲王正一边喝酒,一边与柳霍说话。

    “柳兄不要小看那位太上皇,他能在你们先帝极力打压下,养兵培势,只这一点你就比不了。”

    靖南王与他碰了一下杯,道:“我也不一定就比不了他,他只是赶上了先帝驾崩的好机会,我还不是在朝廷的忌惮监视下招兵买马,与子玄帝合作了这么多年?”

    “柳兄说得是。”

    柳霍跟淳亲王碰杯:“为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合作干杯。”

    淳亲王大笑着喝下杯中酒:“我就是喜欢柳兄的痛快。”

    柳霍喝光酒后,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恨恨地道:“可是这个萧楚臣实在欺人太甚,本王刚给他送了上百车的兵器,欲与朝廷修好关系,他竟就接连给本王送了几个下马威!为了一个姓秋的丫头,竟如此不给本王面子,既然他如此不知好歹,本王索性就不再跟他客气了!”

    淳亲王笑道:“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这种重色之人,早晚会栽在女人身上。”跟着问道:“柳兄可是想好了?”

    柳霍沉默了一会儿,叹道:“淳亲王与我相交多年,我也不瞒你,事到如今,我已无路可走。萧楚臣太狠,堵了我的所有后路,逼得本王不得不走。”

    淳亲王声音带着喜色,道:“那我明日就启程,在边境上率军来靖地接应柳兄!靖地铁矿丰富,土地肥沃,柳兄带着靖地投靠子玄,柳贵妃又如此受宠,我朝皇帝必会更加厚待柳兄。”

    柳霍沉默片刻,道:“但愿如此,若是没有盈若在子玄,我也不能这么快就下此决心。我原本只是跟贵朝做生意,谁知竟走到判国这一步,只能说这就是天意。”

    淳亲王笑道:“柳兄不必失落,靖地有如此丰富的资源,在哪一朝都会受到朝廷重视,我子玄铁矿较为贫乏,有了柳兄的靖地,必定如虎添冀。柳兄,就凭此功,我朝皇帝必也会视你为上宾。我来时,我朝皇帝亲口许诺,只要你能带着靖地归顺我朝,你就是我子玄的靖南王,可拥兵四万,还有其他赏封等着柳兄。为表诚意,我已经先派了十余名杀手,杀了那个姓秋的外公外婆,并命人前去京城刺杀秋寒辰,务必为柳兄出了这口恶气。”

    寒辰大惊,原来竟是淳亲王杀的外公外婆?他这是完全不给柳霍后悔的机会!转目瞧向萧离染,屋内透出的微弱灯光下,见他神色平静,眼底不见丝毫波澜,似乎早知道柳霍此番会叛楚投玄。

    萧离染抬眼看她,示意她上房顶,寒辰会意,足尖一勾,便回到屋瓦之上,萧离染跟着轻盈翻上来。两人一个飞纵,跃至屋脊后坡。

    萧离染微一沉吟道:“寒辰,这个淳亲王武功不弱……你要亲自动手杀他么?”

    寒辰点头,坚定地:“我杀。”

    萧离染凝视她片刻,“好,我会在外面处理掉不相干的你,你放心杀他就行,要快。”

    “嗯。”

    两人在屋顶等了好一会儿,屋内两人细谈了两军会合地点和相关后事。喝得微醺的柳霍起身道:“时候不早了,莫兄早点休息,别耽误了明日行程,本王就不打扰了。”

    待柳霍在众人的护卫下回自己的院落后,淳亲王命人撤了酒菜,回屋脱衣。

    寒辰忽如离弦之箭,嗖地穿窗而入,袖箭跟着射向淳亲王的后脑勺,身子如闪电般冲向淳亲王后心。

    淳亲王听到身后有异,忽然转身,伸手夹住那支袖箭,哼了一声:“雕虫小技。”

    话音未落,另一支袖箭疾射向他的胸口,他身子飞纵而起,“刷”地拔了床旁的长剑,剑鞘击向那支袖箭,长剑如风朝寒辰斩落。

    寒辰哼了一声,挥短剑朝格向疾刺而来的长剑,左腕袖箭再射,朝着淳亲王的心脏而去。淳亲王大惊撤剑,侧身避箭。

    寒辰飞身逼近,右手短剑挥出,如饿虎扑食般凶猛,如灵蛇出击般迅速,在淳亲王长剑斩落那支袖箭的瞬间,他的右手握着长剑在空中划了个优美弧度飞出去!

    “啊!”淳亲王惨叫一声,惊动了院子里的护卫。

    “王爷,什么事……”话未说完,便听到一声闷响,应该是被萧离染解决了。

    淳亲王左手紧捂着右臂断腕处,因疼痛而跪地,豆大的汗珠瞬即落下。

    寒辰甫一落地,脚尖借力,跟着纵起。淳亲王倏地跳起,一脚踢向她。寒辰右脚勾住淳亲王的腿,细长的右腿如灵蛇般顺着他的长腿缠住,跟着左腿劈成一字形,左脚压缠抵在他的喉咙,右手短剑削向他攻过来的左手,左手倏地拔了靴间匕首,闪电般插进淳亲王有胸膛!

    萧离染解决了外面的护卫,进屋时,就见到寒辰双腿分缠淳亲王的腿和颈,以一字马的姿势跨压在淳亲王身上,右手短剑扎穿了淳亲王的左腕,左手握的匕首深深插在淳亲王身上!淳亲王两眼瞪得极大,仿佛难以置信似的。

    萧离染目瞪口呆地看着她那惊人的姿势,这也太高难度了?!她是怎么做到的?最重要的是,她不觉得这姿势很不雅吗?一个女子竟然如此不“不拘小节”地骑压在一个男人身上,呃……“寒辰,你这动作……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你是我的妻子……”

    寒辰双腿松开,将短剑和匕首同时拔出,在淳亲王身上蹭干净血迹,还于鞘中。眸底戾气尚未消散,冷冷看他一眼:“要我活命还是要敌人活命?!”

    “自然是要你活用。”

    “那就不要废话,怎么杀人是我的事。”

    萧离染:“……”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打个手势道:“护卫队来了,我们赶紧撤。”

    寒辰点头,弯腰伸指试一下淳亲王的颈下动脉,确定没有脉搏,才跟着萧离染迅速离开现场。

    不多时,听到靖南王府乱成一堆。

    寒辰和萧离染相视一笑,携手飞纵回客栈,换下夜行衣后,寒辰问萧离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萧离染洗干净手,一边擦手,一边道:“什么也不用做,睡觉,静等明日柳霍搜城。”

    寒辰僵住:“搜城?”她杀得痛快,却忘了这里是靖南王的地盘,只要他关上城门,就是有来无回。“萧离染,我报仇心切,是不是连累你了?”

    萧离染轻笑道:“不会,我们本就是来杀他的,你安心睡觉就行,明日,我让你风风光光在靖地接受靖南王的朝拜。”

    寒辰微愣,杀了人还要让靖南王朝拜?哪靖南王还不憋屈死?

    事实证明,靖南王柳霍真的没憋屈死,他正在毕恭毕敬地向萧离染敬茶呢。

    寒辰斜目望向柳霍,明明马上就要带着封地向异国投诚的人,还能演得这么忠心耿耿,只能轻叹一声,官场上的人个个都是演得一手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