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曰归曰归

江南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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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相生没有给太叔奂回头的时间,他上前,往皇帝面前一跪,道,

    “陛下,朝来与议郎大人自幼一起长大,关系难免好了些,这才让不少人以为朝来喜欢议郎大人。殊不知,朝来中意的却是她母亲的侄儿柳兰,二人自幼相识,感情甚笃。今日借百花宴的兴头,求陛下赐婚。”

    宁相生言辞恳切,可高台上宁朝来看太叔奂的眼神,做不了假的。

    皇帝问,“嫁给江南首富的独子,朝来可愿意?

    是啊,他怎么忘了还有一个柳兰。

    在江南时,柳兰对宁朝来百般照顾,来长安,柳兰受伤,宁朝来悉心照料。

    柳兰与宁朝来之间,论清楚明白,谁又能断言。

    太叔奂加快离去的脚步。

    柳兰便是宁相生最中意的宁朝来的良配!

    太叔奂竟真的走了?宁朝来愣在原地。

    “朝来,你可愿依你阿翁所言,嫁给柳兰?”皇帝复问。

    宁朝来将目光从太叔奂的背影上移回,迎上宁相生期待的目光,跪下,道,

    “臣女愿意。”

    “丞相之女宁朝来才貌双全,温柔贤惠,柳府公子柳兰一表人才,温文儒雅,二人青梅竹马,感情甚好,许以二人白首不相离,待宁朝来及笄,择日成婚。”

    皇帝的话冷冰冰的敲打在宁朝来心上。

    是她太天真,太叔奂讨厌她都来不及,怎么会真的与她有瓜葛,一切的一切,只是她自作多情。

    “臣(臣女)多谢陛下隆恩。”

    宁相生与宁朝来磕头谢恩。

    有了这样一个插曲,宁朝来无心百花宴,恹恹的坐在宁相生身后,愁眉不展。

    台上的歌舞又换了一拨,此次上来的是穿了舞衣的丹阳。

    丹阳站在高台中央,不为跳舞,她扬手,让人停止奏乐。

    御花园上下,百十个个人,瞬间静了下来。

    “丹阳,不可胡闹,快下来。”皇后小声道。

    丹阳置若罔闻,广袖一拂,食指指向宁朝来,道,

    “不知宁女公子知不知道分明说好了要成亲的,太叔奂为何要公然离席?”

    满座哗然,都为丹阳的一句话而猜测纷纷。

    宁朝来与太叔奂私下里已经定了终生,那太叔奂为何要出尔反尔,当众给宁朝来难堪?

    “公主知道原因?”宁朝来慢慢站起身来,单薄的身子显得突兀。

    关于这个问题,不只是这在场的几百人想知道,宁朝来也想。

    丹阳原地转了一个圈,粉红色的舞衣飘扬,比宁朝来屏障上画的桃花花瓣还要婉约。

    她笑着道,“因为你时常出入千金阁,是不是处子未可知。”

    “你胡说!”

    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宁朝来便声嘶力竭的吼了出来。

    “你是长安女子第一人如何,你才貌双绝又如何,哪个男子愿意娶一个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女子进门!”

    高台上的丹阳,看上去那么面目狰狞,她纤细的食指代表所有人的目光。

    可宁朝来不急着为自己辩驳,她只是不明白,太叔奂知道她进去千金阁,当时没有放在心上,过后为何还要介意。

    她去千金阁,终其目的,不过是为了学跳一场舞,搏得他的欢心。

    她的初心,是为了他,到头来,他却怀疑她,嫌弃她,抛弃她!

    强忍住快要溢出的眼泪,任由指甲刺进掌心,划出一道血痕。

    宁朝来大笑,这次拼了命与自尊的赌,她果真输得一败涂地。

    她也明白了,不爱就是不爱,即便将心剥了开来给太叔奂,他也不会看一眼。

    “宁朝来,你做的事,不敢认吗?”丹阳咄咄逼人,不让宁朝来低头,她绝不善罢甘休。

    一方的私语还是私语,几百人得私语便是明目张胆的议论。

    几百道轻浮鄙夷的目光朝宁朝来射过去。

    宁相生一口气没上来,竟是当场晕了过去。

    “阿翁。”

    宁朝来慌忙俯身,要去察看宁相生。

    皇帝说,“将宁相带下去诊治。”

    前来的太监将宁朝来挤到一边。

    看着宁相生被搀扶着远去的背影,听着不绝于耳的说三道四的声音。

    宁朝来忽而明白,这就是云来殿那一幕之后,皇帝使出的第一招。

    他们不会放过宁朝来,不会放过宁相生,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

    “千金阁怎么了?”徐少桥从座位上走出,面对其他人说,“匈奴王子一眼相中千金阁阁主的徒儿,此为佳话。若说千金阁是见不得人的肮脏之地,诸位为何趋之若鹜?”

    一番话说得议论的人哑口无言,他们去千金阁听曲喝茶是常事,没有反驳的资格。

    有乌氏小楼与任云的赐婚在后,牵涉两国关系,他们亦不敢反驳。

    “好,好得很!”丹阳咬碎一口银牙。

    宁朝来落到众矢之的,徐少桥真是好胆量,这个时候还敢出言维护宁朝来。

    “与太叔奂有约终生,又答应了父皇赐婚,百花宴之前还与旁人在园中与人搂搂抱抱,这样的宁朝来,出入千金阁,实在正常。”

    丹阳细数宁朝来“水性杨花”、“恬不知耻”的罪行,她看徐少桥还怎么维护宁朝来。

    “一派胡言!”

    徐少桥一张俊脸因愤怒而涨红,他明白事情的真相,知道宁朝来的品性,怎能容忍丹阳再三逼迫。

    宁朝来扬起一手,道,“少桥,你不要说话。”

    眼睛却是看着丹阳,丹阳被宁朝来眼里的冷峻摄住,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道,

    “别以为你装狠便能吓住本公主,父皇母后在此,众多官员在此,你敢如何?”

    三言两语给她扣上想要谋害当朝公主的罪名,以前倒没发现丹阳还有这样的本事。

    宁朝来走到高台下,屈膝给丹阳行礼,而后,转身看着目光如炬的众人,道,

    “公主一语说出了朝来心声,陛下圣驾在此,朝来万不敢造次。可公主也说得不对,就算陛下不在这里,朝来也不敢造次。”

    宁朝来又回过身子,跪倒在高台下,看着丹阳道,

    “公主说朝来狠,吓住了公主,此事定有误会。我与上阳公主交好,说句冒昧的话,她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怎会不好生对待?我想,一定是我太担心阿翁,才会一时失态,望公主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