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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2
人鱼族莎杜瑞尔娜的死亡带来了不小的震动。
狄伦在十巫面前放下话,这件事情必须追查到底。
埃卢以及龙族的两位都被请去详谈这这件事情的始末,但由于分开谈话，埃卢没有碰到其他的人,而关于黑剑，他言语到了嘴边，却在亚摩斯面前深深往肚子里吞下,似乎在潜意识里,他不想告诉对方这件事。
阿莱克对于埃卢有一种患得患失的心理，特别是埃卢吹得天花乱坠,近乎讲故事般说了自己的经历后,眼中更是晦涩难懂。
聪明的小精灵懂得把那些危险的瞬间掩盖，换上俏皮或不相干的话题,但敏感如阿莱克却依旧从中听出了当时凶险夺命。
“真的是分叉的老二啊，卧槽，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当场就傻眼了。”当时围观的人群不多，之后埃卢就被阿莱克抱在怀里掩住别人的视线，所以埃卢小精灵身份并没有曝光，他此时正在向莱斯特绘声绘色地描述当时的情景，“你不知道，那巨怪虽然大，但笨的可以，他朝我扑过，我往旁边一躲，它就整张脸砸到地里。我一剑就给捅了个稀巴烂。”然后他咂咂嘴，近乎回味一般，“我都不知道我能有这么凶猛。”这话倒是事实，那开膛破肚的一剑的确气势十足的凶猛。
“好了，过来，我给你修头发。”阿莱克在一边沉默地听埃卢讲完，然后不由分说地拉住小精灵的手，拖进浴室。
埃卢一脸兴奋得意的面孔顿时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变得惴惴不安，他极其乖巧地坐在椅子上，面对着镜子：“阿莱克，其实，这一点都不疼。”像是为了安抚对方，还画蛇添足地加了一句，“真的，被那蛇甩到那下，都比这个厉害，而且这些早就不痛了。”
“闭嘴。”阿莱克把毛巾垫在埃卢肩膀上，拂开小精灵的头发，中间秃了并指宽一条，露出红色的血竭。
埃卢感受到阿莱克的手指很轻地在上面抚过，他眯着眼睛，他当时不知道是头昏眼花还是热血沸腾，这伤口几乎已经忘记了，还没脚踝上那个被人鱼放过血的伤口印象深刻。
应该是那只使魔抓住他的头发把他甩开的时候的事情了，草，居然被抓掉了这么多头发，万一秃顶怎么办？
阿莱克低头轻吻埃卢发间的伤口，小精灵身上还有很多类似的伤口，紫黑的瘀伤，擦伤破皮，以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留下的深深的伤口。
龙族的光明治愈术虽然治愈了过，但狰狞的伤口表面却依旧得靠时间来慢慢愈合。
在格里瑟被自己宠溺着长大的小精灵，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用血肉搏斗生死，阿莱克心中心中涌现出类似父母兄长的深刻担忧，而且更加复杂。
应该是他用血肉之躯为埃卢扫开一条平坦的光明的大道，就像每个父母竭心尽力做的那样，孩子只用呆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疾病与悲伤请远离他，我付出一切哪怕生命，只要他快乐幸福。
阿莱克肆意地看着闭着眼的小精灵，眼中是不加掩饰或许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宠溺，不是埃卢的父母兄长，却远远超过这份感情。
“阿莱克，好了吗？”手指轻柔的抚摸头皮，那种舒服的感觉，让埃卢几乎要昏昏欲睡了，好在他想起了下午还有课，他还有很多问题要去问教授。
“嗯。”阿莱克的声音有点颤抖，但很快有平稳下来，如春风般柔和，“埃卢，你是不是长高了一些？”
“长高？”埃卢立马睁开眼睛，站在镜子前，精灵族缓慢的生长周期他就不想吐槽了，据说要到五十岁，他才会像人类是十六七岁大小，生命只走了二十四圈的埃卢每每想到这个就分外幽怨，这具十三四岁大小的身体，他娘的，他得继续用上个十二多年啊！
埃卢站在阿莱克身边，发现自己的身高已经超过对方的肩膀，虽然只是那么一点点，却是重大突破：“真的高了！”
阿莱克看着镜子中的小精灵，嘴角微微上翘：“也长大了。”
真的长大了一圈，圆嘟嘟的婴儿肥仿佛在那次神奇却凶险的历险中消下去了，身材也拔高，看上去像人类十六七岁的少年样子，那俊眉那修目，那真是帅的人神共愤！埃卢颇为自恋地摸了摸自个的脸颊。
只不过，咋就突然长高了！
不知怎么的，埃卢下意识就跟那个鬼地方做了联系，脸上还带笑的神情瞬时有些僵硬，随即又恢复笑意，摸着微翘的头发：“这发型不错，我一直觉得头发还是短一点好。”
阿莱克摸摸他的头，替他把肩上的毛巾解下来，又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埃卢：“先洗把脸再出去吃饭。”
下午是专业课，埃卢急急忙忙去找教授，他事先把黑剑的模样画下来：“我从书里看到这样子的剑，教授，你知道这么什么剑吗？我是说他的年代？”
