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张晚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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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警监一边派人去取画像,一边把程楚汉和袁岁安带到他的办公室喝茶,问他准备怎么处理后继的事情。程楚汉有杀鸡吓猴的打算,挥手道:“月初毒枭持枪在逃的余热还没散,我趁这机会在推动一次严打。到时候你也不管别的事,就把这鬼眼精的徒子徒孙连同挂悬赏接头的人,有几个算几个都烩了吧。”

    国内凡是人流量大的城市,都有警力不足的毛病,很多时候都是松一阵又搞一次严打紧一阵,鬼眼精这样的小毛贼本来属于可打可不打的范围,这次被重点关注可谓是倒了血霉。

    晚上程楚汉便请了吕警监和这次案件出过力的相关人员一起去私房菜馆吃菜,男人聚在一起的活动,想要玩得尽兴,女人做东确实有些不方便的地方。袁岁安也没打算涉入太深,向众人敬了一圈酒,表达了谢意,把支票交给程楚汉就回去了。

    程楚汉有些郁闷的把支票拿给吕警监,道:“她赞助的办公经费,拿着吧!”

    吕警监有些摸不准袁岁安跟他究竟是什么关系,笑着推辞:“保护人民的合法财产权益,是我们人民警察应该做的事,哪用得着这些。程大队长,你这就见外了啊!”

    程楚汉把支票往他手里一拍,道:“这也不是见外不见外的事,就是你不用,这么一大班子人大热天的忙通宵,高温津贴加班补助都是该有的,还有调用了别部门的资源,总也该给个交待。”

    两天不到把个盗窃案破了,不说别的,比对监控录像、街头走访、提取指纹等杂事加在一起就是不小的工作量,不仅仅是吕警监手下一个部门的事,还需要专门的技术支持。程楚汉说得明白,吕警监也就将支票收下放在了一边,换了个亲密些的称呼,笑道:“袁医师这出手可够大方的啊!那我就代表全组人员谢谢三哥的慷慨了!”

    程楚汉和他碰了个杯,沉吟片刻,道:“老吕,除了鬼眼精那边你要打扫干净以外,还要给我想个办法阻绝贪心者对安安的觊觎,绝不允许任何黑灰色的东西沾上她半点。”

    吕警监有些不解,但还是答应:“我尽力而为。”

    程楚汉一口把杯中的酒喝完,道:“不是尽力而为,而是必须做到。我原来要说服她结婚就够困难了,要是提了结婚报告上去政审还通不过,那不是扯蛋吗?她的身份必须清清白白,一点意外情况也不能有。”

    程楚汉虽然对自己的出身不张扬,但他的父亲作为现代军队改制的奠基人之人,在军史上有记载,内部教育片上更是时常看得见他的身影,两父子的相貌相似度摆着,中高层的军官都心里有数。乍然听到他重视袁岁安是因为婚姻政审,由不得一惊,凛然道:“我明白了。”

    两人商量完正事,再叙叙旧,程楚汉把人安排了去李经天的娱乐集团旗下的休闲会所狂欢,转头问吕警监:“老吕,你是和他们一起,还另外安排?”

    上司在场,做手下的玩乐多少有点受拘束,吕警监也不去做那个障碍物,笑道:“我好几天没着家,老婆孩子还不知道怎么埋怨呢!今晚没事还是早点回家。”

    程楚汉也不太放心袁岁安一个人,当即赞同:“行,那我先送你回家。”

    两人坐休闲会所的送客车一起走,一路说说笑笑的话题往日常生活偏,吕警监谈起了自己的老婆孩子,忍不住开了个玩笑:“三哥,我看袁医师的性情,可不怎么温柔啊!”

    程楚汉想到她目前为止对自己的态度,真是一肚子苦水,忍不住往外倒:“何止不温柔,简直就是……凶得很。”

    他嘴里说她凶得很,但眉毛眼睛都带着笑,全不是那么回事,看上去颇有些享受。吕警监看得无语,违心的奉承:“军婚对象嘛,要是没点儿脾气,那还真撑不起一个家来,凶点也挺好。”

    袁岁安本来以为程楚汉今晚又会外宿,听到他回来的声音十分意外。程楚汉看到她脸上的吃惊,有些恼火:“干嘛?我早点回来你还不高兴?”

    袁岁安的感觉十分怪异,道:“我只是以为你……”

    程楚汉气结:“我也就一次……你是不是抓了我一次把柄,就准备一辈子都捏着不放啊?”

    袁岁安简直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他了:“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还不至于这么无聊。”

    程楚汉挡住她的门,冷声问:“你说什么?”

    袁岁安陡然意识到这种完全不把他放在心上的话虽然属实,但对于程楚汉这种缺少安全感的人来说却是种不利的刺激,但要她装出钟情吃醋的模样来,又实在太过违心,她连想都不愿想,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叹了口气,放软口气道:“你别闹了,我心里累得很,不想说话。”

    她一放软声气,程楚汉的火就发不出来了,只是窥视到她完全没把自己放在心上的郁闷无处发泄,让他就这么松手,他又不甘心,挤在她门口僵持了半晌,突然道:“你过来吻我一下!”

