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神牌

莫子乔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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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场闹剧,其中诸如施茵的奶娘梁氏、左明珠的医生张简斋等人的帮忙固然是关键,左轻侯对女儿疼爱深沉到即使相信她身上发生了借尸还魂这般离奇事情、也不舍得将其尸身付诸一炬,反而为了让这用了他女儿身子的“施茵”也甘心认他为父,要拉下面子去与施家庄、薛衣人周旋,好将原本在施茵身上的婚约转移到左明珠身上来,也是必不可少的;同样的,施茵父母,其父施孝廉虽坚持女儿该归母亲教养、其母花金弓又一心打理施家庄上下产业交际应酬不曾与女儿如何亲密,可同样都对她疼爱到不舍得因着“换了个身体”就不认女儿这一点,也在几人算计之列……

    少不得,若左轻侯和施家父母真相信了左明珠身体里头住着的乃是施茵,还真就要都认了这个女儿,再由着她嫁到薛家去。

    只不过左轻侯和施孝廉夫妻会不会因为争夺这个女儿的所有权引发新一轮持久不衰的战争……反正有着同一块心肝儿肉,再打也不可能真将人头打成狗脑子。

    即便是左轻侯和薛衣人之间,为了一双小儿女,也少不得要前嫌尽弃。

    但很可惜,遇上了一个唐大仙。

    唐悠竹倒也不反对自由恋爱,到底是二十一世纪生长的新新人类嘛!就算返回一个四不像的大明又重新长大一回,他也不是那种爱赐婚爱乱点鸳鸯谱的,一般来说,他即便是为了底下势力连横偶尔行赐婚之事,也必是让东厂番子查探过,确保被赐婚的双方都没什么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心上人儿……

    但这并不代表唐悠竹能认同左明珠的做法。

    据左轻侯所说,左明珠已然年过十八,在后世或许还是个可能中二期未退的小屁孩儿,但在这个时代,若不是左轻侯实在爱重不舍,是早该出嫁了的,若是子嗣上顺利,当了母亲都很正常……况且,就下人口碑与左轻侯自得之言,此女平日也是个乖巧懂事的,左轻侯江湖豪杰之人虽不曾强求,那女诫女则她也读过、《左传》更是熟读,其中之《桓公十五年》中的雍姬与其母对答之语,至今仍是左轻侯又憾又叹、对这个女儿宠爱无比的凭依。

    但“人尽可夫、父仅一人”之语犹在耳,左明珠却要为了一个男人,还是一个乃其父平生最得意最难缠之仇敌之子的男人,装神弄鬼,假借父亲疼爱,行这般欺哄之事。

    这世上熊孩子从来不少,挟持长辈疼爱行方便之事的亦是众多,便是朱祐樘贵为皇帝之时,何尝不是拿汪依依等善于撒娇撒痴的小混蛋无法?但必须无碍大局是其一,求索有度是其二。

    像左明珠那般明明已经受尽疼爱,却先联合外人以自身生死魂灵欺哄慈父,后更在明明听到慈父为她一线生机,连几乎所有产业甚至一生信仰都许出去时,依然坚持欺哄之事、不肯尝试沟通的……

    唐悠竹要说全然不曾见过也不对,但之前所见,无一不是经过艺术加工的脑残小说脑残剧。

    #哦,对了,这左明珠原也该是小说中人,古先生虽然妙笔生活,但笔下女子也不乏脑洞过大之人。#

    唐悠竹与雨化田嘀咕半天这掷杯山庄之事的大致因果,顺便表达一番自己对左明珠的不满——“若有我这么个女儿,不管之前多么疼爱,此时也该心冷了”——之后,才恍然想起古先生笔下女儿家也偶现奇葩的事实。

    雨化田却果然相当具有“时代性”地鄙视唐悠竹:“什么心冷?一把掐死沉塘了事都是轻的!”又问唐悠竹:“怎么不让她真尝尝成了施家女儿高攀薛家子的滋味?”言语间,颇有看不起唐悠竹手段慈软、只施了手段让左明珠幻梦经历的意思。

    毕竟在雨化田看来:

    哦,施家是孝廉、是举人,但武林中人对于文人观感多数奇妙,虽也有少数钦羡读书人的脑子,可即使是在唐悠竹读过的宋史呢,武官地位够呛了吧?会对文官屈膝的也多是武官,一般儿未有功名又未想着出仕做官的武人,也未必将文人放在眼中。

    何况楚留香所处的,是个虽有些许明朝痕迹、但在细节处又差了很多的世界。

    薛衣人又是个至今仍稳稳占据天下第一剑客宝座的,施孝廉又不过是个屡试不第的举子,还是个除了死读书和些许三脚猫功夫、其余万事不会、连家业都要仰仗老婆打理的男人,薛衣人能看得起他?

