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曾经年少

水印三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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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亦啊,你刚回国,有啥不习惯的,跟我、吱、吱一声,h市里没什么、摆不平的!”王大妈明显喝多了,大着舌头冲叔亦举酒杯。

    叔亦也不推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以后还要兄弟们多罩着了!”

    “痛快!我从来就看你够种!”王大妈心满意足地落座了。

    大家也嘻嘻笑着敬王大妈酒,嚷嚷着要“求包养”。

    王大妈不是大妈,他叫王朔。他身高将近190,高高瘦瘦,为人仗义,绝对不娘,之所以被叫做“王大妈”,还得追溯到高中了。

    那时他当文体委员,班级大小事都是他安排张罗,十分热心,额……应该说极其热心……好吧,有时候会过于热心……曾连续三天充分抓紧下课时间不断“劝说”?r香参加班级集体舞,“碎碎念”的功力让全班大开眼界,被?r香一怒之下冠以“王大妈”的爱称。

    后来这爱称就这么传开了,甚至有人都想不起他的本名了。他是这次聚会的主要联络人,聚会能来这么多人,不得不说跟他极强的号召力有关。

    大家纷纷“求包养”,王大妈胸膛一拍,豪情万丈:“客气话咱、咱不说了,都是从h中出来的,咱们都一家人,有啥、我王朔能帮得上的,我决不推!”

    周围一片叫好声,气氛空前热烈。

    ?r香也端着酒杯跟着起哄。

    王大妈突然劈手夺过?r香的酒杯,“不是叫你忌酒嘛,跟着凑啥热闹!”说着让服务员给?r香添杯热水。

    见此一幕,大家纷纷起哄。

    “这家教够严的呀!”某政府人士一脸暧昧。

    “啥时候结婚呀,我们好随礼!”某高校教师一脸诚恳。

    “都忌口了,怕是有好事儿了吧!”某全职太太捂嘴笑。

    啧啧,?r香叹口气,都这么多年了,大家这八卦功力只增无减。

    王大妈张口结舌地解释,“不是那么回事儿,她过敏、粉尘过敏,换季了,医生叫她忌酒……”

    “原来是过敏……”众人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那你们要等换完季了才能办喜事哦?”

    “……”正喝水的?r香差点喷出来,八卦呀八卦,千年的狗仔万年的八卦!

    ?r香心有余悸地把水杯放远点,不满开口,“喂,你们这帮拖家带口的!不要歧视我们单身人士好不好!”

    “谁敢歧视香爷?不想活啦!”李斌接过话头,表示自己绝无不敬之意。

    众人雅静,坐等好戏。

    ?r香也挑挑眉,标准的警戒状态。开玩笑,李斌可是某律师事务所的当家花旦,舌功过人,被他抓到话柄就惨了。

    只见李斌谄媚一笑,“我们不是看你都二十六、七的人了,还没找对象,替你着急嘛。”

    ?r香赏他一记白眼,表示不屑。

    “不过,?r香,”李斌话锋一转,“按理说,你不应该呀……”

    “人说,剩女无外乎几大原因……”

    “首先,”李斌表情极为严肃的问?r香,“香爷,您的取向没问题吧?”。

    众人笑翻,连说“你就别搞笑了,她当年比谁都花痴!”,“看到个帅哥就跟人要号码!”,“认识的帅哥比谁都多!”

    ?r香被称为“香爷”绝非浪得虚名,当年,她是标准的外貌协会掌门人,爱好就是收集帅哥,曾一度达到走路上看到一帅哥都会跟人要电话号码的程度。搭讪方式之直接剽悍,成功率之高,被果断冠名为“香爷”,年级上颇为出名。

    多年前的糗事被翻出来,?r香也不禁脸红红,叫李斌少罗嗦。

    “剩女不外乎几个原因,”众人屏气凝神,静待下文,“第一,自身条件太抱歉……”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群众打断,叫他直接进入第二点。

    ?r香的外貌虽然不像叔亦那样全校闻名,不过绝对也算得上是一号美人,皮肤白皙,眼睛大而且很亮,一笑起来感染力极强。至于身材嘛,说起来有点尴尬……身材……很火爆……d罩杯……小蛮腰……

    在高中那个盛产纸片人的年代,她的“特殊性”已经被偷偷地或者光明正大地讨论了好多次……

    当时,大家都是羞涩小女生,她因为这点一度自卑,甚至想要去抽脂……

    不过她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习惯了嘛……而且也不是什么坏事是吧……

    李斌也不废话,“第二点就是,身边缺男人……”,

    他斜了一眼?r香,“这个也不用考虑了,谁不知道你有一票的蓝颜知己!”

