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扬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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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逗了,”迟南君斜眼瞥着妇人,勉强扯起嘴角,半开玩笑地说“哪有您这模样的仙女?”

    与其说是九天玄女,迟南君更相信这位是天蓬元帅。

    妇人也不客气,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手指拿捏茶杯的姿势很优雅。

    妇人冲迟南君举杯示意道,笑的特勉强,“那您觉得我应该长什么模样啊?”

    迟南君陪着笑脸,“不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吧,但您总得像个女人吧?”

    听完这话,妇人不可以了,直接拍案而起,指着迟南君的鼻子叫嚷道,“你说,我怎么就不像个女人啦?!”说完妇人还故意托了托胸,颇有几分炫耀的意思。

    迟南君恨不能自戳双目,一口老血差点儿喷涌而出,连连告饶,“行,行,你像女人总行了吧?”

    “怎么就像了呢?”妇人再次托胸,表情很得意,“我就是女人,”说完还不过瘾,妇人接着补充道,“而且是九天玄女。”

    迟南君受到一万次暴击,勉强接受妇人的人物设定,“玄女阿姨,你为什么要带我去蓬莱?”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馅饼,迟南君觉得眼前这妇人动机不纯,十有八九是拐卖人口的。

    玄女的眼珠子骨碌直转,在心里想好了说辞,开口道,“因为你的生死关系着三界的安危,而只有天庭,能给你提供永久的保护。”

    虽然听着挺舒服的,可扪心自问,迟南君掂量着自己的斤两,怎么这么没说服力呢。

    “你知道我的父母是谁吗?”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迟南君很长时间了,以前也问过麦冬,得到的答案要么就是两巴掌,要么就是胡乱诌的搪塞。

    在迟南君的意识里,自己应该是有父母的,不管贫穷富贵,无论善良丑恶,总归是该有的。

    垂下眼帘想了想,玄女抬起头来,“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你跟我回蓬莱,绝对有神灵知道你的身世。”

    说实话,迟南君还真有点儿心动,眼神左右晃动着,轻咬嘴唇,拿不定主意。

    “我怎么能相信你?”迟南君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当然,你可以不信我,暂时你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妇人站起身,“我不过是代表天庭和你见上一面,若你决定跟我走,一个月后的今天,你在城北的龙王庙等我。”

    迟南君目送玄女离开后,躺在床上思索了很久,联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变故,总觉得夜郎城要有大事发生。

    “不得不说,你的猜想还是挺准的,”消失了一阵子的东王公钻了出来,面色红润不少,乌黑的长发被根头绳束住,略显飘逸。

    东王公斜倚在床上,模样很慵懒,半眯着眼睛,身着宽大的汉服,露出大半个香肩。

    “为老不尊的东西,”迟南君斜瞥了一眼,浓眉倒立,大眼一瞪,“我对你的肉体不感兴趣,赶快把衣服穿好。”

    “这叫雅致,什么都不懂,”东王公把衣领往上拉了拉,嘴里抱怨着,“真是个村夫。”

    “等等,”迟南君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扭过头、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东王公,“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了些什么?”

    东王公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这是我的独门绝技,厉害吧?”

    迟南君撇了撇嘴,表示不屑,“东王公,你说夜郎城会发生什么大事?”

    迟南君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会要听一只鬼的鬼话,不过这只鬼还真挺有本事的,隔三差五指点自己一番,总能起到拨云见日的作用。

    东王公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神灵、精魄、妖族等几方势力都参与了进来,虽然目的不大相同,但这些人都藏了个私心,而这颗私心正是他们的冲突所在。”

    “他们藏的私心是什么?”迟南君追问道。

    “蟠桃,”东王公单手撑着脑袋,脸上的笑容很单纯,胸中的城府却深不可测,“蟠桃就快要熟了。”

    怕牵连到自己,迟南君急了,“那我怎么办?”

    不屑地嗤之以鼻,东王公的声音拖的很长,“您就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由于蛟螭与神荼的联系愈加密切,最近肖雉频繁出入夜郎城。

    这不正好肚子饿了,肖雉找了个餐馆却被告知客满,肖雉不信呐,挨个开包厢的门,正好碰见被定住的麦冬。

    由于先前有惨痛的教训,肖雉下意识地想溜,转身正欲往外走,忽然注意到麦冬的异常。

    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肖雉围着麦冬观察了半天,这才确定没事,心里暗暗兴奋:你小子也有今天!