    便是因着钟爱剑道、与子女教养上有限的缘故,由着女儿嫁与施家子,又由得女儿提议给儿子也定了施家女儿,但看花金弓至今在媳妇面前都要陪笑脸,好好儿一个丈夫都辖制住了的掌家夫人、倒由得薛家女入门七载犹未曾有一儿半女也不敢吭一声儿的做派便可知,薛施二家说是亲家,这关系何等样的不对等。

    薛家女儿嫁入施家可以自在无压力,甚至比在娘家当女孩儿时还轻快,但施家女儿嫁入薛家试试?

    便是真与薛家子有情在先,崔莺莺与张生原先难道就没有情分在?后果如何了?不过落得个看薄情郎迎娶贵女,自个儿反被嘲笑行事不堪。

    左明珠是左家女儿时恐还不觉得,毕竟左轻侯与薛衣人虽然不对付,但就像他自己颇为得意的那般,拥有如薛衣人那般可怕的仇敌、却还能好好儿活上这许多年,且目测着,若非左明珠作夭,左轻侯很能继续愉快而滋润地、起码再活上个三四十年……

    这般人家,便是薛斌是薛衣人的儿子,也是不得不佩服的。

    施茵的容貌与左明珠论来不相上下,德容言功虽不敢说样样皆如左明珠,但也各有所长,又有薛斌之姐、施茵嫂子的面儿在,怎么薛斌就是看不上,非得与左明珠折腾儿?

    就算真应了那句“各花入各眼”,也少不得有左轻侯的面子在。

    如此这般,若是左明珠真顶了施茵的身子、用施茵的名义嫁入薛家,处境能有如何好?

    不是雨化田爱把人想得阴暗,如他家牛皮糖这般死心眼儿的小子,世上能有几个呢?在他看来,一个心有所爱却还推不掉长姐颜面、由着长辈做主定下另一个女子,又没有慧剑斩情丝的魄力、又没有与长辈直言求娶的勇气,只会让情人牺牲的男人,就算能接受情人换了一张他不屑一顾之人的脸、一开始也知道里头住着的是左家女儿,但夫妻相处的时间那么长,这一天两天的还行,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的,当左明珠自食苦果无法认回左轻侯、不敢跟人理直气壮地表白她是左家女,当薛斌来往的岳家长久只能是他心中颇不以为然的施家、而不是那个就算身为仇敌也值得敬佩的左轻侯时……

    纵然是结发为夫妻,又真能始终恩爱两不疑?

    连唐悠竹那般死心眼的牛皮糖,都未曾与雨化田夸口只要有情就能饮水也顶饱呢!没见这小子早年是何等用心努力?便是当了皇帝也还要弄着个契阔才能稍微安心呢!

    雨大督主在左姑娘的额角盖了倆明晃晃的戳儿,一个“不孝”、一个“蠢蛋”,恰好一左一右还颇对称。

    但他对唐悠竹的行事,也就鄙视了那一句,并没有十分坚持让左明珠真心去当一回施茵、也没想着要让施茵真的去死一死——好歹左明珠还想着扮施茵借尸还魂、留个念想儿给左轻侯,施茵直接找了具死尸应酬爹娘,自己走得毫不犹豫!

    ——真是一个比一个不孝缺心眼。

    可唐悠竹既然这般做了,雨化田对他素来纵容,就算嘴巴里头埋汰两句,也没什么看一看施茵连娘家都没有地私奔之后会是何等结局的心思,惟有回头见了一边挖空心思振作精神亲手炮制鲈鱼脍、又整治了其他好些美味吃食,一边还有为那个闭目沉睡却时作呢喃梦魇状的女儿忧心不已的左轻侯时,难得真心为他叹出一口气。

    雨大督主可不轻易同情谁的,尤其如左轻侯这般,论来不过萍水相逢之人。

    那边厢,左轻侯却不知道自己刷出了一个堪称数十年才一回的成就,还兀自担心得三天三夜都吃不好、睡不香,直到三天过去,左明珠虽然算不上面色红润气色甚佳,但连着三天三夜只喂进去些许汤粥的情况下,依然与之前一般无二,便是张简斋那般神医都啧啧称奇不已……左轻侯才算稍微放下点儿心,而小佛堂那里,虽唐大仙儿的金身还没做好,却已经立了个小叶紫檀做的神牌,每日早晚各三炷香,供奉的还必然有一味鲈鱼脍,简直不能更虔诚。

    唐悠竹偶然用神识扫见,惟黑线披满头尔。

    #朕可是要与酥酥千秋万代傲笑红尘的,立个屁牌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