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娘亲告诉你个秘密

白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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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天气渐热,刘绯雪的一身长裙虽美艳却太过繁碎,绊倒之时下巴一磕出条分明的红印子。她捂着下巴怒视两人,撑地想起身又被那裙摆给绊住,“嘶”的一声衣物撕碎声,那人又一下子磕在了桌上。

    段云苏听着“嘭”的一声都觉得慎得慌,也不知这刘绯雪的牙被磕掉了没?

    “你们都是死的,还不来扶本王妃!”刘绯雪坐在地上,发髻一乱精致的发簪也歪了两根,那裙摆撕开了半幅,狼狈之极。

    身后的丫环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将人搀扶起来:“王妃你可还好,是否要回去换套衣裳?”

    “换什么换!”刘绯雪站了起来,伸手一把推倒了这没眼色的丫环:“回去本王妃便将你打发出去,真是没用的东西!”

    “王妃恕罪,芝儿年纪小做事不妥当,您别怪罪。”另一丫环趁机上前将刘绯雪搀住,一边替她理好发上簪子,一边替地上的芝儿说着好话。

    刘绯雪哪里听得进,如今她是看谁都不顺眼,一听有人求情,大声叱责:“你不用顾念什么姐妹之情,本王妃回去就将她给卖了!”

    芝儿一听,霎时间面如死灰,她们当奴婢被主子这般发卖的,以后哪里还会有什么好下场!她看见雅儿投来得意眼神,瞬间明白了过来。

    段云苏没想到还看了出两奴争宠的好戏,她看着那叫芝儿愤懑的眼光,悠哉地收回了手上的东西。这刘绯雪,连被一个丫环借力过桥都不知道,她哪还用怕此人闹出什么乱子。想起当初这人亲自到王府质问要加彩礼,段云苏便知刘绯雪更爱的是富贵。

    “辰辰,咱们走罢,给阿乌去喂药。”段云苏稍稍将东西收拾一下,便起身打算离开。

    刘绯雪总算是想起了这次过来的用意,见两人要走便一把拦下:“段云苏,门前的下人可都是你罚的?”

    段云苏挑眉:“是又如何,祁王妃管得真宽,这可不是祁王府。”

    “我送来的丫环你居然敢问都不问就罚了!”

    段云苏用眼瞟了她一下,原来还有祁王送过来的人:“不知是哪一个下人,我这不是不知道么,知道了哪敢动祁王妃的人。”

    刘绯雪下巴一抬傲慢不已,想都不想就答话了:“红字的丫环都是我送的,赶紧将人放了!”

    段云苏眼睛微眯,红字?那红莺明明说她是皇帝的人,这算是怎么回事?她朝刘绯雪嘲声道:“既然你都说是送了,那就是我府中的丫环,还关你何事!”

    刘绯雪看着段云苏先一步走开的身影,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小贱人,居然在耍她!

    她一下子追到门边,看见段云苏站在石阶顶上,狠光一闪伸脚就想将人给踢了下去!

    赵贺辰脸色微沉,一手搂过段云苏,宽袖中双指一弹。那刘绯雪膝盖一痛,抬起的脚来不及放下,身子失衡“啊”的一声惊呼直直滚落的石阶,嘭的一下撞在了阶上。

    突生的变故让两丫环愣了愣,雅儿反应最快忙向前将人扶起,芝儿抬起的脚又收了回来,冷眼瞧着两人。

    雅儿正吃力地将人搀扶,只是怎么都弄不起她的身子,待看见刘绯雪的情况,她整个人都慌了。

    “王妃,血……血……”她惊惶地指着刘绯雪的下边裙身,不可置信地惊呼道。

    只见那嫣红的裙被一点一点染透,血迹逐渐蔓延到石板路上,血红的痕迹吓愣了那刘绯雪,半晌没有反应。

    “为……为何有血?”刘绯雪傻乎乎地问了声。

    段云苏看她逐渐变白的脸,想起她往日所做,没起半分怜惜之意,赵贺辰更是紧紧地搂着她的腰间不让她过去。她好心解释道:“血啊,要么是你小日子来了,要么就是你怀孕了。”

    刘绯雪霎时间白透了一张脸,后知后觉痛苦地抚上了小腹,不敢置信地指着两人,眼睛一红呛声道:“是你们!你们居然敢害了我孩子!”

