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清木沉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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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娘伤心恐惧了一会儿被王絮劝了下来,呆在一边看着官差审案,王絮趁机说了自己想留在客栈帮忙的事,老板娘应允了。

    直到晌午的时候,案子也没有什么进展,知府和萧铭先行回去,留下官差看管着案发现场。

    王絮又陪着老板娘待了会儿,老板娘拉着她的胳膊说:"这客栈是要毁在我手里了,本来生意就差,如今更是出了命案,这可要我怎么办啊?"

    王絮没有接着她的话说,而是问着自己的疑问:"老板娘,您家当家的就没有过音讯,您就没想过去找过他吗?"

    "找?"老板娘苦笑着,"哪有这么容易,这生活可不像话本子,不是走在大街上就能碰到,再说这客栈也少不了我啊。不过你怎么愿意在这里做活,你看这整间客栈剩下的可没有五个伙计了。"

    "还不是为了活下去,但凡有些去处,谁都不会愿意伺候人。"王絮笑笑,嘴角出现两个小梨涡,"也没什么,做伙计也是凭我的能力挣钱,没什么好介意的,只是……"她思索了一会儿,"老板娘可能许我一月后再来上工,还是要和家里人商量一下的。"

    "也是,你一个小姑娘是要和家里人说说,这时间你不用担心,出了这摊子事,要想再开门做生意怎么着也要个把月,你就放心回去吧。"

    "我可不是小姑娘了,老板娘你能做的事我也可以的。"王絮嗔道。

    老板娘笑着摸摸她的头,回了屋子。

    第二天一大早,王絮一个人去了马市,柳杏起床时说有些不舒服,就没跟着,没有人跟着,王絮感觉很不错。

    前天拜托让他留意是否有人买马的那个老头还在那儿,他正忙着游说一个来往的客商买下手中的一匹还不错的马,估计成功了,那客商离开的时候很高兴,老头更高兴。

    王絮还没开口说话,那老头就看到了她朝她走过来。王絮笑着和老头打招呼,老头点点头,笑的合不拢嘴。

    "姑娘,来得真巧,你的那两匹马都有人要了,老朽还真没见过这么快就卖出去的马,连马的样子都没见。"

    王絮惊讶,这卖马不是应该和卖车差不多嘛,一个月也卖不出几个,怎么这个销售员卖的这么快。其实她是有些不想全卖掉的,怎么说也是两匹上等的马,等有时间自己能学会也是不错的代步工具,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卖掉一匹了。

    她试着问:"老伯,两匹马全卖掉了吗?"

    "可不是,那人可真干脆利落。"老头自豪的说,"不过,姑娘,那人要你亲自去他府上详谈,这是地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王絮。

    王絮愁容惨淡,纠结地看着那张纸,老头以为她是害怕要到人家里去,安慰道:"姑娘,你也不用担心,那主顾看着是个良善的人,连老朽的银子都提前给了,比别的人家多了好多。"

    "老伯,那人是要我今天去吗?"

    "嗯,他也没怎么说,不过你还是尽早去吧,路也不远,沿着这条路一直往东走,不多久就到了。"

    王絮谢过了老头,朝东走去。

    ……

    此时,恰在东面的一栋宅子里,有两人在池塘边的亭子里相对坐着,面前的棋盘上黑子白子交错盘结,池塘旁的柳枝随风左右乱摆着。

    萧铭一枚黑子断了白子的活路,淡淡开口道:"苏经,你今儿来,就是为了和我下棋的?"

    一旁拿着白子,苦命找破掉黑子伏围的方法的苏经,听闻后答:"当然不是,自是有正事的,待我破了这一局再说。"

    萧铭轻轻掸了衣袖,话语清冷:"等你赢?你在开玩笑?"

    苏经苦着脸,"真没意思,就不能让我赢一次,我以后一定要赢你一次,否则这心都难安。"

    "你这心是安不了了。"

    "不跟你计较,我来是问你个事,关于昨个的命案。"

    萧铭面无表情:"嗯。"

    苏经抓狂,"你那是什么态度,还不坦白,可别告诉我是什么知府大人一心为民,我认识那小子的年头可不比你短,他会跑案发现场?还不是被你拉过去的。"

    "对,是被我拉过去的。"

    "你可真坦诚,接着说啊。"

    "没了。"

    "没了?你哄小孩玩呢!"

    萧铭瞥了他一眼,"小孩,你是吗?"

