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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加法规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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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房刚清静下来,门外帘子一掀,又有一名官员踏步而入。

    任逍遥叹了口气,这他妈没完没了了,你们去拍胖子马屁不是直接得多?干嘛非围着我转?

    “这位大人,你放心,新皇面前我会为你美言的,你还是让我清静一下吧……”任逍遥头都没回的道。

    “哼!任大人,本官可不是来拍你马屁的!”进来的官员重重一哼。

    任逍遥愕然回头,却见来人正是户部尚书杜松君。

    “哟,杜尚书,您亲自来朝房……休息啊?”任逍遥堆上满脸笑容,热情的打着招呼。

    杜松君瞪了他一眼,然后又是重重一哼:“任大人客气了,本官特意找你来的。”

    任逍遥眨眨眼,笑道:“下官何德何能,敢劳动杜尚书亲自找我?有事您扯着嗓子叫唤一声,下官立马就出现在您面前了……”

    “哼!只怕本官叫唤不动你吧,任大人,既然你我同殿为臣,本官有事就直说了。”杜松君盯着任逍遥,道:“先皇在世时,曾经有过旨意,命大人将查抄太子府的脏银全部上缴国库,本官掌管国库,却不见大人有任何动作,请问任大人,您这是何意?”

    任逍遥愕然睁大了眼:“杜尚书,您是不是记错了?下官不是交了吗?查抄太子府所得,下官已经命人全部上缴了国库,一文钱都没少啊。”

    杜松君面孔急促的抽搐了几下,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愤怒,沉声道:“任大人,说话办事可要凭良心啊,你上缴国库的银子本官查点了一下,居然只有区区五十万两,任大人,你在戏弄本官不成?”

    任逍遥吓了一跳:“杜尚书,您可别给下官扣这么大的帽子,下官哪敢戏弄您呢?真真实实的,下官确实全部上缴国库了啊……”

    “那为何只有区区五十万两?”

    “这个嘛……”任逍遥转着眼珠子道:“它为何只有五十万两呢……”

    杜松君神情一凝:“对呀,为何只有五十万两?”

    “因为……它本来就只有五十万两。”

    杜松君:“……”

    杜松君现在有点晕眩的感觉。

    从本意来说,他是非常不愿意得罪任逍遥的,抛开他在先帝新皇面前得宠的事实不说,他本人也不是个轻易能招惹的善茬儿,杜松君的儿子杜宣只是在茶楼追赶了他一阵,就被他敲去了好几万两银子,这会儿杜松君要想从任逍遥手里讨钱,其难度比虎口夺食低不了多少。

    可这事儿再难办也得办呀,国库日渐空虚,眼看着马上要给先皇修陵墓,又要给新皇操办登基大典,一桩桩,一件件,哪样不得花银子?礼部和工部的尚书侍郎们这两天追在他身后,跟一群叫花子讨食似的,弄得他已快崩溃了。

    新皇登基后,循惯例还得大赦天下,减免钱粮赋税,国库眼看又没了进项,现在杜尚书的两眼可就只盯着太子府的那点儿家产,希望充入国库后好歹能顶个一年半载。

    可是……为何偏偏任逍遥这个家伙带兵抄了太子府?进了他嘴里的东西,还掏得出来吗?

    “任大人,你就当可怜一下本官,把太子府的财物都交上来吧,前太子豢养私兵谋反,八万多人他都养得起,本官可不信他府里只有区区五十万两银子。”杜尚书的态度忽然一变,语气带着无奈和可怜。

    任逍遥翻了翻白眼,跷起了二郎腿,悠悠道:“杜尚书,你也知道前太子养八万人不容易,他家又不是开金矿的,就算有钱,也都扔进了豢养私兵那个无底洞里,从他府里只找出五十万两银子,实在是很合理,很符合逻辑……”

    任逍遥说着朝杜松君咧嘴笑了笑:“……银子,我一文不少的交上去了,至于下官派兵丁帮太子府打扫卫生的辛苦费,下官体谅尚书大人的难处,就暂时不找你要了,以后再说,嘿嘿……”

    杜松君闻言身形一阵摇晃,整个人如同被敲了一记闷棍似的,脑中嗡嗡作响,半晌没回过神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找这家伙要钱简直难如登天,七弯八拐一番话说完,现在反倒变成我欠他钱了,我找谁说理去呀……

    “呜——”杜松君面孔不住的抽搐,口中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杜尚书,你怎么了?啊!你哭了?”任逍遥吓坏了,老头儿好歹也是二品户部堂官,怎的心理如此脆弱?

