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绚烂而又致命的世纪奇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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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能让大家明白,这两年,这个星球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六十五亿人类和亿万生灵到底遭遇了什么。我们的故事,将从两年前开始。

    两年前,那时候的姬皓,还是个满口仁义道德的普通大学生。那时的他还有着舍友给的爱称“记号哥”。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这一切都将离他远去!

    当然,那时的他也已经具备了冷静与稳重的性格。

    那时……

    手机在姬皓裤兜里响了好久,终于被他察觉到了。

    用手挡着阳光,勉勉强强看清,这个电话是自己的兄弟,胖子打来的。周围实在太吵了。姬皓努力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记号哥,听我说,快!找个封闭安全的地方躲起来,陨冰里携带有病毒!”

    而姬皓,现在在申城的八一广场上。周围高耸的大厦仿佛携同着钢筋水泥的狰狞将他团团围住,周围鼎沸的人声一浪盖过一浪,时不时还有几个不懂事儿的小孩子在人群中肆无忌惮的追逐打闹。

    这里和胖子所谓“封闭安全”的地方貌似根本不搭边。

    一向喜欢安静的姬皓能来到这个地方,和那个报道脱不开关系。一周前,天文观测站发现有十三颗陨冰向着地球轨道飞来,恰好能够被地球引力捕获。预计会在北京时间下午两点五十分首先到达非洲和欧洲上空,环绕地球飞行半圈后,三点二十五分可以到达申城上空。到时候,大家正好就能看到陨冰在大气层中摩擦加热,逐渐消失的壮观景象。

    这天是2013年四月十五日,正好是周末,姬皓中午吃了午饭后,和两个舍友来到了八一广场,准备见证这次世纪奇观。现在时间距离预计中陨冰到来的时间还有一分钟,虽然身边更多的是嗡嗡嗡的吵杂声,但还是能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激动的大喊:“来了来了!”。而此时的天边,也已经能够看到,有一排黑点参差不齐地由西面飞来,像是巡航的战斗机群,又像是南归的大雁。照那种极限的飞行速度,估计再有一小会儿就能够如同几把利刀般划过申城上空。

    茫然不知有怎样可怕的灾难正在接近的姬皓,他期待了一中午的陨冰终于到了,难免有些激动,甚至顺带和胖子开了个玩笑:“胖子,葡萄酸不酸?”胖子还在为刚刚看到的报道惊魂不已,一时间没能听出来姬皓语言中的冷嘲热讽,疑惑的问“啥?”

    天边的陨冰还在向这边扑来,现在已经能够看清,陨冰上面不断有碎块分裂下来。分裂的碎块又分裂成更小的碎屑,在肉眼所看不到的距离外,向着陆地上的人们饥渴地扑了下来!

    这胖子还在装傻?浑然不知危机在逐渐迫近的姬皓挑了挑眉毛,扬起声音,想要戏弄一番胖子:“我说你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啊!早叫你来你不来,怎样?叫一声哥,哥给你多拍点照片回去?”

    “行了,行了吧你。”胖子感到非常无奈,也有些无辜。自己好心好意提醒他,却反而被他狗咬吕洞宾。似乎也觉得自己说的话太过惊世骇俗,胖子涨红着脸慌忙解释道:“刚刚世纪奇观转播厅里插播了这么一条广播后就停播了,我再去上网查查看,你自己小心。”说完后就急忙把手机挂了。

    刚放下手机,稍微回过点儿神儿的姬皓立刻放下了嘲笑的心思。原因很简单,周围打电话的人太多了!多到完全不正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悄悄向旁边的遮阳棚下走去,同时还不忘记高举起手中向胖子借来的单反相机,以保护那又大又昂贵的东西不被混乱的人群碰撞挤压。

    附近也有几个人向着这个遮阳棚走来。看来同样发现了这个异常。这个遮阳棚随着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显的拥挤了起来。

    他开始给早就走散的另外两个舍友打电话,“嘟嘟嘟”忙音!

    给爸妈打电话,“嘟嘟嘟”忙音!

    给胖子打电话,“嘟嘟嘟”忙音!