    袁岁安愕然,她下午主动靠近他,是谋求他的信任,争取平等心理地位的一种手段,和心理医生握着病人的手,以示亲近和可以信任是同一个道理,但他这时候的要求,却是纯粹的男女之间的*表现,她怎么可能答应?但不答应吧,拒绝起来又怕引起不良反应:“你这也太有一出是一出了!下午是意外情况,我们的实际进展离这一步还差得远呢!”

    程楚汉这次却不准备轻轻的放过她,追问:“那你觉得我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袁岁安踌躇不答,程楚汉又逼问了一句:“我做好了提请结婚报告,预备政审资料的准备,你呢?”

    袁岁安吃惊的瞪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出玩笑的意思,但他的目光直视着她,没有丝毫回避的意思,满脸认真,她怔了一怔,脱口而出:“你竟然来真的?”

    程楚汉道:“我对你确实是有色心,但男人和女人之所以互相吸引,不都是出于两性的*吗?我想要你,而且确定这辈子都不可能放手,这么直接的欲想都不是真的,难道还会是假的?”

    像他这种人,认真的把一个人放在了心上,反而没法把游戏花丛的甜言蜜语挂在嘴上,不是因为不会说,而是心底深处的警戒,让他不肯说——欢场中遇到的女人说一千一万句“我爱你”,都是在他控制下的假话,丝毫不会影响他的心情;而让一个真正放在心上的知道他是爱而不仅是欲,却相当于把伤人的刀柄送到了对方的手上。

    他只肯承认这种*,只会承认这种*,这其中的差别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但对于把他的心理问题来来回回的琢磨剖析了近一个月的袁岁安来说,却不可能没有认知。

    这不是可以敷衍过去的问题,一瞬间她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才道:“出去吧,我们谈谈。”

    程楚汉不动,袁岁安有些烦躁的皱眉:“难道你不想认真的说说话?”

    她这是头一次真正的因为他的心意而产生与排斥无关的烦恼,程楚汉敏感的意识到了这句话里的不同,退开两步,让她出去。

    袁岁安走到小吧台前倒了杯红酒问程楚汉:“喝一杯?”

    程楚汉摇头:“那玩意儿就只好用来装逼,不合口,我喝白的。”

    袁岁安轻轻一笑,抬手取了瓶茅台酒倒了一杯,推到他面前。她和他住在一起的时间大半个月,除了推拿疗养必须发生的接触,主动帮他做的事屈指可数。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献殷勤,而且她还看不顺眼,今天竟然帮他倒了杯酒,真让他有点受宠若惊,端着酒竟然舍不得喝,问:“你想谈什么?”

    “就谈你刚才说的事。”

    “结婚?”

    袁岁安点了点头,程楚汉黑着脸问:“你是不是不愿意?”

    袁岁安喝了口酒,捋了捋思绪,轻声道:“程楚汉,这不是我愿不愿意的事,而是你其实至今为止,一直都没有一个对自己的心理问题的清楚认识。”

    程楚汉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袁岁安感受到了他的排斥,不由一笑,轻声道:“你看,即使是我,和你朝夕相处了大半个月,甚至你对我还有着特殊的……感情,你都不能信任我,只要提及心理问题,就下意识的排斥,以往那些给你做直接心理干预的专家,其实都做了白工。”

    要进行心理干预,医师第一件事就是要获得患者的信任,然而程楚汉尽管表现得爽朗粗豪,直白利落,但要获得他的信任,却十分困难。除了他的出身和从小缺失母爱的关系以外,也是因为他受过的特殊训练,让他对于真正的心理秘密,形成了条件反射般的保守习惯。从根子上来说,他就没有信任心理医生的基础。

    关于这一点程楚汉心知肚明,并不反驳,道:“那有什么问题?其实我一直没觉得那些专家有什么用。”

    袁岁安摇了摇头,道:“不,那些专家的直接心理干预做了白工,不代表他们就没起作用,只不过因为你不信任他们,所以你就过滤掉了你认为不值得信任的部分,用自己的心理调剂能力,把他们的干预方案换了形式来施行。比如说,你在暴怒中为了控制残暴倾向,你会立即把注意力转到旁边的另一件小事上去,把这件小事当成要紧的大事来办,借办这件小事来调整情绪。”

    程楚汉吃了一惊,干笑:“这也没什么不好吧?”

    袁岁安一笑,道:“最爱自己的人就是自身,能凭直觉选择的路,往往就是最适合的路,你自己形成的心理调剂方式,当然比任何专家的建议对你更有利。这确实没有什么不好,只不过,我出现的时机不太恰当而已!”

    程楚汉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