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潜在犯

芷音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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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一次见到宜野座伸元,是在橘晴生跳楼自杀的三天后。

    当医护人员告知宜野座来看我的时候,我一瞬间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

    “宜野座……是那个宜野座?”

    我有些明知故问地看着站在我对面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问出口的一瞬间我就知道,自己是在期待他给我否定的答案。

    “是的,没想到你和宜野座监视官是旧相识呢。”

    对方毫无恶意的感叹在如今的我听来,却充满了讽刺。不过我并没有将这种感受表露出来,只是继续问道:“那他有说什么吗?”

    “没有。想知道他想说什么的话,自己出去和他见上一面不就全都知道了吗?”

    “……”

    宜野座恐怕是因为知道,我或许有些话想要对他说,所以才会特地过来一趟的吧?

    我想要知道三天前关于汤浅正义和橘晴生那一系列事件的后续,开枪射伤我的人最后到底有没有被抓到?他们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为什么橘晴生最后会选择跳楼自杀?是畏罪自杀吗?还是有别的什么理由?

    这三天来,我一直想着这些疑问,就像那天最终被狡噛慎也用支配者指着脑袋一样,我仿佛把自己逼入了绝境。

    已经浑浊的色相没有一丁点儿要变回清晰的迹象,我反而觉得自己的色相越来越浑浊也是情理之中的了。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我还是见到了宜野座伸元。

    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我看到他端端正正地坐在外面,今天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里面是打底的白衬衫,与西装同色系的领带系的一丝不苟。

    我沉默地在宜野座对面坐下,可接下来我却没有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而是心不在焉地开始观察起四周来,这像是早前电视剧里与囚犯见面的场景,让我忍不住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我听到了自己尖锐的笑声,像是为了表达愤懑和绝望而刻意发出的声音。

    尽管毕业之后的这些年我与宜野座并没有联系,但是有同期生这一层关系在,而且现如今的状况,无论是让我撒娇或者是抱怨的对象,恐怕就只有他一个人了,所以我才会在他面前如此失态。

    “宜野座,你还记得以前学生时代的事情吗?你品学兼优,而我因为性格不服管教的关系,虽然没有到色相浑浊要被送去矫正的地步,但是也因此而被大多数正常人所排斥,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状况似乎已经预示了今天我会走到这种地步呢。”

    我抬起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手掌按在前方的玻璃上,注视着宜野座继续说道:“这块玻璃就仿佛评判人的标准一样,你因为遵守规则而能够苟且自由,而我则恰恰相反,所以被规则束缚在了矫正所里。我想问你的只有一件事——宜野座伸元,你认为这正常吗?”

    我没有杀人,也没有犯罪。

    我没有想要去杀人,也没有想要去犯罪。

    可是我为什么会变成潜在犯呢?

    保护市民不是警察的职责吗?那你就来告诉我啊,我该怎么做?

    不,归根究底,不论是汤浅正义被杀,还是橘晴生自杀,不都是警察的失职吗?!

    “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就说明你真的已经偏离正轨了。”

    不知是出于失望或是别的什么情绪,宜野座叹了口气,随后用食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随后对我说道:“想要杀掉橘晴生的人被常守抓到了,是个愉悦犯。”

    “……”

    愉悦犯?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橘晴生确实有杀汤浅正义的动机,不过促使他真的那么去做的,是因为那个愉悦犯的挑唆?然后,在橘晴生真的那么做了之后,那个人又看着他一路逃窜,直到见到了我以及为了抓他而来的警察们——最后,那个人还想杀了橘晴生灭口。

    只可惜在那之前,橘晴生就已经选择了跳楼自杀。

    这就真相大白了吗?

    尽管一系列事情发生到现在,可以解释得通,但是并不符合逻辑。我隐隐觉得,这一切的发展肯定还不止于此。

    橘晴生到底为什么会选择自杀呢?难道是因为他早就知道愉悦犯想要取他性命,所以他就提前一步结束掉了自己的生命吗?

