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素衣渡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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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晨起来,若不是看到如期而至的四位俏丫鬟,莲初还以为昨晚见到梁宜臻是在做梦。

    这四个丫鬟,也印证了他的话,他的确喜欢身段丰满的女子,这四位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段有身段,细腰丰臀,襦衣宽松,仍旧能看出叫男人垂涎的身段。

    这是他的通房丫鬟吧,根本不是普通丫鬟。莲初坐在榻上,眼睛仔细扫过眼前的四张脸。不过想想也是,如果不能亲近他,如何能够监视他。

    林嬷嬷上下打量这四位丫鬟,眉头紧紧锁着,梁宜臻也太荒唐了,根本与陶二少爷不相上下。通房丫鬟就四位,这还是送到少奶奶面前的,不知道的究竟还有多少?!再者说了,他为什么让少奶奶帮他抓细作,是故意把自己的女人摆出来羞辱陶家人吗?!

    “你们是三少爷屋里头的人?”林嬷嬷替莲初发话了。

    其中一个丹凤眼的女子怯生生的道:“奴婢们只是伺候过三少爷几次,算成上屋里头的人。”她叫锦霞,年纪应该是这里面最大的。

    莲初挑眉,是啊,屋里头的人可是后备姨娘的称呼,这几位能被打发来这里做事,肯定没被梁宜臻放在心上。她对锦霞笑道她们:“说话的是锦霞,个字最高的是银雪……嗯……年纪最小的是秋雨。最后是你,眼睛又圆又大的夏蓉。好了,我都记住了,这院子缺人手,以后好好做事罢。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嬷嬷。”

    林嬷嬷绷着脸死死盯着她们。如果不是少奶奶提前吩咐了,她非得给这四个小狐狸精点厉害尝尝不可。

    莲初打量她们,却不知她们在心里也在打量她,最震惊的是锦霞,她在看到莲初的瞬间,仿佛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她就是陶家嫡次女陶罄雪?怎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直到林嬷嬷带她们下去吩咐活儿干,锦霞仍有几分失神。

    入秋做厚衣裳,院里本来缺人手,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她们四个突然被派过来,帮了莲初她们的大忙。莲初的陪嫁丫鬟们虽然也讨厌她们,但有人帮着干活总是好的,又看出来这四位被三少爷睡过,似乎惹不起,不主动招惹她们生事。

    如此相安无事的过了半个月。

    这日,锦霞在厢房内心不在焉的做着针线,她旁边坐着秋雨,秋雨年纪小,对眼前的境况十分满意:“锦霞姐姐,到三少奶奶这边做事,以后就踏实了,我可不想再折腾了。”

    “事情不大对头……”锦霞低声道。

    “哪里啊?”秋雨眨眨眼。

    “没什么,肯定是我想多了。”锦霞苦笑道,但很快就叮嘱秋雨:“不能指着三少奶奶,咱们谁都指望不上。可别多话,傻乎乎把自己卖了。”

    “是是,我就信姐姐。”秋雨笑呵呵的道。

    锦霞正要说什么,就听银雪拍着窗户喊她们:“快来帮忙——”她们丢下针线出来,发现其他丫鬟正追着一张纸满院子乱跑,今天风大,那张纸一会飘高一会走低,几次都扑空了。

    “你们啊,都愣着干什么?!”林嬷嬷站在台阶上没好气的呵斥道。

    三少奶奶挑帘子从屋里出来,无奈的道:“别训她们了,怪我没用镇纸压住,今个风大,顺窗户飘出来了。”

    林嬷嬷大声喊道:“那儿,那儿快按住呀,这是少爷的,弄丢了你们担待的起吗?”

    大家都知道梁宜臻的臭脾气,一听说是他的东西,各个都认真起来,最户那张纸刮到了杏树枝杈上。众人忙叫个子最高的银雪拿窗户杆去勾,银雪踮着脚,憋的脸通红。她和其他人都怕再来一阵风把纸吹跑了,幸好有惊无险,把信弄了下来。

    这时锦霞离的最近,那张纸飘下来,她忙扑过去双手按住,未等她看清上面的字,头顶就响起了林嬷嬷冰冷的声音:“拿来。”

    锦霞双手奉上,林嬷嬷取了信,交给三少奶奶,她赶紧拿了信进屋去了。

    其他人则散了,继续回去干手头的活儿。晚上,锦霞辗转难眠,陶家嫡女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她与梁宜臻有杀弟之仇,居然没缺胳膊没缺腿的活到了现在。是不是意味着她背叛了娘家,彻底赢得了三少爷的信任?

    转眼又过了三天,期间梁宜臻又来了一次,不过很快又走了。锦霞知道他离开这儿之后,是去周姨娘那儿过夜了,她也不容小觑,够三少奶奶受的。

    这日是个假阴天,屋里头十分昏暗,她揉了揉眼睛,跟画珠说了声解手,便出门沿着回廊慢走歇息。这时雅珠从正屋出来,朝她招手:“你过来。”

    锦霞随着雅珠进门,原来是三少奶奶作画,需要人手给她洗笔,银雪和夏蓉都在。锦霞对作画稍有了解,打起下手来游刃有余。她偶尔会抬眸偷看三少奶奶,她的疑惑也愈来愈重了,这位陶氏嫡女和她想象中的差太多了。

    “没有松烟墨了么。”莲初问雅珠。

    雅珠道:“好像小书桌上还有一些。”

    “锦霞,你去拿过来。”莲初选中了离她最近的锦霞。

    锦霞应声,转过屏风到屋里最里面的房间取墨。小书桌有很乱,有少奶奶誊写的诗词,还有她翻看的书卷,根本看不到松烟墨。最吸引的锦霞的是装书信的匣子,就摆在案头。她记得那天梁宜臻落下的书信,他虽然后来取走了,那么这里是否有其他书信呢。

