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陌生男人(下)

令夏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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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不清的状态下,她感觉有坚硬的指甲在掐她的人中,模糊地听到:“快醒醒!”

    她开始清醒,却又不敢睁开眼睛,“不是熊吧,熊不会说话,莫非这奇怪的岛上有会说话的熊?”她假装屏住呼吸,因为听说熊不会吃死人。“不好,它在掰开我的嘴,不会吧,真是要吃了我?”她多么希望此刻自己真的是具尸首,就不会更加痛苦的死去。她感觉到尖利的密刺开始扎她的嘴,忽然一股热气流向她的口中,有张温暖柔软的嘴唇在向她输气,张口闭口反复几次,她终于憋不住气,缓缓张开眼睛,眼前的景象就像旧电影的效果,由灰白变成彩色,渐渐地拼凑成了一个人影。

    “人,是人......还是个男人!”

    她见他满脸胡渣,凌乱的头发盖住了前额,脸颊消瘦,皮肤黝黑,猛地一惊,竟然坐立起来,本能地推了他一把,慌张害怕地向后挪动身子,连忙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我是人!”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拉长了语调回答,显然为她无理的问话感到郁闷。

    “我......我......”苏晓沛很慌张,当然知道他是人,只是突然见到这个模样,吓了一跳。她的双眼不停地上下打量,眼前的这个人穿着略有破烂的黑色衬衫,领口没有系领带,敞开着两颗牛克,汗渍沾满了衣领,衣服上布满黑色污垢,整个脸颊消瘦的凹下去,看起来就像城市街边的流浪汉。

    她害怕地连哭都不敢,身体直哆嗦,这人下意识的往后挪动脚步,摇手解释道:“你别害怕,我不知道怎么到了这座岛,醒来就我一个人,已经有好几天了。”

    听到他的解释,苏晓沛心想:“难道他和我一样?”便充满疑问地问道:“你......你是不是2324号油轮的乘客?”

    这人先是好奇地凝望她,不假思索地回答:“不是,我来这之前在飞机上。”他转过身拿出几个装满水的瓶子,递给苏晓沛:“你现在很虚脱,肯定渴了,喝吧。”

    苏晓沛没有洁癖,尤其现在,更不可能会回拒,见到了清水,就像几天都没进食的野兽,一把夺过,狂饮而尽。喝完之后,她揉着肚子,意识到自己很饿,便问:“你有吃的吗?”

    这人让她先等一会,急忙向草丛另一头跑去,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串串烤好的鱼和虾。此时的苏晓沛已经顾不上形象,狼吞虎咽的吃着,也顾不上和他说话。

    黑幕向四周弥漫,告诉他们即将进入夜晚。在吃饱喝足后,苏晓沛又感到了害怕,孤独的荒岛,即使有个人陪着,也依旧不能驱散她对黑暗感到害怕。对于苏晓沛来说,这个陌生人隐藏着一双凌厉的双眼,能透过人的心灵看穿她的心思,他站起来对她说:“不用害怕,跟我来。”安抚的语气让苏晓沛很舒心,也是,眼前的这个陌生人是这座孤岛上唯一的陪伴。

    渐渐漆黑的路,让苏晓沛迫不得已上前拉住他的手臂,而他并没有抗拒,也许这就是男人的本能,在此刻最能激发他们保护女人的*。走了几米,他拨开草丛,苏晓沛才知原来这里有他用树枝和破布搭建的基地,简陋地连挡风遮雨都避不了。周围有一片寸草不生的空地,中间有一堆燃尽了的木材灰,他让苏晓沛坐下,拾起一根头尖还有零星火点的木头,捣鼓了半会,一堆篝火燃了起来。

    苏晓沛半开着玩笑问道:“你哪来的火柴?钻木取火?”

    没想到他居然点头回答:“是的。”

    她无法判断这人是不是在开玩笑,一个现代人会有钻木取火的本事?简直就是原始社会的天方夜谈,或者就是一个现代人的扯谈。

    他见苏晓沛半信半疑,认真地回道:“我们国家的黎族就有这种原始本领,不要觉得很遥远。”他说着拾起一根树枝:“虽然海岛空气潮湿,可白天阳光暴晒,几十度的高温,只要找到合适干燥易燃的树枝和干枯树木,在小槽中放满干燥易燃的棉布、枯草、树叶,不停用手来回旋转树枝,求生的本能会让你把不可能变作可能,所以我的手......”他的语气充满自信,摊开手掌给她看,磨破的皮布满红色血痕,杂着黑色泥土,一双手看起来很肮脏和苍老,她好奇地去摸他的手掌,还有厚重的茧,她无法想象适者生存是多么艰难,也许他是男人,比女人多了一份坚持和执着,也许本就是他的性格,不畏周遭的环境带来的害怕和恐惧。

    苏晓沛好奇地问道:“这些食物都是你在海里捕的吗?水和刀在哪里找到的?”

    这人漫不经心地指着前方,黑压压的一片根本什么都看不见,说:“后面山上有个洞,洞里有泉水,还有一些生了锈的刀,在石头上磨磨,可以将就用。”

    零星的火点变成熊熊燃烧的火焰,这堆火光燃起了苏晓沛的希望,或许也是这人的存在燃起了她重生的力量。对于苏晓沛来说,这个陌生人,如同深渊里遇见的一道曙光,是上天派来的一位天使,张开白色的翅膀托着她离开了死亡之地,拯救了她的性命。她斟酌着该用怎样的言语表达内心强烈的感激,可是思索半会,也无法恭维的说出诸如“你很伟大”的语句。只能拘谨地道出:“谢谢你”三个字。

    乌黑的夜晚,这人凌乱的头发和浓密的胡须遮盖住了表情,过了半会他才说出:“我不想在这岛上孤独的老去,能遇见你,也很幸运。”

    他说遇见她是幸运,可知一个人生活在一座孤岛,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不会痴傻也会疯癫,恐惧的不是夜晚,而是看不到的未来和孤寂。一天之间,苏晓沛对他的情绪就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也可以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最初的十分害怕和抗拒,变成现在的依赖和相信,就是这样一位陌生人,却带给她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说了一天的话,彼此还不知道对方的姓名,苏晓沛认为既然把对方当做了朋友,第一次的认识应该礼貌地先从询问名字开始。

    两人异口同声地相互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人却先答道:“我叫林陌何。”

    苏晓沛还未适应和一个认识才一天的人有了默契,不由得噗嗤一声笑起来,他疑惑地问道:“名字很好笑?”

    她急忙摆手解释:“不是,你不觉得我们异口同声很好笑吗?”

    他淡然地回道:“不觉得。”

    他的回答让苏晓沛意识到自己笑点真低,开始自我介绍:“我叫苏晓沛,苏是北宋文学家苏轼的苏,晓是黎明拂晓的晓,沛就是苏晓沛的沛。”

    这人显然没有被她自以为是的幽默感打动,反而更平淡的回了句:“哦。晚了,睡觉吧。”

    就这样,他们结束了第一天的认识。苏晓沛睡了很多天,全身感到酸痛,在草丛中难以入眠,

    不一会就听见林陌何沉睡的鼾声,显然他很累了,也适应了这荒山野岭的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