    抖抖索索指着任逍遥,杜松君脸色铁青,浑身打摆子似的,语气无限愤懑:“任逍遥,你……你太欺负人了!……等着!你给我等着!”

    说完杜松君狠狠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任逍遥咂摸着嘴,嘶——这话怎么有点儿耳熟?分明像个吃了亏的小流氓撂狠话,回去搬救兵的口气,老头儿当官以前是不是在街上混过?如今他离开了江湖,江湖上却仍有他的传说?

    任逍遥盯着杜松君的背影冷笑数声,进了老子嘴里的东西,是那么容易掏的?老子辛辛苦苦赚两个血汗钱容易么我?

    ※※※

    没过多久,一群太监和各部官员簇拥着胖子过来,胖子掀开朝房的门帘跨进门,其余各人则老实的守在门口。胖子的神情有些郁郁,看了任逍遥一眼,未语先叹气。

    任逍遥瞟了瞟他:“快办登基大典了吧?”

    胖子点点头:“明日小殓之后,礼部尚书会在金銮殿颁父皇遗诏,然后我就正式即位了。”

    任逍遥叹了口气:“以后我见了你,就得磕头了,唉……”

    胖子笑了:“没人的时候你不用磕头,咱俩还是照旧,我能当上这个皇帝,大半是你的功劳。咱俩之间,先论朋友,再论君臣。”

    “你来这儿是找我有事儿?”

    胖子点头,朝着任逍遥嘿嘿笑道:“任兄,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任逍遥面孔抽搐了一下,举凡胖子说这话,就表示两个都是坏消息,区别是坏和更坏。

    深吸了口气,任逍遥提高了心理承受能力,勇敢的道:“先听坏的。”

    “坏的嘛……”胖子小眼珠子转了转,接着朝他一伸手:“给钱!”

    任逍遥大惊,往后一退:“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你这不是讹诈我吗?”

    “杜松君刚才跑我这里告状了,说你欺负他,你也是,人家老头五十多岁了,你何苦把他气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我看着都不落忍了。”

    “我哪知道他是个那么容易受伤的老男人……”

    “杜尚书说了,他那户部尚书没法当,若你不把钱还回去,他就辞官不做了,爱谁当谁当去。”

    任逍遥睁大了眼:“没那么严重吧?不就气了他两句嘛,瞧他那小气劲儿……”

    胖子叹了口气,瞧着任逍遥的目光显得可怜巴巴的:“任兄,你知道我华朝一年入国库的税赋是多少吗?”

    “不知道。”

    胖子可怜兮兮伸出五根手指:“一千万两白银。”

    “这么少?”任逍遥眨了眨眼,“我任家一年赚的银子估计也差不多这个数了……”

    胖子擦了擦汗,无限幽怨的叹了口气:“所以说,我是个穷皇帝呀!现在马上要修父皇的陵墓,而我的登基大典一省再省,少说也得一百万两银子,可是目前国库所余不足二百万两,其中还要给军队发兵饷,给官员发俸禄,铺路修堤盖庙,哪样不得花钱?”

    瞄了任逍遥一眼,胖子故意重重叹了一口气:“总而言之,穷啊!”

    任逍遥狠狠一拍大腿:“抄家去呀!”

    “抄……抄谁的家?”胖子两眼发直。

    “谁是贪官就去抄谁的家,抄来的家产全部充入国库,不就有钱了么?”任逍遥笑眯眯的出着坏主意:“……我觉得户部尚书杜松君很可疑,要不要我帮你查查他?”

    胖子翻了翻白眼,你抄家抄上瘾了怎么着?我刚登基就忙着抄大臣的家,以后我这皇帝还怎么当?再说了,全华朝若论贪官,有谁比你更贪?

    “任兄,我还是直说了吧,太子府那笔财物……”

    胖子话还没说完,任逍遥猛的一激灵,身子往后一退,防备的盯着胖子:“我的!”

    “啊?”胖子傻眼了,这分明是要充入国库的脏银,怎么就成你的了?

