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囚禁

赛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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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不时地传来一阵又一阵的低哭声,那声音时远时近,有时候近的就像是在耳边,有的时候却远的好像什么听不见。

    林猫儿无意识的皱了皱眉头,一声嘤咛,她慢慢地就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从眼睛的上方,却又有一丝光线射进来,她应该是叫人蒙上了眼睛。眨了眨眼睛,试图着挣扎一下,这一动,她忽感有些不对劲,她的脚是悬空的,而且支撑着她的,好像是绑在手腕上的东西。

    她闭上眼睛,侧着耳朵听了听,不是她听错了,是真的有哭声,那一声接一声的,嗓子好像都哭哑了。

    “谁在那里?!”她问。

    那个哭声一瞬间停了一下,然后抽噎的问道:“你醒了?!”是个小孩子的声音。那个声音顿了顿,继续道:“姐姐,你终于醒了,我好害怕,爹爹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好害怕。”

    “害怕。”林猫儿默默地说了这两个字,不知道怎么的,她的声音忽然就沉默了下来。好半响她才继续道:“小孩,你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你现在在干什么,可以帮我解开手上的东西吗?!”

    “姐姐,我做不到,你被他们绑的太高了,我够不到你。”那个声音说着说着又有要哭的趋势。

    曾经的时候,她也害怕过,她知道那种深入骨髓里的恐惧感,抓心挠肺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流眼泪。虽然她现在已经体会不到那种感觉了。

    也许,她应该猜想到,她缺的是什么了,只不过,那个答案就顶在喉咙里,她不知道该怎么把它吐出来。

    林猫儿一不说话了,那个声音的主人觉得更加的不舒服,恐惧。缩坐在角落里,更紧的抱住自己,真的好害怕啊!!!

    “你叫什么名字。”片刻后,林猫儿再次开口问道。

    就算不能被这个孩子放下来,但是转移他的注意力也好啊!不晓得是不是从这个孩子的身上,看见了她曾经的自己。曾经的自己也是这么可怜,害怕了也没有人关心。就算她现在没有心跳,没有感情,那就当做是成年的自己关心小时的自己吧!虽然她并不知道关心是什么意思!

    “姐姐,我叫李莞杰。”

    “菀杰,名字很好听,你是女孩子。”林猫儿猜测。在十岁左右的年龄分段里,男孩和女孩的声音并不是很好分辨。

    “姐姐,我是男孩子。”李莞杰抹了抹眼泪,辩解了一句。

    “男孩子。”林猫儿喃喃。忽的,她仰起头,望着声音来源地,虽然声音还是冷冷静静的,但是如果仔细分辨,还是能听出她声音里平静的高昂。她提高了声音,道:“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有顶天立地的气魄。不要老是说怕,怕什么,这个世界上没有鬼,没有神,就算有,你不做亏心事,干什么怕他鬼叫门!更何况,就算死又能怎么样,不过是条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不是。”这些话,一直是她前世信奉的,现在送给这个孩子。

    也许是林猫儿的话震到了李莞杰,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就连他的爹娘都是能宠着他就宠着他,他也从来没体会过人间疾苦,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怕是他一辈子都要泡在蜜罐里了。

    “……”他的嘴角动了动,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在古代,也许早就成家立业了,可是他没有,他注定是要不平凡的,他的爹娘希望他中举,然后考状元,能光宗耀祖就好,其他的,都是小事。

    忽然林猫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嗤了一声,咧了咧嘴,皮笑肉不笑的喃喃:“如果你生在我的时代,如此懦弱无能,肯定会让人啃得连渣滓都不剩,再或者,你只能给那些变态人当个禁脔什么的,还是最低级的那种!!!”

    “我不懦弱,我不无能!!!”

    一声大吼,林猫儿的话估计是刺激到了李莞杰,那一瞬间,他都忘记了害怕,他虽然人小,岁数也不大,但是,他不懦弱,他不!!!