    ?r香正想反驳,围观群众纷纷举出例证,“对啊,当初那谁谁谁不是追她追很久嘛……”

    “7班的那谁谁,还说最喜欢看她笑了,自己的网名都改成啥‘君为红颜笑’了……”

    “那谁,就是年级上跟叔亦争校草的那男的,不是公开放话说非你不娶么?怎么他结婚的时候还请你了?”

    “这么多人追,她怎么就一个没成还尽是朋友了?……”

    “呵呵……”?r香没法搭话,只能傻笑。

    多年来,?r香男朋友没一个,蓝颜知己倒是不少,王大妈还给她总结过,“你总是能把暧昧对象处成哥们。”

    李斌有条不紊地进行到第三点,“受过情伤,就是传说中的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王大妈断然否决:“那不可能,她这么多年连恋爱都没谈过,哪去受情伤呀!”,?r香的感情状况他不可能不知道。

    王大妈大学跟?r香在一个城市,工作之后也在一起,一直他就像照顾小妹一样的对?r香各种呵护,照顾了这么多年,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生气是什么表情,开心时眼睛是啥亮度,甚至大姨妈用什么牌子的卫生巾,他都事无巨细,知道得清清楚楚。按?r香的话说,他已经彻底沦为?r香的“老妈子”了。

    嘛,每个大哥,看着自己各种宝贝的小妹成剩女的时候,都很纠结:

    “小妹这么乖不可能没人要!”

    ”为什么这么乖还没人要?难道另有隐情?”

    “可是我觉得很乖呀…”

    这种微妙的纠结,是极其需要一个人来答疑解惑的。

    王大妈一脸认真地听着李斌的分析,估计不是场合限制的话,他都会拿出小本本做笔记了。

    “既然前面的条件都不符合,那就是最后一点了……”李斌故意打住,装模作样地要喝水。大家在关键时刻被吊胃口,群情激奋,喝令他赶快讲,免得待会罚酒伺候。

    李斌摇头晃脑了半天,来了句,“那就是真爱一直在身边,然后打死不认,”

    众人错愕,李斌指了指王大妈,苦口婆心地,“等换完季了,你们俩把事情早点办了得了,别死不承认了,都多少年啦!”

    绕来绕去还是被他绕进去了……

    他如此语重心长,大家立马笑喷,滚成一团直叫肚子痛,有的没定力的直接滚桌子底下去了。

    王大妈本来都一副虚心受教地样子,这样一来,立马僵在当场,“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r香跳出去要掐他,被他一闪,躲进东倒西歪的人墙后面,看着?r香叉着腰干瞪眼。连叔亦平时看起来那么克制的人,都哈哈笑,直说“高!实在高!你是牛人!”,还站起来要敬李斌酒,拜托他在以后的感情路上多加指点。

    李斌接了酒,跟他哥俩好地碰杯干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叔亦说:“说起来,你跟?r香真是咱10班开出的两朵奇葩,都俊男美女的,怎么感情路差这么多?你俩以后中和一下,要实现共同富裕,贫富不均要不得!”

    大家再一次笑得直不起腰,?r香彻底暴走,扬言不撕了李斌那张破嘴都没法面对家乡父老,王大妈边拦她边对叔亦嘱咐:“对对,你们两朵、不是、你们俩人一定要综合一下,免得贫富不均……”话还没说完,?r香一把掐他腰上,他“嗷”得一声惨叫。叔亦讪讪的打着哈哈。

    说起叔亦的情史,大家都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据说,叔亦是天生的猎艳高手,一路走来战绩无数,小小年纪已是声名远扬。

    直到初三的时候,叔亦参加夏令营时喜欢上了一个女生,第一次告白被拒,放下身段苦追了一个多月,终于抱得美人归。王大妈跟叔亦初中就相熟,据他描述,那女孩的确是个好女孩,长得漂亮家境好,关键性格还好,跟叔亦的朋友们甚至追求者们都处得很好。

    如果说,叔亦找对象需要观众投票,那么,第一次的,叔亦的女朋友全票通过。

    得此佳人,大家都以为流连花丛的叔亦这回是定下来了,后来叔亦上高中了。开学不到一个月,叔亦突然提出分手,女孩也干脆,说分就分了,如此看好的一对儿就这么散了,大家都大跌眼镜。

