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出逃

抹茶起司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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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扫过,碎片扬起,凄凉的像腊月里的雪花。冷清绝握着的手分明没有用力,叶屠苏却觉得生疼。甩了甩没有甩脱,叶屠苏有些颓废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双眼无神地盯着窗外。

    “他为什么前几天不肯见我?”

    几乎没有见到过叶屠苏这么伤心的样子,冷清绝有些心酸,伸手轻柔地抚摸着她背后的长发,却并不回答。

    没有等到回应,叶屠苏却不气馁,接着问道:“那你告诉我,他又为什么离开?”

    背上的手停顿了一下,冷清绝轻轻替叶屠苏挽了挽额前发:“苏苏,别这样。他既然走了,肯定是有非走不可的道理,他不带着你,自然也是有他自己的原因,你这又何苦如此?”

    叶屠苏不说话,冷清绝就陪着她站着,心里有些话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看着叶屠苏难受的模样,他也没有一丝好受。可谁知片刻之后,勉强伤感了一炷香时间的叶大教主拍了拍大红色的袍子站了起来,抬脚将地上碍眼的碎纸渣渣踢到一边,豪气地搓了搓鼻子,道:“他不带我我自己去追他,没什么大不了。”

    按理说,叶大教主这么乐观向上,冷清绝作为半个爹妈兄长应该替她感到高兴,可有时候乐观向上过了头,就有可能发展为蠢。冷清绝伸手摸了摸叶屠苏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终于放心地叹了一口气:这货没发烧。

    一挥爪拍掉冷清绝的手,叶屠苏嘟着嘴辨道:“干什么?我非去不可!你别嫉妒!”

    冷清绝冷笑着摇了摇头。嫉妒?他?怎么可能?

    当天晚上,叶大教主迎来了人生第二次华丽丽的禁足。

    “放我出去!”挠门。

    “你逃得了一次逃不了第二次,放弃吧苏苏。”挂锁。

    “冷清绝你居然敢关教主你太过分了!”捶门。

    “等禁足结束后,属下人品教主发落。”锁上。

    “你赖皮!”抠门。

    “属下没记错的话,赖皮的是你吧,教主?我们的赌约还记得么?”掰断钥匙。

    “……那你把桑止送进来!我一个人禁足太无聊了会疯掉的!”拍门。

    “他?那种有犯过案的叛徒我怎么可能把他送进来?”门后面传来呲呲的声音,冷清绝钉上最后一根木条,好心提醒道:“别拍了,拍不开的。教主武功这么强,属下自然要特别加固才行。”

    叶屠苏咬了咬门把,绝望地倒在地上,喃喃道:“冷清绝!算、你、狠!”

    大功告成,冷清绝拍了拍手,悠悠地踱回了自己屋内。屋里早已坐着的紫衣人动了动,叹了口气,伸手替冷清绝倒了一杯茶。

    桑止换了个姿势,一只手托着脑袋,一只手转着空茶杯,问道:“你压根没锁门,为什么骗她?”看到冷清绝面色黯了黯,桑止笑道:“难道是因为……内疚?”

    “内疚个屁!”一向修为良好的冷清绝难得说了脏话。深深吸了一口气,刚刚万分感慨的心情终于平复了几分:“她如果真的想走我怎么可能拦得住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又何必拦她?”

    桑止手一松,杯子骨碌碌滚了几圈,终于停了下来。百无聊赖地重新捏起杯子,桑止朝冷清绝笑了笑:“为什么拦她,你自己不是心里清楚的很么?”

    “清楚个屁!”一不小心又说了脏话,冷清绝无奈的扶了扶额头:“看上去你倒是比我清楚。”

    “啧啧,感情这种东西,旁观者清嘛。”见冷清绝不答话,桑止耸耸肩,问道:“需不需要我去把苏苏放出来?”

    冷清绝黑着脸啐了一口:“凭什么每次好人都是你做?”

    桑止大方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却被冷清绝一掌拂开:“得了吧你,等晚些再去,好歹是打了赌的,该让她受点惩罚。反正留不住的终究留不住……”

    后面的话像是自言自语,桑止假装没有听到,出去时还随手带上了门。冷清绝对于苏苏的感情,一点也不必苏苏对苏浅的浅,可是他自己看不透又不愿承认,到如今竟只有藏着感情成全别人的份。桑止叹了口气,难得得出了一句金玉良言:感情这桩事,谁先栽进去,谁就输了。

    可是这种事情,谁又能控制呢?