    他咬着牙,瞪着被吊在那的林猫儿,气呼呼的低声嘟哝,“我不懦弱,总有一天,我会向你证明我自己。”

    林猫儿听见他小声的话,她低了低头,咧着嘴角,像是在笑一样,孩子,我等着,你向我证明的那一天。

    一时间牢房里安静了下来,再没有人说话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李莞杰抱着胳膊坐在一边,他很气,很生林猫儿的气,他认为林猫儿侮辱了他,他是男子汉,顶天立地的。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林猫儿看不见外面,她转了转头,问了一句。

    “哼。”李莞杰一声哼,白了一眼林猫儿。他走到窗根底下,走到那个矮矮小小的窗口前,太阳已经偏西了,这一天又要过去了,可是,他好饿啊。摸了摸肚子,他下意识地回过头,看着还吊在那的林猫儿,“姐姐,你饿吗?!”

    “饿。”也许是应了林猫儿的那句话,她的肚子很给力的配合了一下。

    “那怎么办?”李莞杰小小的哀嚎一声,憋着嘴,不高兴。

    “唱歌吧,唱歌就不饿了。”林猫儿忽悠他,关键是她被挂在那很不舒服,她也需要点什么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不然这个地方太安静了,安静的她只能注意到自己被勒得生疼的手腕,和时不时剧烈抽痛一下的头顶和脚脖子。

    “唱歌?!不不不,那可使不得,爹娘说过,那是下九流的戏子才会做的事,我可是正经人家的公子,怎么能做的了那么下贱的事?!再说,我也不会啊!!!”

    “你个小迂腐,唱个歌还下九流,那也是个正当职业,靠自己赚钱的活,好不。”林猫儿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古代人就是迂腐。

    她抿了抿嘴角,最后只能清了清嗓子自己唱给自己听:“当别人误解我的时候,我总是沉默,沉默对我来说其实是一种反驳。当世界遗忘我的时候,我一个人过,幸福对我来说其实是一种传说。当敌人越来越多,朋友都离开我,当爱情变成一种负担却无法解脱。我不是沉默的羔羊,我有话要讲,给我一点酒,让我有勇气,向你吐露我的悲伤。我不是沈默的羔羊,我也有梦想,当明天太阳升起,照在我的脸上,我一样能散发光芒……”

    李莞杰听傻了,他是没听过这种唱歌的方法的,林猫儿都唱完好半天了,他才回过神:“姐姐,你这是什么唱法,我都没听过啊!!!”

    林猫儿朝着他的方向扭过头去,静默了片刻,忽然问道:“你,还害怕吗。”

    李莞杰一愣,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他边道:“姐姐,我不害怕了,不害怕了。”有个人陪着他,他真的不害怕了。

    牢房里,听着李莞杰的哭声,林猫儿就没再说话。她觉得她应该是想错了,唱歌并不能转移注意力,还增加了不少的负担。她试图拧动手腕,一阵刺骨的痛突然由手腕传了出来,一定是破皮了,她闭着一只眼睛,咬着牙齿,倒抽一口冷气想。

    而牢房外面的角落里,蹲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黑衣,蒙着一张脸,只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他半眯着眼睛,静静地蹲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里的神色却是很复杂的。

    ……

    莫子年骑垮了七匹高头大马,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冲进了夏国都城。一路上,他狠狠的扬着马鞭,抽着马屁,在都城的街道上横冲直撞的冲进了王城。

    他是侯爷,他有特权,可以在王城宫内不用下马。

    骑着马一直骑到御书阁,莫子年快速地从马上蹦了下来,将缰绳往已经迎了出来的太监怀里一扔,转过弯就看见御书阁的门口已经跪了好几位大臣了。

    其中一位大臣看见莫子年过来了,他连忙迎了上来,苦着一张脸道:“侯爷您可来了。”

    莫子年朝着他摆了摆手,一边走,一边问道:“陛下呢,西苍国和燕国合盟的事,陛下知道了吗?”