    “话……话不能这么说,你也知道目前国库空虚,而太子府的那笔财物呢……”

    “我的!”任逍遥加重了语气,再次强调。

    “你……你的?”胖子嘴角一撇,快哭出来了,万分幽怨的瞧了任逍遥一眼,嘴唇嗫嚅几下,终于叹气道:“好吧,你的,都是你的,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说完胖子失魂落魄的转身往外走去。

    “哎,回来回来。”任逍遥叫住了他。

    亲热的勾着胖子的肩膀,任逍遥笑道:“我的就是你的,跟我客气什么嘛,刚才我逗你呢,放心,你当皇帝我不能让你丢了面子,太子府的财物都在我家库房里,赶明儿你派人去清点入库吧,我估计全换成银子的话,少说也有一千万两,胖子,你发了,白捞了国库一年的赋税……”

    胖子拉住任逍遥的袖子抹着满肥脸的眼泪,感激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没义气的,呜呜,你是不知道哇,这两天为了银子的事儿,把我给愁的,杜松君三天两头跑我这儿哭穷,我又抹不开面子跟你张嘴,呜呜……难为死我了!”

    任逍遥温和的抚着胖子的头顶,顺便不着痕迹的抽回了衣袖,温声道:“傻孩子,有困难就跟我直说,没困难制造困难也要跟我说嘛,咱俩谁跟谁?你当了皇帝,我能不给你挣面子吗?银子虽是个好东西,可它再多也抵不过咱俩的交情啊……哎,你刚才的坏消息是找我要钱,嗯,果然是个坏消息,那好消息是什么?”

    说到好消息,胖子精神一振,满是泪痕的肥脸散发出奕奕光采,兴奋道:“好消息肯定能让你笑开了花,呵呵……”

    “是什么?”任逍遥两眼一亮,莫非这死胖子良心发现,打算送我十个八个绝色美女?

    “男人一辈子无非追求个升官发财,这财嘛……你暂时发不了了,所以,我打算登基之后升你的官儿……”

    “升……升官儿?”这回轮到任逍遥傻眼了。

    胖子高兴的点点头:“吏部尚书之位悬置已久,我打算任命你为吏部尚书,啧啧,六部之首,主管天下官员调迁考绩,任兄,恭喜啦……”

    任逍遥:“……”

    “瞧这孩子,高兴得说不出话了……”胖子一脸温情拍着任逍遥的肩膀:“敞开了好好高兴几天,然后准备走马上任吧!你任家出了一位当朝尚书,光宗耀祖,多好,我都替你高兴……”

    胖子转身就走了,边走还边摇头晃脑的感慨:“君圣臣贤,天下清明,盛世之象也,舒坦,太舒坦了……”

    任逍遥两眼发直的盯着胖子的背影,良久,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死胖子,老子这会儿正忙着构思辞官奏折,你居然还升我的官儿,你存心的吧?回家仟芸若知道我又升官儿了,还不得活活把我掐死?

    ※※※

    丧葬之礼进行得忙而有序,成服之后,礼部尚书杨笃清命皇宫钟楼敲响钟声,召集京中四品以上文武大臣齐聚金銮殿,大臣们按早朝的朝班排好之后,杨笃清请出了先皇留下的遗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大声宣读出来,于是在众臣三请,胖子三辞之后,胖子终于“盛情难却”的穿上了明黄五爪金龙袍,戴上了金色翼龙冠,坐上了那张象征着天下至尊的皇帝龙椅。

    群臣身穿朝服,头戴梁冠,手执芴板,隆重而恭敬的向新皇三跪九拜,山呼万岁。

    努力保持着皇帝该有的威严表情,胖子强抑住内心的激动之情,曾经他只打算做一个太平盛世的逍遥王爷,像任逍遥那样,以吃喝玩乐为毕生的唯一目标,世事难料,曾几何时,他竟然一步一步靠近了朝堂,走进了权力的中心,甚至于今日竟名正言顺的坐上了皇帝的龙椅,回想往日种种,胖子此刻如坠云雾,就像在做着一场令人不敢置信的美梦。

    望着金殿之下,文武大臣毕恭毕敬向他行着跪拜之礼,胖子忽然觉得,权力抓在手里的感觉,竟是如此的美妙与满足,难怪古往今来,无数人为了得到这个东西,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惜,权力的妙处,也许只有在得到它以后,才能细细品味得出来。

    坐在象征天下共主的龙椅上,坦然接受朝臣膜拜,手握天下权柄,这种驾凌众生的感觉,又岂是当年一个默默无名的逍遥王爷所能比拟的?

