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敞开心扉

白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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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两口闹矛盾了,家里的人都瞧了出来。往日这两人黏糊的紧呢,怎么会是现在这般模样。看样子,似乎是段云苏不愿搭理赵贺辰。

    安亲王妃瞧着有些莫名其妙了,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一觉醒来两人就闹僵了?

    段云苏抱着孩子在院子里走着,这早上的阳光和煦,小孩子抱出来一下也有利于身子的发育。赵贺辰一步不落地跟在她身后,只是段云苏直接当作没瞧见。

    都一早上了,赵贺辰没想到娘子生气了连话都不肯跟他说,要是现在在京城,是不是就直接回娘家去了?

    “娘子你别生气,是我不好。”赵贺辰可怜兮兮地说道。

    段云苏一见他这模样,顿时又恼了:“装可怜也没用,今早让你把话说清楚,怎么的就不愿意了?既然不愿意那你以后都别说了!”

    赵贺辰见段云苏终于同她说话了,心里高兴,娘子什么都不说那才是可怕的:“娘子,我也不是说不告诉你,只是……”

    “只是什么?有话就说,吞吞吐吐作甚!”段云苏声音一提,正想大声说话,见着怀中小宝皱着眉头似乎被吵到了,只好放低了声音,咬牙恨恨道:“你还有理了?瞒着我好玩?让我们一家子担着心你就开心了?”

    “娘子,你听我说……”赵贺辰急了,向前抱住段云苏,就怕她生气直接走了。

    “你说啊,我什么时候不让你说了?”段云苏等了半晌,见他吱吱唔唔的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眼睛一热,一手将人给推开:“你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见着眼前之人直接回了房,“嘭”的一声关上了门,赵贺辰站在外边,懊恼地狠狠抓了几下头发。

    屋里的段云苏眼眶微红,瞧着小宝睡得不安的样子,轻轻拍着哄着。

    昨晚赵贺辰见装不下去了,也便认了。只是谁知问起了缘由,那人看着她就是不肯说了出来。段云苏想着,也许他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罢了,自己便让他好好想想。自己也想着,两人既是夫妻,他也在意着自己的感受,明早醒来该不会再瞒着她才是。

    只是第二天醒来了,这人就没了踪影,等他会了来,别说解释了,连哼不哼一声,段云苏这才怒了。

    你说你清醒了过来,要继续装着她也不是不理解,毕竟如今这形势也是特殊。可是你也得先同家里人说一声啊,这样糊弄着一家人算个什么事儿!

    段云苏心里边觉得委屈,难受的紧,便想着直接关了门好好静一静。

    安亲王妃原本见着还以为这小两口有了什么摩擦,过了两天便能好了。夫妻嘛,哪个不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可是好几天过去了,这两人还是这般模样,安亲王妃这才急了。

    赵贺辰一直默不作声地跟着段云苏的身后,连山都不上了。段云苏自己做着自己的事儿,连一家人吃饭的时候,两人都不曾说上一句话。

    连原本悠恣淡定安亲王都看不过去了,段云苏应该不是那无理取闹之人,辰儿那般喜欢段云苏,该也不会故意惹了段云苏生气才是。他想着是不是该将两人叫来,直接将话说开了就好,他们当长辈的便直接给个评断,谁也不偏帮了谁。

    “芙儿,我看还是把辰儿唤来问清楚罢,看他这几日精神都没有了,也不知两人为了何事。”安亲王浅叹一声。

    “我瞧着也是忧心,自云苏嫁了进来,这两人可是一直开开心心的。现在这日子平静了,两人反倒是闹僵了,真是奇了。”安亲王妃放下手中的针线,直接起了身打算将赵贺辰给唤了进来。

    赵贺辰正呆站在段云苏的屋前,眉头皱成了一个川,眼中带着几分落寞,听见安亲王妃的喊他,又抬头看了房门一眼,才转身走了。

    赵贺辰一进来,看着他那耷拉着的模样,安亲王没好气地将书砸在桌面上:“男人大丈夫的,凡事忍着点便是,怎么还同云苏闹成这个模样。你直接去给云苏道声歉,也别再僵着了!”