    “老臣也不知道陛下知不知道,老臣和几位大人来的时候陛下就已经闭门不出,而且谁也不让进。”

    正说话间,俩人就已经走到御书阁门口了,围在门口的另几位大人连忙回转过身冲着莫子年拱了拱手,莫子年也一一回了礼之后,上前一步,弯着腰拱着手,站在最前面,朗声道:“陛下,臣下莫子年求见。”

    “……”

    御书阁里静悄悄的,根本就没人回答他。

    “陛下。”莫子年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又往前站了一步,声音也是再次提高了一个声贝:“大王,臣下,莫子年求见。”

    “谁呀,吵吵嚷嚷的。”又等了片刻后,书阁里终于传出了声音,一个听起来苍老无比的声音,懒洋洋的。

    莫子年头上的纹烙都快要能夹死一只苍蝇了,他皱眉皱得更狠了,“大王,是臣下子年。”

    “子年来了,进来吧。”那个声音似乎是刚刚才睡醒,还打了个哈欠,才慢条斯理的叫莫子年进去。

    莫子年应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御书阁的大门才缓缓的被太监从里面推开。

    “侯爷,那老臣等几位大人是在外面等着吗?!”刚刚第一个迎上莫子年的老头,有些着急,他拱着手,连忙紧走几步,问道。眼睛却不时地看时向御书阁,妄图能看见里面是什么情况。

    “嗯……”莫子年沉吟片刻,果断的一点头,道:“诸位大人,我们一起进去吧。”

    “莫侯爷,大王……”小太监才刚说出几个字,一道冷冽的视线便扫了过来,他的话就滞在了嘴里,吐不出来了。

    莫子年冷漠的瞅着那个细皮嫩肉的小太监,嘴角一勾,皮笑肉不笑道:“秦公公好威风哦,只不过被提到大王的脚边做事了,就不知天南地北了。”

    秦小太监被莫子年那种犹如实质一般的目光盯得冷汗直冒,他直邦邦的立在那,舌头都打卷了,却一个字也不敢再说了。他只能一边陪着笑,一边跪在地上将脸埋在地面上,都不敢再抬起来了。

    一声冷哼,莫子年收回眼神,朝着身后的大人一摆手,道:“诸位大人,我们进去吧。”

    等那几个人都进去了,秦小太监才敢抬起头,悄悄看了眼最前面莫子年的背影,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暗自舒了口气。

    本来刚刚还不确定的,可是这回一进了大殿里面,那种香味就更加的浓郁了,香的都有些刹鼻子。莫子年轻轻动了动鼻翼,然后一把捂住,他有些不悦的转头看着身后那群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的大人,“诸位大人,这是什么味道啊?”

    “哦,侯爷可能常年守在驻地,自然不知道,这是国师替大王从域外寻来的密香,据说闻了,对身体是有益处的。”

    “有益处?!本侯怎么不知道?!”莫子年疑惑地问道。

    “唉,这件事说来话长。”其中一位王姓大人道:“这几年,大王就说自己身体一年不如一年,非要国师出宫替他搜罗各种益身健体的药物,说要炼制丹药,要长生不老。”

    “长生?!大王是在胡闹吗?!”莫子年一声喝,直觉上就是觉得胡闹,他拧着眉头,甩着长袖子,就快步往御书阁的偏殿里走去。

    “大王,咳咳咳。”刚一推开夏国掌舵者的门,莫子年差点被里边的气味熏出来,那简直是一个香字能概括的!而那些大人则是见怪不怪的屏住呼吸,站在门口,再也不肯往里面走了。

    “子年来了,快来,孤也是有几年没见你了。”正说话间,这偏殿的最里面,一个人慢悠悠的坐了起来,朝着他招了招手。

    “大王。”莫子年往前走了一步,单膝跪在地上拱着手道:“大王,子年这次来是有重大的事情要和您商谈。”

    “重大的事情?!”夏国掌舵人听闻此言,一条腿迈下了床,光着脚就走了出来。

    夏孤从里面一走出来,把莫子年吓了一跳。他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上上下下暗暗打量两眼。

    这还是夏孤吗?!当年那个霸气十足,南征北讨,打下万里江山的,最受人敬仰的大王,夏孤吗?!

    “大王!”莫子年迟疑的叫了一句,这实在不能和他记忆中的人安插在一起。

    夏孤明明还是在壮年时期的大老爷们,前几年见他时还是那么意气风发的,怎么现在就变成了这样?!变成了一个一点也不争气,懒洋洋的老头子了!!!

    他不在的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