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章 :演戏

幕色君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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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已近黄昏,太阳慢慢地钻进薄薄的云层里,变成了一个红红的圆球。

    夏海宁托着腮坐在校园湖边的石椅上,来美国的第十天,她每天都会去电话亭给彦彦和伊宁打几通电话,她选择的时间段都是薛衍之绝对不在的时候才打过去,彦彦每次都会在电话里嚷嚷(我想你了,爸爸也想你了,你回来好不好?)每次听见这样的话,她就开始动摇了,很想马上回去。

    今天电话中,彦彦说,爸爸来美国了。算算时日,她流产刚好满月,她知道薛衍之迟早要来,她已不再是单纯的小女生了,她分析的很透彻,如果转学来美国的当天薛衍之就追过来了,说明他察觉到她已经知道人流的事情了,如果他选择在她人流术满月后赶过来,说明他又当她是耍小孩子性子了,以为她是因为求欢多次被拒绝生闷气了,显然,他心里想的属于后者,她甚至敢肯定他过来的第一件事是做什么。

    想到这,夏海宁只觉得空洞洞的心口,窜过一股寒意,吸的气都是冷的。

    看她呆坐了半天,身旁的人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贾正小心翼翼的开口:“夏海宁。”

    夏海宁浑身一僵,终于有些清醒,往椅子一边挪了挪给贾正让出足够宽的地方:“坐吧,我有事情想请你帮个忙。”

    “说什么请啊,那么客气。”贾正立马像吃了蜜糖一样,笑米米的在她身旁坐下,古代大侠似地对着她双手抱拳:“说吧,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夏海宁被他的动作弄得有些牙酸,白了他一眼,慢慢开口:“薛衍之过来了。”

    贾正脸上喜滋滋的神色刹那间萎靡了,淡淡的‘哦’了一声,微酸的语气:“那不是很好吗?反正你那么想他,前天在大街上你不是还把一个男人认错成薛衍之了吗?跑过去就拉住了人家的手。”

    “你……你竟然跟踪我!”夏海宁噌的一下炸毛了,小脸上青红交加,瞪着他气的嘴唇直哆嗦。

    “我那不是担心你啊,人生地不熟的,又长得这么好看,要是迷路了,或者遇到*了怎么办?要是………”

    “得得得……”夏海宁右手捂着额头打断他的话:“我们说正事儿吧,这次真的要麻烦你帮忙了。”

    “说吧,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

    夏海宁仰头看天,深吸了几大口气,才转头看向贾正,第一次把痛苦的神色露了出来,一脸的认真:“我想离婚,但是,又不想离婚,我也不知道我想干什么。”

    “啊!?”贾正张了张口,很震惊的表情,这次转学过来夏海宁什么都没提过,他猜想她和薛衍之多半是吵架了,或者发生什么小矛盾了,没想到这么严重。

    “薛衍之并不爱我,我这次转学来美国……”夏海宁再次深吸了口气,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背接着说:“是因为我怀孕晕倒了,在我昏迷期间……薛衍之私自安排我做了人流,我的眼睛,施阳说换了,是季晓月的。他爱的是我的恩情,和我的这双眼睛。我并不恨他,我只是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不如!简直就是畜生才做得出来的事!”贾正一拳砸在椅子扶手上,胸膛微微上下起伏,伸手握住了夏海宁的一只手,眼中难掩疼惜和愤怒的神色,语气十分激动:“夏海宁,虽然你从来不接受我,但是我一直希望你过得很幸福,你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夏海宁鼻头一酸,咬牙使劲忍了忍:“我想让你装几天我的男朋友,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应该接受不了我*的事情,如果气过头了,也许会跟我离婚,再不然也会跟我冷战一段时间,好让我喘口气。”

    “这个倒是没问题,你……你可要想好,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倒是无所谓,我是担心你的名誉问题。”贾正很认真的看着她劝解:“我觉得,你应该当面质问他这么做的原因,不管什么原因都无法让你跟他再继续生活下去的话,然后开诚布公直接离婚好了,如果你现在这样做的话,这段婚姻的失败,问题在你身上,何必………”

    “如果明明知道问了得到的也许是一个美丽又完美的谎言的话,问了有意思吗?当年萧玉瑶跟他结婚五年,生活在谎言里整整五年而不知………”夏海宁停顿了一下,吸了吸发酸的鼻子:“我只是钻进了牛角尖,不知道怎么走出来,我需要时间冷静下来。我和他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分手来解决事情了,这里面关系到彦彦和伊宁,这样一层一层的扒拉下来,我觉得就像在扒我身上的皮一样痛苦……”

    夏海宁说着说着眼泪还是没忍住,吧嗒吧嗒的顺着脸颊往下滴,最后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贾正眉头越皱越紧,手抬起来僵了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揽住她轻轻拍着:“我帮你,我帮你好不好?不要哭了。”

    校园湖边,夕阳西下,一对对情侣相依相偎的画面很浪漫,有拥抱的,有激吻的,还有肩膀挨着肩膀亲密交谈的,当然,这一对对‘小情侣’中还包括贾正和夏海宁,此时二人的姿势怎么看都像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

