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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东西？夏愿接过文件翻开来，好奇的扫过第一眼，全是选择题。第二眼读到内容，不可思议望向秦深问道。“什么意思？”
“你选选看。”嗓音柔和带着诱哄的意味，实在有违他平常事不关己的作风。
难道是职场面试会？夏愿拿起笔，指尖转悠转悠，开始认真阅读文件。
“我要对你有最基本的了解。”秦深手指交叠，双臂搁在桌子边缘，的确有种老板的架势。只是他过于精明锐利的审核目光，让夏愿觉得自己像一件商品。
最喜欢的颜色？钟爱的品牌？星座？爱不爱吃山竹？最喜欢什么电影？唱过《卡门》音乐剧没有？等等等等，这算哪门子的工作信息基础调查，五花八门的，倒像个人喜好详细剖析。
夏愿忍着满脑子疑问，几分钟时间，迅速勾完了递过去。要不是知道秦深很有能耐，介绍的工作不会与他身份相差甚远，她才懒得做这些无聊的选择题。以前给同学写毕业纪念册也没这么详细。
随着几次相处，夏愿发觉秦深并不是她想象里的冰山先生，他的情绪甚至比一般人来得更加真实，从不隐瞒故装深沉，除非他是真的不感兴趣。比如现在嘴角上翘很明显对她的问卷调查感到满意，眼角眉梢跟着灵动，冰川融化，温润如玉。
“颐园美术学院，意大利语代课老师怎么样？正式编制人员。据我所知，课时不多，时间自由，薪酬客观，福利优厚。”秦深眸光微颤，嘴角上扬的弧度尽显真诚，这样一副替她着想的样子，极具蛊惑人心的作用。“我认为非常适合你。”
大学老师？还和专业相关，虽然离得有点远，但好歹和艺术相关，还是大学老师。夏愿坐直身体，眼尾轻轻挑起，望着对面坐姿优雅、风度翩翩、气质高贵的hero先生。他身上没有侵略气息，即使他的才华光芒给他人构成威胁，但他好像没有从未打压讥讽过谁。尊师重道、彬彬有礼。
不过，他为什么会帮忙把这份职业介绍给她，而不是留给好朋友什么的。夏愿敞开疑惑问道。“为什么？我和你并不熟。”点头之交，才一个聚餐舞会而已，他没理由还这么大一个人情。
“你该清楚这样一份工作，光靠实力远远不够，现在做什么离不开关系。”秦深再次意外，夏愿没有一秒的嘻哈，一针见血寻求真相。他就开门见山，不绕弯子了。“安排一份工作，对我来说举手之劳、轻而易举。但以现在现实的社会环境，如果没有对应的交换条件，你也不可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对吗？”
夏愿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冷呵，太小看她了，她要是事事做到心安理得，才不是今天的样子。看来另有隐情，夏愿缓缓端起咖啡杯，轻轻抿过，脑里却高速运转想秦深看中她的哪点价值了。“说吧，什么条件。”
“做我女朋友。”秦深讲完，夏愿身姿明显一怔。本就晶亮明珠似的美目，此刻瞪着他，更多了吸人心魂的气魄。秦深心脉加速，血液高速流转起来。莫名其妙，他紧张什么。秦深垂眸缓解半分，再解释道。“是合约关系。应对我的朋友、生活应酬、还有家人。”
合约关系？按照小说里的专业术语，是契约关系吧。夏愿承认她惊愣住几秒，这等“狂狷邪魅”天方夜谭的小说情节，还能在现实生活里遇到。
“你放心，只是表面工作，不会牵扯任何实际内容。我的活动圈子不大，你的任务仅限吃喝玩乐，很轻松。哦，喝酒可以省去。”秦深越解释，越有种火烧耳垂的炽热感。略微懊恼的直接讲到条件，来遮掩难以抑制的尴尬。“除了颐园美院那份名正言顺得体好看的报酬。还可以满足你其他优质的条件。”