    电话越打越多,姬皓也已没有了刚才那份轻松的心态,越多的号码拨出去,他心里越是紧张,手心急出了汗。他终于开始担心起来胖子所谓的病毒,寻思着哪里会更加安全。

    陨冰继续向东方飞行,大量的陨冰碎屑完全遮挡了天空。整个天空就像被灰色半透明罩子给盖起来一样,光亮度都下降了好多。一股沉沉的压抑感压迫着每个人的神经。

    后续的陨冰碎屑并不像报道中所预测的那样,高温摩擦,消失在大气层中,而是直接飞临地表,砸向人群。由于速度太快,等到大家发现陨冰会砸中他们的时候,早已经反应不过来了!

    就在这一瞬间,本来站在广场上兴高采烈的人群,像是被割倒的麦子一样,齐刷刷全部倒地。只有零星几个没有被陨冰砸中,还有些呆滞的幸运儿,孤零零站在原地。

    骚动了,惊慌了,杂乱了,躲在遮阳棚底下,建筑物里,还有没被陨冰砸中的幸运儿,在经过了短暂的沉寂之后,爆发了!他们乱作一团,现在才想起向外界,向政府求助。然而却根本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

    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前去扶起自己的亲朋好友或者陌生人,应用自己简单的常识进行急救,而更多的人只会站立在原地,一遍举着早已失灵的手机,一边向着周围人盲目的咆哮。

    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姬皓反而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这种混乱的时候,正是平时压抑克制自己罪恶欲望的人,趁乱释放自己的冲动的最佳时机。可以很轻松预见到,申城很快就会迎来混乱。这种情况下,不去围观,而是回学校,才是最明智最安全的选择。

    突变突然发生,交通运输系统依旧在正常工作,公交站正好来了辆回学校的公交车。姬皓远离了倒了一地和围观的人群,乘上了回学校的车。

    这个时间段太过于特殊,除了司机以外,公交车内只有姬皓一个人。司机在这个时候还在岗位上,也算敬职敬业了。向窗户外望去,还有少数穿着军装或者警装的人在尽着他们应尽的责任:将昏迷的人抬往阴凉处,或者维护秩序。

    听公交车司机说,原本车里面还有几个人,却都在上一站的时候下去看热闹了。

    而那群人下去不久,陨冰就砸落了下来。当时陨冰砸下来的时候,车窗户上一阵叮叮咚咚的撞击声。还好他的公交车窗户是钢化玻璃,不然他现在也该像外面的人一样,躺在公交车里一动不动了。或许还会因此引发一场交通大事故。本来他也打算下去看看热闹的,但想到这是他今天的最后一班车,他心系在家的妻子和刚满一岁的女儿,打算赶快交了车,回家照看妻儿老小。

    公交车在继续前进,期间又接上来了四个人,都是看到外面要乱起来后,打算回家躲躲的。外面的秩序一片混乱,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

    姬皓这一路过来看到,哪里都有躺在地上,等待救援的人。而在路边或者路中间,随处可见小型车祸,里面趴着不幸被陨冰砸到,昏迷不醒的司机。好在陨冰降临的时候,大家要么缓慢行驶,要么干脆停车看陨冰,所以道理的状况不算太糟糕。公交司机小心翼翼的开着公交车在马路上左拐右转,避让着那些停留在马路上的车辆。而公交车内的乘客透过透明的窗户,对着窗外发生的众多车祸指指点点,评价着这次灾难的损失。一个年轻人和一个大爷甚至因此聊的口沫横飞!

    姬皓还在不断的尝试拨打各个电话,但好像陨冰降落前的一瞬间,所有的通讯手段全部都丢失了一般。

    很快,时间过去了十分钟,按照姬皓的经验,只要再有六分钟车程,他就能回到学校了。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异变再一起发生!