    “分明是你不小心摔了下台阶,在场的人都看见了。”段云苏嗤笑一声,瞥向一旁干站着的丫环道:“不信让你丫环说说看,芝儿,本夫人可有说慌?”

    芝儿被点名,本能地摇摇头。

    刘绯雪正想大骂,可是肚子痛意越来越明显,感受到腹中生命一点一点的流失,终于惊慌了:“大夫……赶紧请大夫!不不……云苏,你救救我,救救我孩子……”

    “我一介平民怎么敢碰你矜贵的身子?”段云苏淡然地看向那叫雅儿的丫环:“还不将你主子送回去,找个好御医,耽搁了全是你们照顾不周。”

    那雅原本已经暗呼不好,祁王妃有了身子居然都没察觉,如今出来一趟就落掉了,她们这些跟在身边的不知道要吃什么苦头呢!

    “云苏……不,大嫂,你大人有大量,先前都是雪儿的错,你,你……”刘绯雪企图用亲情做筹码,以为段云苏再冷也不会置她不顾。

    只是没想到赵贺辰开口了:“苏苏,辰儿什么时候有弟弟了,这女人胡乱认亲!”

    “赵贺祁,赵贺祁就是你弟弟啊。”刘绯雪抓住赵贺辰的衣摆,满眼期待地看向两人,这傻子不懂,段云苏肯定懂的,怎么说她肚里的都是皇族的血脉,段云苏应该有些顾忌才是!

    “辰儿没有弟弟,赵贺祁只顾自己好过,把爹爹丢在一边,赵贺祁才不是我弟弟!”赵贺辰眼睛霎时红了,一脚踢开抓着他的人,瞪眼怒骂着地上之人,眼中的记恨和清冷吓住了刘绯雪。

    赵贺祁,怎么配当他的弟弟。赵贺辰一抿嘴,攥紧了拳头。

    段云苏明白,赵贺辰是打定心思不让她出手的了,他定是怕自己心软,所以才将她这般的紧紧拉住。段云苏看了刘绯雪的状况一眼,无奈地摇摇头,刘绯雪这一跤摔得极狠,这孩子,就算她动手,也不一定能救回来了。看那雅儿的表情,明显是不知道刘绯雪已怀身孕,月份浅的人更难救治。

    再说了,若是出手救不成,谁知道这人会不会反咬她一口。

    “孩子已经保不住了,我送你颗药丸将血块落干净。”段云苏淡声说着,心里却已经能猜测出那刘绯雪的反应了。

    果然,那人一听顿时乍起,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就是想害了我孩儿,你个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赵贺辰浑身寒气一起,眼底掠过一丝杀意,敢骂他的娘子?真是找死!

    段云苏惊觉赵贺辰过激的反应,急忙将人给牵住,便是真的想对付这人,也不能在府上如此直接的下手。

    “辰辰,我们去看阿乌。”段云苏轻声说道。

    “嗯。”赵贺辰回头看了刘绯雪一眼,拉着段云苏转身就走。

    安亲王妃身边的采莲正好出去办事,回来时听说了此事,直接进屋禀告给安亲王妃。

    安亲王妃瞧着屋外那晃动的树枝,久久一声冷哼:“若不然还想怎样,难道我尹芙还会去帮那温媛媛救她的孙子?真是笑话!”

    采莲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原本还以为少夫人见死不救太过冷情,现在才知道,原来府中的主子都是这个意思。她新来的不知道,主子与那边的人究竟有多大的恩怨。

    刘绯雪最后被送回了祁王府,府中有躲着不去花厅的下人看见都是暗暗心惊,原来今早偷偷听到的都不是假,少夫人真的连王府的面子都不顾虑,如今祁王府的王妃在这边出事,居然一点都不惊慌!

    段云苏走到阿乌的窝边,看着小黑依旧在旁边陪着,抿嘴轻笑,揉了揉它身上的兔毛。她掏出那药丸子放在阿乌鼻前,阿乌轻嗅两下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段云苏无奈,只好掰开了它的小嘴直接塞了进去。

    药丸子不大,也不怕呛着阿乌,若是平常喂药,直接藏到它爱吃的东西里边便可,只是现在它连吃东西都不愿意了,自己也没有法子。

    外边的下人还在跪着,时间一长就有人受不住了。有人咬咬牙直接去请刘管家和厨房管事,让管家直接露个面就好,少夫人的要求达到了,总不能让他们这么多人一直跪着罢?