    赵贺辰看着安亲王眉头紧皱,那鬓间不知何时已经有了白发,心中一酸。他想起十多年来的遭遇,再想起父母两人为着他操碎了心,眼中升起一阵深深的愧疚,“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朝着两人磕了一个头,声音带着哽咽:“爹、娘,孩儿不孝,这些年让你们受苦了。”

    看着赵贺辰的眼睛是从未有过的清明,脸上神色再也不是那孩童的懵懂,安亲王眼中带着不敢置信的震惊,撑着身子想要站了起来,却发现自己整个身子正在颤抖着。

    “辰儿,你……”安亲王声音一颤,

    安亲王妃反应了过来,手中的针线更是“啪”的一声直接掉落在地,身子完全僵住了。

    赵贺辰攥紧了拳头,那脸上那还有往日的迷糊与无知,眼眶微微泛红。时间一年又一年,过了生辰他已是二十又四,从自己八岁那年从马上摔下来起,转眼便是十六年。这十六年里,自己痴痴傻傻,父亲母亲该是为他耗尽了多少的心思,才换的他无忧地活着,娶妻生子。

    父母亲的脸早已不再是当年那年轻的模样,待自己醒来仔细一看,已是满鬓的风霜与沧桑。而自己,却还没能回报他们半点的爱意。

    “爹、娘,是孩儿不好……”

    安亲王妃走了过来,跪坐在地上,伸手轻轻抚了一下他的面颊,这么多年的隐忍与坚持让她心中一酸,眼泪终是决堤,捂着嘴哽咽不成声,只隐约听见一声的“傻孩子”。

    任是安亲王这个一个大男人,眼中也是忍不住蒙起了一层水雾。

    事情来的太突然,他们还没来得及做好的准备,孩子便已经这么完完整整的站在了他们眼前。一如当年醒来,辰儿突然间便已是痴傻。曾经的希望、失望到绝望,今日终究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可真是老天都在眷顾着他们一家?

    “赶紧起来,跪着像什么样子。”安亲王沉着脸,眼中却是微闪着泪光。

    赵贺辰扶着安亲王妃一同站了起来,安亲王妃拍拍他身上的尘,喜极而笑,眼泪与笑容带着独属于母亲的柔情。

    “好了便好,云苏可知道了?”安亲王声音依旧是有些颤抖,但作为父亲,却没法像安亲王妃一般亲昵地同他说话。想起自己将他唤进来的愿意,便忍住了心中的激动。

    “正是小宝出生那日,孩儿醒了过来。”赵贺辰还记当初的光景,他那时昏迷着,却听得见有人每日在他耳边说话,可是眼睛那般的沉重,怎么都睁不起来。那日他听着云苏远远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痛呼,心里如撕扯般难受,似是耗尽了全力终于挣扎着从黑暗中逃脱了出来。

    他从不曾没想,再醒来见着的,却是小宝的出生。

    当时他的头脑虽已是清明,但却只记得里边为他生儿育女走在鬼门关上的段云苏。再看着刚出世的小宝,只觉得整个人都呆住了,早已忘记自己原本该做些什么。

    “醒来了为何不说?可是因为这个云苏才生了你的气?”安亲王抓住了其中的关键。

    赵贺辰低垂下脑袋:“孩儿也不知云苏何时发现了,后来便成了这个样子。”

    安亲王妃擦泪叹了一声:“云苏心里满满都是你,如今你这般瞒着她,换作是谁都要生气了。你可是没好好的解释清楚,所以云苏才生了这么大的气?”

    “孩儿知道怎么做,有些事情是孩儿考虑不周。”赵贺辰低声说道。

    “那你赶紧的去说明白,当初自己怎么想的,现在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云苏定会原谅了你。”安亲王妃将人直接给推出来门外,小两口吵架得赶紧解决了才是,托得越久了反而越不好。

    看着赵贺辰去敲了段云苏的门,安亲王妃才坐了回来,捡起了地上的针线想继续绣花,却发现手是颤抖着的,早已不听了使唤。

    “真是老天保佑了。”安亲王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醒来是件好事,你哭甚。”安亲王见着她眼中的泪水,心里边都跟着难受了。

    “我这是开心的。”安亲王妃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小两口吵架,也怪不得辰儿不知怎么处理。辰儿这么多年都是懵懵懂懂的,这感情之事也是第一次遇到。曾经如白纸一张,偏这感情又是让人捉摸不透的,辰儿能做到这样,已经是不错的了。”

