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更

日暮东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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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流逝得很快,而王铃和舒中华的小摊连三个月都没有撑过就正式倒闭了,后面两个月的时间她们就已经入不敷出了,但是一想到李德义一家人就因为从摆这个摊开始才开上店过起好生活的,王铃和舒中华又咬牙坚持了下来,直到最后好不容易存起来的积蓄都坐吃山空完了,她们才放弃了做这个白日梦。

    李安宁随时都关注着王铃和舒中华的动态,等到有一天早晨上学时没有再在学校外看到她们的身影,李安宁就知道她们是坚持不下去了,那一刻心里有一丝幸灾乐祸的感觉。

    小镇面积小人多,很多人都是互相认识的,所以王铃的近况传着传着就传到了李安宁耳中,他知道其实王铃过得比他想象中还要糟糕,以前王铃只需要养李安宁和祁承,每个月再给乡下的舒中华汇一些钱回去,而且李安宁和祁承吃穿用度的花销都非常小,平常很少买其他东西,这也让王铃轻松了很多。

    但是自从李安宁走后,王铃的生活就变得不一样了。

    首先就是舒中华借着告诉她席华盛在找祁承为由,从乡下来到镇上后就死皮赖脸地不肯走了,起初她们都以为能借着祁承的光从席华盛身上捞一笔,结果没想到席华盛不仅没给她们钱,还威胁她们不准再骚扰祁承。

    而这个暂时不提,王铃就是个欺软怕强的人,就算席华盛反过来从她身上敲走一笔钱,她铁定也不敢吭一声。真正让王铃觉得痛苦的是,那两个从小到大像吸血鬼一样随时压榨她的两个哥哥的到来。

    要说王铃的成长环境,那绝对是与李安宁和祁承差不了多少的,可能也正是因为王铃艰难的生长环境,才造就她在遭遇困难后突然变得如此扭曲的性格。

    王铃是家中老三,上面只有两个哥哥王伟和王强,舒中华和她的丈夫王磊志一直都娇惯着王伟和王强,任他们闯了再大的祸也从来不会责怪他们一句。倒是老幺王铃,哪怕是饭后晚了几分钟洗碗也会被骂得狗血淋头,更别说因为替哥哥们背黑锅而遭到过多少次的毒打了,四个字形容她的生活:惨不忍睹。

    但是王铃对待她的家人却像是火星撞地球那样神奇的好,王磊志在李安宁出生那一年就因病去世了,王铃对她唯一的母亲舒中华和两个哥哥简直是有求必应,哪怕家里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也每个月按时给舒中华汇钱去。

    说王伟和王强是吸血鬼也不为过,小时候抢王铃的作业本、笔等文具和少得可怜的零食,长大了就以各种各样理由向王铃借钱,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要还钱。这次听说席华盛会给王铃和舒中华一笔钱后,他们干脆直接搬到王铃家去住了,反正他们都是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愁。

    于是王铃不仅要自己艰难困苦的生活,还要养活尖酸刻薄只宠儿子的舒中华和两个好吃懒做、只知道享受的哥哥,她的生活压力可想而知。

    在王铃的生活水平日益下降的时候,李德义和文月的炸酱面店却越做越火,到最后发展成了几乎整个镇子的人都知道人民商场一楼有一家生意异常火爆的炸酱面店。

    李德义在李安宁开学后就招了四个店员和两个厨师,说是厨师其实也就是做炸酱面的,店里面目前没有卖饭和菜之类的。但是文月对员工的穿着方面还是很讲究的,服务生统一穿白衬衫和黑裤子黑鞋子,头发都要扎成一个团,而厨师不仅要穿雪白的厨师服,还要戴一顶很高的厨师帽,看着都是非常讲究的。

    后来文月还听从了李安宁的建议,重新装修了一下店面,刚开店时为了省钱,李德义和文月选的装修都是非常便宜的,店里面装修得只能说一般,没有自己的特色。既然现在炸酱面店已经有了点小名气,那还是要改装得更有特色比较好。

    而且店里的厨房改装到了大门的旁边,对着外面大厅的那面墙直接被打通了安上玻璃,这样一来,厨房里面的运作在外面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了,因此文月也就更加注意厨房的卫生,一定要让外面的客人看到里面干净整洁。

    厨房一直以来都是餐厅的重地,是不会轻易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所以顾客们选择餐厅时会下意识选择餐厅环境比较好的,这样也就代表做出来的事物比较干净。而直接把厨房的环境展现在众人面前,就相当于直接告诉众人,他们的事物非常干净,完全不用担心卫生问题。

    自从店里生意好起来后,李德义和文月就开始忙着脚不沾地了,有时候很晚才回家,李安宁和李宏茂就只能自食其力自己做饭吃。有一天李安宁和李宏茂回家走到小区外面时,竟然撞见了足足有一个月没有见过的王铃,哦不,不称之为撞见,李安宁看王铃伸着脖子左顾右盼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是在等自己。

    麻烦来了,李安宁暗道。

    “安宁哥,你看。”李宏茂警戒地拉了下李安宁的衣服,“我们直接回去还是先等一等再回去?”