    刘管家听了祁王妃一事,对这个少夫人高看了一眼,见有人过来请了,想了两下起身出门,挺着身子阔步走着。那姿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主子呢。

    段云苏一听两管事的来了,踱着步子走了过去,坐在那雕花椅上,嗤笑一声开口道:“刘管家好大的架子,连本夫人都请不动了。”

    “少夫人恕罪,小的要将账本理顺了交给夫人,怕中断了那帐就乱了。”刘天行礼解释。

    当她是不懂世事的闺阁小姐呢,段云苏轻嘲一笑:“账本为何在你那里,帐房先生呢?”

    “府中未有帐房,小的便代为看管。”

    段云苏淡声道:“你明日去招个帐房先生回来,带到我跟前看看。”

    “是。”

    刘天原本以为少夫人定是要拿他开刀的,都已经做好了应付的准备,没想到段云苏不再追问,反倒是看起了旁边的厨房管事。

    厨房的管事人人都叫她吴嬷嬷,听说是宫中出来的老人,如今已经是三十多岁,穿着也体面,与一般人家的管事是有些不同。

    “吴嬷嬷,听说你染了病,所以不过来?”段云苏百无聊赖般的摸着指甲,问得漫不经心。

    “老奴不巧染了风寒,怕会染给主子们,所以没敢出来。”

    段云苏瞧瞧她的脸色,再听她说话的声音,突然笑了,随手一挥将旁边的穗儿招来:“穗儿,去本夫人房里将药拿来,吴嬷嬷生病,我这当主子的当然要体恤一下。”

    穗儿怔了怔,看自己主子朝她一挑眉才明白过来,“哎”的一声脆脆应下便退回了屋子。吴嬷嬷偷偷抬头正好看见两人相互使了眼色的样子,顿觉不妙。

    穗儿很快就出来了,手中拿着一个青色的小瓷瓶,段云苏接过打开轻嗅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倒出了一颗说道:“吴嬷嬷,赶紧服下,本夫人的药那可是千金难求。”

    吴嬷嬷看着那嫣红的药丸,忽地一个冷颤。谁知道这究竟是不是治风寒的东西,少夫人拿出来的,该不会是毒药罢!

    “夫人,老奴已经吃过药了,谢夫人上心。”吴嬷嬷推脱道。

    “无碍,这日头也要下来了,吴嬷嬷晚上的药还未服罢,这不正好么?”段云苏笑吟吟地看向跪地之人。

    吴嬷嬷后背冷汗都起来了,多年深宫的经历让她镇定下心神:“少夫人不是说千金难求么,老夫是卑贱之人……”

    “吴嬷嬷怎么这么客气,本夫人一向体谅下人。”段云苏直接起身,满是笑意的脸突然就沉了下来:“还是吴嬷嬷根本就看不上本夫人的东西,不就是没过来跪着么,本夫人难不成还会因此害了你!”

    “老奴……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吴嬷嬷脸色微变,自己明明听说这段云苏是个好对付的,再加上皇帝不喜,祁王有意为难,没想到一时轻敌反倒是遇见了个刺头儿。

    段云苏悠哉悠哉地走上前来,一手搁在了吴嬷嬷的脖颈之上:“别以为宫中的老人就可以在本夫人面前耍手段,这些人本夫人见多了,明白?”

    纤纤素手一收紧,吴嬷嬷呼吸一紧被迫张开了嘴巴,求饶的话都没说出来,便见段云苏将手上的药丸直接扔了进来。她惊恐地瞪大了眼,死死地不肯咽下。

    段云苏另一手在她脖颈上轻轻一点,吴嬷嬷控制不住唾沫一咽,药丸子就吞了下去。

    她松开吴嬷嬷,施施然地拍拍手,装作无奈地摇摇头道:“你们看,怎么就非得本夫人亲自动手呢,真是不懂本夫人的良苦用心。”

    那吴嬷嬷一得自由,急忙掐着喉咙往一边吐着,段云苏轻笑着坐回雕花椅,淡声道:“本夫人的药丸入口即化,老少咸宜,吴嬷嬷,味道可还好?”

    下人们被惊的不浅,吓得跪直了腰杆儿。天啊,吴嬷嬷吃的是什么东西,真是那治风寒的药?