    “这倒也是,不过辰儿自小便聪慧,虽说这些年不曾认真教过他如何同人处事,但他定能很快便学会,到时候我们也能放手让他去干了。”安亲王想到这里有些欣慰。待他老去,家里边依旧有着能担当起一切的男人,这头家也不会衰败了下去。

    说起赵贺辰那边,他敲了门后便在外边耐心等着,只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段云苏来开门,想着屋里只有段云苏与小宝,又担心着里边的人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儿。赵贺辰心里一急,直接将门给踹开了。

    只见段云苏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手掌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小宝,一看便知是没睡着的。

    赵贺辰松了口气,没事便好,真是吓着人了。

    “娘子。”赵贺辰从怀中掏出一物事,递到段云苏眼前:“这是辰儿这两日自己刻的,做的不好看,你不要嫌弃。”

    段云苏掀着眼皮看了一眼,眼前是一根木头雕成的木簪子,上边简单刻着一朵桃花,看手法有些笨拙。她见着那伸过来的手,指腹上有着几道划伤的痕迹,心中一软,便将发簪给接了过来,拿在手中把玩着,却是不说话。

    赵贺辰却松了一口气,只要云苏肯理他,那自己才能将她哄了回来。

    “娘子,昨日薛少琛派人过来,谷秋的奴籍已经消了,良民的文书也送了过来。”赵贺辰差点忘了这事,赶紧的将东西一同拿了出来。

    谷秋微微坐起身子,将那文书接过来看了,便仔细折起放在了一边 。

    “我知道你为何生我的气,当时醒来也没想着要装,只是后来想起了你以前说过的话……”赵贺辰声音有些低哑,又带着几分的压抑:“原本说了出来也没什么,只是我心里边害怕,便拖成了现在这样子……”

    段云苏听他说起这个,不禁坐直了身子。她也并非无心之人,这几日见着赵贺辰落寞的样子,自己也是跟着心疼。可是这人一日不说开,自己总觉得心里边憋屈:“我说过什么了,至于让你这么做?”

    见段云苏也好声好气同他说话了,赵贺辰坐在床沿上,伸手握住那白皙的小手,那手挣了两下,自己却是不愿放开:“那时你还没嫁给我,一日我偷偷溜到了将军府,原本想着要同你一起出去玩儿,却听见你与谷秋两人在说这话。”

    赵贺辰对上了段云苏的眼睛,大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小手,眉头紧拧,总算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你说,嫁给一个傻子,比嫁给其他的人都要好。若不是看在我痴傻单纯,自己也不会对这婚事毫无异议。你说你看中的不是荣华不是富贵,而是我那赤子般最是简单纯稚的性子。”

    “云苏,我醒了过来,定是再也无法想当初那样。我要接过父亲的担子,要去谋划去打算,也要到了那肮脏的地方,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到时候若是我变得阴险狡诈或是残忍冷血,就不再是你想要的模样。”

    “我们迟早要回到京城,去争去夺,你原本想要的安静悠闲也没有了。所有的一切都要变了,我很害怕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便想着继续装作。便是装一辈子,也要留着你在身边。”

    这缘由便是这么简单,外人听着更像是一个笑话。可再往深一想,也不过是这人太在意了她的感受。

    段云苏紧抿着唇,眼眶微热,却是没有直接原谅了他,反而心里边又升起了委屈之感:“你便是这样看我的?难道这么长时间了,你依旧不知道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我要的不过是一人真心相待,当初说了那话,是因为找不到一个值得托付终生之人。后来你对我的好,我全都放在了心上。”段云苏的眼中带着淡淡的伤:“难道你就以为我是那奢求安逸之辈?我要的不是傻子,是一个值得全心付出之人。我若不爱你,会为你生儿育女、养家持道?便是你变得人人都认不得了,只要你心里边依旧如往日般全心待我,便是你要残忍狠绝翻了天下又如何。”

    赵贺辰将人紧紧抱入怀中,声音哽咽:“对不起……”

    “我才不要你的对不起,为何你会那般看我?”段云苏满头在他怀中,双手紧紧抓这他的衣裳,眼泪终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那衣裳被粘湿,赵贺辰被那滚烫的泪水灼伤了心,心里边跟着一扯一扯的痛。他看着段云苏落下的眼泪,怜惜地吻上了她的眼脸,尝到了咸苦的味道:“是我太笨了,所以才让你这么伤心。当初我便应该坦诚相告,若你想离开,我便用绳子一辈子将你栓在身边,永远都走不了。”