“这是大剑。”老教授带上半片圆镜片，仔细的翻看埃卢画的素描，“看款式应该第一纪矮人工匠的作品，那时候的大剑比现在略微窄一点，只有两个血槽，而且你看这里……它的剑柄这边，有个很细小的纹路，矮人喜欢这样标记他们的作品。”
“那你能看出这是谁打造的大剑？”
“不行，这个纹路太模糊了，你画的清楚点，我应该能看出来。”说着老教授指着剑身上缠着的细锁链问道，“不过，这锁链有些奇怪，不应该出现啊，是不是画错了？”
“你是说，这个锁链不是剑本身应该的？”埃卢追问。
老教授又仔细看了看图片，然后用怀疑的口气道：“这好像是魔法物品，你要问学魔法的人，我不太懂这个，你知道三千多年以前非常流行封印这一类的法术。”
“对了，刚才你给我的关于梵蒂森圣殿的假设报告，我看了。”老教授摘下单片圆镜，乐呵乐呵地看着眼前的青年，“非常有想法，你提到的主教堂我还要查些资料研究一下，那些写正史总觉得我们是胡编乱造的，一味的否认史诗文化，可空穴哪来的风啊，我们只不过是把他们不要的、不相信历史重新捡了起来。”
“那些被遗忘的人无法在正史上留下笔墨，还需要我们把故事传下去。”老教授把纸头递回给埃卢，“听说你前不久出了点事，多休息休息，作业什么不用着急。”
“虽然有些顽皮，但你是个很有天分的学生。”老教授开始把自己的文案收进皮包里，声音慢慢地，似乎在自言自语，“学这门课的大多数都是没得选其他了被硬塞过来的，可我们这课也是人类的瑰宝啊，谁不是听着那些英雄传说的吟唱长大的，长大了个个都想当英雄了，却看不起那些故事和写故事的人了，唉……”
那一刻，埃卢的心情，蓦然像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似的，心头被狠狠地抽着，变得异常生涩沉重，他想到一直没有敢问过自己的一个问题，当自己在那个世界消失的时候，当二十多年又过去的时候，是不是还有人记得这个曾经失踪的人？
埃卢出来的时候，看到阿莱克等在门口，他心里那种苦涩像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喷薄而出，脱口就问：“阿莱克，你说有一天，我们，我和你，会不会出现吟游诗人的歌谣里？”
我们的生命如此漫长，是否有一瞬，也会被人记住。
阿莱克楞了一下，似乎有些奇怪小精灵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半天后，他握着埃卢的手，轻声开口：“埃卢，你不是想当一个吟游诗人吗？你可以把自己的故事写下来，然后……会有人听到，精灵本身，便是一种传奇。”
埃卢跟着阿莱克并排走着：“我本来学这个，基本上是玩闹来着，你知道精灵的生命这么漫长，随便学点什么就当打发时间。”然后语气放的很轻却很慎重，“可我现在却不这么样想了，史诗是严肃而受尊重的，我有这么漫长的生命，我应该记录下什么。”
“即使他最后没有权利进入正史之中，他也能当一个个故事传承下去，红胡子杰克，饿狼塞德里克，就是莱斯特，他们本身，无论辉煌还是平淡，也应该是传奇。”
“这是个好主意。”阿莱克侧头，苍白如玉石般俊美的脸上不知怎的多了点很淡红晕，他的口气带着点玩笑的意味，“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我的传奇？”
“那当然了，我们两个是故事的主角啊！”那点略微压抑的苦涩的气氛全然消散，埃卢歪着头大言不惭道，看着容姿俊美的成年精灵，“我们可是英俊潇洒迷倒万千少女，英勇无比屠龙斩恶的精灵二人组！”
“哼——”
背后传来冷哼一声，埃卢的好心情陡然被浇灭，他慢慢地转头，然后瞬间斯巴达了。
卧槽，为什么有龙族在这里？他刚才说什么来着，屠龙斩恶？！然后一个念头就紧接着跳了出来，幸亏这条龙不是塞特，而是雅格。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念头是怎么出来的。
雅格抱臂冷哼，鼻子傲得翘上天似的，走到他们面前：“阿莱克，我有事找你谈。”
阿莱克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看了一□边瞪大眼睛，一副好奇心又爆表，还有点惧意的小精灵：“现在？”
“明天下午老地方。”说完，雅格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似乎多呆一秒都难受的样子。
这不对啊？龙族雅格和阿莱克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埃卢看着雅格的背影，又看向阿莱克，半天后才跳起来咆哮，至于之前的陈谷子烂芝麻的忧伤早就被扔到脑后：“阿莱克，你怎么会和他这么熟？我怎么什么不知道？什么是老地方？你们要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每个人都是一本传奇故事
三更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