夏愿起初反应过来还挺乐呵的，对比秦深严肃不像说笑的脸。夏愿咬唇，克制笑容。只是秦深后面说的话，让她料想不到，想他秦深好歹是艺术界的高雅份子，怎会说出如此戏剧而庸俗的话来。
“交换条件在你看来也许有点无耻。怎么说呢，相互帮忙。”夏愿始终一言不发，眼底透着不明意味望着他心里犯怵。秦深唇角依然带着笑意，话锋却转到自嘲上面。“你昨夜已见过我失态的一面，我无所谓暴露更多。我记得有次醒来……睡在大街上。生活有时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夏愿打断秦深断断续续的叙述，大胆猜测。“你买醉，难道是失恋？”很难想象眼前容颜英俊，生活精致，处处意气风发的男人，还有失态的时候。
“你说话不能婉转一点吗，我们不熟吧。”秦深眼眸里闪过一丝气恼。
夏愿被逗笑了，哎？自尊心作祟吧。“请我帮忙，不说清楚怎么帮啊。”奇怪的人。要不是这份高薪水又舒服的工作诱惑，或者是见不得花美男落寞身影，夏愿早拍桌子走人了。她相信，很多人做出的决定和背后的故事息息相关。
“私家侦探还不询问雇主动机呢，你弄清楚做什么。”桌上手机震动起来，秦深瞥了一眼，眼神迅疾转变，像被北极的风光临过，寒气逼人。“你想清楚给我打电话，我有事先走了。”秦深抽出一张名片放下。
不可理喻的要求，还莫名其妙的离开。
如果不是秦深离开时在接电话，夏愿当面直接拒绝了。重新拿起那份资料，现在很容易猜到，这是一份对人的性格爱好特长详细资料调查表。他不会要找个和前女友相似的替身吧。夏愿又想呵呵了，她长这么大，向来是别人做她的替身。竟然叫她去做替身，笑死人了。
这趟短暂的旅程带给夏愿许多新的见解和思索。再回去，振奋精神，要好好规划一番未来要走的路线了。回房间清理行李，明天回国。
至于那张遗留在桌上的名片，相信有很多人对hero这个名字有兴趣的。
回到颐园，白天在琴行代课舞蹈，晚上写稿子。
直到韩笑飞来找她，韩姑娘飙高音表示她不信夏愿真屈就在琴行代课。“蒋辰呢？夏愿你难道不该安安心心和他结婚，做你的少奶奶，工作什么呀。趁生孩子前，赶快周游世界好好玩玩。”
“飞飞，我和蒋辰是时候分手了。”夏愿笑，也不知道蒋辰到家，和他母亲安排的相亲对象进行的怎么样了。韩笑飞说者无心，可她听来，心里一阵难受。
“怎么了？和蒋辰吵架啦。”
“我和蒋辰算交往时间快两年了吧。但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间，撑死不超过一个月。”夏愿第一次向朋友说起她这段外表看似光鲜、内里却空洞无比，她甚至无法理解的感情。“我不跟随他，他也不追随我。我们两个独立的个体，各自忙碌生活着。当初本是一场误会，但为了逃避林功浩，索性就让误会成了事实。我不爱蒋辰，蒋辰他……也不爱我。这么说有些丢脸，除了用钱大方，我感觉不到一丁点儿蒋辰对我的心思。正好，彼此心照不宣，才能维持下来。”
“夏愿，喂！你别和我玩正经，我受不了，你这次回来，浑身不对劲。哎哟，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韩笑飞打哈哈安慰起来。“像蒋辰这种有钱公子哥，他们最爱的人是自己，偶尔忽略了身边人，很正常啦。少胡思乱想了。跟着他，衣食无忧，你知道多少人羡慕你吗。”
“我又不是养不活自己。再说了，别人是真心羡慕我吗。我就是太在乎大家的眼光，拖到今天。每个人以为我跟蒋辰是为了钱，最后我自己也麻痹了，更何况他。”韩笑飞一脸委屈，夏愿顺了顺她皱起的眉心，笑道。“我知道你是真的希望我找到长期饭票，生活开心幸福。飞飞，不是所有灰姑娘能够嫁给王子，王子都有个厉害的妈，你想想你将来要成了皇后，会让孩子找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吗。嫁给了他也不一定幸福，说不定会离婚。再说我可不想承认自己是灰姑娘，没有公主的出身，拼搏一番过公主的人生。”