    我对此总有疑虑,毕竟橘晴生一路潜逃躲过了愉悦犯,最终还是活着见到了我以及警察。他只要再等上一等,寻求警察的帮助,或许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只不过他在看到警察之后仍选择自杀,我只能猜测,他或许是为了守着什么秘密赴死也说不定。

    到了这个时候,我有了一个更加深刻的认识——

    我不能就这样被关在矫正所里。

    无论如何,我都要从这里出去。

    我能感受得到,橘晴生费尽千辛万苦,最终等到我和警察赶到绝非毫无理由的。

    不过我要想办法离开矫正所的理由,并不是单纯为了寻找所谓的真相。回忆起橘晴生临死之前说过的话,他说他给了我自由,可现如今的状况,我分明是被剥夺了自由才对。

    意识到了自己丧失掉的究竟是什么之后,我格外渴求起原本正常的生活来。

    眼下我所能求助的人,就只有宜野座伸元了。

    “宜野座,色相浑浊的人,还能从这里走出去吗?”为了将意图表现得更明显,我又在加了一句,“还有办法从这里出去吗?”

    我相信宜野座能够理解我的意思——我想要在色相变得清澈之前,就从这里出去。

    这并不是异想天开,宜野座身边的猎犬们,不都是psychopass犯罪指数超过界限的人吗?

    ——那些被称之为“执行官”的人们。

    然而,宜野座的反应却超出了我的预想,他像是生气似的紧紧皱着眉头,用教训人的语气对我说:“秋津,不要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

    “未来?我还能有什么未来?”

    也许在宜野座看来,我留在矫正所配合治疗,就总有一天psychopass能恢复清澈。可是对我来说,那样的等待未知而漫长,并且被囚禁在矫正所这件事本身让我无比恐惧。

    “既然能够预测我的心理状态和倾向性,那么测试我适不适合成为执行官也是可以的吧?我并没有在开玩笑,我只是在两种都很差的选择里,选了那个相对来说我还能承受的选项罢了,只有你能帮我了,宜野座。”

    …………

    哀兵对策对宜野座并不是完全没有效果,只是等待结果还需要一段时间。

    宜野座离开之后,我就一直陷入了这种等待的过程当中,只不过比起漫无目的的为了恢复色相而无休止地等待,现在的我至少还有一个盼头。

    只不过等待的时间终究还是漫长的,被关在矫正所里无事可做,我只能靠回忆来打发时间。

    我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和宜野座度过的学生时代,以及毕业之后进入noah,与汤浅正义和橘晴生相处过的时光。

    自从踏上社会后,我就变得很少回忆过去了。忙碌的工作以及人际交往让刚刚离开象牙塔的我焦头烂额,尽管之后因为机械的重复工作而变得游刃有余,不过那时候的我似乎已经不太习惯往后看了,并且说实话,学生时代的记忆已经逐渐被遗忘,如今就算仔细回想,很多的细节也变得一片模糊。

    相对的,现在还能记起来的,就表示是很珍贵的记忆吧……

    “宜野座果然还是像猫,正常的撒娇对他是没用的吧。”

    兀自把心里的想法呢喃出口,我想着前不久和宜野座重逢之后的那些细节,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他能在那么多年没见之后一下子就认出我来,我还是挺高兴的。”

    现在,我只希望一切能够顺利。我要挣脱这牢笼,在外面的世界正常地与他再见。

    我平躺在床上,抬起右臂,从张开的五指中仍旧能看到天花板上的顶灯。

    有人说过,从手就能看出一个女孩子的成长经历,我想,看我现在这双手的话,大概能得出的结论就是——我从小就是个被宠爱着的孩子吧。

    白白净净的,看着就知道从小就没干过什么家务活。

    没错,这双连家务都几乎不做的手,连我自己都有点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它握着枪,会是怎么一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