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七章 虞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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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忆海梳洗完,走回堂屋,远远坐下,目不转睛地偷瞄虞初秋,心里却极其别扭的告诉自己:我这是在给他照看学生!

    却连班上什么时候,少了一个孩子,都没有发现……

    这个少掉的捣蛋鬼不是别人,正是调皮捣蛋最能干的王小虎同学。

    当杨忆海和苏家三兄妹都在后院,虞老头正在‘钓鱼’,其他同学正在乖乖默书的时候,王小虎悄悄离开座位,开始了他的‘虞宅探奇之旅’。

    他先爬上二楼,摸到了虞初秋房间。

    虞初秋的房间,干净整洁,陈设淡雅。房里除了一张床,只剩一张书桌,两把椅子。还有一个高高旧旧,放满典籍的书柜,占据了整整一面墙。窗台上,摆放一盆盛开的君子兰。

    小虎好奇之下,到处翻翻。

    没劲!夫子的书,全是《论语》、《儒学》、《中庸》等四书五经的八股文。

    小虎玩了一会儿,不耐烦,跑了,蹦蹦跳跳来到了对面的一间上房。

    小虎一进门,就知道这是谁的房间。当然是老大的!

    因为小虎经常在早读时,看到老大从这里走出来,眼神……那样的……看着夫子。

    小虎对于杨忆海的房间也很好奇,不过偷看时,格外小心。不能让老大发现罗。

    嗯?这是什么?咳咳……咳……

    老大一个男人,怎么还擦香粉哟?臭死了!比苏姐姐那个妖精还妖精!

    还有这些花花绿绿,又轻飘飘的衣服?穿起来像大姑娘……

    老大其实挺英俊潇洒的,干嘛打扮得跟人妖一样?想我当初还想长大后,变得跟他一样有男人味:

    剑眉、杏眼、高鼻、薄唇,身材高挑,四肢修长。多迷人呀……

    隔壁阿花姐还说,现在几乎全村的女孩,都喜欢老大。

    过了一会儿,小虎翻到一个包裹……

    哎哟,我的娘呀!没想到老大这么有钱!怪不得平时这么横,跟只老虎似的。不过他一遇上虞先生,又乖得像猫。

    从杨忆海卧室出来后,小虎经另一侧楼梯,过回廊,来到一个偏院。

    院子不大,却很漂亮,种满了山茶花。等到初春,花开满园的时候,一定满园芬芳,华而不艳。

    走过弯弯曲曲的九回桥,小虎看到一间竹制的小屋。推开门扉,清一色的茶几上,摆着一把精致的琵琶。

    哦……这是苏紫川的房间。

    领悟的瞬间,小虎果然在梳妆台前,看到了一大堆胭脂水粉,首饰头花。

    小虎摇摇头,不明白女人,为什么要把这么多重重的东西戴在头上,不累吗?还把脸画得跟鬼一样。

    ‘苏姐姐来了两个月,我硬是没看清她长啥样。因为……我根本就没敢看。’

    小虎比较倾心于茶几上的琵琶。趁四下无人,轻拨两下。

    琵琶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小虎不明其理,好奇抱起琵琶,寻找声音来源。果真给他在琴的底部,发现了一条隐秘的细槽。

    小虎叩动琴座,一柄长长的软剑,暴露在眼前……

    小虎再无心玩耍,想回前厅,却一时迷了路。

    冷汗淋漓一阵乱走,小虎又到了另一处偏门。

    歪头看见一张石桌,休息片刻,小虎发现,石桌上,用黑白子,摆着一盘残局。

    棋盒旁,有几本书:

    《方圆兵法》、《孙子兵法与三十六计》、《韩非子》、《战国策》……

    啊啊……净是些看不懂的书,无趣!

    小虎放下书,正想离开,却看到院子另一角,还有一座阁楼。小虎心想:‘反正我都看了,也不差这一处,干脆一起看完吧。’

    于是就进去了……

    谁知这里是最有趣的,好多兵器,还有好多全是图画的书,画上的人,拿着各种兵器,摆着各种造型。

    所有书最底层,还有一本书,全是字。小虎没看几页就丢下了,看不懂,不知所云。只懵懵懂懂念了念书的标题:

    “《忍经》?这是啥玩艺?”

