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祸事后事

乐哥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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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郎摸了摸鞭子“小爷赏出去的东西,便没有收回的,就是小爷肯,小爷手中的鞭子也不肯,还不快收下。”

    老翁一手抱着小儿郎,一手握着那两锭银子,惊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圆君在一旁道:“这本是你该得的,做甚不收,收下罢,收下带这个小郎去瞧一瞧先生。”说罢还恶狠狠的瞪了少年郎一眼。

    少年扬了扬头,瞄了老翁一眼,嘴角勾了勾:“哼,这等子愚民,瞧甚的先生。”

    安君仔细瞧了瞧那少年郎,唇红齿白的,生了一幅好相貌,一脸的张扬不羁。

    可惜了。

    踱了步子走过老翁边上,抬手顺了顺一侧的发束,便弯下腰接过他手中的两锭银子:“今儿个我喂你吃的那粒药,却是家人买来给我防身用的,九十八两银子一粒。既你有了钱,那便付了帐吧。”

    那少年瞧见有人岔了话,正想发怒,瞧见她,不知怎的,耳根子骤然红了,正想出口的话被憋了回去,呛了口气,咳嗽了起来。

    不过她并未过多留意,见他不插话正好,又对老叟道:“我也不占你便宜,本该找你二两的,不过现下我手中并没有碎银子,你且跟我来取吧。”便抬腿往客栈走去。

    瞧见老翁并未反应过来,又道:“还不快跟上。”

    老翁想了想,便抱着小儿郎一路跟了上来,旁边的人瞧着没有热闹可看,均一一散去。

    出了这档子事,圆君与金公子们也没什么心情继续逛街了,就一并跟着回来了。不过圆君在生她的气,回了客栈也不与她打招呼,直接回房去了。倒是金公子一路跟着她,侍琴如今简直是都不想瞧见她这个龌龊人,自回了屋,让她松了一大口气。

    领着老翁爷孙二人直接回了房,丁山并不在屋里。

    让老翁把小儿郎放在榻上,小心的脱了他身上的衣衫,打了热水擦拭了身上的血水,期间他也只是咬紧了牙,并没有叫喊出来。

    摸了摸他的头道:“一会我要用酒冲一冲伤口,会很疼,你不必忍着,若是疼便喊出来吧。”

    小儿郎摇了摇头:“柱儿不怕疼。”老翁见了,不由得又流了泪。小柱儿急了:“爷爷别哭,柱儿真的一点也不疼的。”末了还故意笑了笑,示意自己真的不疼。真是个乖巧懂事得让人心疼的孩子。

    安君用棉布蘸了酒,细细的给他擦干净伤口,那少年郎下手极重,这么点个孩子,伤痕从左胸一直蔓延到右腰册,皮肉刨木屑似的都翻了起来。却一声都没有哼过。

    搽干净伤口,用了创伤药细细的涂抹了一边,又加抹了一层凝露,没什么大的作用,不过是抹上去凉凉的有些舒缓效果,让伤口不那么疼罢了。

    伤口斜侧过半个身子,若要包扎便只能裹了整个身子,便不包扎了,她这儿并没有合适的小孩衣服,柱儿自个的衣服又整个被抽的破烂,只得取了自己的一件干净细棉衬衣,截了半截袖子并下摆,给小柱儿穿上。

    因着怕伤口发炎,便取了几粒药丸给小柱儿吃下,毕竟还是个孩子,对吃药都是极怕的,咽下几粒丸子,整个小脸都耷拉下来了。

    便又取过来一碟子蜜饯,塞了一个进他嘴里,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小柱儿真乖,是我见过最乖巧的孩子了。”小柱儿被夸奖了很是不好意思,低下头绞自个儿的手指。

    又找着老翁打听了一下今日里那个少年郎的事情。老翁说是郡尉家的孩子,他爹爹原是大户人家的儿子,家中颇为有些势力,现今又当了郡尉,很得妻君欢心,又只得他一个孩儿,便宠的无法无天,像今日里这档子事,每个月总会发生那么几次,城中居民多见怪不怪了。

