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憨迎春童言无忌露口风 慈嫡母怒惩刁奴立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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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厢邢夫人带着迎春坐车去花园子,路上邢夫人看着装扮一新的迎春越看越娇憨,倒是别有一番可人。邢夫人拿话逗迎春:“你嫂子新添侄女儿明朝洗三,你这亲姑姑可要添盆啊?”

    所谓添盆既是新生儿三朝洗三习俗中的一项,谓之本家亲属往孩子的澡盆中添一勺子清水,往里扔一些铜钱,金银锞子甚至黄白首饰玉器等不一而足。迎春不过小孩子,哪里知道添些什么便憨憨的问道:“我前儿跟针线上的黄嬷嬷新学的花样子,秀一个肚兜子可好?”原想着小孩子总是用的上。

    邢夫人立时抿着嘴儿笑道:“盆里都是水,你肚兜子添进去可要湿了。你是亲姑姑,比不得三姑娘她们,总要丰厚些才好。”

    迎春虽月月有份例银子,逢年过节长辈们总有红包和赏赐,但钱财之物由奶妈妈掌管,她们闺阁小姐若是动问便是粗鄙无礼。她们只需想到什么吩咐一声,便是赏人时也只说一句便罢了。可迎春的奶妈子李嬷嬷总是抱怨月例不够使,甚至嘱咐迎春不许赏人。此时一听邢夫人说要丰厚些,便不安起来。

    邢夫人见迎春低着脑袋,一双小手搅着帕子以为她是在思虑,更觉好笑。说要她添盆原不过是为逗她罢了,遂又打趣道:“你瞧你这孩子,你平日里有月例,年下节下哪里不收些红包赏赐,不拘哪里的金银锞子拿出来便罢了,我们二丫头竟小气了不曾?”一听邢夫人说她小气,到底还是七岁的孩子便吓哭了起来。

    邢夫人见把迎春逗哭了倒觉这孩子有趣遂哄道:“好啦好啦,那么大了还哭起来。你小孩子家家哪里要你添盆,纵要添,还有我呢。”

    迎春拿着帕子擦擦眼睛说道:“母亲,我不小气。只是平日里都是妈妈们管着财物,前儿李妈妈还说钱不够使,要我省些儿千万别赏人。”

    迎春童言无忌倒不要紧,邢夫人一听便是气上心头。她哪里不晓得嬷嬷和奶妈子的手段,原想不过照顾不周些,想不到竟然欺的主子姑娘不许赏人。心里的火星子一拱一拱,迎春吃穿用度都是公中,便是一张纸也不消银子,每月二两的月例不过是象征性的零花钱罢了。需用月例的开销便是赏人,或买些公中没有的东西。但迎春才不过七岁,哪里需要些什么额外的东西,这还不算年节下长辈的赏赐。

    见邢夫人半响不语,面色发青迎春唬的收住眼泪不敢出声响。邢夫人再看迎春,便觉姑娘小小年纪甚是可怜,竟被些下人糊弄欺凌。伸手将迎春揽在怀中说道:“不小气,我们二丫头不小气。我不过同你说笑罢了,哪里用你小孩子家添盆。明日倒是热闹,你只管着跟姊妹们一处看戏取乐。”

    邢夫人左性有些犯了,往常看迎春不过庶出女儿,横竖怎么看都不中意。如今要找老来靠,又觉迎春懂礼乖觉便喜欢的像珍宝。一听迎春被欺负至此,下定决心要给庶女出气立威,顺便给王夫人一个没脸。当初迎春姊妹的奶嬷嬷是王夫人为显当家太太的权威,一手挑选提拔的。

    迎春见邢夫人没说什么,倒也放下心来。不一刻便到了贾赦邢夫人在花园子里的居所。贾赦虽偏居一隅,到底是袭爵长子,这里虽不如如荣禧堂壮丽,倒也峥嵘壮轩,富丽雅致。邢夫人领着迎春下车,搭着钱嬷嬷的手穿过影壁游廊,走进东厢的正屋。这是她平日里起居的屋子,宽敞华丽,家居俱是上等的老红木,炕椅上搭着宋锦的炕垫。四扇半人高的水晶炕屏价值不菲。贾赦收藏古董,故邢夫人正室里摆设的古董独而精,田黄山水摆件,青玉水仙花盆景,元青花四爱图梅瓶只这及件便是稀世品。

    娘们儿刚刚坐定,一个小丫头来回道:“太太,可是现在摆饭?”