    “怎么的,还有没有谁不舒服,本夫人一次性将你们给治了。”段云苏看向那几个红字辈的丫环,那几人接受到上面之人的目光,慌忙垂首不做声。

    “今日没过来的,全都赶了出去。刘管家,咱府中不养闲人可明白?”

    刘天的脸色有些僵硬,扫了一眼跪地众人,该在的都在了,也就直接应下。

    段云苏见刘天这么爽快,眼睛微眯,斜睨了众人一眼,心中早已思量开了。那些暗线定是在了此处,不然刘天必然会反驳:“紫月,将母亲请来,让她先选个得用的丫环留在身边。”

    紫月闻言退下暗自咋舌,她是弄不明白少夫人的意思了,明知道这些人不能用,居然还留在身边。

    屋里的安亲王妃听到禀告笑了笑,随着段云苏的意思走了过去,锐利的眼睛一扫视,点了两个丫头,一个叫红鸾,一个叫红莺。

    安亲王妃看得人多了,自然看出这两人与他人的不同。云苏管家不久,这些能耐大的,还是让她先来好好管教管教。

    段云苏见王妃选好了,自己随手点了四个丫环,皆是最早跪下、穿着三等衣裳的小丫头,她发配了两个去安亲王那边洒扫,留着两个在身边。想起了刘绯雪的话,又将剩余红字的丫环留在身边,一个便是之前叫嚣着的红鹊,另一个叫红眉。

    那红鹊被点了命,心中咯噔一跳,少夫人定是有意如此,以后自己要小心些了。

    “刘管家,本夫人的吩咐可记住了?那叫琥珀的杖责后直接发卖,要是本夫人还看见了不想看见的人……”

    刘管家沉脸应下,杖责二十,那丫环都要去了大半条命了,不救治就卖了出去,怕小命都保不住了。

    事情先且告一段路,后院之中传来了杖责和尖叫的声音,下人们投向个可怜的眼神,没人赶出来替她求情。

    曾经的安亲王府,如今那高高的牌匾之上是漆金的“祁王府”三字,府中的院落不变,只是处处的装饰多了几分奢侈与高调,那盛开着的牡丹花,飞扬的屋檐,鎏金的柱台,稀奇珍贵的摆设,还有全都换过的家具物事,尽显权势富贵。

    赵贺祁刚踏进院门,一粉衣女子便扭着腰身上前伺候,她解了赵贺祁的官服,换上平日的衣裳,道:“王爷回来了,妾身准备了甜汤,可要先用?”

    赵贺祁一想到那甜腻腻的汤水,心生不喜:“辛苦媚娘了,本王不饿。”

    那叫媚娘的是赵贺祁的一房妾室,今日刘绯雪出门她便想尽了法子,定要将赵贺祁留在她这边。那个母老虎,心性狭窄嫉妒,不知怎得还能当上一家主母,她哪里比得过自己!

    媚娘放柔了声音,说道:“王爷整日操劳,妾身瞧着都心疼。”

    赵贺祁见她那妩媚的脸,搂着她腰调侃道:“媚娘可是想本王了?”

    “王爷都许久没到媚娘屋子里来了。”媚娘一见有戏,正想使尽浑身解数将人缠上,不料这时突然有个丫环慌慌张张的进来禀告。

    “王爷,夫人她病又犯了!”

    温媛媛没有哠命,本该在府中称呼一声“老夫人”,但温媛媛嫌这将她叫老了,于是府中的人都唤她做夫人,刘绯雪只称为王妃。

    赵贺祁眉头拧成一个川,不悦道:“怎么又犯病了,前日刚请了大夫。”

    “奴婢也不清楚,请王爷过去看看。”那丫环着急道。

    “王妃呢,在何处?”

    “王妃今日去了安亲……去了赵府中。”丫环嘴快,差点说错了话,想了想那边的人,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才是,便直接叫做赵府算了。

    “去那边作甚?”赵贺祁明显不喜了。

    “奴婢也不清楚,听说是找那边人的不痛快。”

    “糊涂!将王妃给我带回来!”赵贺祁一声怒吼,真是没见识的妇人,那地方她去了能作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是坏了他的事,看他不将她给狠狠治了!

    赵贺祁甩手便离去,被推开的媚娘眼光一狠,老不死的和那小贱人,全都不是好东西,自己的好事差点就成了,居然这时候出来捣乱!