    小虎这一趟,玩的是不亦乐乎。出园子时,已是中午,别的同学都已下学回家。由于今天是杨忆海‘当差’,所以他并未发现少了一人。

    …… ……

    ……

    杨忆海送走学生后,见虞初秋还在石桌那儿打盹,不想惊动他,自己跑进厨房,笨手笨脚生火做饭。等他好不容易把饭菜端上桌,放下袖子,轻手轻脚走到虞初秋身边,轻抚脊背,将他手中的书卷,慢慢抽出。

    谁知他一碰,虞初秋就醒了。

    虞初秋睁眼的霎那,完全弄不清状况,抬头看见杨忆海,一脸宠腻笑容,以为自己在做梦,否则杨公子为何如此看我?

    “现在什么时辰了?”虞初秋看到学堂散尽。

    “已经午时了。”

    “哦……你一定饿了吧?我这就去做饭。”虞初秋终于‘明白’了杨忆海的眼神。原来是饿了……

    “我已经做好了。你快来吃吧。下午不是还要去衙门吗?”

    “嗯。”

    杨忆海开心,领着虞初秋走进堂屋,坐于主位,递上筷子。

    虞初秋刚想吃,忽然想到什么,问:

    “咦?你怎么知道在下下午要去衙门?”

    “昨个儿,我碰见张樵夫了。”杨忆海随口答,动手夹菜,放进虞初秋碗里,心急火燎的催促:

    “哎呀,别管那么多。你快尝尝我做的菜。”

    -_-|||你干嘛这么积极啊?真令人怀疑,你是不是下了春丨药?

    虞初秋听话的夹起碗里的菜,在杨忆海紧张的目光中,微张嘴唇,眼看就要将菜放进嘴里时,他又放了回去:

    “紫烟他们兄妹去哪儿了?怎么没回来吃饭?”

    “嘭!”一声巨响,杨忆海头撞桌子。

    “别理他们,都是些狼心狗肺的东西。不回来最好。养了三条白眼狼还不自知,我真为你不值……”杨忆海嘀咕。

    “忆海啊,你是不是很疼呀?怎么连说话都这么没力气。我帮你揉揉吧。你也忒不小心了。这么大张桌子,你偏要往上撞,真是……”

    “我……真的很疼呐!”

    杨忆海本来还想解释,可他看到虞初秋伸手帮他揉额头,脸‘唰’地一下就熟啦!乖若猫,蹭在虞初秋怀里,幸福地感受虞初秋掌心微凉的体温;他纤细修长的手指。醉了……腻死在此!

    >_<你追求真低……

    正当杨忆海沉浸在美好的二人世界,不可自拔,也根本不想拔的时候,“嘭!”地一声门响,苏紫烟满身伤痕的回来了。

    虞初秋一看,一字眉紧皱,语气严厉:

    “你身上的伤怎么弄的?”

    苏紫烟并未回答,走至桌前,

    ‘啪!’

    丢下一个重重的钱袋,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这些钱是贴给先生您这个月家用的。”

    “这……”虞初秋诧异。

    苏紫烟说完,大步流星往后院走。还没走两步,听到身后又一声‘啪!’

    某人拍桌子。

    “站住!说清楚再走!这钱哪来的?”

    苏紫烟闻声回头。

    杨忆海追过来,抱手,抬头看向他。

    “有得用就行了呗,问这么多干嘛?切!”

    “你……你你你!!!初秋,他居然‘切’我!我只是随口问问。”杨忆海委屈,又一次窝进虞初秋怀里。

    虞初秋看向苏紫烟,还想说什么。苏紫烟抢先一步道:

    “您收下吧。弟妹用钱多。”

    虞初秋点点头,不再多问。

    苏紫烟读懂他的眼神,放心朝后院去了。

    杨忆海看他们眉来眼去,好像彼此都明白,就自己不懂,不爽!!!又朝苏紫烟的背影,大喊:

    “这钱该不会是你抢来的吧?你身上这么多伤……唔……”

    在收到一记超强冷眼后,羊咩咩乖乖收声,更往虞初秋怀里蹭蹭。

    虞初秋摸摸胡须,豁然开朗,看着自己大腿上的大型猫科动物,建议:

    “我们吃饭吧。”

    “噢!”杨忆海有求必应!‘嗖’地一下坐起来,把凳子朝虞初秋挪近一点。

    两人刚要动筷子,门口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响。

    二人抬头,看到苏紫川,花姿招展的,抱着琵琶走进来。脸上的粉底还是那么厚,口红还是那么艳,眼影还是那么妖,脸色却很黑。

    虞初秋不放心,刚想问。

    苏紫川先一步,‘啪!’

