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北纬18度的椰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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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亏得江斯昀被注射的剂量不多,除了每晚一次死去活来的犯瘾之外,白天里都是正常的。

    一大早老爷爷就去田里农忙了,华淮淮起床后去厨房端了稀粥和腌菜到了房里,江斯昀刚醒,靠在床头享受贴身服务,还皱眉嫌弃这粗茶淡饭委屈了他的胃口。

    华淮淮把勺子往他嘴里一塞,瓷勺撞着牙齿,“有得吃就不错了,剩下点钱我还得拿出一点来当伙食费和住宿费。”

    江少爷嘴巴一撇,“就这环境和饭菜,请我来住我还不来呢。”

    华淮淮又往他嘴里塞了一坨咸菜,齁得他快吐,“你当你还是羊城贵公子,山珍海味鲍鱼燕翅任你挑?快吃完起来干活。”

    “我都残成这样了你还让我干活?”

    金秋风景如画,十月天高云淡。喜庆枫叶红遍,千山层林尽染。江斯昀斜靠在石头旁,“还有遍地的甘蔗林。”

    村里的人聚在一处,替这家干完活再替那家干,既快又有效率,整片甘蔗地里人声沸腾,说笑聊天。

    华淮淮借了顶帽子扣在脑上,把江斯昀推下了田,“接住镰刀,干活!”

    有妇女问夏爷爷,“可是你家孙女带男朋友回来了?”

    夏爷爷听不清,只顾着笑。

    村里人都以为华淮淮是夏美玲,都夸这丫头女大十八变,带回来的男友长得真好看。

    江斯昀这辈子就没干过这事,身体虚弱得够呛,勉强砍了几根就累得喘气,一屁股坐在田垄上休息。

    华淮淮和老爷爷边说边笑边干活,一把镰刀挥得霍霍生风,时不时还斜眼看江斯昀。

    江斯昀逞强,跳下去站在她身边,弯腰砍几刀,“说啥呢?看着我笑,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是,”华淮淮嘻嘻笑,“想知道?哎呦喂,还就不告诉你。”

    江斯昀把刀一丢,伸手去拽华淮淮已长至双肩的头发,揪了一卷又从指间滑落,心里一个激荡,干脆扑上去抓她。

    华淮淮身手矫健,在甘蔗地里泥鳅一般钻来溜去,捉起了迷藏。那些乡亲们看着两人打闹,都发笑。

    江斯昀抓不住她,乖乖地捡起镰刀干活,华淮淮看他不闹了,走到身边时,江斯昀猛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狠狠的在她脸上拧了一把,“敢笑话你小爷,嫌命大!等你小爷我身体好了,准把你往死里整。”

    老爷爷在一旁看着笑,“年轻人后生啊,感情真好。”

    江斯昀把手赶紧松开,“什么感情不感情的,就是这丫头得治。”

    晚饭时,华淮淮主动承担起厨房的工作,江斯昀累得肚子叫,去了厨房好几趟,催她干活。华淮淮把大蒜丢给他,“想早点吃就帮忙干活,把这蒜给剥了。”

    江斯昀剥得两手又酸又臭,丢了两颗扔过去,华淮淮哇一声,“感情我都烧好了一个菜的功夫,您才整出这么两颗?”

    江斯昀哼一声,华淮淮把大蒜在刀下一拍,“这样好剥点,你加快速度,别拖了我烧菜的后腿。”

    江斯昀吃了三碗米饭,喝了一碗冬瓜汤,拍拍肚皮站起身要回房,华淮淮拉住他,“别走,你还得洗碗。”

    “开什么玩笑,我洗碗?”

    华淮淮把手一伸,“不干活就想光吃饭?那你得付钱。”

    老爷爷在一旁摆手,“不要钱的,不要钱的。”华淮淮却坚持不能白吃白喝,必须群众投工投劳。

    摆明了吃定江斯昀身无分文,最后还是蹲在厨房里把碗洗了,当然,再算上摔坏的三个碗的话,江斯昀欠了一屁股债。

    “简直放屁,这是清朝古董?”

    “可别小瞧了这碗,瞧这做工和花纹,再感受下细腻瓷胚中蕴含的悠远年代,说它是清朝的都近了。”

    江斯昀气得哼哼,“得,多少钱。”

    “金钱有价,古董无价啊,江公子外行,不懂是正常,可千万不能因此而低估了这一厨房锅碗瓢盆的历史价格和深远意义啊,万一您老不小心又摔烂了几下,我怕你下辈子得压在这打长工了。”