    曾经的温侧妃依旧是住在馨兰院,院中的精致已经修整过,绝对是压过了当初的睦清院的气势,院中种的是珍品,连屋内的摆设也要尽显气派。

    赵贺祁一踏进门,浓浓的药味冲鼻而来,他走近里屋,只见温媛媛正盖着锦被躺在床上,容颜带着苍白与憔悴。

    “娘亲可是不舒服?我这同你去请大夫。”赵贺祁皱眉道。

    “不必了,这么日子了还不是这个样子,这些药都是白吃了。”温媛媛半靠在床头,伸手顺了一下赵贺祁的发丝:“祁儿如今有长进了,娘亲真的高兴。”

    “娘说什么丧气话,我进宫求个御医。”

    温媛媛摇摇头,御医早就瞧过了,只是她这旧伤落下了遗症,怎么都治不好。一想到当初赵贺辰拿着刀子往她身上捅,那满是森寒和杀意的眼神至今让她心颤。温媛媛的声音突然颤抖了起来:“祁儿,那些人回来了是不是,那赵贺辰不是傻子,他是装的!一定是装的!”

    “娘亲。”赵贺祁见她居然变得神经兮兮的,眉头紧拧:“皇上去看过了,那人还是个傻子,你怎么就从受伤唠叨到现在。”

    “不是的,你听我说……”温媛媛想解释。

    可是赵贺祁已经听不进去了,当初娘亲说起,自己倒是上心了,派人去探查也无果。温媛媛每日都说上一遍,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娘亲得了臆想症,人人都看不出来,她是怎么知道赵贺辰不是傻子,要证据她又没有。

    “娘亲你不必说了,那一家人本王会去应付,你好好的养伤。”

    温媛媛气恼了,一着急就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她的儿子怎么就不信她的话了:“祁儿,赵贺辰不是傻子!”

    “好好,不是傻子,娘亲你好好歇着,本王同你去请个好点的大夫。”

    娘亲这病真是越来越严重了,一会神经兮兮的,一会又臆想,甚至半夜醒来喊着要报仇,尽是闹腾。

    温媛媛哪里知道在自己儿子眼中,她快一个疯疯癫癫的人了,她看着赵贺祁欲要离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袖摆,神经兮兮道:“儿啊,娘亲告诉你个秘密……”

    赵贺祁揉揉额角,将那手给扯开:“既是秘密那娘亲就留着,孩有事先走了。”

    “祁儿!祁儿!”

    温媛媛见唤不回她的儿子,一把将玉枕给砸在了地上:“都不听我的,都不听我的!祁儿怎么会变成这样了,画儿你说,祁儿怎么变成这模样了?”

    那叫画儿的丫头默默地捡起玉枕,王爷没有变,是夫人你变得神叨叨。她倒是想问了,为何夫人你会变成这样,那一刀伤在身子不是伤在脑袋,怎么就没了当初的精明。

    只是这样的话怎么能说出来,画儿只能安慰道:“王爷最近忙,心情有点烦躁呢,夫人您要多体谅。”

    温媛媛气得捂着胸口直喘气,心中暗恼着儿子不如以前听她话,更恨那赵贺辰一刀毁了她的身子。

    夜色降临,屋外是“蝈蝈”的虫鸣声,府中一片宁静。阿乌的窝移到了屋里,小黑也跟着进来挤进了窝中。

    段云苏洗浴完毕,总算可以好好的歇一歇,赵贺辰哄起小宝来越来越顺手了,他见娘子整天都在忙活,心疼不已,看小宝迷糊了过去,轻轻将他放在旁边的小床上。

    段云苏粘床就睡了,赵贺辰蹑脚轻声上了床,看她已经睡沉,轻轻一吻将人给搂住。

    翌日,窗外透进了一缕阳光,段云苏微微睁开眼,被那阳光映得眼一眯,素手轻挡,懒洋洋地坐了起来。

    日上三竿,赵贺辰早已不在了。她身子一动,身上一东西便滚了下来,骨碌碌地滚到了床边。段云苏定眼一看,原来是小黑。

    她伸手将小黑抱起,声音是刚起来的娇软无力,喃喃道:“小黑呐,你这是又长胖了,滚得如此有节奏。”

    小黑在她怀中拱了两下,小脑袋往阿乌的窝中望去,段云苏顺着目光看见阿乌正探着个脑袋打量着四周,比起昨日有也些精神。

    她直接起了身,绣花鞋也不穿了,白净的小脚直接踏在了地毯之上,抱着小黑走向阿乌的身边,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狼脑袋。

    阿乌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轻舔了一下段云苏的掌心,段云苏一喜,阿乌有了精神,那好起来也快些。

    “紫月可在?”段云苏朝外喊了一声。

    外边的紫月一听喊声急忙进来,手上拿着盥洗的物事,说道:“少夫人先洗漱罢?少爷交代了奴婢们不要惊扰了少夫人休息,早膳做好正温着呢,可要用了?”