    把脸凑到麦冬跟前,肖雉叉腰狂笑,肩膀来回耸动,发髻上的尾羽一个劲儿地晃悠。

    这小子想干什么?麦冬的眼珠子一个劲儿地乱转,表情有些紧张,死命挣脱却仍然丝毫不能动。

    冲攥紧的拳头哈了口气,肖雉抡圆膀子,直接挥向麦冬的脸颊。

    麦冬闭上眼睛,准备迎接肖雉的拳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麦冬竟然能动了,随即做出反应,迎面抓住肖雉的拳头。

    肖雉一愣,完全没有防备,就被麦冬一个过肩摔,摔在墙壁上,砸出个大窟窿。

    麦冬又走了过去,将埋在砖石瓦块里的肖雉提溜出来,接着往墙上摔,一来二去,很快拆了整堵墙。

    灰尘消散,再往碎石堆里望去,消失了个大活人,平白多了只大活鸡。

    麦冬汗颜:得,打回原形了。

    当天下午,迟南君第一次收到麦冬送给自己的礼物:一只漂亮的锦鸡。

    两个时辰后,迟南君得知了屋里这只鸡的身世,又回忆起轩辕坟的遭遇,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小鸡炖蘑菇的配料。

    第四十一次将枕头砸在锦鸡的脑袋上,迟南君猛地站起,迎着落日的余晖宣誓道,“振奋!雄起!加油!”

    锦鸡紧搂着爆米花,坚强地昂起头颅,跟没事人似的。

    迟南君斜眼瞥锦鸡,在心里暗暗嘀咕:这家伙怎么还没被砸死?

    麦冬侧身趴下来,伸手摸了摸迟南君的脑袋,眯着眼睛轻声说,“乖儿子。”

    乖你大爷!狠狠将瓜子扔进盘子里,迟南君摔下杂志,狠狠削了麦冬一眼,转身坐到床上,抓起一把瓜子接着磕。

    锦鸡抱着爆米花桶坐在旁边,见迟南君在生闷气,小心翼翼地挪过去,伸翅膀在迟南君身上乱摸,身体还努力往外撤,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

    总有刁民窥探朕。迟南君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地问,“你干嘛?”

    锦鸡吓了一跳,猛地往后一撤,绿豆小眼瞪得圆溜溜的,停滞片刻,扭头抱起爆米花桶。

    “喂,”迟南君闲得无聊,用手指戳了戳锦鸡的脑袋,锦鸡一脑袋扎进爆米花桶里,拔出来时爆米花撒了一地。

    锦鸡不耐烦地望着迟南君,要多嫌弃有多嫌弃,拽着绵柔柔的腔调,“神经病啊。”

    迟南君也不生气,趴到锦鸡面前问道,“神灵都是好人吗?”

    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问题,迟南君忙纠正道,“神灵都是好东西吗?”怎么感觉更别扭了呢?

    锦鸡挺起胸脯,眼珠子往上瞥,神情非常骄傲,雄赳赳气昂昂的。

    扑扇着翅膀跳下床,锦鸡在迟南君面前来回踱步,肉乎乎的翅膀搭在背上,清了清嗓子,“以我千年来的阅历……”

    眼裂猛睁,锦鸡岔开腿,翅膀叉腰,喷着唾沫星子嗷呦道,“神灵都不是东西!”

    这都是有故事的鸡啊。见锦鸡这么激动,迟南君盘腿坐好,兴致勃勃地盯着锦鸡,准备倾听它的血泪史。

    锦鸡踱步走到窗户前,站在窗台上,扯着嗓子冲外面洗菜的麦冬表态道,“我生是妖族的妖,死是妖族的死妖,被打回原形也是妖族的吉祥物!”

    锦鸡吼得气壮山河,小眼睛透着股坚毅,一副要为妖族粉身碎骨、浴火重生的嘴脸。

    这牛皮吹的……吴思克都惊呆了,打心底佩服锦鸡的脸皮,做为旁观者都感觉臊得慌 : 妖族倒了八百辈子血霉,摊上这么一恬不知耻的家伙,谁家吉祥物长这么磕碜?

    麦冬自动忽略锦鸡,头都不带抬的,接着给土豆削皮。

    “老鸡仔,”迟南君从背后戳了戳锦鸡,“你丫的倒是说说神灵怎么不是东西啊?”

    锦鸡回过头,灵魂仿佛经过了淬炼般,目光如炬,整只鸡都慷慨激昂的,一副神圣不容侵犯的姿态。

    审犯人似的盯着迟南君,锦鸡一字一顿地强调道,“就因为神灵太完美了,严重影响了我们妖族的形象,所以他们才不是东西!”

    “人家形象好管你们什么事啊?”迟南君百思不得其解。

    “这不衬托得我们妖族很不堪嘛,”锦鸡义正言辞道,“严重影响了我们妖族的发展!”

    还真是拉不出翔,怪地球引力不够。迟南君很佩服锦鸡的逻辑:这家伙还真能瞎白活。

    “那妖族的青年才俊,您啥时候回去效力啊?”迟南君打趣道。

    锦鸡从窗口踱步回来,直接回避迟南君的问题,“你去催催饭吧,记得我的忌口,不要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