“行啦，不用自我开脱了。你要爱一个人，他有十个妈又怎样。酸溜溜的，还灰姑娘。”韩笑飞勾过夏愿脖子。“当初你怎么费尽心思讨好林功浩他母亲的？归根结底，你不爱蒋辰呗！你这个负心女！”
等等，接个电话。夏愿手指竖在唇间，让韩笑飞安静。“爸？”
“你是在国内还是国外，能抽空就回趟家吧，你妈妈胃出血进医院了。你还没嫁人，我想你至少还算我们养的女儿吧？”父亲很少动怒，夏愿心惊，担心母亲的病情。
“爸……”父亲的重话，让夏愿恐慌，快要窒息。“我马上回家。”就算嫁人了，也是爹妈的女儿啊。电话那头挂断，只剩忙音。夏愿按着手机，立即定了回家的高铁票。
韩笑飞开车送她，安抚没事没事的。
“我太混了，这些年，大学读完了，还出了趟国，我干了些什么？我还没有出嫁，就经常忽略父母。朋友只剩下你，工作也没着落。我到底干嘛了，你们一个个稳定下来，只有我还在飘，我心里其实很慌……”夏愿按动手机，一句分手吧，发给蒋辰。“我真的特别活该。”
“夏愿，你只要……放下感情。感情是你最大的弱点。人们不会盯着你的过去不放，前提是你的现在和未来过的好。我们都知道，你是一个依赖爱情，非浓情蜜意不可的小女人。好啦，和蒋辰、过去划清界限。我支持你！重新开始，找到你小说里憧憬的童话般爱情。”
想蒋辰好的一面，他很好很好，即使不爱他，在一起也可以将就。
想蒋辰坏的一面，他太坏太混，即使微笑着，也永远猜不透摸不清。
夏愿额头抵着窗户上，心里一片空荡。家里为她的学业付出太多，而她回报了什么。
四十分钟车程，没有任何行李，下车时天已黑，夏愿直接去了医院。
透过窗户，看见母亲虚弱的靠在床头，说话断断续续，喘息的和父亲说些什么。夏愿退去找医生了解情况。得知还在检查之中，一旦确诊就要进行手术。夏愿预先支付后期费用，医疗直接扣钱。
毕业出国，一年的积蓄，几万块全部刷完。夏愿喜好装扮，平常花销颇大，几乎没什么积蓄。来之前，还找到魏镜涵预支了两本书的稿费。
父亲的白发，母亲的眼角纹，像一座警钟敲响打着夏愿。
握着母亲的手，夏愿说她安定下来了，在颐园找到工作，以后会经常回家。把卡给了爸爸，说这是主业工资卡留着用，是做女儿应尽的孝道。不用担心她，她还有副业，充盈的稿费来用。
父亲叹气说他打电话时语气不好，是有点生气，可不是要夏愿和他们较真。
不是较真，夏愿摇头。大学毕业一年之久，该是她一起背负家庭的开销了。
母亲问及工作。夏愿脑里一闪而过，秦深在意大利提及的工作，就先拿来说了。以免父母担心。
颐园美术学院的意大利语老师。母亲和父亲开心的笑容是掩盖不住的，大学老师，从各方面来讲，是稳定又体面的工作。
让父母宽心，才是做儿女应尽的孝道。
夏愿睡觉前，打电话谢过魏镜涵，打款及时，知道她跳过了层层手续，说不定先是私人垫的钱。“再要开始勤快奋起了，镜涵，以后我想拖稿你就狠狠骂我。”
“嘻嘻姐，稿费本来就是你应得的，是我谢谢你带来这么好的作品呢。”魏镜涵声音有点低落，纠结了一番，为难的和夏愿说了实话。“嘻嘻姐，hero最近工作繁忙，暂时不接画稿。等他忙过了这阵子，我再帮你约约？”
繁忙只是一个婉转的说法，怕是遭到拒绝了吧。夏愿不揭穿，默默感激镜涵替她维护面子。 顺着她的话说。“没关系，镜涵，那下次再约吧。对了，我上次不小心看到hero给沈迦珉的留言，他最近去了意大利是吧。”
得到肯定答案，夏愿基本确定是同一个人无误了。邀约hero的画稿，她自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