    段云苏轻笑着站起身子,将小黑交到她怀中:“你熬些肉糜粥给阿乌,待会我喂它吃药,你去帮小黑洗个澡。”

    小黑一到紫月身上,不痛快地扭着身子想跳下来,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洗澡”二字,居然安静了下来。

    段云苏好笑地捏捏兔耳朵,小黑除了当初照顾它和它兔妈妈兔兄弟的听荷,其他的丫环都不喜欢,这爱洗澡的癖好也不知是何时养成的。她只记得有个冬日,这家伙直接跳进了丫环备给她洗脸的温水中,爪子扒拉着毛发,一副臭美的模样。

    紫月看着段云苏赤着的脚,碎碎念道:“奴婢记下了,少夫人也要多注意些身子,地面地气重呢,小心染了寒气。”

    “唠唠叨叨的,都能赶上谷秋了呢。”段云苏的话一出口,心里就起了几分落寞。谷秋一直跟着她,如今她嫁人了,自己许久没见到她,真是怪想念的。

    紫月抿嘴一笑,谷秋在少夫人心中的地位始终是特别的,她又怎么比得上。她只求忠心伺候着,能像谷秋姐姐一样得个好归属,那可算是圆满了。

    段云苏整理妥当,又给阿乌强行喂了药才去用早膳。后又到安亲王妃那边说了说话,才回院子处理府中琐事。

    那些个下人暂时安静了下来,段云苏遣穗儿出府问了各食材的价钱,算着每日府中开销,转眼间便到了中午时分。

    “苏苏苏苏,娘子娘子。”赵贺辰兴匆匆地跑了进来。

    段云苏瞥了眼屋里伺候的丫环,笑着戳了戳跑来搂住她的赵贺辰的额头:“叫一遍就好,苏苏听得见。”

    “嘿嘿嘿。”赵贺辰一声傻笑,豆粘糖般缠住了段云苏:“苏苏跟辰儿走,辰儿带你去外面。”

    不等段云苏反应,赵贺辰便拉着她往外走,看着想跟上来的丫环,赵贺辰眼珠子一瞪,鼓囊着腮帮子大声道:“不许跟来!辰儿与娘子亲亲,你们都不许跟来看!”

    段云苏大囧。

    朗日当空,那明亮的日头晃得段云苏眼睛一眯,赵贺辰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油纸伞替段云苏打上。段云苏心中一甜,娇倚郎怀羡煞了旁人。

    “辰辰,要去哪儿?”油纸伞下那白衣女子被衬得越发的温婉迷人,就像是水乡里走出的美丽姑娘,轻吟浅笑间带着别样的柔情。

    “到了就知道了,辰儿带娘子去见一个人。”赵贺辰将伞往段云苏身边送了送,生怕骄阳晒坏了他的可人儿。

    路程并不远,往左绕了两个弯,便见前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虽是午时,街道上的人依旧是不少。街边的店铺也多了起来,段云苏认出来了,这便是京城最繁华的东街。

    辰辰带她到这里,到底见的是谁?

    街上从两人身边经过的路人,都忍不住回头多看一眼,这两人长得真是好看,只是这男的怎么这么眼熟呢?

    终于有人想了起来,这不是当初安亲王府的傻子么,怎么又出现在京城了?听说当初被逐了出去,这皇家的心思,可还真是琢磨不透!

    也有那不认识的人,看着的是男子搁在女子腰间的大掌,啧啧地摇摇头。世风日下,这搂搂抱抱的真是有失体统。

    段云苏看着他人的眼光有些不好意思,挣扎了一下,赵贺辰见她被晒到的半个身子,直接长臂一展有将人给搂了回来。

    段云苏嘴角一扯,得,牵自己的男人,让别人说去罢。

    两人经过了醉香楼,看着那依旧的风景,段云苏想起了他们最初的相遇,朝着赵贺辰嫣然一笑:“辰辰当时真的好笨。”就那么被人骗了银子还不知道。

    “不笨点怎么能遇见苏苏?”

