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低眉顺眼

广陵三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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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次泅渡生死。

    一阵剧烈的心悸过后,翘楚忽觉天旋地转。倒地之前,她看见了周济的仓惶——如同他当真在意自己一般。

    周济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救了她。不知昏睡了多少个晨昏,在一片迷迷糊糊的幻梦交叠之中,只听得周围嘈杂不断——

    “主子,请节哀!”

    “她还没死,我节什么哀?”一个冷冽低沉的男声响起。

    “主子,她现在的状况,怕是毒性已经倾入心脉……”

    “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故技重施即可。”

    “主子,这一次,老奴即便是血溅当场,也必定阻挠主子再行’水蛭输血’之法!当日她所中’绽放’,毒性虽烈,但对施血者而言,妨害甚微;可这一次,是’七虫七花’!那毒虫都是有活性的!贸然输血,万一,毒虫倒行,那主子你……”

    “佛怒火莲自会护我周全。”

    “九哥!有些事,我本不该这个时机说……”

    “那你就别在这个时机说……徐来,去准备水蛭。”

    “九哥!我军接手西、南边境的兰陵时,遇上了拓跋宏的阻挠!”

    “拓跋宏?按照协议,他不是该从南凐撤军回北冽去了?”

    “我军布阵图外泄,不知何故,叫拓跋宏给窥得,他便领着十万骑兵与我军对峙!拓跋宏杀红了眼,我军伤亡惨烈,李将军率军抵抗,怕是也撑不了多久了!

    九哥,你以为,我特意跑来南凐这一趟,就只是为了阻挠你英雄救美的吗?实在是国难当前,不容蹉跎!”

    九哥,原本,你早该撤离南凐,坐镇西、南边境,接手翘放勋割让给我们的兰陵,从此,我西凉的铁骑进入中原腹地,便如入无人之境!

    原本,得了兰陵,又假借拓跋宏和翘放勋之手,全歼了碍事的兰陵军,领着这样的绝世功勋,你可以安步当车回西凉,接受诸君之位!

    这盘原本可以赢得出彩的棋,现在,却被你下的瞻前顾后,方寸大乱!

    你可知,你潜入南凐的这三年,五哥宇文麾城,他已在朝中极力笼络重臣……此战你若是有失,后果不必我多说!

    九哥,天下和她,孰轻孰重?”

    沉默良久,那个凌厉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肃杀的决绝:“天下和她我都要!逼我选一样?轩城,即便是你也不行!徐来!”

    忽然,翘楚的手臂被人涂抹上了药膏,一阵沁凉之感,迫使她清醒了片刻,她看见榻旁那人熟悉的俊朗容颜,以及,他褪去了上衣之后,裸露出的整幅肩背的刺青纹身——龙首豺身,狰狞刺目……

    他缓缓回头,对上了她惊恐的眸子,清清浅浅说着:“你爱折腾,我就陪你折腾。”

    并不顾忌身后跪了一地的人,苦苦哀求。那都是他的心腹,此刻,他最为亲近的人都再苦心规劝他舍弃她。

    “兰陵的事,输血之后,我自会前去处理。徐来,我走后,你留下看守她,翘放勋那边,我已施压,量他不敢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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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萧索,雪花颓落,像极了飘零的纸钱。

    纸钱……

    翘楚若有若无地叹息,挥动着手中扫帚,将地上的积雪扫作一堆——翘容没忘了她,也没忘了周济所说的“为奴为婢,慢慢消遣”。

    周济虽然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只能勉力维系以保她性命无虞,至于彻底根除这痛痒之感,还是要靠翘容。

    一只白鸽扑闪的翅膀,落在院中。阿难见状,急忙上前,将鸽子腿上绑着的密函取下来,递给翘楚阅览。

    翘楚将手中扫帚拢了拢,深吸了一口冬日雪后沁凉的白梅香,接过密函,却并不着急看。

    她阖眼。似乎那密函上书写的是自己不愿面对的事情。

    那信鸽又扑闪着飞走。艰难举翅,翅膀扑打空气的声音,叫人想见了飞翔的艰难。

    翘楚再次睁眼,又是一贯的清明凛冽。

    迅速阅览了一遍,之后,她冷冷笑着,那笑声不高,却震得枝上积雪萧萧而下。

    阿难见状,急问:“如何?赤练她们在宫外,可有打探到什么?”

    “这场阴谋之中牵扯的,除了翘放勋和北冽……”翘楚语气一顿,肃杀之意微生,“还有西凉!”

    梅枝最高处的一朵白梅,应声粉碎。清冽梅香,四散开来,落在园中深不见底的寒池之中。

    “西凉?”阿难疑惑。

    “翘放勋为了谋朝篡位,不惜将南凐的国土同他得盟友们瓜分了干净。北冽得南凐北部,西凉,则得了西南的兰陵。而翘放勋,则偏安南凐南部。这盘棋,看来他们布了很久了。只是……”翘楚抚着心口,微微蹙眉。

    阿难见翘楚面色难看,赶紧上前搀扶:“可是心悸之症又犯了?”

    “不碍事,这痛痒之感,习惯了,也就那么回事儿。”翘楚摆摆手,“只是……赤练她们说,国师周济出了金陵城,朝西南方向策马而去了。”

    “西南方向?那不是兰陵?”阿难警觉。

    “兰陵,西凉,周济?”翘楚用拇指和食指拧了拧眉心,“周济是三年前,入了这宫中的?”

    阿难点头:“当时,尚是方外游医的周济,因为治好了太子的腿伤旧疾,声名鹊起,再加上他的权谋决断,很得先帝赏识。当时身为太子的您跟着先帝处理政务,可是……天资差了些,总感觉力不从心。

    周济看在眼里,总是不动声色点拨,您后来似乎是开了窍,游刃有余。自那以后,周济成了先帝和太子的智囊,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先帝同太子对他,也甚为仰赖。”

    “先帝先前贸然出征北冽,想必,也是周济和翘放勋从中挑拨的。”翘楚疑虑道,“只是,北冽大军压境之后,在满朝文武都消极避战,嚷嚷着要迁都南逃的时候,周济却从始至终都与我统一战线,奋勇抗敌。按理说,他若是西凉派来的细作,根本不需要如此,难道……”

    “才刚醒来便这样劳心,翘楚,这天下丘壑皆在你心胸,你可是,嫌屈居后宫,扫雪打杂太过寂寥,想再回去坐一坐龙椅啊?”

    这鄙薄甜腻的声音,是翘容。今日,她没有前呼后拥,只是独自一人。

    她风情万种地扭到翘楚面前,站定道:“有些事……放心,在你临死之前,我会让你知道。到时,你就会懂——聪明与自作聪明,往往只有一步之遥。”

    翘楚用扫帚归拢了地上的积雪,懒散地抬头:“现下,除却扫雪之外旁的事,我一概不想知道。”

    说完,不屑别过头,继续抡起扫帚开始干活。

    “你!”

    如今的世态,翘容自然不甘被她无礼顶撞,冲到翘楚面前,夺过扫帚,摔在一旁。

    怒道:“我不同你计较,今日你倒来犯我!?

    我问你,昨日你是否将我的罗纱熏了大丽花香?莫非你不知道,国师大人一贯不喜浓郁香气?

    我念你初次为奴打杂,许是很多规矩都未曾习得,便也就作罢了。可你今日这却又是什么做派!

    莫非你忘了,我要的,是低眉顺眼的奴才!莫非,你是活腻了,不想要我想起你的毒方了?”

    低眉顺眼?呵……抱歉,这副鬼样子,老娘自从香港回归以来,便从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