    丢下一只更大更重的钱袋,一句话不说就往后院走。

    “啪!”又是一声拍桌响。

    -_-||| 哎,我说,老杨同志,您疼吗?

    “给我站住!”杨忆海拿起钱袋,冲过去,拦住苏紫川去路,“这钱哪来的?”

    “你问这么多干嘛!又不是给你的!”

    苏紫川夺过钱袋,走回虞初秋身边,将钱袋放进他手里,又想离开,被虞初秋牵住手,问:

    “紫川,你老实告诉在下,这钱哪来的?”

    “怎么一个、两个废话都这么多?!”苏紫川不耐烦,“有得用就行了呗!”

    “嘿!”杨忆海插嘴,“你们还真是一个爹生的,连讲话都一样。”

    “我哥又怎么了?”苏紫川不理解。

    虞初秋苦笑,拿过桌上另一只袋钱,递给苏紫川看。

    苏紫川瞬时明白了,挑起凤眸:

    “那我哥有没有说,他这钱哪来的?”

    “这个嘛……”虞初秋正寻思如何作答,杨忆海那个快嘴已经答了:

    “没。”

    “那不就结了。”苏紫川哼哼一笑,“既然他没说,那你们也别问我。否则就是重男轻女!我会离家出走的!”

    说完,很得意地抱着琵琶,刚想走……

    杨忆海恍然大悟:

    “哦!我知道了!你不该会是……出去卖了吧??”

    “啪!”清脆的一巴掌。

    …… ……

    ……

    “唔……”杨忆海捂着被扇肿的脸。

    菜,已经凉了……

    虞初秋见他疼得厉害,叹了口气,起身去拿湿毛巾。

    “过来,我帮你捂着,冰一会儿,就不疼了。”

    杨忆海眼睛一亮,巴不得呢。凑过去,一面享受,一面欣赏,虞初秋近在咫尺的特大号写真集。

    心里想的,全是:‘因祸得福’四个大字。

    可惜啊……

    杨忆海还没享受到一分钟,平静已被无情撕碎了。

    随着一声还在变声期的男音,由门口传来。

    杨忆海嘴角抽搐,恶狠狠瞪向来人。

    “虞先生,我回来了。”

    苏紫天满头大汗,笑容满面跑进来,怀里抱着……不是钱啦,是一打课本。

    虞初秋松了一口气。他真的不想再看到钱了。这些孩子都是怎么知道家里紧缺,又如何弄来这么多钱的?

    杨忆海也松了一口气。他没想到这帮小鬼各个生财有道嘛。一上午弄回这么多钱?自己若不表示表示,那就太说不过去了吧?可……真不好意思啊……我还是晚上……单独……去虞初秋房间……然后……嗯嗯……啊啊……呀呀呀!!我没有想歪!一点也没有!

    就在杨忆海沉浸于意淫,兴奋得路都不见的时候,苏紫天坐在虞初秋另一边,凤眼亮亮的瞧着虞初秋,天真灿漫,纯洁无瑕,打开书,拿出几纸张,毕恭毕敬递过来。

    “先生,这个给您。”

    虞初秋拿过毛巾,帮苏紫天擦汗,眼里尽是关心:

    “你去哪儿了?跑得这么急。你看这满头大汗的。快回屋换件衣裳吧,待会儿要着凉的。”

    “哎。”苏紫天开心的笑,祖国花朵般可爱,站起身,刚想跑……

    “咦?这是什么?”杨忆海从虚幻中回神,第一眼便发现桌上,苏紫天放下的纸张。杨忆海抓过来一看……就傻眼了!

    “啊!银票?!”

    “啪!”拍案而起,杨忆海的脸,已经抽筋了,“臭小子!你给我回来!!老实交代,这些银票哪来的??!”