    是夜,叶大教主躺在门边,可怜巴巴地进入了梦乡。至于桑止为什么没有出现这件事情……一直到第二日早上,桑止都在自个儿屋里奋笔疾书,立志以后要出一本桑止名言典籍。于是等桑止来敲叶屠苏的大门,已经是第二日的傍晚。

    “苏苏,我进来了?”

    听到桑止的声音,正在收拾逃跑包袱的叶屠苏精神一振,兴奋地冲到门边就差没有摇尾迎接。好在关键时刻刹住了车,留了个心眼回到床边把包袱藏了起来,才又懒洋洋地挪回门边。

    “我倒是想让你进来呢,可是我没办法。”

    “办法总是用的么。”桑止站在门外装模作样地手舞足蹈,一阵忙碌之后,抬腿踹了踹散落在地上的木条弄出了点声响,这才得意地推开门,如愿地瞧见了叶屠苏震惊的表情:“怎么样?我厉不厉害?”

    叶屠苏看了看桑止的小胳膊小腿,又看了看一地的木条,愣道:“狗剩他压根没封门吧?”让她相信桑止能撬门,不如相信冷清绝脑子抽了懒得锁门来的容易。

    桑止伤心地抹了两把泪:“竟然这么看不起我……”

    “也不是……也不是……”叶屠苏替桑止剥了个橘子,往他嘴里塞了一片,安慰道:“我就是随便猜猜而已……”

    桑止慢条斯理地嚼着橘子,伸手指了指叶屠苏床上微鼓的棉被:“包袱都准备好了?”

    猛地冲到床边把被子又仔细掖了掖,叶屠苏眼神迷离,望了望四周的风景。桑止乖乖吃完了橘子,也不逗留,甩手道:“不说的话我还是走了。”

    “别!”叶屠苏扔了脸皮一把抱住桑止的大腿:“别走别走!桑止你这么好!快点帮我出去!”

    反正横也是一刀竖也是一刀,叶屠苏飞快了琢磨了一番,决定还是选择相信桑止。俗话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夜黑风高杀人夜,一身青色男装的叶屠苏背着包袱坐在马上,得意地理了理鬓发。

    大半夜的,青衣的叶屠苏就像一把绿油油的油菜。桑止抹了抹额上的汗,轻声道:“苏苏,你这身装扮……”

    叶屠苏这样的老实人,逃跑的事情到底干的不太熟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着实没觉得不妥。欲言又止地桑止叹了口气,低头摸了摸马屁股,谁知道道别的话还没说出口,叶屠苏早已经一甩鞭子扬长而去,白送桑止一鼻子灰。

    夜风刮得脸生疼,叶屠苏扬起鞭子又抽了抽马屁股,兴奋地双眼放光。

    苏浅,你给我等着!

    “阿嚏!”

    “公子,不要紧吧?”昌亦替正在看信的苏浅又加了一件衣服,小心地问道。

    “没事。”

    苏浅心烦意乱地放下手中给的信件,揉了揉太阳穴。苏清给他的信中只简单向他问了好,还是一副无赖语气,督促他尽快查清四大门派的事情。不过苏清还难得提到了叶屠苏,应该是昌亦之前向他禀报过,一整封信大半都是苏清在阐述自己闭眼前想看到皇弟的媳妇孩子之类的人生愿望,完全没有给苏浅留下辩驳的余地。

    可是这种事情不是他能一个人决定的好嘛!适当的时候请皇兄考虑一下其他的问题好嘛!

    吐完槽,苏浅心中又是一阵烦躁,朝昌亦随意道:“叶屠苏的事情是你告诉皇兄的?”

    昌亦额上布了一层冷汗,回道:“皇上叫属下把路上具体的事情都告诉他,属下一顺口就把公子抛弃叶姑娘的事情也说了……”

    “不提叶屠苏会死吗?真是!都离开了居然还这么阴魂不散!干!”苏浅愤愤地烧了信,扭头一甩鞋子就爬上了床。昌亦看着苏浅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明明是你先提的啊公子……还有“干”什么的是叶姑娘的口头禅吧……

    又摇了摇头,昌亦吹了蜡烛,尽忠尽责地独自去客栈房间外守门。

    苏浅一整个晚上几乎都在不停的打滚,就好像感觉到这几天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心中意外的烦躁,直到接近黎明时才勉强睡着。

    这一睡醒来,苏浅就会明白一句名言——生活就像一盘蝴蝶酥,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