    江斯昀原本还真打算多摔烂几个碗,吓得他们不敢再让他干活,可一山还有一山高,华淮淮把他吃得死死的。

    晚上,江斯昀把一肚子的饭菜都还了出来,吐得昏天地暗,浑身颤抖。

    房里准备了一盆清水,华淮淮用湿毛巾擦拭他的身体,一遍又一遍在他耳边说话,鼓励他坚持,要他坚强。

    江斯昀两眼翻白,腿脚抽筋,在床上弹动不停。华淮淮怕他摔下床,干脆整个人压在他身上,用手抓住床沿,将他制在床上。

    犯病时的男人力气极大,华淮淮被他撞击的胸口发疼,但双手还是死死地扒住床沿,扣进木头的缝隙里。

    江斯昀发出痛苦的哀鸣,一张嘴咬在了华淮淮的肩膀上。华淮淮全身紧绷,“啊”地叫了一声,感觉到从男人的牙齿中流出了血。

    老爷爷听见楼下有动静,下来敲门,问出了什么事。

    华淮淮咬着牙回答没事。

    老爷爷见房里没了动静,不疑有他,又上了楼。

    等到江斯昀缓了过来,华淮淮才松开红肿的双手,对着透进窗栏的月光拽下衣服细看伤口,好家伙,咬了一个大口子,现在还在往外冒血。

    没得药膏,华淮淮只好用冷水冲了冲伤口。床上的男人睡着了,折腾了半夜满头大汗,头发黏成一团搭在额头上,挺拔的鼻梁上汗滴淋淋。

    人人都说羊城四大公子又帅又多金,可在华淮淮看来,这个江斯昀长相也只能算是个中上游,尤其是一张嘴就露出的那个小虎牙,消了他的男子气概,长了他的幼稚可爱。

    第二日清晨,江斯昀起床时,华淮淮不在房间里,他喊了几声也没回应,便下床去找。

    此时华淮淮正在喂鸡,撒了一把米粒在地上,唤了鸡群来吃食。

    江斯昀也抓了一把米乱扔,眼睛偷偷看着她的胸口,“你那,没事吧?”

    华淮淮衣领往下扯,露出血痕,“你瞧瞧,半夜上演丧尸,逮着活人就咬。”

    “你可以把我手脚绑起来,”江斯昀脸色苍白,眼神在她伤口上打转,“痛不痛?”

    “就房间里那一张破竹床,我担心四脚都拆了也拉不住你。再说要把江公子的手脚给弄伤了咋办?”华淮淮把衣服整整,“这点小伤,没事。”

    要说起女人这种动物,江公子那是门儿清。哪个不懂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雕虫小技?遇到委屈大吵大闹那是本事,要钱要物那才是最终目的。可华淮淮活动活动肩膀,衣服上沾着的血都没来得及去洗,就这么一窜一窜的跑出门去领猪苗了。咬一口鲜血淋漓,她跟没事人似得。

    华淮淮不当回事,可不代表江斯昀心里平静,眨眨眼看着这女人跳出了门,也踢踢石子跟了出去。

    顺河村是贫困村,隔几个月就会有扶贫项目,时不时地发点物质。

    村里人都集中在操场上等着领猪苗,大货车上堆着用竹筐装的小猪,一个一个分发给大家,领走一个就在纸上签个字,按个手印。

    夏爷爷去蔗糖厂里送甘蔗了,留着华淮淮在家里帮忙领。

    分了两个,装在两个竹筐里,华淮淮招手让江斯昀扛回去,江公子当然又是一番讨价还价,华淮淮不和他多说,直接用个竹扁担挑了两头,压在他身上。

    江斯昀往前一冲,差点摔倒。勉强站稳,看到华淮淮在歪嘴笑,当然不愿被她看轻,“一会还要发姜苗,你留下来领。小爷我就先行一步,麻溜地把猪苗扛回家嘞。”

    江公子不想让华淮淮看到他一路踉踉跄跄的狼狈样子,华淮淮也识趣,看他打肿脸充胖子,哼哧一声站起来,肩扛两头猪往家走。

    江斯昀一走,华淮淮就直奔村头的小卖部,一群老妇女围着打牌,看到华淮淮进来,拿她说笑,“夏闺女好厉害,找了个这么帅气的男朋友。一看那白白净净的长相,就知道是在城里长大的有钱人家的孩子。”

    另一个妇女把牌丢桌上,喊了声‘碰’,在旁人骂骂咧咧中捡了一张牌,问,“你算命的?看长相咋就知道人家有钱了?”

    “那小伙子昨个来买盐,结果挑了包糖回去;上次买醋,结果拿了瓶酱油。”老板娘笑得嘴都合不拢,“一看就知道是个公子哥,家里条件好得很哩。夏闺女以后有福气咯。”

    彼时李丽在算账,这个月从码头抽的水挺足,够兄弟好好潇洒一把了。

    点钞机里算着钱,电话响了。李丽把点钞机里的钱收回保险柜锁好,这才接通电话,那头说了几句,李丽沉思了会,回答,“你放心,江若明老奸巨猾,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束手就擒被人端了老窝。有兄弟传出话来,江若明这回乘间取利,藏得好。”

    华淮淮背对着麻将桌,低声问,“你看我手上这枚棋,是扔了还是留着?”

    “留!肯定留,而且还要好好的留。”李丽点了只烟,打开音响放了首李初沉的新曲, “这次江若明十拿九稳的赢定了,那阳江集团今后就是他说了算,将来大半个中国的沿海发达地区都仰望着他说一句话。所以你要好好地抓住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最好能留在江公子身边。”李丽话音一转,“纵使你救了他千百次,最后也不过拿点钱打发了你,你懂我的意思,女人留在男人身边只有一种方式。”

    那头又说了几句,李丽在音乐声中吐了口烟圈,“今晚是江家放出消息,瓮中捉鳖的一招,你可以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华淮淮挂了电话,要付钱。老板娘摆手不要钱,“要啥钱,你难得回来一次,打个电话算啥子嘛。改天带你家那小伙子多来几趟,让婶婶们看看就行了。”

    华淮淮出了门,那麻将声还混着笑声在调侃着这对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