    邢夫人摩挲着迎春问道:“现在摆吧,你去请老爷问问可来一起用饭。”一时屋里丫头婆子忙碌不迭,传饭的传饭,布桌的布桌,请老爷的请老爷,伺候洗漱的等在一旁。

    不一刻,饭摆上了。

    才去请贾赦的丫头进来回道:“老爷说今日要请左轻骑都尉章大人外头吃饭去,太太自己用饭罢。”

    邢夫人略微一顿,到底开怀了拉着迎春坐下吃饭道:“如此,咱便吃罢。你父亲袭着爵,做着官儿到底有应酬忙呢,改日再见罢。翠云把那乌山嫩笋火腿汤给姑娘盛一碗。”

    翠云是贾赦的屋里人,才收房不过两月。她自持颜色姣好,同贾赦正拨云撩雨,哄得他云迷雾绕,如此便谁也不放在眼里。没奈何邢夫人偏要叫她立规矩伺候用饭,心里正恨的牙根子痒痒,不过是个无儿无女的填房罢了,摆什么正室太太的谱儿?这会子竟叫她伺候一个没人待见的小庶女吃饭,她咬碎了牙齿,只得上前来。水葱儿似的指甲染的彤彤红,盛了一碗汤给迎春,倒青着张脸剐了迎春一眼。

    偏巧邢夫人看见了,此时不好发作,只先遮了过去。

    哼,没眼色的小贱婢。殊不知贾赦最是喜新厌旧,欢喜时便是心肝便是命,过不得多久弃之不顾。

    娘儿们吃罢饭漱了口,正喝着茶。邢夫人招来陪房王善宝家里:“你去请你琏二爷来,便说我有要紧的话问。”

    王善宝家里匆匆往贾琏凤姐的小院而来。凤姐正昏睡,贾琏坐在屋里想事情,才他听说了邢夫人来探及迎春的事儿。她娘子确实古怪的很,可见鬼门关遇见老公爷的话不假。且她一向有筹谋,想必是要把大房的人拧成一股绳子好攘外安内。他倒是得意的笑了出来,媳妇果真不错,点醒了他,还替他谋了策略。

    正思及此处,只见平儿领着王善宝家的进来传话:“请二爷安。太太请你立时过去一趟,说有要紧事问。”贾琏想到攘外安内,再者邢夫人毕竟是继母,哪里敢耽搁随着王善宝家里到了邢夫人正屋。

    邢夫人见贾琏匆忙而来,甚是欣慰。贾琏恭敬的给邢夫人请了安口称:“儿子见过太太,给太太请安。”

    邢夫人忙着让贾琏起来坐下说话儿道:“你外事多,本来唤你媳妇来就成,如今你媳妇身子这般,只好叫你走一趟。你媳妇这会子可好些了?”

    贾琏心里一松,想必不是大事儿笑道:“回太太的话,这会子吃了东西喝了王太医的药睡下了,看是好些了。太太有事吩咐儿子是一样。”

    邢夫人摸着迎春的小脸蛋对贾琏说道:“也不为别的,如今你们夫妻管着家,姑娘们的月钱可是按月按数放下?”

    贾琏一愣道:“这是自然,便是短了别人的,也不能短了姑娘们的。再者说,府里如今也不过三个姑娘,老太太珍宝一般看着,哪里敢错日子克数目呢。”

    邢夫人顿时放下脸色一拍炕桌咬牙道:“我就知道,这伙子白米养肥了的老背晦,欺到我姑娘头上来了。”

    贾琏不知道何事,见邢夫人盛怒,忙着站起来躬身道:“太太息怒,可是有事?吩咐儿子去办,万不可动怒气坏了身子。”只见迎春也拉了拉邢夫人的衣袖道:“太太息怒!”

