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张晚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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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俩斗着嘴爬上山崖,袁岁安也赶了过来,头灯在两人身上一照,发现程楚汉的t恤衫上半边都是血,不由得一惊:“什么地方受伤了?”

    程楚汉抬头看见她脸上的紧张,心里冒着欢乐的小泡,把南振放到她那边的岩石上坐着:“血是野猪的,我一根寒毛都没倒。是老南身上有伤,脚崴了,加上连续开枪,肩膀被反震挫伤了,右手使不力,你看看。”

    南振挥了挥手,笑道:“没事,都是小伤。”

    袁岁安看看他们这一身狼狈,还嘻皮笑脸的模样,倒也有些佩服他们这种爱玩就栽了也认的个性,走过来先摸了摸南振的肩膀,见他右肩顶着个明显的枪托印,肌肉都肿起老高,红里透青,不禁摇头:“都说是一猪二熊三老虎,你拿着只适合打鸟的气压枪去打野猪,那不是找虐吗?肩膀骨头没事,先喷点白药回营宿地再看。”

    南振被她捏得呲牙咧嘴,叫道:“袁医师,你不能轻点吗?”

    袁岁安松开他的肩膀,俯身去看他的脚。南振当时连续开枪,都因为气枪的杀伤力不足,没能有效阻止老野猪的进击,反而激发了它的凶戾,退无可退之际,只好往山崖下跳,以躲避野猪的獠牙,顾得了要害就顾不得腿,脚崴得不轻。她一上手就知道脚踝脱臼外加骨裂,不禁叹了口气:“忍着,我给你正骨!”

    南振平时有个风吹雨打都要挑剔工作人员服务不周到,这时候竟然就随手折了根树枝咬在嘴里,一声不吭的等袁岁安帮他正骨。

    这种伤在程楚汉看来属于小事,半点紧张感都升不起,看到袁岁安给南振治伤,就重新往山崖下走,去回收刚才丢下的装备。

    袁岁安正骨的动作极快,就是没有石膏,只能现削树枝重新做。南振伸着腿不敢乱动,眼见程楚汉的头灯在山崖下晃荡,忍不住扬声问他:“干嘛呢?还不上来?”

    程楚汉回答:“我刚才随手一丢,不知道把兔子丢哪了,找不着。”

    这次出来打猎,程楚汉只打了只兔子,南振反而打到了大猎物,心里的得意可想而知,忍不住大开嘲讽模式:“我打了两头野猪,大把的肉吃,还找什么兔子?赶紧上来!”

    程楚汉把从死野猪嘴里直劈进喉咙里的开山刀抽出来,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兔子肉比野猪肉好吃!”

    南振呵呵一笑,满脸不信,程楚汉终于找到了他刚才打的兔子,回头再看那满身树脂泥尘的老野猪,不由得皱眉:“老南,这猪老了既不好吃又难料理,我把獠牙给你敲下来做个纪念得了。”

    南振嘴里说要把两头野猪都弄回去显摆,实际上也知道这太折腾人,对程楚汉的提议并无异议,就是要求多:“取好点,要完整的,回去我好找人做个艺术加工。”

    程楚汉看准下刀的地方,一刀劈下,将野猪的上颔斩开,把两枚近二十几厘米长的獠牙齐根取出,然后才上来把另一头野猪提起,掂了一下份量,道:“你这利市开得挺好,这头野猪小些,也有两百多斤重,够你吃几顿的了。”

    南振哈哈大笑,袁岁安削好了固定夹板,道:“行了,别笑得太猖狂,为了打头野猪弄这一身伤,任何一个真正的猎户都不会犯这种错误。要不是有同伴和救援,真在深山里受这种伤就是死路一条!”

    南振哑然,袁岁安定好夹板,用绷带扎好,然后起身问程楚汉:“现在怎么走?”

    程楚汉把野猪倒四蹄攒起用登山绳绑紧,提到她身前笑道:“你拖野猪,我来背老南和工具。”

    南振心理上适应不了让个女人提两三百斤的重量,愕然看着程楚汉,小声问:“三哥,你这会不会……”

    程楚汉看着他问:“怎么,难道你还想让安安背?”

    南振连忙摆手:“我是觉得咱们可以一程一程的把猎物往前接,不一定要一次就拿回去。”

    袁岁安皱眉道:“都要到七点了,谁有那闲功夫在山林里磨洋工?赶紧走,浣浣一个人呆在车上,我们早回她早安心。”

    南振不做声了,好胜心作祟连累了别人,要说不愧疚是假的,只不过他和程楚汉从小一起长大,客气话不用多说,所以才嘻嘻哈哈的打诨。

    袁岁安进来的时候,考虑了特殊情况,把来路又斩开了些,三人的头灯电力都是还充足,这一路走得倒也平顺,再没出什么意外。

    营宿地那边的驴友已经吃了晚饭,浣浣却还记得袁岁安走之前的提醒,尽管知道他们无事,却仍然呆在车上等他们回来。杨彪理解她这种谨慎,于是在离车不远的地方点了堆篝火,坐在旁边打牌,也算是另类的陪伴。

    程楚汉背着南振爬上山坡,看到营地里的热闹景象,哈哈一笑,道:“哟,今天露营还遇上同伴了啊!”