    胖子不禁将目光投向金殿靠近殿门的龙柱旁,任逍遥站班的老位置,见任逍遥正懒洋洋,意兴阑珊的打了个呵欠,还百无聊赖的咂摸咂摸嘴。仿佛感觉到胖子的目光,任逍遥抬头朝他挤了挤眼,然后做了个鬼脸。

    胖子见他这副怪模样,不由轻轻弯了弯嘴角,刚被权力的宝座弄得神智有些晕眩的他,在看到任逍遥后,顿时脑中一清,嘴角浮上几分温暖的笑意,连目光也分外柔和起来。

    朋友的意义,不仅仅是同享福,共患难,更重要在于,当自己迷失的时候,只消一眼对视,便能很快找回自己。

    新皇登基之后,依礼制,当与群臣一同商议先皇谥号,经三殿大学士,以及翰林院,六部官员共同商议,总结先皇在位时所行功德和作为,终于定下先皇谥号为“武帝”。

    刚疆直理曰武,刚无欲,强不屈。怀忠恕,正曲直。

    克定祸乱曰武,以兵征,故能定。

    综观先皇一生,于政事上作为不多,但几次发兵平定各地民乱及大臣谋反,而且在其治期间,采纳任逍遥之策,退突厥虎狼之师,更逼使征战百年的突厥国与其签下永不侵犯的条约,使华朝百姓免于兵灾祸乱,使深受征战之苦的华朝百姓军民有了喘息之机,此功之大,不亚开疆辟土,因其皆与武事相关,故群臣一致请奏,将先皇的谥号定为“武帝”,以彰其功,留于史册。

    谥号既定,接下来便是新皇颁旨,大赦天下囚徒,除谋反之罪不赦之外,余者皆可减免。然后便是封赏群臣,就是给先皇留下老臣子加官晋爵,以示新皇恩德。

    登基大典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朝堂众臣都是熟知礼制的,该到什么程序就走什么程序,皇帝宝座下,礼部尚书杨笃清一条条的念着圣旨,而底下的众臣,则在该呼万岁的时候呼万岁,该称颂吾皇英明的时候便称颂吾皇英明。一切都照足了程序走,没出半点岔子。

    杨笃清暗暗擦了把汗,封赏群臣,这是最后一个程序了,新皇的登基大典终于在他的主持下,无惊无险,完成得完美之极。

    杨笃清高兴得太早了。

    他忘了,群臣之中埋着任逍遥这么一颗不定时炸弹,能顺利得了吗?他啥事不给你来个轰轰烈烈?

    当杨笃清念道:“……世袭一等忠勇侯,京城守备将军任逍遥,加爵世袭一等忠国公,增食邑一千户,赏黄金一千两,丝帛二百匹,另实授吏部尚书职,领正二品衔。”时,意外发生了。

    话未落音,底下群臣便“嗡”的一声,议论开了。新皇这道旨意,是不是封赏过重?不少大臣张了张嘴,但考虑到此乃新皇的登基大典,不能失仪,于是又紧紧闭上了嘴,不过大臣们脸上都现出不满的神色。

    按说任逍遥立下的功劳不小,以献退突厥之策跻身朝班,然后又数次救圣驾,平叛乱,听说连平前太子之乱亦是由他定计施行,所以他的加官晋爵倒是在众臣的意料之中,对于新皇将他的爵位封至国公,众人也无话可说,毕竟人家立下的功劳在那儿摆着。

    可将他加官至吏部尚书,这就未免有点儿太离谱了。

    吏部是什么?是朝堂六部排在首位的衙门,主管着华朝所有的官员升迁平调贬谪等一系列重任,换句话说,吏部的尚书,简直可以算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朝堂第一权臣了。

    综观华朝立国百余年来的臣子,有哪位能在不满二十岁的年纪便坐上吏部堂官的位置?绝无仅有啊!你一个御赐同进士出身的毛头小子,纵然立下了泼天的功劳,又何德何能坐这个位置?新皇这道旨意,未免太过任人唯亲了,此举将这朝堂上的一干老臣置于何地?

