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眼睛忽便有些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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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渊说完便宣布退朝,众大臣大多心情激动,出了垂拱殿,便夸李世民朝会所言气概非凡,相反,建成,元吉则有点灰溜溜之感,那建成听得旁人议论纷纷,虽只是夸李世民之言,却仿如别人戳着脊梁骨骂他俩是软骨头。

    待回到自己宫里,仍觉得背脊凉沁沁的,坐下来,出了一回神,心里想:如果让李世民领兵打突厥,那他的太子之位就真的保不住了,原本他就不相信能打败突厥,朝会上听了李世民及几位大臣之言,再看看群臣士气如此之高,如今却又觉得倘若李世民领兵,却能打败突厥了,可是如此一来,李世民便是又立了大功,他则真正背起“软弱太子”之名,到时候,不消说李世民掌握了更多的军队,振臂一呼能让江山抖索,即使他无篡位之心,父皇也是垂暮之年,ri暮西山总该有逊位之时,到那时,会放心把江山交给他这软弱太子吗?这么想着,不禁心灰意冷,一连几天,脸sè黯淡,茶饭不思。

    太子妃杨燕环以为太子得了病,传来太医要给他看病却遭到了他的叱骂。这太子本是个风流皇子,更兼有满腹文章,素来喜才sè之女,太子妃杨燕环虽贤惠有sè,却没有才情,当年皇上为他定妃成婚之时,他慕燕环之sè,也曾有过一段缠绵之情,后来渐感索然无味,因此心中有事,从不向太子妃说起。

    太子妃也只是尽妇人之道,前前后后的侍侯他。但太子心中有事的时候,也总是先想起一个人来,这人便是尹德妃。他不仅仰慕尹德妃的美貌,更倾爱尹德妃的才情。再说尹德妃常在父皇面前为他说话,帮他办到了许多力不能及的事情,排解了他心里许多郁闷,消除了他许多惶惶不安的忧虑,要说知己,尹德妃才是他太子真正的知己。此刻,太子想到的还是尹妃,他觉的无论如何,一定要阻止世民领兵出征突厥。

    当晚,太子趁夜深人静之机偷偷绕道来到上台宫西院与尹德妃幽会。

    自商讨西征突厥的朝会以后,李世民一直盼望父皇召集商议出兵之事,更盼望父皇下旨让自己领兵出征,可又过了近两个月,却未见父皇有何动静,李世民感到纳闷,不知父皇是何心思。

    这些天李世民心里郁闷,那位由齐王送给他的歌女已被他封为妃子,叫杨淑妃。此刻,她看着站在寝宫窗前,仰望窗外天空出神的李世民,倒想和他说说话,却又不知说些什么好。那时候,李世民心里空落落的,想想这些年来,为了大唐江山南征北战,立下数不清的战功。纵有有虎胆龙威,把生死置之度外,但是,却有一怕,怕留在宫中和父皇相伴的时间太长。俗话说,“伴君如伴虎”,父皇的心底,永远也摸不透。

    有时候,父皇那舔子之情会让你感激不已;有时候皇威不露,冷峻刻薄,会让你觉的高深莫测;有时候,父皇又喜怒无常,弄得你暗暗捏着一把冷汗。说心里话,李世民真不愿与父皇相伴。他愿意常年征战在外,远离皇权的威协。他清楚他最大的一个弱点,就是不会讨父皇的欢心,更不会弄虚作假,谗言献媚,因此,实际上,他并没有得到父皇的十分信任。有时候,父皇说话晨酉晚卯,出尔反尔,让他深感迷惘;有时候他甚至这么想,皇帝既为九五至尊,应该金口玉言,可父皇却如此变化无常,难道这便是帝王之术吗?

    李世民站在窗前想了许久。他回过头来时,见扬妃站在一旁显得手足无措,自沉吟一会,便笑道:“淑妃,何不弹弹琵琶消消闷呢?”

