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箫一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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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时候,胭脂坊的扩建工程终于告一段落,新建的作坊是原来的三倍大,所需器械用具也都换上了全新的,在尹德先进的管理理念下,虽还达不到无菌操作的标准,但整体环境与卫生条件却在严格要求下展现了出了现代化生产模式的雏形,胭脂的品质也跟着大大提高,这从梅琳脸上的笑容就可知一二。

    除了胭脂坊的工程,花圃也在边建设边使用中从原来的一百亩到如今的五百亩地,占地之巨已近半个紫禁城大小,站在山岗上一眼望去是一个个类似蒙古草原所用的帐篷,只是篷顶处可随意开关略有不同,尹德说这是为了能够有效的进行光合作用。篷内还布以暗渠,用从空间里买来的水管连接到每个篷子,大大减轻了人工灌溉的繁琐与浇灌不匀。

    看着这一切的一切,胤礽已彻底说不出话来,那排列整齐的帐篷就像是集结的百万雄师一样,伫在那儿只待自己一声令下。

    直到尹德唤了自己好几声,胤礽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尹德说:“现在是时候在城里开设我们自己的胭脂铺子了,除了胭脂以外,每天都会有一批花籽余下,为免浪费,我们可以拿来做成香囊,而花茶相信也会广受喜欢的。”

    胤礽提出疑义,“做花茶会否影响到作坊对鲜花的需求,毕竟这只是多余下来的才拿去做。”

    尹德说:“放心,这些都在预算之内,势必不会对胭脂生产造成任何影响。”见胤礽点了点头,又说:“两江总商会会长已多次邀请我前往洽谈将奇异果的分铺开到南方的事宜,我这里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如果没有理想的人选,不如就再买个机械人。”

    胤礽却说:“不,这件事我会亲自去处理,你现在只管看好花圃与胭脂坊。”反正他也有事要往杭州去,不如把这件事给一并办了。

    尹德不像夜,它并没主观的思想活动,所以胤礽说什么是什么,这便将一些情况跟胤礽具体汇报了一遍,随后匆匆离去。

    想当然,如果不是因为有了便捷的传送门,胤礽也不可能大老远的从京城跑到江南。

    ◎◎◎

    自从与王善敬见过一面后,石文炳就坚信王家小子才会是女儿的真受,可惜不论他如何制造机会,蕙宁总能巧妙的回避开,久而久之连王长钦也放弃似的越来越少来找蕙宁。这可把石文炳急坏了,趁着天气稍转暖的时候就鼓动儿子带上两个姑娘上外头走走,踏踏青。

    这对久闭深闺不出的人来说倒是一件难得的事情,不仅富达礼几人没异议,就连三个弟妹也嚷嚷着要一块儿出去玩耍玩耍,若不是石文炳百般阻挠,怕是要拉上一大票孩子出门,那就不是去踏青赏春了。

    “我怎么觉得姑父看起来怪怪的。”出门后玉儿犯了声嘀咕。

    蕙宁却是见怪不怪,她觉得自己的身边要是有正常人那才奇怪,这便说道:“既然都出来了,就别想那么多了玉儿姐姐。”

    “你们打算去哪?”离开家没多远,富达礼就问道。

    不想蕙宁与玉儿却异口同声道:“灵隐寺。”

    富达礼对寺庙有着天然的怨念,大概是因为早年把蕙宁弄丢过,所以如非必要,他是不会主动往寺庙去的。因见她二人皆兴致勃勃,也就不反对什么,令车夫往灵隐寺去,心想着都长这么大了,真丢了也不怕,反正是在自己的地盘。

    蕙宁与玉儿相视一笑,两个女儿家手挽着挽,耳鬓厮磨地说着悄悄话。玉儿抿唇浅笑,“待会儿我们一块儿去求签,且别与富达礼瞎说什么。”

    蕙宁抿着唇,点了下头。她不用猜也知道玉儿肯定是要去求姻缘签,却还误以为她也想去求姻缘似。其实蕙宁的目的只是要去看看求姻缘的善男信女,既能找灵感也放松身心。

    到了灵隐寺后才发现今日进寺的香客不是一般的多,来来往往的竟也有些拥挤,见这情状,富达礼已是极为反感地蹙起眉头,再看看身旁两个兴头不减的少女,给后面两个护院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跟紧点。饶是这样,在进入寺院后也只富达礼兄妹三人在一处。