    杨彪被他身上的血吓了一跳,连忙甩下牌过来问:“受伤了?我这里有云南白药,要不要拿去用?”

    程楚汉把南振背到火堆旁边,勾了张马扎给他坐,笑道:“没事,我身上的血都是猎物的,就老南摔了一跤,已经有医师处理了。”

    浣浣看到南振虽然脚上裹着绷带,脸上的神情却并不沮丧,不由得有些生气,埋怨道:“你这人真是,多给三哥和袁医师添麻烦啊!”

    南振笑道:“出来玩嘛,总会有意外情况的。答应给你打的野鸡没碰上,不过有野猪,晚上我们吃野猪肉,管饱。”

    几名驴友也看到了袁岁安提上来的野猪,发出阵阵惊叹,跑过去看热闹去了。浣浣拿了饮料和牛肉干分给三人,没好气的说:“就这折腾的时间,还不够你饿的?先吃点东西,我去做晚饭。”

    杨彪他们做晚饭时多做了一份,只是浣浣在旁边看着,知道按他们的食量,那点饭菜根本不够吃,还不如重做。程楚汉吃了两块牛肉,把猎枪放进后备厢里,道:“安安,你给老南重新做个检查;我去剥野猪,先取内脏弄个三鲜汤,还有野菜在背包里装着,浣浣你去处理。”

    他们这边去了袁岁安和南振,劳力不够,杨彪他们那一队却是闲得蛋疼,围着野猪讨论它是怎么死的。程楚汉也不客气,拎了刀过去笑问:“我们车上还有烤架,要不要一起去把野味处理了晚上吃烤肉?”

    只要是男人,没有不对狩猎这种从基因里带来的暴力倾向感兴趣的,杨彪他们这帮驴友更是骨子里就充满了对原始生活的向往,有机会参与洗剥野猪,都欣然答应,拿刀的拿刀,举灯的举灯,一起去溪边处理野猪兔子。

    野外没有烧水褪毛的条件,只能直接剥皮开膛,程楚汉先把猪肝猪心摘了,再割了一块带膘的腰肋肉交给浣浣,就把野猪交给了杨彪他们处理,自己专心对付兔子。

    杨彪看到他三两下就把兔子剥皮破肚,斩头剁爪,很快就处理得干干净净,心里直咋舌。再看自己这帮兄弟给野猪剥皮剥得这里破皮那里出洞,忍不住笑道:“三哥,你这户外生活技能可是满点啊!你干什么工作的?”

    程楚汉哈哈一笑,道:“只是有兴趣,就做得熟练了,兄弟你呢?这种时候出来自助游,不需要上班?”

    杨彪看出他不愿意透露职业身份,也不强求,摆手笑道:“我和这几个兄弟是跑各地土特产,做特产经纪的,这生意烦人,天天都要在外面跑腿跟货。春夏季生意淡,所以出来玩。”

    他说着指了指正在对着野猪使劲地四个兄弟,逐一介绍:“我是杨彪,那是胖子王志远、大艺术家徐大艺、老猴杜双、小平头董波。”

    像他们这种走南闯北做特产经纪的人,接触的人多且成分复杂,不定什么时候就遇上了扒手强盗,车匪路霸,除了勤快也要有自保的武力。程楚汉看出他们这种半白半灰的身份,却并不在意,笑道:“我是程三,受伤的老南,治伤的是我女朋友安安;煮饭那个是老南的女朋友浣浣。”

    绰号大艺术家的徐大艺听到这介绍,忍不住白了杨彪一眼,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凑过来问:“三哥,袁医师是不是川北人?”

    程楚汉一怔,笑道:“不是,安安祖籍楚南。”

    徐大艺喃喃的道:“怪了,这世界上竟然真有这么相似,但却完全没关系的两个人。”

    杨彪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轻喝:“大艺,别胡说八道!”

    徐大艺分辩:“真没有,老大你不记得了,零四年我们去收虫草,遇到雪封路,中途住宿的那个小旅馆的夏小老板娘,不长得跟袁医师一模一样吗?胖子口水流一地,回来大半年都念念不忘,被你揍得鼻青脸肿的。”

    杨彪回想了一下,又好笑又好气:“胡说什么,那小老板娘跟袁医师哪点相像了?半点都不像吧!”

    徐大艺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老大,你真要相信我!我学美术的,对五官特征的分辨跟你们不同,一个人的皮相会有点儿差异,但骨骼轮廓这东西是根本。夏老板娘的五官骨骼特点跟袁医师,真是差不多完全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