    杨妃应一声“是”,旋即笑了转身取琵琶去。

    李世民把这位陕西歌女纳为妃子,一因这歌女长得秀丽迷人,也有才气,二因长孙氏深明事理,也有意撮成,李世民自然便顺水推舟了。不大一会儿,杨妃取来了琵琶,侧身于李世民对面款款坐下,轻拨丝弦,缓缓弹起那曲李世民喜欢听的《信天游》。

    李世民一边听,一边仔细端祥着扬妃。这位年仅十七岁的歌女,跟随他已有一年多时间,如今出落得更加美妙可人。细看她云鬓堆翠,信手低眉,款款玉指在丝弦上轻轻细弄,她整个神态也随那乐曲如醉如痴。待一曲终了,杨妃缓缓站起来,借着从窗户shè进宫里的阳光,见杨淑妃手拿琵琶缓缓站起来,那个身姿态沐浴在一片金sè的光影中,便更显得那样出奇的美了。那时,李世民忽然留意到了她的身子,原来那苗条修长的腰身稍微有了些异样,再仔细端祥,那淡青sè褶皱裙掩遮着的下身略为显得宽大,往常她平滑的小腹仿佛神秘的略为隆了起来。李世民吃了一惊,转身惊喜地走向杨妃,从身后搂住她高兴的说道:

    “淑妃,你怎么瞒着本王呢!”

    “你说啥呀。”杨妃回头嗔了一眼李世民。

    “你有了身孕了,为何不告诉本王?”

    杨妃涨红了脸,羞涩的微笑着,眼睛却忽便有些cháo红。她又嗔了李世民一眼说道:“你也不先问一问自己,啥时候多在宫里呆了几天的,这些ri子算是在宫里多呆几天了,可想跟你说些啥,看着你又愁眉不展的模样,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唉———,国难频烦,那能顾得了那么多!也算难为你了。”李世民叹了口气说道,“刚刚剿灭了杨文干,如今又是突厥犯境。父皇原本打算迁都以躲避突厥,可迁都有辱国格,又劳民伤财。经朝会共商,征讨突厥已成共识,按理是早该作决策了,可至今却连一点讨伐突厥的征候都没有,莫不是……”李世民想说“莫不是父皇又变卦了”却未说出口,只朝杨妃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那你为何不极力劝说父皇呢?”扬妃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父皇生xing多疑,太子居心叵测,常在父皇面前进谗言,正恨不得抓了把柄。上次朝会,他以樊哙暗讽我有拥兵之心,倘若我再极力劝说父皇,他不更诬我揽权心切吗。”李世民摇了摇头,一种无耐的软弱困扰着他。他是个英雄,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奋勇搏杀毫不手软,但面对他的骨肉同胞,却做不到心狠手辣。倘若他是个残暴冷酷的人,面对兄弟yin恶的挑战,他随时都有能力可以置他们于死地。但是,他下不了这样的狠心。

    李世民知道,他在秦州城外的破庙里遭到刺客的伏击,必是太子和元吉的所为;前些ri子杨文干造反,其中玄机看似虚幻莫测,但燕王处调马和杨文干朝仁智宫方向行军,这些事情串联起来,就很难排除是太子和元吉幕后所为。而这两件事的最终目的,都是指向他李世民,一句话,就是要除掉他。

    平常唇舌之间,太子和元吉的意图已暴露无遗,但李世民总觉得骨肉相残太残酷了。同是一母所生,他虽然时刻jing惕,稍有异动,便惕惕于心,持盾以护,但是,面对骨肉兄弟,他无论如何也生不出杀戮之念。他忍耐着,等待着,凡事小心翼翼,总希望有一天太子、元吉能本xing回归,念及骨肉之情,不再恣存yin谋,邪生兄弟相残之念,让历史载下千古骂名。杨妃听着李世民说的那些,她似懂非懂,要说不懂,却又有所耳闻,要说懂,但这些都是内廷讳事,她哪能多说话?便也不敢再出声。

    俩人说话间,忽听家人传报内廷太监那朝甫传皇上口谕来了,便出前院迎接。李世民不知父皇有何意图,忐忑跪了接旨,却听那朝甫嗲声嗲气道:“圣上有旨,宣太子、秦王、齐王随圣上于城南郊猎,圣上命三千驰shè角胜,宫中眷属可随往观看。下官先给太子传了旨,顺路也传给了齐王,此刻,恐怕太子、齐王都在往猎场去的路上了。”

    李世民听那朝甫宣完旨,心里不禁感到纳闷,心想,突厥犯境形势如此紧迫,民心惶惶不安,父皇怎么有这郊猎心情呢?可这不容他多作考虑,送走了那朝甫,即牵出坐骑,只身便往城南苑猎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