    邢夫人见他兄妹如此,心中更是贴慰。只是心头怒火难消一叠声令王善宝家的,钱里家的速去迎春屋里将奶妈子教养嬷嬷并丫头们全数传来。

    吩咐完才转过身由头至尾说将一遍,贾琏听罢道:“这些个忘八藤儿老货,打发出去才是正经。”贾琏同迎春年岁差的大些又是异母,平素对这妹子看顾也少。可到底是亲妹子,况他现身负老太爷的重任(其实是媳妇的重任)第一步便是安内,故此先要拿那些婆子作筏子。

    贾琏对邢夫人说道:“太太,儿子没用,统共一个亲妹子也看顾不周全。”

    邢夫人摇了摇头道:“你一个男子,外事忙碌不跌,哪里顾得内宅的事。便是你媳妇待你妹子也是好的。只是她事多,那么大个家日日琐事不少。当初儿,是我不精心没有给你妹子挑个好□并教养嬷嬷。这李嬷嬷是你二婶子挑的,到底隔着些。”这话已是出格,明里指责王夫人没有挑对人,如今苛待她女儿。

    贾琏可不敢接这话茬,毕竟还不到翻脸的时候。

    邢夫人见贾琏站着,便使他坐下。遂想起个事儿:“你且坐下说话,也一并陪着我们娘们儿审审那些老货。我这里还有件东西,前儿弄坏了,偏找不着人修复。你看看外头可有匠人或托个情寻个内务府的工匠。”

    贾琏忙到:“想必是件要紧东西,太太拿出来交给儿子,这就找工匠去。”

    邢夫人吩咐丫头取东西去,回头对贾琏道:“倒不用着急,这些日子家里忙些,等大姐儿过了满月得了空暇了再寻不迟。倒也不是寻常要使的物件,只是东西难得。”

    只见丫头捧来只蜀锦盒子,打开看时是一件唐代金嵌宝镂空花卉纹八角盒熠熠生光,夺人眼目。盒子赤金铸就,缠枝牡丹镂空,一路交错嵌着红宝,珊瑚,玛瑙,绿祖母,粉碧玺,水晶六样宝石,那角上几颗粉碧玺脱掉了。

    邢夫人将盒子交给贾琏道:“你父亲淘邆来的,原是完好的。前儿不留神角上那几颗粉碧玺脱掉了,也不曾寻着。咱们家熟识的匠人皆说这路子镶嵌技艺民间早失传了,便是粉碧玺也不易得。”

    贾琏看着喜欢道:“果真是好东西,内务府的匠人见多识广,想必能修复。粉碧玺虽难得,却也不是没有,儿子到外头想法子就是。”

    邢夫人笑道:“如此更好。我想着这盒子虽小,东西却是难得,这么撂着可惜了。”

    贾琏连连称是。

    这时,王善宝家领着迎春屋里的奶妈子教养嬷嬷并大小丫头一行人进来院子。钱嬷嬷进来回道:“太太,姑娘屋里的奶妈子,教养嬷嬷并大小丫头都带了来。”

    邢夫人挑眉冷笑一声儿:“都带进来。”

    王善宝家里趁机耍威风,对着迎春奶妈子李嬷嬷推推搡搡道:“老货快些走,倒要太太等你们不成?”

    待人到齐,只见上头坐着邢夫人及怀里的迎春,边上靠后坐着贾琏。地下乌压压站着一地奴才,有些坦然有些瑟瑟抖抖。

    邢夫人开口问话:“你们姑娘每月的月例并年下得的赏赐都是谁经手儿?”只见两个教养嬷嬷送松了口气,不再瑟瑟发抖。

    李嬷嬷倒是一言不发,只拿眼瞪着大丫头司棋,定是这小蹄子狐媚子告的刁状。

    邢夫人一拍桌子指着教养张嬷嬷道:“你说,到底是谁经手的?”