    苏经原地面目扭曲,正要暴走的时候,一个小厮走了过来。小厮行礼,开口说:“公子,外面有一位小姐要见公子,说是公子要她过来的。”

    萧铭点头,“领她过来吧。”

    小厮正要迈步离开,苏经拦住他问道:“那位小姐长得漂亮吗?”萧铭瞪了他一眼,苏经装作没看到。

    小厮红着脸,吞吞吐吐地说:“漂……漂亮,跟仙女似的。”

    萧铭皱了皱眉。

    苏经撒手让小厮离开,小步挪到萧铭身边,笑得意味深长:“我说你怎么不想回京,原来是看上了个美人儿,不会昨个和知府那小子去案发现场时为了美人儿吧,竟然不找我一起去。”

    “你?”萧铭若有深意地看着他。

    “咳……”苏经将头扭向另一边,“虽说我喜欢美人儿吧,可你看中的我可没觊觎过。”

    萧铭漫不经心地说:“你敢。”清脆的两个字落下,周围的温度似乎降低了好几度。

    刚刚离开的小厮领着王絮进入水榭,她刚进来看到的就是苏经将头扭向一边,萧铭冷着脸看着池塘,两人似乎都没有看到自己。

    王絮以前也是个根正苗红的好孩子,确切地说是在上大学前是个好孩子,当她进入大学后才知道自己以前是多么纯洁。跟着大学的室友们,她领略到了腐女的力量,若是此时此刻她的一群室友在这,估计会立刻上前要合照,然后再将她们的一身绝学传授那二人。

    虽然她多少也被传授了一些,但还不至于失去分寸,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刻,她还是有着一定的意识。看看这院子就知道这主人非富即贵,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后院墙下开一隙,清泉流入,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

    园内,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还有大假山、古戏台、玉玲珑等。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

    小厮禀报了一声,退下去了。萧铭和苏经同时转过身来。

    王絮看到萧铭的时候是有些惊讶的,特别是昨天刚见过他,还是见他和知府一起,特别是知府对他很有些敬畏。她没想到会跟官家扯上关系,在她的认知里,最多是一个走南闯北的商人,路经此地急需马匹,恰好见到了自己的两头骏马,心生买意,仅此而已。

    只是这个时候,她不是在衙门,她也不是这宅子里的丫鬟,这让她有些为难,总不能要她行礼吧。

    不过在她还犹豫不决的时候,那个将头扭向一边的青年解了她的尴尬,因为他瞬间挪到了她的面前,上下打量了好几遍,笑呵呵地围着她转了一圈。当然,王絮也趁机打量了站着的两人。

    面带冷意的公子穿了件蓝色的长衫,手里拿着一柄玉骨折扇,头发用一块上好的玉片挽着,一如昨日的面如玉。另一个不停打量她的人,则穿了件白衫,只是他的笑容总让她产生一种违和感,就像是一个彬彬有礼的少年见到美女眼露绿光那样的感觉。

    王絮微低头悄悄打量他们二人的时候,苏经已经迅速回到了萧铭身边,他凑到萧铭耳边,小声说道:“原来是个小姑娘,没及笄呢吧?没想到你喜欢这种的,要是京中大的小姑娘知道,怕是会碎了一地的芳心啊,啧啧……”

    说完,苏经以最快的速度跳到了王絮身边,保证他自己在安全的线内,萧铭脸黑了一截。

    “你先回去。”萧铭冷冷开口,苏经哀怨地瞅一眼王絮朝门口走去。

    王絮心想,这么哀怨是为哪般,不是怪自己吧。

    萧铭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丝,说:“叫你过来是为了把契给签了,如此银货两讫。”

    “只是,我没把马骑过来,恐怕要劳烦公子了。另外,可否和公子商量一下,公子能否只买一匹马?”王絮小心翼翼地开口。

    “你会骑马?”萧铭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问了个不想关的。

    “啊?骑马?不会不会。”王絮头摇得欢快,“小时候身子不好,就没学。”

    “只卖一匹马,你要学骑马?”

    “啊?不是啊,留给家里的弟弟的。”

    “你倒是关心家人,还有银子照顾她们?”

    “话不是怎么说的,怎么说那也是家人啊,能在一起就是缘分,谁想一天到晚就一个人,多闲得慌……”王絮絮絮叨叨地说起了家的好处,明明是来商量卖马的事,怎么就变成了政治思想考试了。

    “好。”

    “什么?”被打断的王絮纳闷地看着他。

    “我说好,一匹马。”

    “行啊,就拜托公子了,不知公子能否明日就让人去将马带回来。”王絮自然而然地开始直视着他,这只是她的习惯,一时不好改。

    “你这么急着回家?”

    “也不是,只是家里估摸着要忙起来了,回去帮一把是一把。”

    王絮回客栈的时候,在路边买了一盒胭脂,这两天老板娘心情不好,拉着王絮一起吃饭,连她们住店的钱也给省了,虽说是人家的一番好意,白拿也是有愧,王絮想着送些什么给她,正好在路边见到了买胭脂的小摊子,就顺手买了一盒。

    她拿着胭脂走上楼,敲了敲房门,老板娘见是王絮,又坐了下去,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

    王絮不知何故,这杀害小二的凶手还没抓住,捕头还有这个留在这里白天夜里守着,按理说是不会出现什么事的。

    她见老板娘又要哭了起来,走到她身边,说:“老板娘,这是又出了什么事?”

    老板娘哭得断断续续:“赵二被抓起来了,这客栈算是要毁了,毁在了我手里,我还等到相公回来,这下子可就真的见不到了。”

    “赵二?他怎么会被抓起来?”王絮皱着眉头。

    “刚刚来了几个官差,就把他带走了,这客栈可少不了他啊。”老板娘小声啜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