    “以后你不可以这样……”不可以再怀疑自己对你的情义。

    “好。”

    “你这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就想了那么多,该说你太敏感还是太笨。

    “是……”

    “你就是一呆子。”这般简单的事情要这么多天才说得出口。

    “……对”

    靠在赵贺辰怀中的段云苏许久才停住了抽泣,赵贺辰紧紧的抱着,心里从未有过的安宁与满足。段云苏从不曾这般清清楚楚地说出自己爱意,这一次是他自己想的太多了,但这结果却没什么不好。最起码自己心里明白了,无论他是个什么样子,都有一人愿意真心相随。

    他低头看着怀中人儿,却见她合着眼睛似是睡着了,那眼睛红肿得让他心中一疼,怜惜地将人放在床上。

    段云苏有些迷糊地微睁着眼,一手却依旧是抓着赵贺辰的衣裳不肯放开,明明白白的眷恋之意。

    赵贺辰眼光一柔,轻轻趟在她的身边,大手一伸直接将人给搂住。这几日都未曾好好睡过,不一会也便迷糊了过去。

    天色渐晚,谷秋提着篮子从地里摘了菜,小黑不甘寂寞地跳进了菜篮子里。谷秋轻笑着将它一起提着走了。看着天色,谷秋又摘了几个番茄,便打算去做晚饭。

    院中,安亲王妃正撒着鸡食,看着那依旧紧闭的房门,笑着摇摇头。越是在意,便越容易想岔,若是钻了牛角尖,那可就更是难办了。不过这两人一起待了这么久,屋里也没吵闹的声音,想来也应该没事了罢?

    安亲王妃瞥了眼赵贺辰抓回来的鹰,这几天两人闹着小脾气,这鹰都不顾了。看现在这蔫蔫的样子,喂它东西也不吃,自己也没法子了,直接让辰儿看着办便是。

    当晚霞染上半边天,里边两人走了出来,安亲王妃将半大的鸡赶回了笼,瞧着这两人见微妙的变化,会心地一笑。

    夫妻间哪有不闹矛盾的,这一辈子长着呢,磨合过了才能更好的过日子,这次能将话讲明白了就好。

    晚饭时分,段云苏直接将那文书交给了谷秋,谷秋接过去时双手微颤着,不知该如何表达心里的感动。自己跟了个善心的主子,所以才能入了良籍,以后她的儿女,也不会再是个奴仆的身份。

    安亲王见着,直接大手一挥,让两人直接办了喜事。这日子可不能再拖了,上边的人随时都可能下来,再加上明日便是赶集的日子,顺便将东西全置办了回来。傅阳那边也要帮衬着一把,谷秋从他这边嫁了出去,这里便是娘家。

    赵贺辰午间满足地睡了一大觉,到了晚上便精神了。温香软玉在怀中,两人说了清楚感情又靠近了几分,心里痒痒总想开个荤。只是段云苏抬抬她高傲的小下巴,说这事虽是原谅你了,但惩罚还是不能少的,这个月就别想着碰她了。

    赵贺辰顿时觉得挫败了。

    谷秋成亲的日子直接定在了三日之后,亲事这般着急,却一点都不惹眼。村子里这些日子亲事都办了好几桩,有姑娘的人家都是自顾不暇,特殊情况没人会去说些什么。

    这些时日最开心的便是傅阳了,亲事一定下,他有空便往这边来。虽说有着婚前双方不能相见的规矩,但他想着谷秋见他多了总能有些感觉罢?于是一有时间便过来晃荡,理由却是极其正当的,说是来替赵贺辰驯鹰。

    段云苏在一旁看着,也将熬鹰的法子说了一遍。傅阳似乎对这方面还有些独特的见解,听完段云苏的话,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直接与自己的法子综合了一下。

    院子里,那只被绑了脚的鹰栓在了一根横木上,鹰一发困傅阳便将它给惊醒,那鹰神态似乎已经极其疲倦了。

    段云苏一直不曾问起傅阳的身世,见他今日对付这鹰的手法似乎很是专业,不禁好奇道:“傅大哥是哪里人。”

