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群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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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正不知何事忽然传来皇上的口谕,只听那太监宣旨道:“圣谕,宣秦王即刻觐见。”

    李世民摸不着头脑,长孙无忌也莫名其妙,长孙氏更是忐忑不安。

    李世民谢了圣恩站起身来问传口谕的太监道:“皇上宣臣有何事,公公能否明谕呢?”

    传谕太监笑了轻声说道:“好像是赴齐王府宴,臣也不敢揣摸圣意。”

    李世民忖道:“齐王设家宴便这般隆重呢。”

    看着传谕太监离开,长孙无忌也起身告辞道:“我也该走了,只是齐王无端设宴,你也得小心点呢。”李世民点了点头送长孙无忌出了门,看着乘骑去了方转身回来。

    长孙氏早回寝宫为世民准备着袍褂,李世民回了寝宫来,一边让长孙氏侍候穿着袍褂,一边问道:“你看齐王设宴目的为何呢?”

    长孙氏给秦王侍弄穿戴,一边说道:“我看不管何事总得提个心眼儿好,你要一刻不离你父皇身边,看他有作贼之心,也没有贼胆。”

    长孙氏侍弄好李世民穿戴,传家人备了马,送了世民出门上马去了,自个回寝宫里,一颗心便吊了起来。

    却说李世民乘马出了承乾殿,不走宫道,却先出了皇宫上长安街来。

    那时冷风一吹让他打了个寒颤,刚才和长孙无忌喝了几盅酒有的那一点朦胧醉意,这回全醒了。

    抬头望那天际是灰蒙蒙的,这正是隆冬时节,也不下雨也不下雪,仿佛一位呕了一肚子气的老人的脸,终ri的yin郁着。

    倘若下几天几夜雪或几天几夜雨,一下子放晴了,天仍是个艳阳的天。

    自从平阳公主丧礼完毕,长安城里各条街巷便异常热闹起来,仿佛把前段国丧期间占去的热闹一齐都凑合了来,大街小巷人cháo如涌。

    李世民乘马来到里安巷,朝长安街那头望去,见人头攒动,繁华异常,遂不走里安巷,折道过长安街来。

    李世民乘马走在长安街上,人拥马挤也行得慢,看得街上摊头店面名目繁多,象东北的皮货店,岭南的珠宝店,江浙的镜画、陶瓷,四川的麻辣饮食……也有杂货、烧炸、泥人古玩、爆竹香纸等等,此外杂耍、唱曲、卜卦之类也满街都是。李世民乘马缓缓前行,想京城之繁华与黄河两岸一带相比真是两个天地,看京都仿佛政通人和百废俱兴了,可黄河一带,年年水患,更有酷吏盘剥,真是越穷的地方鬼越多。一边想着,也就过了长安街,便折过了西四巷进西华门,再穿玄武门,转折广安门下马,步入苑院,走游廊进垂拱殿来。

    内侍太监通报后,李世民听宣进入寝宫跪下叩头请安。李渊盘坐于榻上,拈一支朱笔批阅奏章。太监给李世民移来檀香木雕龙靠椅让他坐下,看李渊批完那份奏章问道:“父皇传唤臣儿不知有何事?”

    李渊批完奏章把朱笔一掷,两个胳膊舒伸几下,即从榻上下地,说道:“自晋阳起兵至今,都忙于打仗,都忙于国事,你抚边一去几个月,一家人很少有机会聚到一起,今儿朕心情也好些,咱和你母后、建成一起到元吉那里吃一顿团圆饭去。”

    说着唤了声:“来人。”

    那朝甫进来,说:“陛下,外面都备好了,就等皇上发话。”

    李渊即和李世民出垂拱殿来,早有两乘大轿和上百名护驾军士侯着。

    李世民看着几位太监把李渊扶上龙头大舆,叫撤了后面的骄子,让太监牵来他的马匹,听一声“起驾”便翻身上马跟在后面。

    前面五十军士,后面五十军士护驾经广安门,出玄武门,走半里宫场夹护长廊至长安门折转武德殿,在垂花门前停轿下马。

    太子建成、齐王元吉及家人早出门外跪着侯驾,看李渊由那朝甫扶着下骄,众军士留在门外侯驾。

    李世民下了马,拌随李渊从垂花门进入武德殿。

    看得两边超手游廊,中间一座偌大假山、花树雨池的园子,虽是冬ri,不合开花时节,却仍葱郁盎然。

    李渊见此景sè笑道:“元吉倒是很懂得享受。”