    虞初秋拿过银票,一看数额,也是一惊。

    “紫天,在下是缺钱,但不需要这么多。这些钱……”

    “这些钱,先生您留着用吧。”苏紫天抢先打断虞初秋的话,笑得可爱,“有钱总比没有好,留着总有要用的时候。我先回房了。”

    “可这钱……”虞初秋还想问,杨忆海更急,拽住苏紫天后颈,劈头就问:

    “臭小子,往哪跑?说清楚再走!银票哪来的?”

    “唔……姐……”

    “姐什么姐?!你姐还没回!”杨忆海一看他又想来这套,一谎话堵死他!

    苏紫天回头,看见虞初秋还站在桌前,立刻对他莞尔一笑,却马上收到杨忆海的‘教训’。

    “噢!好疼!”苏紫天委屈不已。

    虞初秋见状,赶紧走过来,抱着只到他眼睛的苏紫天,语重心长道:

    “忆海,他还是孩子,有话好好说,干嘛打他。”

    然后低头,看看小脸红红的苏紫天,伸手帮他揉揉脑袋,轻声问:

    “还疼吗?”

    “不疼了,先生一揉就不疼了。”

    杨忆海看他俩在自己面前‘你浓我浓’,小别胜新婚似的,心里那个醋坛、醋缸、醋舵!都翻了……

    二话不说,冲上前,如王母娘娘,将这对‘牛郎织女’分开,推开满脸不知所谓的虞初秋,抓过苏紫天,狠狠地瞪!

    苏紫天不动声色,低头想了一会儿,抬眼,单纯的说:

    “虞先生,你很想知道,我的钱是从哪儿来的吗?”

    “嗯。在下这是担心你犯错。”

    “那好。我可以说,但我只告诉杨大哥。你想知道,就叫他告诉你吧。”苏紫天说完,拉起身旁,一脸诧异的杨忆海,“杨大哥,来我房间,我告诉你。”

    “哦……”杨忆海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他走了。

    一刻钟后,杨忆海回来了。

    虞初秋想开口问,却看到杨忆海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一愣,不知从何说起。

    倒是杨忆海先开口了。他叠好苏紫天的银票,塞到虞初秋手里,郁闷道:

    “这些银票你拿着吧。”

    “……他告诉你了?这些钱哪来的?”虞初秋还是很好奇。

    谁知,杨忆海打死也不肯说,未果。

    过了一会儿,苏家三兄妹各自从房里出来了,围坐圆桌,开始吃饭。

    周围安静得出奇。苏家兄妹看样子都很饿,狼吞虎咽,自顾不暇。

    杨忆海表情痛苦,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扒空碗,一粒米都没进嘴。

    虞初秋看这一家子,忒别扭,咳嗽两声,没人理他。虞初秋只好转头看向别处,结果看到小虎?手拿一根桔梗,站在院子里??

    “咦?小虎,你怎么还没回家?”虞初秋惊奇。

    “咳咳咳……”杨忆海看见小虎的一瞬间,差点一口饭卡死。

    杨忆海以为虞初秋会嗔怪他不负责。

    可虞初秋只是帮他拍拍背,顺顺气,递给他一杯水,起身走向小虎。

    “你怎么还在这儿?没回家吗?”

    虞初秋本是很温和的问,谁知小虎自己做贼心虚,想到今天偷翻过他们的东西,手一挥,挡开虞初秋抱过来的手臂,却忘记了自己手上,还有半截没有烧完的桔梗。

    虞初秋本能的一躲,桔梗未划向眼睛,火苗却烧着了他精心蓄留已久的山羊胡须。

    “啊啊啊啊!!”小虎急得叫起来,“胡子!胡子!!”

    虞初秋手忙脚乱,挥动宽大的衣袖,想扑灭火焰,却弄巧成拙,将火越弄越大。

    “哗啦啦!”

    就在事情发展到最危急的一刻,一阵大雨迎面而下。虞初秋满脸,满身全是水的抬头望去,只见杨忆海歉意地拿着一只茶杯,苏紫川着急的端着一个茶壶,苏紫天和苏紫烟则更夸张,一人拎桶,一人举盆。

    虞初秋看到时,杯、壶、桶、盆,皆已成空……

    而自己,也变成了落汤鸡。而且,还是一只……掉了‘毛’的公鸡!

    嗷~~~~(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