    两人相视莞尔一笑。

    福临酒楼,就在东街的中段。赵贺辰带着段云苏走了进去,直接到了一包厢之中。

    这是酒楼中最寻常的包厢,并不出众,开了窗能看见街道上来往人群,段云苏一进去,看到里边的人,惊讶过后是欣喜:“二弟!”

    “大姐,许久不见了。”段余方站起身来,向着身边的赵贺辰行了个礼:“见过姐夫。”

    “二弟居然出来了,真是难得。”段云苏欢喜坐下,打量着这许久不见的弟弟。见他身上穿着的还是前年穿过的旧衣裳,心里有些不舒坦了。将军府,还苛待起了段余方?

    “我收到姐夫私底下传来的信,寻了个由头出来的。”

    赵贺辰替段云苏斟了杯茶,闻言眉毛一挑。这话说的简单,只是段余方能出来实属不易。来了京城之后才知道,原来段余方一直被困在将军府,没有段老夫人的同意,是哪里都不能去的。

    他记得以前娘子时常有帮衬此人,来到京城了,两人也该见一见面。再者,段余方这人才华不浅,将军府将他缚住,实在是埋没了这份才情。自己将他约出来,也是有些事情想了解一番。

    “弟弟最近过得可还好?父亲可给你寻了人家?科举一事呢,可有打算肯让你去考?”段云苏一溜烟问出了心中的担忧。

    段余方苦笑着摇摇头,别说婚事了,他现在在父亲的眼里根本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在他身上花心思:“弟弟我还年轻着呢,不着急说亲。至于科举……父亲应下一声后便不管不顾,我会想着法子试一试。”

    当初父亲也是那么随口一说,如今离开考的时间越来越紧了,就怕他会反口:“今年皇上开恩科,所以我才凑巧得了个机会。我才疏学浅,怕是要让姐姐笑话了。”

    “怎么会,弟弟一向厉害。”段云苏见识过他的文采,算是一绝了。

    段余方轻默默不语,后又笑着转开了话题,不再谈及其事,说道:“听闻姐姐见过妹妹,她最近过得还好?”

    “三妹她过得还好,太子他……对三妹还是不错的。”段云苏想起离开时同段云容说的那番话,但愿她能明白。

    “妹妹真是个傻的。”当初段云容毅然要跟了赵桓禛,他自己也知道的。连哥哥和姨娘的劝都不听了。妹妹若是坚持,终归还不是他与三姨娘服软,没想到她却干脆追着那人去了。

    “傻人有傻福。”赵贺辰突然就冒出了一句话。

    段余方想起了出来的缘由,将话题一转:“大姐姐,外祖母身子怕是不好了,那些人见你回来,定会请你过去的。只是府中有心人太多,能推的你就推了罢”

    “谢弟弟关心,大姐会仔细行事的。”

    “府中似乎在找些什么东西,我怕他们会将主意打到你身上去,暗箭难防,没准就盼着你过去等你入坑呢。”

    段云苏微惊,那符佩的确是在他们这一边,按段余方的说法,是段常在打算将事情推在她身上,自己好脱身?可真是她的好父亲了!

    两人谈了一会,赵贺辰一直在边上听着,突然包厢内闪进一人,把段云苏给吓个正着。

    那人一袭黑衣,朝着赵贺辰拱手行礼,直接道明来由:“主上,消息已经截到了。”

    此人正是青术,段云苏见过几次,原来赵贺辰出来还有事情要处置。青术功夫了得,潜进府中不让人发现也容易着呢,为何偏要跑出来拿消息?

    赵贺辰接过青术递来的小小卷纸,打开一看,那两行字让他眉头一蹙,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思忖一番又将东西还了回去:“你照旧送出去,明日卯时,让上边四人去府中找我,有事商议。”

    青术接过东西一拱手,身子往窗边一闪直接消失了。

    段余方惊叹一声:“这是姐夫的手下,之前从未见过。”

    “这可不是我的下人,都是些老朋友。”

    段余方了然地点点头。

    赵贺辰悠悠笑了,段余方是个可造之才,既然那赵桓沂不懂得怜惜贤才,那自己可就不必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