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闹东京(7)

烟水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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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方才包拯去提审卢方,公孙策吃了太医开好的药,正在房间里昏昏沉沉地睡着。就在这时候,白玉堂来到了开封府。这是他第一次来开封府,原本道路不熟。然而巧合的是,就在他翻墙进门的时候,刚好看到大管家包福陪着太医从公孙策的院子里出来。白玉堂灵机一动,看着他们前脚离开,他后脚就进了公孙策的房间。

    白玉堂这一二年的轻功突飞猛进,进了房间连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但因为公孙策睡得本就不沉,再加上因为中毒,浑身疼痛不止。现在虽然喝了药,却也十分不舒服。

    白玉堂虽然没出声,但往床边看公孙策的时候,自然挂带了几丝微风。公孙策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便睁开了眼,把白玉堂抓了个正着。

    这二人已经有将近两年没有见面了,谁也没想到,久别重逢,竟然是这样的情景。公孙策看见了白玉堂,一时激动,张张嘴,却先发出了一丝呻吟。

    “白——白——”

    “公孙大哥!”白玉堂急忙走过去,一把抓住了公孙策的手,“公孙大哥,都是我们兄弟做事太鲁莽,让你遭这种罪,我替我二哥给你赔罪了!”

    说着,白玉堂跪倒在地就要给公孙策磕头。公孙策急忙用尽力气拽了白玉堂的胳膊,“小白!你,别急着赔罪了。你跟我说说,这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玉堂从地上起来,先在房间里找了一圈,一眼看见桌子上放着一个打开的盒子,里面有一块染血的白布,白布上放着的正是一只镖。白玉堂急忙走过去,将那盒子拿过来放到公孙策的眼前,问道:“公孙大哥,就是这支镖打伤了你,是不是?”

    公孙策看了一眼,费力地点了点头。白玉堂急忙道:“这支镖的确是我二哥的,这就好!公孙大哥,你放心,我已经把解药给你带来了!你将这解药交给下人,吃一半,另一半用黄酒化开,敷在伤口上,不出七天你就好了!”

    听说有了解药,公孙策却没有丝毫惊喜的神情。他只是一直盯着白玉堂看了又看,等他说完了,便问道:“怎么是你把解药送来了?展昭说他去寻找解药,也一定能寻来。展昭呢?你没见到他吗?”

    白玉堂听见公孙策问起展昭,眉头微微一皱,便不再说话。公孙策更觉得不对劲,他盯着白玉堂那满腹心事的样子,便忍不住问道:“你当初跟我说你志在江湖,绝不会入朝做官。又说你想跟你师父去学武功,让我和你包大哥一起帮你跟展昭说。后来展昭回来了,你没有。他说在外面跟你见过,别的就不肯多说了。如今我一提他,你就这样,小白,你跟我好好说说,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玉堂看了公孙策一眼,便笑道:“公孙大哥,你如今中毒已深,眼看着就剩半条命了,还有心思提那展小猫做什么?”

    说着,白玉堂将解药从怀中取出,放到公孙策的枕边,郑重地道:“公孙大哥,我知道,我们兄弟这一次进京行事太过鲁莽。展昭抓了我大哥和三哥,我大哥是个明白人,想必他定会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全部告诉给你和包大哥。等你解了毒,再问明了他自然就知道了。

    今天白天打伤你的毒镖虽然是我二哥的,但绝不是我二哥打的你。他的镖被人偷了一支,那人定然是趁着我放迷烟,大家都看不清楚的时候偷偷打中了你。这人能在我跟展昭都在场的情况下偷走二哥的镖,又打伤了你,武功定然深不可测,不可小视。我走以后,一定会尽力调查,把这个人抓出来给公孙大哥报仇。”

    说着,白玉堂往门口瞄了一眼。公孙策以为他要走,急忙开口挽留。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张龙赵虎便冲了进来。白玉堂见来了人,便飞身跑了。接下来便是包拯来到,公孙策急忙将方才发生的一切跟他说了。

    按下这边包拯张罗给公孙策解毒不提,再说白玉堂。他独自一人跑出了开封府,眼看着太阳落了山,心中惦记着身在开封府的大哥三哥,担心着躲在丐帮分舵,却不知能不能安心不闹事的二哥四哥。最后,又偏偏想起那个为了寻找解药,逼自己出来,刚刚砸了丰乐楼的展小猫。

    展小猫,展小猫,如今已经不是小猫,而是御猫了。想到这里,白玉堂只觉得胸中五味杂陈,心乱如麻。明明有那么多事要去做,却完全没了心情。

    天色越来越暗了,转眼就到了掌灯。白玉堂独自一人慢慢走在东京汴梁的街道上,一边走,一边默默思索着这两年以来的种种。

    想他白玉堂,从小长到现在,先是跟着家中兄长,后来又自己去闯荡江湖,走遍了大江南北,见识过塞外风光。然而无论走到哪里,心中最惦记的,竟然还是东京汴梁梦幻一般的夜色。

