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路遇三匪

一尾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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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老头很可怜,不是一般的可怜!可是,我也知道,老头活着的话,不会承认这个的,更不会容许我这样说他。

    我欠老头的,压根不能用他说的去还。

    当牛车上了宽阔的康庄大道时,我的心情是复杂的。我盯着忘川赶车的背,陷入了沉思之中。

    通往凤城有小道,只要一天就能到。可是啊,我自认为是个正经的人。旁门左道,咱不屑走。

    忘川说:你就喜欢给自己扣帽子。

    我说:这样会显得高大上些。

    我们两个,一个是前尘往事尽忘,一个是与世隔绝初入尘世。对这个外面的世界而言,或许就是两只可爱的小白兔。单纯、无知、不识数。

    走大路,挺好!

    我躺在牛车上,双手交后成枕,望着天空从蓝变灰、变黑,然后变成灰白。夜色很凉,我身上的布衣有些单薄,不过幸亏有个大大的毡帽披风在身,否则我真的得像前面那头精壮的老牛一样走着咯。

    嘴上被我叼得咸湿了一遍又遍的鸢草都恹了。我吐了吐,扔了。

    “忘川,要不找个挡风的地方过夜?再走下去,牛该歇菜了。”我说。

    “好像马上歇菜的……是我们?!”忘川忽的说道。可是身体却始终保持着赶车的动作,牛车还是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

    我看着黑夜中照亮着我们前行之路的月,不满地抿了抿唇。果然,夜黑风高,树林处多是非!

    窸窸窣窣的声音,自两侧密林中发出,慢慢靠近。

    “呸~竟是两个穷鬼!”

    忽的,树林中踹出四道身影,他们一身粗衣麻布,手上都执着一把大刀。长相嘛,反正我觉得很装束还是蛮搭的。黑皮肤、耳上有环、脸上有疤,够粗犷!

    说话的是一个瘦猴样的,眼睛小得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忘川拉住了牛,牛车就这样缓缓地停了下来。

    我想笑,将毡帽拉低。其实我很想说,谁告诉你们我们穷了?我阿冷最不缺的就是穷啦!因为,真的很穷啊!

    不过,这会遇到山匪抢劫,有点像书里说的大姑娘上轿,得羞啊!

    我摸着牛车的旮旯,有些不稳地下了牛车。迈着小步便迎了上去,道:“这位哥哥,夜黑风高,杀人谋财,还是谋财害命?”

    “废话,你们有钱吗?”另一位汉子朝地上吐了一嘴,一副被奸杀了的神情。

    “没有。”我说。

    有也不会傻到送给你呀!傻猪!

    “那~我们走?”猴子滴溜溜的转着眼睛,在我和忘川身上看了又看。一边,询问他的同伙。

    “空手而归?!最近官家剿匪查得紧,咱已经半月没开荤啦!就这么算了?”

    “那能怎么办,你看看他们,粗衣麻布,破牛车,还带着一股腥子味。一看就是从那渔村来的。”

    “是啊,老大。咱们可从来只谋财,不害命。咱也是穷苦出身,不为难他们了吧。”

    四个人你一嘴我一嘴自顾自的说着。声音吵啊、吵啊,像炸开的麻雀。

    我以为山匪是凶悍嗜血的,好比山里的毒蛇,不但吃掉你的血,还要毒死你。可是啊,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乎四肢发达、头脑缺乏的人呢!

    “别吵!”我实在忍受不了他们的聒噪,声音陡的上升。

    四人吓了一跳,同一时间定格了似地看着我。

    打断了他们,我有些不好意思呢!悻悻地笑着,说:“我知道哪里有银子赚,而且不用害命。你们要不要做这笔生意?报酬可比打劫多哦!”

    四人惊讶地看着我,猛地哈哈大笑,嘲讽似地,甚至是鄙视地看着我。

    “凤城诸葛神庙听过吗?”我说。

    四人一顿。

    我编排了一个非常凄美的故事,说到最后我甚至鼻子都酸了。

    这夜,在离凤城八十里的官道上的某个山林,出现过一个奇怪的画面。四个山匪汉子抱头痛哭,一个劲地安慰着一个身材瘦小的姑娘,一个赶着牛车的男人站在一旁抬头望天。

    故事是半真半假的,掺杂了些可能的情感,便成了一传十、十传百的传言。

    不出三日,凤城便谣言四起了。没有人知道,谣言是怎么传来的,似乎是从乞丐、似乎是源于花坊、又似乎是茶余饭后。

    凤城,真的是个不错的地方。十里画舫、十里闹市、十里城府。我和忘川,便住在城中最大的客栈里。

    我们自然是没有钱住的,是猴子、大块头、刀疤、瘸子给的。没错,就是那日那四个山匪。

    此时,夕阳余晖,撒了楼阁一片。我坐在客栈的窗前,淡淡地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

    “你确定要这样?”门吱呀一声开了,忘川走了进来,端着一盅汤。他放在屋内的桌上,盛了一碗给我,问着。

    我拨弄着汤里的银耳、红枣,突然感觉怪怪的。忘川的心细,让我心暖,可是也还是没有完全适应。

    一年前,我身下出血。我诊脉并无异样,便去请教老头。老头听罢,从窗户里跳走了,然后拽着一本又破又旧的书,退避三舍地给了我。

    那书,叫《娘子闺医本》!

    女子初成,有葵水至。我问老头,男子成年有什么?老头说,等你真的成年了自然就懂了。

    我想说,什么时候为真成年?

    老头是懂的,他只是难为情,或者根本不想跟我说。

    我一饮而下,然后便从窗户上跳了下来。拉着忘川,“我们去楼下听曲吧!你绷得太紧了!”

    “怎么会~”忘川想否认,可是下一刻便不作声了。因为他被我拉着,欢快地跑下了楼到了大厅。

    客栈大厅很宽敞,此时已经陆陆续续地坐满了人。厅上正中,搭了个台,正有瞎眼老父带着小姑娘唱着曲。

    我们被淹没在人群中。

    我和忘川坐在一个角落,靠着高高地红红的柱子,若不故意惹人注目压根不会发现存在的那种。

    小二上了一壶据说是初雨后夏的碧螺春和几个小点心。忘川泡着茶,洗了杯、洗了茶,这才递给了我。

    忘川说:茶香得品。

    我不以为意:哪有那么多规矩。

    忘川不知道我没有味觉呢?!但是我喜欢吃啊,因为这样便有了另一种感觉。满足感,容易让人吃的下、睡的香。

    就在这时,曲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