    说罢便起身告辞道:“今日里我们爷孙两幸得了女君援手,我一把老骨头倒是无碍,只是柱儿这身伤却怕是无处寻医。我们爷孙欠女君良多,却是不敢再拖累女君了。”

    安君扶了他又坐下:“现如今你们只怕是在那个小魔王那里挂了号,若继续待在这百花郡只怕日子要不太好过了。我是个女君,又不在这百花郡里讨生活,不怕他拿我如何。”又把那两锭银子拿出来放在他手里“若是信得过我,便等过了百花节与我一并出城去吧,拿着这些银两,有亲便去投亲,没亲便随便找个村子置上两亩地也能过好日子。”

    老翁忙推了银两:“这却是使不得的,老朽服下的那粒药丸子价值不菲,怎么能再拿女君的银子。”

    她掏出那瓶子药丸晃了晃:“你还真信了,不过是随口诌来的,哪里值得那些银两,这些个银两是你应得的,收下吧,这些个药丸子也一并送与你罢,你这个病不能过于劳累,柱儿还小,需要人照看的,这些丸子你随身带,若是觉着胸闷或者心口疼便吃上一粒。”说罢便把瓶子银两一并推了过去。

    又道:“你若愿意与我一并出城,今日下午便与我爹爹一起回家去,捡着贵重物品并细软收拾了,其余的能舍便舍了。”

    老翁站起来鞠了一躬:“大恩不言谢,老朽知女君不愿受那些俗礼,只望柱儿长大了能有机会报答女君。”

    金子恒一直坐在一旁没有搭话,这时便道:“哪里需要麻烦丁叔,侍剑与侍书左右也无事,便跑一趟吧。”

    安君瞧了瞧天色,道:“瞧着响午都过了,先吃了午饭再去罢。”

    她这间屋里坐不下这些个人,金子恒便让侍剑与侍书去楼下吃,老翁想了想,也跟着一并去了,说是吃完饭正好去取东西。

    金子恒便点了一桌子菜,有素菜有粥有汤,正是照顾了受伤的小柱儿。可见是个极心细的。

    小柱儿有伤在身,她便只给他吃了一碗粥并喝了些汤,瞧见他虽可怜巴巴的望着肉却没有说出来,不禁柔声道:“等柱儿好了,便可以吃那些了。”

    小柱儿挠了挠头:“想吃多少的可以吗?”

    “想吃多少都可以,不过要赶快好起来才行,现在可以吃些糕点。”说罢便递了一碟子糕点过去。

    吃过饭没多久丁山就回来了,便与他细细说了一番这档子事,丁山本就是个热心的,自然是没有意见。

    金子恒正在陪着小柱儿玩耍,见他们说好了便同她商量道:“我那儿还空了一间房,不若便让他们爷孙先在我那住两晚。”

    “如此正好,正愁着这屋子不够大呢,却是叨扰子恒了。”

    金子恒正拿着布偶逗柱儿“哪里的话,我也正是很喜欢柱儿。”

    玩耍了一阵子,柱儿便有些困了,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安君便让他先睡了阵子,又保证道等他爷爷回来了便喊他起来。

    晚间的时候柱儿爷爷便拾掇好回来了,便一群人下楼吃了饭,又送了柱儿到金子恒房里去。

    今儿一天过的有些刺激,响午又没歇息会,这会她都觉着十分疲乏困顿,便同金子恒告了别,准备回房歇息去。

    到了房门口便见圆君的三哥正候在那,见了礼道:“圆君今儿回来了便一直耍小性子,中午到这会都还是不肯吃饭,我与爹爹们也都哄不好,无法,惹安君见笑了,只得厚着脸皮来这麻烦安君,若安君无什么要紧的事,能否走一趟?好歹让她吃了吃食才是。”

    好歹也是因着自个儿引起的,也不便推辞:“哪里的话,却是我的做法有些欠妥当,本应同她说说的,却一直忙到了这阵子。”

