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花魁

抹茶起司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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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止的小心肝抖了抖,顿时对自己纵容叶屠苏的行为悔得肠子打结。

    叶屠苏一幅嘴脸笑得狰狞,桑止小心地咽了口口水,小声商讨道:“苏苏,你看,来这里的宾客,只怕是对那些乡野街边的俗套表演没什么兴趣。”

    没错!说什么也不能让苏苏表演蒙眼射飞刀!降低他桑止的品味是其次,关键是上次他一时心软放任苏苏表演的时候,他的下半辈子性/福差点就这么完了!他当时明明只是个站在苏苏身后的路人甲!据说那次事故之后,苏苏就一直努力练习如何用飞刀射中她面前的人,谁知道她这次会不会就这么成了?

    叶屠苏正在往怀里掏飞刀的动作顿了顿,若有所思地琢磨了一会,最后还是颇为不屑地挑了挑眉毛:“月冥的兄弟们分明都喜欢,难道他们就不是男人?”

    “男人是男人,”桑止琢磨着措辞:“可以这里不是月冥,大家兴趣不一样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叶屠苏眨巴了两下眼睛,终于还是看在桑止一脸真挚的份上替他松了绑。哪知道那死结刚刚一松开,桑止就脚底抹油窜了个没影,只留下一句话尚且回荡在空中。

    “苏苏,我去上茅厕啊……茅厕啊……厕啊……啊……”

    叶屠苏房间隔壁的洪艳娘睡的正香,忽闻一阵清脆男声,迷迷糊糊地叹了句:“隔壁新来的丫头真生猛,不用妈妈安排,第一天晚上就留了恩客过夜。”

    叶屠苏郁闷地看着手上的丝带,颇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完了,今儿个晚上的蒙眼射飞刀看来是演不了了。本来还想着亮亮拿手技艺,好教这帮衰人开开眼,谁知这么好的机会眼看着就泡了汤。叶屠苏坐在窗边,任由阳光洒了一身,一手托着腮,一手握着桃红色的绸带发呆。心里还使劲地琢磨着,桑止什么时候能从茅厕回来。毕竟这家伙,最近去茅厕的次数多了些,也不知道是肾虚还是吃的不习惯。出门在外,大家都是朋友,再说自己好歹还是个当家的教主,关心关心下属到底是应该的。要不今天晚上去街上偷几根牛鞭来给他补补……

    美人如玉,风景如画。

    老鸨扭着腰肢走进来的时候,想到的就是这么一句颇具诗意的话。

    当然,她永远不会知道,美人现在心里想的是怎么用牛鞭给男人补肾的问题。

    老鸨瞥了一眼叶屠苏手上的桃红绸带,只当她是在认真思索今儿个表演什么曲目,差点激动地掬上两把老泪。她带过的姑娘没有一百也有六七十,漂亮的多得是,可是个个进来不是跟死了爹娘一样哭丧着脸,就是凭着一张俏脸混吃等死烂泥扶不上墙。像这位姑娘主动要求入行,还这么努力上进的,将来绝对要成为这行的典范!

    彼时老鸨早就忘了叶屠苏的粗暴,一把握住她的嫩手,边摸边赞道:“妈妈我果然没看错人!”

    叶屠苏的脑子还没从肾虚和牛鞭的弯子里绕出来,呆滞的目光飘飘忽忽地从绸带上绕了两个弯,终于定格到老鸨眼角的褶子上:“莫非你也看出来了?”

    老鸨激动地拍了拍叶屠苏的手,颤着声应道:“自然是看出来了!”

    “妈妈好眼力!”叶屠苏从老鸨砂纸一般的掌中抽出自己的小手,幽幽地伸出四根手指头:“这个数够不够?”

    老鸨愣了愣,只当是姑娘猛地狠,打算一个晚上连续表演四个节目,感动地掏出胸前粉红色的小丝帕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可是不压榨员工的老鸨不是好老鸨。狠着心丢下一句“反正都四个了,多一个不多,不如凑个整数算了,五个吧”,老鸨便转身托着半边闪了的腰离开了。徒留下一脸惊恐的叶屠苏,继续捏着绸带,思索着“五条牛鞭会不会把桑止补出鼻血”这样深沉的问题。

    可是直到来替叶屠苏更衣的丫头堵在门口,某人最终也还是没有拿定主意。当然,那个去茅厕的某人,直到叶屠苏被人浑浑噩噩推到台上,也再没有出现过。当叶屠苏惊恐地发现自己貌似、好像、可能被桑止涮了的时候,台下的男人们已然开始丢花起哄。

    叶屠苏低头看了眼手里被她整整捏了一下午的可怜丝带,莫名其妙一阵伤感涌上心头……

    好像哪里不对啊!她就是来青楼打酱油看帅哥的啊!为什么要给这些又肥又丑的男人表演卖唱啊!