    他看到,原先老老实实躺在地上的那些人,一个,两个,陆陆续续起来,之后马上扑到围观者的身上一顿撕打。围观人群中还有人拉架。但是当看清楚被扑倒的人让咬了一口直接没了声息后,其他围观者一哄而散。

    紧跟着,所有倒地的人全部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向围观者。旁边的行人拼命拍打着公交车,司机停下了车,接上来十多个人。眼看着那些后来爬起来的疯子摇摇晃晃就要靠近公交车,司机师傅赶快关门,趁着车内还没有混上来那种疯癫的人,马上发车走人了。

    公交车一路向前飞驰而去,已经走错了原定的公交路线,司机还是一个劲往前开。到底要去哪里,没人知道,他们能去哪里,也没人知道。刚刚和那个大伯聊的兴致勃勃的年轻人拼命大喊“停车停车,我家到了!”说罢就要去抓司机师傅的方向盘,却被其他乘客拦住了。这种情况下,哪儿能由着他胡来?

    周围早已是一片混乱,各处都在上演着追逐战。

    被陨冰砸中后又爬起来的“人”,虽然移动缓慢,但是奈何人数众多,只要一不小心,那些没有遭殃的幸运儿就会被他们围起来。

    一旦被围住,就只有死路一条!

    公交车继续向前飞驰,好几个“人”聚堆趴在地上争夺着什么,那群“人”人头聚到一起,就像是草原上的豺狼狩猎成功后争抢食物一般。而在他们相互争夺的正中心,地上一片血肉模糊。

    不用看也知道,地上一定是一个被咬死的好奇围观者。车子还在继续向前开,突然,有个“人”踉踉跄跄冲到了路上。即便面对着遍布街道的凶杀案,这个善良忠厚的司机师傅依旧保持着良知,却缺乏一些应对当前态势该有的冷静与理智。

    他条件反射般的急刹车,方向盘打死,做出他身为一个司机最本能的反应,经量避免着“公交车撞人”的惨案发生。

    公交车轮胎发出一阵难听的“吱呀”的噪音,向左边偏转过去。险险避开了那个冒失冲上马路的“人”,却正好被旁边一辆飞驰而过的小轿车撞了个满怀!

    轿车被撞后,翻滚了几圈,倒着扣在路边。公交车也当场就侧着翻了过去。车内人一片惊呼,大家跟着公交车的翻滚,也摔向了贴着马路的车窗,随着公交车的滑行,在地上擦过了一大截距离。几个不幸的人身子下面的车窗被撞碎,身上被玻璃渣和路面蹭的一片血肉模糊。

    眼看这公交车已经开不了了,旁边又有众多“人”向这边包围过来。公交车前窗也早已碎裂,那个一开始冲到马路中间的,冒失的“人”正在踩着公交前窗的玻璃碎渣,向着公交车内的人群摇摇晃晃缓步走来。它的一条腿似乎被什么东西砸断,走起路来一摇一晃的,他的一条手臂可能也脱了臼,无力的耷拉在肩旁,而另一条手臂则努力向前伸着,手掌曲成一个利爪的样子,眼睛瞪得滚圆的,嘴唇向上翻起,露出里面一颗颗刚刚品尝过血肉的牙齿。仿佛这样,就能更快品尝到他的食物一般。

    眼看前窗的那个丧尸已经堵住了出去的道路,而左右两边分别是车顶和车底,更是没有出去的路。姬皓猛扯过踩在脚下的安全锤,跑到公交车后窗,一个猛击,击碎了窗户,翻身逃了出去。

    ……………………

    PS:有位读者对我所说的陨冰降落地球的先后时间差产生疑问。他表示全球时间应该是同步的。在此我觉得需要解释一下。

    全球时间当然是同步的,只是大家所用的表达方式不同而已。我们有我们的“北京时间”,他们有他们的“洛杉矶时间”“温哥华时间”,具体的原因大家当然都懂。而本文陨冰降临地球产生的时间差,是由于陨冰在空中飞行消耗了一些时间,导致非洲看到陨冰的时间和亚洲看到陨冰的时间不同步。如果我打算围绕时差展开剧情的话,那时间差距就是十几个小时,而不是短短半小时了。

    还有读者问道:接到警告信息的人数量为什么这么少?别人的亲戚朋友不知道给他们打电话警告么?

    嗯,问得好。答案是:占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