    便同他一并去瞧了圆君,到的时候圆君正坐在榻上,旁边她爹爹同几位哥哥正在哄她。瞧见安君过来了就别了头过去闹别扭。

    安君也不忙去搭理她,只端了一盏茶细细的撇去上面的浮沫子,她这会实在没精神的很,最想说,让她饿着吧,饿两顿正好减减肥。当然,心里话大都是不能直说出口的。

    抿了几口茶,细细思量了一阵子才开口道:“前几日在路上的时候,我与着爹爹上米铺买了几斤米,现今儿大米一斤三文钱。一亩良田种两季,收成好些的时候一年能有五百来斤米。按这个米价,一百两银子够两人吃一辈子的饱饭。”

    圆君不晓得她为甚突然说这个,只是好奇的盯着她,她也不抬头,继续道:“我在清河的时候,总能听闻说是些个地痞子流氓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特特挑了老翁幼儿下手,常常抢些老人的辛苦银钱,若只是抢些银钱也就罢了,有时还会出手伤人。前些年,有一位独居老翁上山挖得一株十年的山参,卖了药铺,得了十两银子。但日后,便没有人再见过那位老翁,他没得什么亲人帮衬,衙门也只是意思着查了两日未有结果便作罢了。”

    抬头问了问圆君:“不知福荣郡有没有这些子事?”

    圆君道:“偷鸡摸狗欺压百姓的也是有的,不过我都带人去教训他们了。”

    她又问道:“那他们有没有就此便好好做人,不在做这些事了?”

    圆君想了想:“好像是没有,不过,我要是碰见了这些人,我还是会教训他们的。”

    安君顿了顿,又道:“若是你十分讨厌一个人,正想教训他,却正好来了一个比你厉害的人,不但不许你教训他,还要给你一个好瞧,你当如何?”

    她头一扬:“哼,那等那个厉害的人走了,我定要打的他皮开肉绽,让他爹都不认得他。”

    安君又问道:“那么你教训了那个欺压百姓的坏人,那个坏人不能拿你如何,你说他会不会让之前被欺压的那个人皮开肉绽,爹爹都不认得?”

    “这.............”圆君绞了绞手指头,没有继续答话。

    她又继续道:“这些整日里欺压弱小的人,有一日发现被他们欺压的弱小有一日发了财,有了许多银子,但是楚国律例在,抢了少许银两的,至多只是抓起来打几板子,但是若抢了十两以上的,便会判十年以上的劳役。你说他们该怎么办?”

    圆君想了想:“许他们会每次要用的时候都去抢一些,慢慢来?”

    “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抢了银两,找个无人坑直接把被欺压的那个推进去算了?”

    圆君瞪大了眼:“他们就这么坏吗?”

    她问道“你在福荣有没有听说过有劫财谋命的?”

    圆君唔了一声:“是有,可是不多的。”

    又问道:“不多也还是有的是吧,那被劫的多事些什么人?”

    “多是些独自一人携款外出的,六七十多岁的老翁,或者身上有不少银钱的小儿郎。”她掰着指头一个个数着。

    突然又道:“啊,我知道了,可是,难道就没有办法了么。只能看着他们无法无天吗?”

    安君抿了一口茶:“却是没有办法杜绝,圆女侠侠肝义胆,整日惩恶扬善是小的拍马不及的,小的有个小小的法子,愿献个丑。”

    圆君好奇问道:“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她答道:“女侠日后若是再见了这些个人,当时不必冲动,入夜以后找几个侍卫跟着他,到了无人处往他头上套了麻袋敲了闷棍,剥光了往棵大树上吊挂一夜。若是再犯,下次再继续套麻袋。”

    “( ⊙ o ⊙)啊!这样就能让他不再犯么?”圆君第一次知道原来还能这样。

    “再不再犯确是不知道的,不过如此几番以后,定是会收敛许多。”

    圆君一下就乐了:“安姐姐你这个法子真好,这样,那些被欺压的人便不用怕再被他报复了。”

    瞧着她叫了姐姐,知是她的气消了。

    便见她又扭捏了一下:“却是我错怪姐姐了。”

    安君戳她的额头:“那还不快些去吃些饭,让你爹爹同哥哥们多操心。”

    就见她一拍肚皮道:“啊,吃饭吃饭,我都饿死了。”

    等圆君吃了饭,又同她大致说了会老翁的事。瞧了天色也不早了,约好明日早起一并去参加百花节,便告了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