    几位言官眉头一竖,便待出班抗辩,华朝不以言获罪,所以他们也不怕皇上怪罪。

    谁知言官们还没来得及出班,底下的一个角落里便传来一声大喊:“啊!我不干!”

    众臣大哗,循声望去,却见任逍遥急得满头大汗,跌跌撞撞抢出班来,跪在金殿正中,神情颇为悲愤。

    见众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任逍遥急忙冷静下来,大声道:“禀皇上,微臣近来年事过高,体力不济,且百病缠身,总而言之,微臣快挂了,所以微臣请皇上收回成命,并准许微臣告老辞官。”

    这番瞎话顿时引来满朝文武大臣的鄙夷。

    你编瞎话也编得像个样子才行吧?你还不满二十岁,就“年事过高”,还“百病缠身”,还“告老”?瞎话都编得这么无耻,怎能让你坐上吏部堂官的位置?

    众臣心中愈发坚定了抗辩阻挠的决心。不过见任逍遥颇有自知之明的主动站出来请辞,他们倒也乐得不去做那恶人,由着任逍遥去胡闹。

    坐在龙椅上的胖子听到任逍遥这番鬼话,却“噗嗤”一声喷了口口水,刚待放声大笑,随即猛然想起场合不对,急忙板住了脸,面孔抽搐着沉声道:“哦?百病缠身说话还这么中气十足,我……咳,朕觉得任爱卿完全还可以为国继续鞠躬尽瘁嘛……”

    任逍遥闻言一张嘴便待继续请辞,不料这时御史台中丞郑儒站出班来,先回头使劲瞪了任逍遥一眼,接着跪禀道:“禀皇上,老臣赞同任大人告……那个,……辞官。吏部尚书一职乃朝堂之利害位置,任逍遥此人浮躁轻佻,且于德行多有亏守之处,素来风评不佳,老臣以为,任大人实在不宜担当此职,请皇上收回成命。”

    郑儒当初在朝堂上弹劾前太子时,任逍遥跳出来反对过他,老头儿有点记仇,这会儿见任逍遥居然被新皇任命为吏部尚书,老头儿站不住了,赶紧跳出来反对。

    胖子闻言一楞,接着眉头皱起,脸上现出不悦之色。

    任逍遥与他是同窗,更是患难之交,二人是朋友,更亲如兄弟,任逍遥驳他的面子这没什么,可你一糟老头儿跳出来瞎起什么哄?我要封任逍遥的官儿,关你何事?莫非你仗着老臣资格,想故意给新皇一个下马威?

    胖子还没发话,有人不高兴了。

    “哎哎,郑大人,说什么呢?大把年纪了,会说人话吗?谁说我风评不佳?我德行哪里有亏守之处?我怎么就不能当吏部尚书了?皇上英明,任命我为吏部尚书,正是皇上慧眼识人,说明我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人,你凭什么说我不能当这吏部尚书?一五一十讲清楚啊,不然我在皇上面前告你个毁谤大臣之罪……咳咳,抄你的家!”

    郑儒是御史中丞,也就是朝堂六部各科的言官之首,受公卿奏章,纠察百僚之责,老头儿六十多岁年纪了,在朝中也算是德高望重的老臣,何曾有过被一毛头小子指着鼻子这般侮辱的经历?

    听到任逍遥的话后,郑儒气得胡子一翘,老脸顿时涨得通红,转过身狠狠瞪着任逍遥,怒声道:“你于德行无亏?任大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户部主事孙艺,此人你可还记得?”

    任逍遥眨眨眼:“不记得了,他干嘛的?欠我钱了吗?”

    郑儒冷笑道:“你身为朝廷二品大员,竟然在深夜与同伙打劫户部官员,那晚你抢走他身上数万两银子,而且……哼!而且还请来画师,逼他脱光衣服,画下他一丝不挂的模样,任大人,这事儿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哗!”满朝沸腾了。殿内众臣,包括坐在龙椅上的胖子,尽皆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盯着任逍遥,心中之震撼,如惊涛骇浪冲击着他们的心理底线。

    二品大臣深夜打劫朝中同僚,而且还逼他脱光了衣服画裸像,这事儿……算是华朝开国百余年来的朝堂第一丑闻了吧?

    这位任大人……胆子真是大得没边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