    “我是北国之人,家中曾以畜牧为生。”傅阳见她问起,也没有隐瞒。谷秋与段云苏的感情不错,这事迟早也是要说的。

    段云苏眼光微闪,是何种的意外,让这傅阳孤身一人来到熙国,躲在这偏僻的小山村了过日子。

    “苏娘子不要想多了,我家之前只是再简单不过的放牧人,和这里的农家没什么不同,不过是一个看牧一个种田罢了。”傅阳不在意的一笑。

    “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去罢,许多事情要准备,莫要到时候手忙脚乱的。”段云苏说道。

    傅阳偷偷看了一眼厨房,想着也该回去将房子重新装整一下,便将驯鹰该注意的东西交代给了赵贺辰。看着他怀中的小宝,心里边至不住的羡慕,若是自己有一个,那该多好。

    三日之后,婚礼如期办了。小小的茅屋外只摆了一桌子酒席,请的只有安亲王一家人。新人拜了堂,谷秋送回了屋里,这酒席便简单的开始了。

    傅阳是心怀歉意了,他想给谷秋一个热闹的婚礼,连安亲王这边都是备好了银子打算着帮一把的,但偏偏是遇见这选秀这事。

    不过,若不是这事,自己都不知道何时能娶到谷秋呢。这么一想,傅阳心里也就平衡了一些。

    原本小院子中喜意洋洋,却不料突然外边闯进了穿着官兵衣裳的人。赵贺辰与安亲王对视一眼,这些人终究是来了,只是日子也太赶巧了。

    “岂有此理,居然敢通通办起了婚事,给我搜!将新娘子抓出来!”为首的人约莫三十多岁的模样,留着八字胡子,眼角向上提着,显得有几分的刁钻尖酸的小人之态。

    那随着来的三个官兵一听,扶扶腰间佩刀直接想往屋里闯进。赵贺辰眼睛微眯,将手中酒杯往那最前面那人膝盖上一掷,那人“哎哟”一声,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安亲王的脸色直接沉了下来,没想到今日这人便下了来,真是把这好好的日子给搅坏了:“这位大人,为何要抓我家小女?”

    “为何?”那八字胡男子一声冷哼:“新皇民间选秀,尔等居然敢私底下急急忙忙的成亲,简直是不把当今圣上放在眼里!”

    放在眼里?安亲王眼光一沉,自己还真是没将那皇上放在眼里!他一声嘲讽道:“采选的皆为十三到十六的未婚女子,我家小女一已出嫁二已过了年纪,怎么说也不劳烦大人走这一遭。”

    “不见见本官怎么知道真假!你说过了年纪便是过了年纪?你们这怕是刚拜完堂罢?既是还未洞房,那便是黄花闺女,还愣着干嘛,赶紧将人给带出来!”八字胡男子朝着那三人一声呵斥。

    也不知是谁放出了消息,附近的村子镇子一个一个的都将姑娘给嫁了出去,害的自己到现在都找不齐人,那他该如何向上边的大人交待!

    “你们谁敢进去?”赵贺辰施施然地站起身来,傅阳更是直接挡在了门前,虎视眈眈地看这眼前几人。

    这些人越是紧张,那八字胡便越是铁了心,里边的女子定是要弄了出来。平常的样子他们还看不上,这些人这么紧张,那屋里的人定是个好看的,这人数,自己怎么都得凑够了!

    段云苏因为要带着小宝,便早早地进了屋陪着谷秋,这时候也听见了屋外的声响。她歪头想了一下,直接问了谷秋那胭脂水粉在何处。

    嫁妆不多,茅房也是小,这妆奁自是直接抬进了这屋里。这胭脂还是她替谷秋添的妆,虽说农家人用不上,但女子怎么都该留着一套。段云苏将那脂粉找了出来,说了一声才掀起了谷秋盖头,直接将手中的妆粉往谷秋脸上抹。谷秋看着段云苏认真的脸色也不好多问,直接坐定让她画着。

    不一会,段云苏放下了手中脂粉,打量了谷秋一眼,满意地点点头,扶着她起了来。

    这是外边已经打了起来了,傅阳一身蛮力正无处可使呢,见几人存心过来找茬,便随手抓起院中一木棍打了上去。

    那八字胡气冲冲地骂道:“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尽管给我进去捉人!”