    走在青石板路上,闻着道路两边传来的各种令人垂涎的香气,也不知是走在街上,还是走入了画中。明明这里不是白玉堂的故乡,然而每次回来,却像是回到了家一样的亲切与舒服。

    白玉堂就这么走着,在大街小巷间穿梭,眼前的画面不觉间与两年前的那些夜晚重合了。当初,也是在这里,也是这样的夜晚。他跟展昭两个人一起,逛遍了东京汴梁的大街小巷。他们一路吃,一路笑,一路谈天说地。那时候,一件件仿佛都是极寻常的事,然而现在想来,竟然都成了最美好的回忆。

    白玉堂一边走一边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想着想着,他的嘴角便勾起了淡淡的微笑。在东京最繁华的街道上,一位风度翩翩的白衣少年,眉目如画,嘴角含笑,与汴梁的夜色融为一体,成了一幅最美的画面,引得姑娘们纷纷驻足观看,生怕错过了,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白玉堂完全不知道有人在看他,他此刻已经融入了自己的世界里。不知不觉之间,周围的景物从繁华渐渐变的单调。热闹的人流没有了,姑娘们顾盼多情的眼眸也消失了,等到白玉堂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竟然不知不觉走进了一条小巷。

    白玉堂恍然明白过来,仔细辨认了一番才发现,原来这条巷子竟是当初与展昭把酒言欢的那家小酒馆所在的巷子。站在巷子口,便可以闻到那醉人的酒香。

    白玉堂定睛看着那巷子的尽头,一时间就想起了当初两个人第一次在这里一边饮酒一边喝羊肉汤的情景。不知道,如今的周家酒馆还在不在。若是还在,那周老头是不是还只用羊肉汤招待过往的酒客。

    想到这里,白玉堂便突然来了喝酒的兴致。他加快了脚步,匆匆地往巷子里头赶去。不多时,便远远地看见了周家酒馆的酒幌子。

    白玉堂心中大喜,几步赶到门口,一眼便看到周老头正坐在门口的长椅子上,用手拄着脸打盹儿。两年过去了,这老爷子倒也没见老。这样想着,白玉堂也没惊动他,而是一脚迈入酒馆,同时微笑着往里面望去。

    没想到这一望,便呆住了。这小小的酒馆内依然冷清的很,里面的桌椅板凳,装潢陈设,跟两年前的那个晚上一般不二。

    就连人,也还是那个。是那个人,背影却有些不同了。两年之前,那人从未穿过这身红衣。他总是喜欢穿蓝衫,若不是整天配着剑,倒不像是个侠客,而像是个读书的书生。然而如今,他正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四品官服,端坐在那里,连放松饮酒的时候也是全身挺直,那背影挺拔得就仿佛是一棵青松。

    白玉堂站在小酒馆中,凝望着那个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背影,一时间竟然呆了。竟然是他,他竟然也在这里。

    此时,那被白玉堂凝望的人也感觉到了背后有人在注视着他,便转过头来看。一时间,四目相对,两个人都呆愣了片刻。

    那坐着的人立时转过身,下意识地往前迈了半步,却又站住,一双温润双眸之中先是惊讶,进而又是欢喜,他就这样盯着白玉堂的眼睛半晌,嘴唇一勾,便笑了。

    “你也来了?”展昭往前走了两步,却仍然盯着白玉堂的眼睛。

    白玉堂也往前走了两步,这样,他与展昭之间的距离便拉得很近,近到一抬手便可以摸到对方的脸。然而白玉堂的手指动了几动,却还是没有举起来。

    他看着展昭含笑的脸,用目光描摹着他的五官,在心中细细分辨着两年来这张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就这样看着,仿佛看了一辈子那样长。

    白玉堂听见展昭对他说:你几时进的京,怎么来了这里,是特意来喝酒的吗?

    白玉堂没回答,听见了展昭让他过去坐,便跟着走了过去。两个人对面坐下,展昭招呼周老头再上一个酒杯,一壶新酒。那周老头本来打盹儿打得好好的,听见展昭叫他,一着急险些从椅子上翻下来。

    他手忙脚乱地端来了酒杯和酒壶,老眼昏花地才看见白玉堂。老头子微微一惊,立刻便想起了两年前那位出手阔绰的少年,立刻惊喜地道:“我当时谁?原来是白员外!怎么,您又回东京汴梁啦?哎呀,这一年来常见展大人来我这小店,却少见您老。没想到今天见着了!您老这两年一向可好?”

    白玉堂听着周老头絮絮叨叨地说完,却没有回答,而是含笑看向展昭,淡淡地道:“你果真常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