    “你们先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来。”富达礼将蕙宁与玉儿带到一个人迹教少的亭子里,自己转身便往内寺去。

    “他这是去做什么?”玉儿不解。

    蕙宁猜道:“哥哥不喜欢人多,大概是去找知客寻问清静处所。”

    “那哪成,我们又不是来吃斋的。”这便鼓动蕙宁一起往前头去,好歹先把她心心念念的签给求了再说,“听说晚些时候会有个什么圣女要来灵隐寺,到时怕是连个解签的人都寻不着了。”

    “什么圣女?”蕙宁好奇地问。

    “你个呆子,让你整日只知道将自己关在房中。”玉儿嗔声戳了下蕙宁的额角,才解释道:“听说是来自西域的一个叫拜火教的教皇令座下圣女往中原各大寺庙传教,早传了一个多月。”

    这可更令蕙宁好奇了,这个教会貌似从前朝的时候就很盛行,到本朝早已绝迹,何况来的还是波斯美女,这便欣然答应与玉儿一块儿往前头去,早将富达礼离开前嘱咐的话抛在脑后。

    蕙宁陪着玉儿在如潮的香客中杀出一血路,好不容易挤进大殿,却发现这里的情况一点也不比外头乐观,因为签桶有限,加上求签掷筊是个繁琐的过程,等候的人越来越多,直接导致了需要通过排队才能得以求签的结果。

    等到蕙宁她们的时候,已足足排了近一个时辰的队,对于初来时寻找灵感的心思早被磨尽,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坐下来休息一下,所以在玉儿求到一个上上签的时候,蕙宁便直促她快些去解了签。

    “都排了这么久,好歹求个吧!”玉儿不给蕙宁退缩的机会,将签桶直接塞她怀里,再把她摁到垫子上。

    蕙宁拗不过玉儿,这便随便摇了两下,大概是因为诚心不足,竟跳出个下签,心想掷筊的时候也许可以驳回重求,不想掷一次就成了,这便郁闷地拿着下签去求解。

    玉儿的签文是:郎才女貌世间稀,姻缘前定不须疑,全况月老传音信,雀桥高架待良时。签文直白,很是浅显易懂。倒是蕙宁的下签颇令人费解:天复地载,万物仰赖,鹤鸣九宵,声闻雷音。解签的师傅说:“此签虽为下签,并不代表就是坏的,所谓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玉儿这便笑道:“看来宁儿的姻缘将会是惊天动地呐!”

    蕙宁才不信这些,只要不是什么令人添堵的解释就行了,她并不指望一张纸能定姻缘好赖。

    再挤回出来的时候,蕙宁彻底不想再待这儿等那个圣女的出现,这便与玉儿二人往人少的地方去遁寻富达礼。待穿过寺中竹径,幽深的后院赫然传来阵阵诵经礼佛之声,在花丛树林深处还隐隐可见湖畔草绿与小桥流水。

    玉儿伸手指去,“瞧,那桥上有个人。”

    蕙宁这才顺势看去,只见一抹颀长的黛蓝色撑着一把油纸伞伫立在桥上,也许是在看风景,一动不动的。又因为相距较远,并没能让蕙宁看清对方的形貌,只知是个男子。

    就在这时,富达礼脸色欠奉地出现在了竹径那一头,蕙宁与玉儿不敢再多逗留,匆匆朝那头走去。

    而寺内的所有厢房早在前几天就被预订光了,又因为富达礼不喜热闹,这便决定就此打道回府。不想玉儿却说:“现在时候还早,我们不如去西湖边上吃些东西再回去,那儿总不至于会有这么多人。”

    蕙宁也觉得可行,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不能带着疲惫回家,“哥哥,去吧!玉儿姐姐刚刚求了个上上签,我们就当给她庆祝去。”

    富达礼说:“……有什么好庆祝的。”

    “哥哥。”蕙宁用肩膀蹭了蹭富达礼,示意他看玉儿。

    富达礼见不得玉儿一脸委屈的模样,好像自己欺负她似的,这便嚷了声,“去去去,去还不成吗?”