    匣子有缝隙,一看就没有落锁。她犹豫着,最终还是打开匣子,简单的翻了翻里面的书稿和信件。让她失望了,都是三少奶奶誊写的诗词而已。她又拿起桌上散落的书卷,好不易在它们下面发现了要找的东西,捧着走了。

    她察看匣子里的书信,没用多久,而且那里面根本没有重要的书信。

    三少奶奶看样子也没起疑,继续画画。不久林嬷嬷去了趟里屋,等她回来,在三少奶奶耳边不知说了什么,三少奶奶忽然看向她,冷声道:“锦霞留下,其他人都出去,雅珠,你去周姨娘那请咱们爷回来。

    其他人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住了,愣在原地,林嬷嬷重申:“都出去!”银雪她们不敢冒然求情,只得都出去了。等屋里就剩锦霞、莲初和林嬷嬷三人后,莲初面对锦霞,道:“胆子不小,敢翻看我的东西。”

    “奴婢不敢。”锦霞忙跪下。

    “别人进去取东西就没事,偏你进去后我在纸上留下的记号发生了变动。在你之前,昨天的银雪,五天前的夏蓉都单独进去过,但她们手脚很规矩。”莲初慢悠悠的说道。

    锦霞死不承认:“冤枉啊,奴婢是进去久了些,但桌子东西很多,奴婢一时……”

    “我又没提你耗费的时间太久,你心虚什么。”莲初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翻看那些纸的时候,觉得觉得有点滑?没错,我往上撒了一层毒药,你不用发誓,只要你敢把十个指尖都舔一遍,我就相信你。”

    纸张的触感不一样,但她以为是近日风沙大,有一层浮灰。她低头,眼睛瞪大,一时没了主意:“奴、奴婢……”

    “你不用跟我辩解。有什么话对你的主子说吧。”莲初对审讯锦霞没兴趣。她只负责给梁宜臻提供一个“嫌疑人”,至于他相信与否,她并不在乎。其实她早就想清楚了,她当初承诺的是查不出来受惩罚,可没说查错了会怎么样。

    锦霞突然扑到莲初脚下,哭道:“您就是我的主子——”

    难道想倒打一耙?莲初冷笑道:“难不成你想诬陷是我指使你的?那我告诉你,抓细作这件事是三少爷吩咐的,他早怀疑你们了。”

    锦霞一愣:“您听他的?”

    莲初觉得她这话很奇怪,正要盘问,就听外面有动静,梁宜臻已经大步迈了进来。周姨娘与她住的很近,他在她那儿,赶过来非常快。

    梁宜臻看起来很高兴,难得嘴角上翘,见到锦霞,似乎在他意料之中一般的笑道:“就知道是你。”

    锦霞露出绝望的眼神,但垂死挣扎:“奴婢翻看了少奶奶的书信不假……可、可……”

    “可不能说明你对我有二心?”梁宜臻很随意的靠在桌子前,看着锦霞笑的越发开心。

    莲初猛地心惊,他一笑准没好事:“我之前曾假作您有书信落在我这里。我相信她翻看我的书信,其实是想从中找您的东西。”

    “三少奶奶总不能说假话罢。她可是陶开畅的妹妹,她指证你,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梁宜臻说完,突然抄起砚台朝她砸去,锦霞尖叫着闪躲,砚台擦着她的额角而过,留下一道血痕。她捂着额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莲初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陶开畅有将他的女人送人的习惯,那天梁宜臻也说过陶开畅向他示好,赠送他几个美女。

    她浑身冰冷,她为什么早没想到,这四个丫鬟不是梁家的人,而是陶开畅的人。

    那么所谓的监视他,背后主谋是陶家。他把她骗了。

    陶开畅的女人很多,林嬷嬷是万氏的人,平日里跟在太太身边,根本不认识二少爷的女人。而她,她连陶开畅都很少见,更别提他的女人了。

    她怎么早没想到。

    梁宜臻看到妻子面如土色,笑道:“你做的很好,你哥哥送来的这几个女人嘴巴很硬,从不肯对我说她知道的内情。”

    最坏的状况出现了,她不认识陶开畅的女人,但不意味着她们不知道她。

    他自一开始就没打算跟她结盟,他想戏弄她。

    不,这还不是最糟的,他一定还有其他目的。

    “你好歹伺候过我,我这人念旧,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你做得好,我就饶了你的性命。”梁宜臻对锦霞道:“很奇怪,咱们三少奶奶的陪嫁丫鬟都是临出嫁前从庄上找来的,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你,你在陶开畅身边有两年,他想必跟你说过很多家里的情况,比如他的妹妹是怎样的人。她向我表忠心把你抓了出来,你卖主求生也在情理之中。”

    锦霞猛地抬眸看向莲初。她没见过陶罄雪也不了解她,陶开畅很少谈他的妹妹,但是陶开畅却经常把一个叫柳莲初的女人挂在嘴边,她漂亮迷人令他垂涎不已。

    柳莲初是大美人,难道陶罄雪也是。还是说……眼前的人是……

    莲初抓住桌角,她从锦霞眼中读出了即将到来的危险。梁宜臻一开始就打算让她们“自相残杀”,哪怕她是真的陶罄雪,也表明她为了争宠,铲除陶家的美姬向丈夫献媚。何况,她还是假的。

    她有不好的预感,或许锦霞她们几个早就觉得她这个陶罄雪诡异,才不和她亲近的。

    锦霞望着莲初:“奴婢……”

    莲初咬住下唇,紧张的忘记了呼吸。

    “说吧,你知道咱们三少奶奶的什么把柄?”他斜眼看妻子,如果她的善良忏悔是假装的,那么就让陶家的人揭穿它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