    “这位大人为何动怒,我家姐姐腿脚不便,走路自是慢些。”屋里传来娇脆的声音,只见段云苏一手抱着小宝,一手将谷秋给带了出来。

    腿脚不便?八字胡看了看那一拐一拐走了过来的红色喜服的女子,又回头看着坐在轮椅之上的安亲王。再见那新娘子姿色实在是平庸,眉粗唇厚、肤色黑黝居然是女生男相。

    他眼皮一跳,这般丑的人居然娶回了家?也不知道这新郎怎么受的了!

    傅阳与安亲王见着谷秋的样子,也被唬了一跳,一阵闷笑。这是段云苏的手笔?居然能将好好的一姑娘家化成这般模样,这是慎人。

    “大人,你看这……”一官兵看着谷秋的样子直接皱眉,这般的模样定是不可能选上的。

    那八字胡心中早已气坏,这人长成这样还拦什么拦,简直是在看他的笑话!他狠狠地一哼声,眼光落在了段云苏身上,几乎是移不开眼了。

    “便将旁边那姑娘带上,咱们走!”八字胡一声令下。

    姑娘?没见着段云苏梳着妇人的发髻么?赵贺辰听到这话脸直接黑了,敢将主意打到他娘子身上,简直是活腻了!选秀?也不看那赵桓沂受不受得起!

    “这位大人可是老眼昏花了?这是我内人,连孩子都生了,可不是你口中的黄花闺女。”赵贺辰上前一步,看着那八字胡眼中的精光,不着痕迹的将段云苏挡住。

    八字胡岂会这般如了他的意,这样的美人,别说下河村了,便是放在城中也养不出来。看着小模样,啧啧,若是抢了过来送给上头,定能讨的上面之人的欢喜,倒时候自己升官加爵,不也是一句话的事情:“莫以为梳个妇人发髻就想糊弄了过去,这人选去当秀女,以后可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你们也能跟着封官发达。”

    那人直接企图用利益引诱在场的几人,可是他的眼光着实是差了些。这几人可不是真正的农户,那些富贵早就看多了,岂会不明白其中是怎么一回事!

    三个官差收到八字胡的眼色示意,直接上前想将人拖走。赵贺辰身子一闪,“锵”的一声将一人佩刀夺了出来,一刀朝着那伸过来的手挥了下去。瞧着那刀上染着的鲜血,赵贺辰唇角一勾,眼中居然带上几分喋血的光芒。

    段云苏看着心中一跳,怪不得赵贺辰清醒了也不愿同她说,这样的他与之前的纯憨根本就是天差地别像颠覆了性子。当他的单纯不再,换上的居然是冷冽嗜血。

    赵贺辰见段云苏盯着那刀尖的血迹不知所想,他心中一紧,悄悄地将刀往前放,不愿让她看了去。

    那些官兵万万没想到这些人还真是会动手,自古民不与官斗,这几人可不就是造反了么!那被伤了手的官兵,看着手上深可见骨的刀伤,痛得脸色发白。若不是自己反应快,没准这人想着将他的整只手给剁了下来!

    “反天了你们!来人,将他们全部拿下!敢妨碍本官执行公务,全都抓走关进牢中!”八字胡厉声怒呵道。

    只是他们来时也不过带着这么三人,一个受了伤,另外两人心里有了怯意,畏缩着不敢上前。

    赵贺辰冷笑一声向前一步,那几人看着他眼中的寒意,不自觉地往后退着。只见他那手中长刀折反出森森寒光,赵贺辰视线落在那八字胡身上,眼睛一眯,刀一挑便指向那人,幽冷的声音响起:“大人为何一副惊吓了的模样,可是以为呆在乡下的都是那任由你拿捏之人?你也要看看你后台可是够硬,出了事别怪我不提醒你!”

    那八字胡看着刀尖身子一颤,再见赵贺辰气宇轩昂,眼含杀意,哪里是什么普通百姓的样子。听这话,莫不是这人都有些来头?!

    段云苏心中闷笑,说起后台,他们好像也没有罢,赵贺辰这是在虚张声势。可是看那八字胡被刀一指差些吓尿的样子,心中一阵痛快。

    “你究竟是何人?!”那八字胡故作镇定道。

    “自是你惹不起的人。”赵贺辰手一翻,悠然的将长刀反插进地,一声嗤笑道:“你便试试将我娘子抓走,我便让你明明白白地知道,你惹上的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