    元吉陪着笑脸道:“园中多了榕竹盘景,更兼有两位燕京花木老农护理,便护住了这葱郁之气。”

    李渊听元吉说,见园中却有众多盘栽景物便步至园中逐株逐株欣赏。

    那盘栽之物都有巧夺天工之妙处,经人工穿凿,缀些嶙峋山石,有些虬枝弯曲,如出海之蛟龙,有些蓬枝逸出,如娇凤探ri,也有在假山石半中斜刺伸出一枝来,仿若迎宾之姿。

    李渊看着赞不绝口,李元吉则一路笑脸逢迎,点了几盘李渊特喜欢的,说宴后即派人送往垂拱殿御花园。

    李渊自是高兴,让这家宴便移到园中来,这免不了又收拾一番,元吉家侍又忙碌了半个时辰,家宴才安排妥当。

    那时建成早把母后窦氏从未央宫接了过来,全家入了宴席。

    皇上上座,李世民谨记长孙氏嘱咐,在皇上左首位上先坐下了,建成坐母后身旁也显得顺理成章,元吉靠李世民旁边坐下,一家人围一张圆桌吃饭。

    那时大家吃了一回饭,竟不知乍的,窦氏突然掩面哭了起来,李渊莫名其妙,说道:“大家都高兴着,你乍就哭了。”

    窦氏掩泪轻泣道:“看一家子团圆吃饭,就缺了玄霸和平阳昭公主,怎不叫人想来悲伤呢。”

    李渊亦黯然,却强忍了泪道:“今晚一家人团圆就想些开心事吧。”

    窦氏遂止了泪,一家子又默默吃了一回饭。元吉先举杯敬李渊酒,然后依次敬了窦氏、建成、世民。建成、世民也依此各敬了一轮酒,大家都先后饮了,元吉遂招手叫出歌舞来。

    一时间乐队也搬出了园子来,摆设停当,音乐声骤起,先出来一队粉青衣霓裳曳带舞女,又出来一队粉绿衣霓裳曳带舞女,最后复出一位舞女穿粉红曳带霓裳。

    这一群舞女个个长得俏丽夺目,风sāo迷人,看那舞时或如长空雁阵,时或穿梭如织,时或如凤舞朝阳,时或如莲花羞开……

    李渊虽贵为天子,宫中能歌善舞的倩女如云,却没有如此让他赏心悦目。看他兴致极高,时而朗声大笑,时而弹指扣韵,元吉则极尽谗媚,为李渊又是忙着说舞,又是忙着点舞。

    李世民坐在父皇身边,表面也装着若无其事的看舞,实际上对那群舞女却视而不见,全神贯注于周围的动静。

    他身经百战,再残酷再惊险的场面也经历过,往往最难防的是这种歌舞升平的时侯,冷不丁从背后shè来暗箭,那是防不胜防的。

    此刻前方及左右两方他看得到,明眼里涌出百几十军士,以他的武功相搏,也奈何不了他,但身后只能靠耳朵听,此时音乐之声却混淆听觉,假如背后真的忽然shè来利矢,却是难防。

    他回头朝背后看了几次,背后正面是武德殿的大厅,左边是元吉寝宫,李世民感到背脊冷飕飕的,仿佛那大殿或寝宫中正藏着千军万马,随时冷不防地向他李世民扑来。

    尤其是那大殿,在正背后看不见,左边元吉寝宫于侧面斜视可见,假如暗箭从侧面shè来,稍为偏身即可防过,假如从背后shè来则无法防护了。

    李世民越想越惊,捏紧的手心沁出冷汗。

    他忽然站起来,转身朝大殿走去,进那大殿门,抬头朝中堂上首看,上书着父皇赐的“慎斋”二字,这大约是看元吉办事浮躁赐的字。

    进那殿中看得那雕梁画栋,珠几檀案、陶瓷古玩,一应摆设应有尽有。

    李世民无心欣赏这些,环顾四周,在左右穿堂绕了一周,未见有异常迹象,提起的心才放了下来。

    转身回到座上坐下。李渊见李世民回到座上,斜目朝他看了一眼道:“看这舞不错,你跑那里呀。”

    李世民道:“元吉豪宅京中有名,我只走走看看。”

    元吉心领神会,脸sè骤变yin沉,又很快恢复了常态,他装着不注意父皇与世民说话,朝着舞女抚掌微笑。建成却看了出来,他时而盯住世民的脸,时而又盯元吉脸,他感觉到会有事情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