    “直接走吧。”李安宁表情淡淡道,“用不着怕她。”

    与此同时,正在张望的王铃也看到了李安宁,在李安宁向她的方向走过去之前她就已经“哒哒哒”跑向李安宁了,脸上还带着一抹欣喜的笑容。此时已经是六月底,虽然还没有真正到夏天,天气还是非常闷热。

    王铃在太阳下晒了那么久,脸上都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她化在脸上的妆全花了,涂得很厚的粉凝成一团一团的,她穿着一条明黄色的长袖裙子,脚上是一双黑色布鞋,那鲜艳的颜色都快晃花了李安宁和李宏茂的眼睛。

    天气闷热,李安宁心里也烦躁得不行,拉着李宏茂的胳膊一个劲往前走,结果很快就被跑过来的王铃拦住了。

    “儿子,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啊!”王铃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和气讨好地说,“我还以为你要很晚才回来呢,我们母子都这么久不见了,你晚上要吃点什么,妈妈带你去。”

    李宏茂瞪了一眼王铃,拉着李安宁的手暗示性地喊了一声:“哥!”

    “放心吧,我不会去的。”李安宁知道李宏茂想表达的意思,拍了拍他的右侧肩膀,当李安宁再转过头看向王铃的时候,表情瞬间变得冷淡下来,他冷着声音说,“麻烦让一下,你挡着我们了。”

    王铃带着讨好笑容的嘴角抽了抽,然后说:“儿子,妈妈就是好久没有看到你了,挺想你的……”

    李安宁看了王玲一眼,那张脸因为汗水而看起来油腻腻的,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湿漉漉地黏在皮肤上,眼角有着很明显的几条鱼尾纹。

    那一瞬间李安宁对王铃是非常嫌恶的,曾经王铃对他的种种恶劣行径走马观花一样在他脑海里迅速过滤了一遍,这一刻李安宁甚至有种冲动,他想把王铃按在地上狠狠揍一顿,或者直接打她一巴掌来消除心头的愤怒。

    但是李安宁的理智又告诉他不能这样做,王铃再不济也是将他带到这个世界的人,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他这样做就是大逆不道。

    对于王铃,李安宁真的感到很无力,不能使用暴力,也不能和她像泼妇骂街一样对骂,唯一能选择的就是逃避,让她自生自灭,从此再也不管她。或许对于将来年后的王铃来说,对她不闻不问也是一种非常残忍的方式。

    李安宁没有回答王铃的话,推着李宏茂继续往前走,像是没有看到王铃似的。和李安宁紧挨着的李宏茂能够感觉到,李安宁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微红的眼睛目不斜视看着前方,表情有些狰狞,他一直在隐忍怒火。

    “李安宁!”被李安宁忽视地王铃终于维持不下去她虚假的笑容了,冲着李安宁的背影大吼一声,“你还是人吗你?连自己亲妈都不认了,我把你生下来还有什么用,还不如在你刚出来的时候就把你掐死!”

    李安宁连步子都没有迟疑一下,继续往前走。

    “李安宁!”王铃又是一声怒吼,周围三三两两的行人全把奇怪的目光投向疯子一样的王铃。

    去年王铃来抢祁承的泼妇模样深深印在李宏茂心里,他对这个样子的王铃还是感到有些害怕的,忍不住看向李安宁:“安宁哥,要不我们跑回去吧。”

    李安宁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李宏茂的话,王铃便又冲上来抓住李安宁的手臂。

    天气炎热,李安宁只穿了一件短袖,怕李安宁挣扎的王铃用了很大的力气去抓李安宁的手,没有修剪的指甲当即就掐进了李安宁的肉里。李安宁只觉得手臂上传来一阵疼痛,低下头一看,王铃已经把他的皮肤抠出一些血来。

    “这样,你叫你大伯他们借我些钱,只要我拿到钱,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了。”王铃见软的不行,立马来硬的,“如果不给钱,我天天来找你们,让全部人都知道你们是什么德行的人!”

    李安宁也不挣扎,任他的血沾湿了王铃的指尖,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转过头看着王铃那张油腻腻的脸笑道:“你想要多少?”

    王铃看李安宁的回答还以为这事能成,心想柿子果然要挑软的捏,便兴奋道:“我只要一万块,他们挣了那么多钱,一万块总能给吧?”说得好像一万块就是路边野猫野狗的名字似的。

    李宏茂首先听不下去了:“你要钱不会自己去挣吗?怎么有这么厚的脸皮来问人要钱,太不要脸了!”

    王铃没有理会李宏茂,一双贪婪的眼睛只盯着李安宁。

    李安宁微微一笑:“我弟弟说得对,你缺钱不会自己去挣吗?你说得没错,我大伯和伯娘的确挣了很多钱,可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那是他们的钱不是我的,更加不是你的,所以你别妄想了。”

    说完李安宁趁着王铃愣神之时猛地甩开她的手,抬脚就准备走。

    “李安宁,你给我站住!”王铃又慌忙地想去抓李安宁的手。

    就在这一刻,李安宁突然像是爆发了一般,脑海里什么都不想了面红耳赤朝王铃吼道:“滚开——我叫你滚啊,你听不懂人话吗?”

    王铃没想到李安宁反应这么激烈,一时间愣在原地,手还在空中保持着去拉李安宁的动作。

    李安宁愤怒得眼眶都红了,好像全身上下都有什么东西在向大脑涌去,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愤怒的感情仿佛是决堤的湖水,一发不可收拾地往外泄。李安宁当即就捡起被扔在墙边的半块砖头,一副要向王铃脑袋砸过去的架势:“你不走是不是?那好,我就让你留在这里好了,你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李宏茂和王铃被吓得脸刷的一下就白了,李宏茂连忙抱住李安宁,慌乱道:“安宁哥,你别冲动啊,冲动就是魔鬼!”

    王铃踉踉跄跄往后退,双腿发软:“你你你你你……你想干什么……”然后也不等李安宁回答,王铃拔腿就往公交站跑,“疯子,你这个疯子!”

    等到王铃跑远了,李安宁才垂下头,砖头失去控制掉在地上。

    “疯子?明明你才是那个疯子。”李安宁嘲讽地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