    为了不当电灯泡,蕙宁很巧妙地遁了,一个人漫无目的地闲走在西子湖畔。三月的午后,暖阳,风微凉,这是个约会的好去处,堤上偶尔可见年轻眷侣相携而过,如果不是看到断桥上一抹熟悉的身影,蕙宁也许会忘我地将这个下午都贡献给西湖,这会子却像是正在放着悠扬音乐的留声机突然卡壳了。

    蕙宁想假装没看到王长钦,加快脚步往回走的时候还是被追上了。

    “宁儿,就算你……你也不用见着我就跑吧!”王长钦很是受伤地说着,松开了蕙宁的手臂。

    被戳穿是件很尴尬的事,饶是蕙宁也快装不住了,慌不择言,道:“我没跑,我只是,内急。”却是更尴尬。

    有那么一瞬,王长钦的脸上也滑过一丝尴尬,但很快他就笑了,不管蕙宁同意否,攥着她的手就往回走。

    “等等等等,这是要去哪?”蕙宁越挣被攥得越紧,简直就是被拉着走。

    王长钦却突然停下脚,毫不意外地接受了蕙宁的撞击,然后低头看着正揉鼻子的蕙宁道:“你不是内急么?”

    令人更尴尬的事情就是把之前的尴尬又重复一遍,而且还表现的那么自然,蕙宁甚至都听到自己的脸正在一点点龟裂。而当王长钦把自己带到西湖边上的天一楼去解决内急的时候,她从伙计那露出不下八颗牙齿的笑容中领悟出了一层可怕的深意——少爷亲自带着小女朋友来如厕,这绝壁是真爱啊!

    事后王长钦想请蕙宁上楼品尝蟹黄包被拒绝了,谁刚如厕完能吃得下东西。

    王长钦也不气馁,又道:“反正时候尚早,不如我们去外头走走,待会儿我送你回去。”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蕙宁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上了王长钦。有些事情早点挑明的好,哪怕他知道,自己不说又是另一回事了。

    也许是因为灵隐寺的热闹,西湖看起来就相对冷清许多,蕙宁跟着王长钦在柳堤下走了很长一段路,一直走到断桥的时候也不见王长钦有要停下的意思,这便驻足,“我有话要说。”

    王长钦这才停下来,看了看蕙宁,“你说,我听着。”说着随意靠大桥栏眺望西湖那头的风光。

    蕙宁深吸了口气,一股脑儿将准备许久的话倾数道出,“你之前说的没错,我之所以纠缠着你,的确是为了我哥哥与玉儿姐姐,虽然这样做对不起你,但这种事情没有对错之分,只是立场问题,我希望我们之间不要因为这个而生了嫌隙,更不要因此记恨我哥哥。”

    “说完了。”王长钦神色不详,似笑非笑地一步步趋近蕙宁,一字一顿道:“你觉得我该原谅你吗?”

    蕙宁嘴角抽搐着,“那你想怎样?不然我再给你介绍个与玉儿差不离的貌美姑娘!”后背一顿,竟已退到了桥栏上,再观左右,早被王长钦撑掌拦住,他甚至还嫌恶地撇了下嘴,然后说,“自己犯下的错自己解决,我只接受你的继续纠缠。”

    “我,我没空。”说着边企图推开王长钦的手,也不知是王长钦力大如牛还是怎样,靠在蕙宁身后的石栏竟然倒了一片,这猝不及防的,不仅蕙宁因失了倚靠而向后倒去,就连王长钦也因没抓紧而向下扑去,直直将蕙宁一并扑进了西湖里。

    初落水时蕙宁被呛了好几口,彻骨的寒意瞬间向周身蔓延,这还不是最坏的,等蕙宁缓过劲儿来的时候才发现王长钦正死死地抱着自己,明明怕的要死,却还逞能道:“宁儿别怕,我们不会有事的。”原来他不会水。

    蕙宁企图挣开王长钦的禁锢,却是越挣越紧,不免冷下脸来,“再不松开我们俩都要沉湖了。”低温下导致体温迅速流失,这个时候周遭又没人经过,再不自救只能等死。

    “本来牺牲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宁儿,我没想到你这么冷酷无情。”蕙宁的话让王长钦伤心了,这便打定主意,死也要跟蕙宁死在一块儿。

    蕙宁的手脚已经被冻得完全没有知觉了,之所以还能浮在水面上全凭憋着的一口气,因为王长钦打死不撒手,这便再也撑不住泄了气,沉浮间除了呼救,便是奋力揪住王长钦。

    意识模糊前,蕙宁只隐约看到一抹黛蓝色从桥头鱼跃入湖,那矫健的身姿就像美人鱼一般,乘着层层浪花来到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