    贾正揽住夏海宁的肩紧张的安慰痛哭流泪的她,夏海宁无措的靠在他的肩头上发泄。约三分钟后,夏海宁终于止住了眼泪,坐直身子,抬手胡乱的抹了两把脸,心里好像舒畅了许多,看着湖面深吸了口气:“谢谢,现在感觉好多了。”

    贾正也长长的呼了口气,神色还是很担忧:“夏海宁,以后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一定要发泄出来,知道吗?我随时都有时间的。”

    “假正经,你知不知道你安慰人的技术很烂啊?”夏海宁努力冲着他一笑,对她来说,吉圆圆和贾正是她生命中不可缺的两个朋友,此时此刻能在异乡有个朋友陪着自己,感觉是件很奢侈的事情。

    “哦,这方面确实不太好,关键是我从小就被三个姐姐哄着,没哄过别人的原因。”贾正放在夏海宁肩膀上的手还没拿开,得寸进尺的抱的更紧了,靠着她左右摇了摇:“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将就着接受吧,再不济总比吉圆圆强吧。要是今天陪在你身边的是吉圆圆,估计不但不会安慰你,还会说风凉话把你气的抽筋你信不信。”

    “把你的爪子拿开。”夏海宁转头危险的眯起了眸子。

    贾正被她瞪视的头皮发麻,正准备拿开手,眼角余光瞄见侧面不远处立着一个人,男人身穿白衫黑裤,虽然只是眼角余光一瞥,贾正便认出了男人是谁,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虽然没转头看男人的脸色,他也能感受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把你的爪子拿开。”夏海宁再次冷声开口。

    “别动。”贾正没有把手拿开,低头靠近她耳侧,压低声音说:“薛衍之来了。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夏海宁浑身一僵,经他一提醒,瞬间感受到一股投射在身上的目光这么强烈,今天早上七点打电话回薛家庄园,彦彦说爸爸来美国了,她这边的早上七点,也就是莞市的下午五点多,薛衍之如果来美国的话,应该是当天下午的两点到三点的航班,算算时间,她估计他就快到了,上次她到达美国是下午,此时天快黑了,憋了一整天才拉贾正商量了这样一个馊主意,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学校来了,这一刻,她莫名的心虚起来,内心五味俱全。

    僵着身子半晌,夏海宁脸色微微发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把你的爪子拿开。”

    “你确定不要演戏了吗?好像事情已经开始成功了,你想好哦,现在放弃演戏去跟他解释还来得及,要是按照刚才你心里想的计划走,我还在想要不要亲你一下,让剧情更加逼真一点。”

    “你敢。”夏海宁的身子越来越僵硬,投射在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强烈,好像在靠近。

    “错位好不好,又不是真的亲你,你当我是趁人之危的小人啊?”贾正又轻轻靠近了几分,眼角余光瞟见男人在靠近:“他过来了,听说薛衍之是柔道高手,待会儿要是对我动手,我肯定出洋相了,你可要负责。”

    夏海宁察觉到那束目光已经投射在了她的头顶上,她不敢抬头,下一刻就听见了熟悉温和的男音呼唤:“宁宁。”

    闭眼快速的调整呼吸,推开肩膀上的爪子,假装震惊的样子抬起头看过去,他的神色依旧,唇角似乎有淡淡的笑意,看不出真实的喜怒:“你怎么来了?公司的事情忙完了吗?”

    “嗯。”薛衍之没有看一眼贾正,眼神始终放在夏海宁的小脸上,就像平常一样,眉梢眼角都带着几分温柔,伸手把她拉起来:“是不是不习惯这边的生活?好像又瘦了。”

    “没有啊,我很喜欢这边才过来的,听贾正说这边的学习气氛很棒,所以很早就想转过来了,看你工作太忙,这种小事就没打扰你。”夏海宁盯着他衬衫上的第二颗淡金色的纽扣,把在心里默念了几百遍的台词,顺溜的说了出来。

    “想我吗?”薛衍之并没有接她的话,伸手把她拥入怀中,下巴顶着她的头顶,轻声说:“我想你。”

    夏海宁再次僵颤了一下,鼻子眼眶瞬间发酸,她也想他,但跟他的‘想’不一样,可是可以吗?人真的可以这么愚蠢又执迷不悟的活着吗?

    吉圆圆说的对,薛衍之的感情线只为季晓月而生,他是不可能爱上别人的,在她懵懵懂懂的十八岁,把爱和喜欢还混为一谈的年龄就把心掏给了他,他伸出双手接住了,说他也喜欢她,所以她拥有了这辈子最幸福的两年生活,在她二十岁能分清爱和喜欢的定义的年龄,他依然喜欢她,此时才幡然醒悟,爱是不可以用喜欢来代替的,即便他是真的喜欢她也不能抵消他做的伤害。

    被晾在一边的贾正突然咳嗽了两声,站起身,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只手机,不动声色地递过来:“夏海宁,你的手机落在我这里了。”

    夏海宁铭记了吉圆圆的一句话,不要轻易在薛衍之面前耍心眼儿,如果到了不得不耍心眼的时候,必须要瞻前顾后徐徐图之,此时的情况来看,她是绝对演不下去戏了,太多痛苦又复杂的情绪需要掩饰。

    察觉到头顶上薛衍之的目光,她更加不敢抬头了,轻轻推开他把手机接过来,听到贾正又说:“你总是关机,明天礼拜天,你定个开机时间,我好方便找你。”

    贾正刚说完,夏海宁的肩膀突然被人不轻不重地一揽,薛衍之微笑开口:“你找宁宁做什么?”