    他的“分手事件”虽然被旁观者们传的沸沸扬扬,不过由于两个当事人都风轻云淡,传言也渐渐平息了。

    不料事情并未就此落幕,他们分手后的某个周六,朋友聚会时,女孩突然失声痛哭,她说她想叔亦了,她是真喜欢他,可是叔亦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结束,他根本没打算跟她有以后……叔亦,只是玩玩而已。

    在场的人都议论纷纷,不时冒出一两句诸如叔亦“冷血,有心计”之类的例证,王大妈当时也在场,一向视叔亦为铁哥们的他很恼火,当机立断打通叔亦的电话,要他自己把事情说清楚。没想到叔亦没否认,语气淡漠地说他要睡了,直接挂了电话。女孩哭得站不稳,王大妈握着电话,手都在抖。

    学校规定周日下午要上自习,第二天教室里差不多人都齐了。叔亦刚走进教室,憋了一晚上火气的王大妈立马冲上去,在讲台上就把人截下了:“叔亦,你跟人分手总得有个理由吧?!”

    叔亦好像对这个问题一点都不吃惊,面无表情地回答:“理由么,就是我喜欢上别人了,不喜欢她了。”

    ……

    王大妈直接一拳就上去了。这一幕发生得太突然,全班都愣在当场,看着他们鸦雀无声。

    过了几秒,叔亦突然笑了,镇定自若地走回座位坐下,微笑着掏出书本开始写写画画,?香看到他嘴角有隐隐的血迹。

    王大妈后来想起这件事还哧哧喷气:“你以为我想动手啊?!他哪怕稍微想个像样点的借口,让人女生好下台不行么?!”

    ?r香不说话,只是拍着他背给他顺顺气。其实她没觉得叔亦有什么错,感情这种事,就是两个人的事儿,相爱就在一起,淡了,不爱了就分开。爱情没了,两个人之间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若爱,请深爱,若弃,请彻底。暧昧不明,伤人伤己。

    叔亦高中时代也没再有过女朋友,桃花却开得异常旺盛,大概无主的帅哥更具有吸引力吧……然而叔亦却不为所动,面对所有的表白,都只是干巴巴地一句:“我有喜欢的人了”,干脆利落地拒绝掉。

    刚开始,大家还在猜测他喜欢的人是谁,后来被拒绝的次数多了,也渐渐心里都明白了,叔亦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不过是找的拒绝的借口而已,他并没有真正喜欢上谁吧……要不然,都三年过去了,凭他的魅力,不管他喜欢的是谁,追了这么久怎么也拿下了吧,而他三年却始终单身。

    不管大家怎么想,叔亦一如既往地坚称“我有喜欢的人了”,一批批人被这样的理由地拒之门外,却仍有很多人“趋之若鹜”,“前仆后继”。美女已经不稀奇,老师似乎也可以理解,最令人无语的是,竟然还有男人……

    众多爱慕者,默默地或者光明正大地守护着他,连王大妈都说他赚了,男朋友的活都让别人做了,男朋友的待遇都让他享了。

    后来叔亦跌碎了一地的玻璃心,因为他还没毕业就接到了牛津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提前毕了业,从此消失在众人的世界中。大家都很惋惜他连毕业散伙饭都没吃,今晚他被“补”了很多杯酒,以补当年之憾。

    好多人打趣他,出了国之后是不是“也有喜欢的人了,不能跟别人在一起?”。

    王大妈休息了一会儿,舌头恢复灵便,立马强势吐槽:“拉倒吧,他换女人就跟换衣服似的!”叔亦出国后,王大妈跟他一直有联系,这些八卦自然少不了。

    “没有没有,这哪能比,”叔亦老神在在地摆摆手,表情一本正经,“衣服又不能一次穿几件。”

    静默了几秒钟之后就是哄堂大笑,叔亦很淡定,悠悠然补充:“反正出国了,也不用担心挨拳头。”

    王大妈顿时又舌头打结,“哎呀!你小子、我就说你肯定记着的、你说你……”

    叔亦笑眯眯,不说话,众人起哄,当年教室里那一拳头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虽然没过多久两人就又好得跟穿了一条裤子一样,但是那一幕冲击太大,大家都记忆犹新。

    王大妈坐立不安,伸手拽过一瓶酒就往杯里倒:“来来、我敬你十三杯、干了之后,那事儿就不许再提了!”

    叔亦惨叫:“不用了吧……我是开玩笑的啊!”

    众闲人一致安抚:“要的,要的,十三杯都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