    于是当背景音乐忧伤地响起的时候,叶屠苏化悲愤为力量,浑身的内力凝到绸带上,一股剑气浑然天成,只把空气当做了台下的混蛋,一通乱砍,畅快淋漓。

    只是“弄巧成拙”几个字,叶屠苏只怕是没有好好参透。

    她哪里知道,台下的男人们见过轻柔的舞娘,见过貌美的歌女,却从来没见过这样硬朗的剑舞美人。红衣舞动,青丝缭绕,香汗微沁,柔中带刚。男人骨子里的征服感加上好奇,倒让这场表演显得别出心裁起来。

    叶屠苏一通乱舞之后,忽然有些想念自己的九环大刀。逃跑的时候只道带着麻烦,现在倒反而日日想着念着了。可是要是想拿回自己的刀,就得回月冥。叶屠苏越想越纠结,眉头蹙的越紧,我见犹怜的表情就越教台下的男人心碎。

    乐声刚停,有钱的自然就消停不住了。

    “妈妈呢,这姑娘今晚我包了!”

    刚刚冲到台上的老鸨循声望去,激动地差点流出一地口水。那不是每次都去对面逍遥阁点他家头牌的李员外家的公子?不过姜到底是老的辣,老鸨用她的小手帕,悄悄地抹干净了嘴角,羞涩一笑:“唉哟,李公子啊,我们这里就是个粗陋的地方,什么事情,到底是用银子说话,你看是不是?”

    李公子不屑的啧了啧嘴,摸出一包银子径直抛上了台,恰巧落在叶屠苏脚边。

    即便是在月冥,她叶大教主亲自表演完蒙眼射飞刀之后,也从来没有收到过银子之类的赏钱。难得这次终于有人赏识她的技艺,叶屠苏欢天喜地地弯腰捡起了荷包,当着所有人的面,旁若无人地数起了银子。

    老鸨本来还打算竞价,把叶屠苏这块“猪肉”买个好价钱,哪知道这姑娘到底是太嫩了些,这李公子虽然长得还算整齐,可到底和英俊沾不上边,竟然这么快就缴械投降,实在叫人担忧。好在李公子出手阔绰,老鸨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拍了拍叶屠苏的手:“罢了,你也就这个命……”

    也许老鸨的这句话,正在数银子的某人一时半伙是理解不了了。可是当某人被刷干洗净送上李公子的床的时候,再不懂,只怕连猪都要替她着急了。

    叶屠苏一脸惊悚地看着已经猴急脱光了的李公子和他明显某些运动过度而显得蜡黄的脸,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抑制住了把他的脑袋从脖子上拧下来的冲动。直到不识相的李公子风情万种的扭了扭身子,风/骚/撩人的说了句“来嘛”,叶屠苏终于忍不住,扯过被子蒙住了李公子的头,就是一顿胖揍。

    哦,千万别怀疑叶屠苏的揍人技术。要说起揍人,叶屠苏简直就是月冥的第一把手。即便是揍到你肝肠寸断,外表也绝对看不出丁点。若是细细追究起来,月冥的教众们简直可以写出一部血泪史。

    可是前面就说过了,叶屠苏是真的不知道“弄巧成拙”四个字究竟是怎么写的。她越揍,李公子叫的越欢,嗯嗯啊啊的简直连隔壁的洪艳娘都要为叶屠苏竖起一根大拇指。直到叶屠苏发现叫声貌似不对,才停下了动作,谁知被子里的李公子扭了两扭,愈加兴奋地叫道:“不要停呀,小娘子真是厉害,才第一次就看出了本少爷的喜好!”

    叶屠苏抹了一把额头的薄汗,顺便抖了抖手臂上泛出来的鸡皮疙瘩。难得见到这么贱的人,再说又因为出逃好几天没揍人手里痒痒,叶屠苏干脆抄起墙角早上丫头打扫时落下的鸡毛掸子,卯足劲抽了起来。难得揍人的爽,被揍的也爽,这一闹就闹了一夜,整个倚栏院的姑娘都对这个新来的叶屠苏刮目相看。老鸨一激动,连夜找人做了花魁头牌,换上了叶屠苏名字,抖着手挂在了院里供着的观音像隔壁。

    所以说,不要迷恋叶屠苏,叶屠苏不过只是一个坑爹的传说。

    即便是第二天早上李公子发现自己赤/条条躺在地上的时候,还是深情的忘了一眼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叶屠苏,并且留下了自己的金坠子作为定情信物,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房间。然而已经将自己一颗芳心交出的李公子,却不知道叶屠苏就连在做梦也是想着另外一个男人……和他的肾。

    “到底……是……四个……还是五……个好呢……”

    叶屠苏翻了一身,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