    贾正理直气壮的一抬头,带着两分挑判的味道:“有事。”

    薛衍之尾音上扬的‘嗯’了一声,仍然有点笑容:“什么事?”

    贾正回答的轻描淡写:“私事。”

    夏海宁越听越头皮发麻,感觉薛衍之停顿了一下,轻声唤了句:“海宁。”

    夏海宁应声抬起头,他的眸子深邃眼睛似乎异常黑暗,眼尾仿佛微微上挑,有几分诧异的似笑非笑的意味:“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一点私事而已。”夏海宁知道他这是动怒的神色,强压情绪一眨不眨的与他对视。

    “我都不可以过问的私事吗?”

    “是的。”

    薛衍之表情依旧,再次停顿了片刻,空气好似瞬间凝固了似地,让人呼吸困难。

    夏海宁很想闭上眼睛,将这一幕迅速的掠过。

    其实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这么做。跟薛衍之在一起这么久,她从未这样回答过他,她在他面前毫无*可言,尽管她一直都觉得,自己的事情相比薛衍之来说,只能称得上是琐事,他公司的事物繁忙,因此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能不打扰便不打扰他,却往往又发现,每次她的那些琐事出了故障,根本不用求救,薛衍之已经从天而降不动声色的帮她解决了,从放学时间的下雨天气,到她偏爱的大学专业,薛衍之都一一处理及时,耐心妥帖的给出建议,他了解她胜过了夏海宁自己了解自己。

    她曾经一度觉得,她和薛衍之之间是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事,她更没想过要在他面前演戏把他重重的推开,两年的同*共枕生活,他不管白天工作多累,夜晚搂着她入睡前,都会认真耐心的听完她絮絮叨叨当日发生的鸡毛蒜皮的琐事,他轻描淡写间告诉她,他的所有账号的密码,她说不好记,他说,全部换成你的生日怎么样?本以为他只是玩笑,现在家里的任何一张卡都是她的生日,就在没发生‘人流事件’的前三天,他还拿着三个纸团让她随手抓一个,她随手抓了一个纸团打开,上面写的是(hn0001),当时很好奇的问他这是什么,他眉眼含笑的告诉她,三个车牌号。展开其余两个纸团分别是(hn1000)(hn1001),三个号码都是她名字‘海宁’的开头两个字母。

    这一刻时间过得就像一个世纪似地缓慢,薛衍之没再继续发问,拉着她的手转过身往校门口走,贾正被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夏海宁知道,这出戏已经成功了,他应该很生气,虽然他神情淡然,仿佛根本没有在意,为了让戏更真实一点,她踌躇了一下,不在意的语气随口问了句:“你生气了对不对?”

    薛衍之偏过头来,还是有点笑容的模样:“没有。”

    夏海宁回给他一抹假笑,更加不在意的随口语气:“真的?”

    他转头看不出表情,淡淡的说:“假的。”

    夏海宁不再言语,按照剧情发展,本以为薛衍之会继续追问,或者像普通男人抓住妻子跟别的男人搞*一样,挥拳甩过去,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有点担心贾正,看来是她把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又抬高了。他虽然是生气,但不至于吃醋。

    夏海宁一路默默无语的被他拉进了车,她也终于见识到了薛衍之自尊受损生气的一面了,表面上跟往日没什么不同,甚至连开车的速度与姿态也没有改变,俊脸上的神情自始至终的从容,只是一言不发。车内沉闷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过了不多久,夏海宁已经有些受不了了,虽然演戏刺激他,但她可不想就这样被他不温不火的态度带回了国,要刺激就彻底决裂,显然前面贾正对他的刺激还没有达到决裂的程度,这种情况下只能试着和解。

    夏海宁清了清嗓子,把所有痛苦抛诸脑后,尽量用欢快的语气问:“彦彦和伊宁还好吗?”

    “好。”

    “你母亲还好吗?”

    “嗯。”

    “吉伯和青姨、刘姨也还好吧?”

    “好。”

    “我猜你肯定是出差来美国的,你一个大忙人,肯定不会来美国旅游的,或者兴师问罪我先斩后奏来的,对吧!”夏海宁更加轻快的语气问,还加了长长的句子。

    “是。”

    夏海宁终于没了主意,这种对话模式,不管她说什么,他都只会回答这么简洁的单字,她也闭了嘴,偏头看向车外华灯初上的街景,薛衍之也没偏过头来一次,夏海宁只觉得撑不下去了,明明她什么错都没有,明明是他做事太让人心寒在先,她还是心虚的手足无措起来,忽然想起燕希文曾经幽幽感慨过的话,宁可得罪阎王,万不能倒捋薛少一根头发。现在想来,着实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