    张嬷嬷倒是心下倘然,她虽对迎春不甚精心到底也没出格。且她是教养嬷嬷,生活起居却不不与她相干,于是走了出来回道:“回太太的话,姑娘的月例,年节下得的赏皆由奶妈妈李嬷嬷经手。”

    邢夫人嗯了一声招王善宝家的上来指着李嬷嬷吩咐道:“给我打这个眼里没主子的东西,我问话不说上来回,倒直直站着瞪眼睛。”

    王善宝家里可不是善茬,没事儿还挑唆呢,这抓到由头还不可劲儿的发挥。只见他走到李嬷嬷身旁嘴里说着,眼里没主子的混账东西不回太太的话,手上啪啪啪左右开弓先打十几个嘴巴子。

    李嬷嬷嘴角儿渗出了血丝,在邢夫人怀里的迎春是闺阁小姐且又小,哪里见过这阵仗,便把头死死钻到嫡母怀里不敢抬头。

    邢夫人倒怕吓着迎春,忙叫王善宝家里住手又问里李嬷嬷道:“姑娘的月例,年节下的赏赐可都是你经手?”

    李嬷嬷挨了打,不敢犟嘴老实回道:“回太太的话,是奴婢经手?”

    邢夫人安抚着迎春轻笑出声道:“既是你经手,我倒问问姑娘每月的花销多少?可够不够?我拢共这一个姑娘,可不能叫她连赏人的银子都没有。”

    这话说的李嬷嬷心惊肉跳,她见几个奶妈子仗着奶过哥儿姐儿俱得些好处儿,只迎春子不甚得宠便有好处也轮不到她,心中暗恨。故此打上了迎春月例及赏赐的主意,时时从中儿抽些便宜,不想被邢夫问起。只一想到她是王氏的人,稍稍安心。毕竟邢夫人一个填房太太又不管事,奈何不了她的后台主子王夫人。

    思及此处李嬷嬷倒也定了神回道:“回太太,如今姑娘那边住着月月花销将将够使。偶有不够的,奴婢不敢拿这些事扰太太,便拿年节下的赏赐使。”

    邢夫人不禁怒上心头,这混账老货睁着眼儿说瞎话。她嫁入贾府多年,便是不曾管家,到底经过见过有什么不清楚的。

    只见她喝了口茶,拿绢子按了按嘴角道:“你倒说说如何不够使。若实不够,我添些就是。她一个小小人儿能花用多少,如今我们家还不至艰难。”

    贾琏心中暗叹凤姐儿手段高,听平儿说便是几句话四两拨千斤,使邢夫人变了个儿人似的。可他哪里知道女人的心思,尤其是邢夫人无儿无女无依靠的难处,如今既想依靠儿女,断断不肯再敛薄自己个儿的依靠。

    李嬷嬷原不是个有心机的,见邢夫人如是说便有些松心儿说道:“太太,姑娘还小,不过要什么吩咐我们一声,哪里知道银钱生计。我们得了吩咐去备办,自然不敢简薄以次充好,几番下来银子总是不凑手。”

    这老婆子兀自可恨,明明是她抽了便宜还不许迎春放赏,这话说的倒像是迎春多花用了。

    贾琏心中甚是恼怒,见邢夫人一时没开口,到底忍不下转头问迎春:“二妹妹,你倒说说另要了些什么东西?你若实花了,多少都不打进紧,太太说了咱们家不缺你的花用。若你不曾多花用她还不许你放赏,便是被欺了去,太太自给你做主,便是哥哥也不饶他。”贾琏这话儿狠,毕竟是当家爷们的话分量很足。

    迎春见哥哥动问,从邢夫人的怀里出来答道:“哥哥,我也不知花用了什么。便是要什么吩咐一声儿,也不知哪些东西是份例哪些要现拿银子买。”迎春到底还小,哪里知道这些儿。

    邢夫人将她拉回怀中摩挲:“你小小人儿,又是闺阁姑娘自是不晓。问问你的丫头便知。”遂指着迎春大丫头司棋问道:“你说说,你们姑娘都另添了什么?”

    司棋绣桔等丫头早看李嬷嬷可恨,见姑娘小又好性儿便日日摆出奶妈妈的谱儿,私自克扣姑娘月例银子,份例东西不算。或偶尔老太太,奶奶使小丫头送东西来,总要给几个赏钱,她倒栏在里头或事后说姑娘不知道银钱艰难。

    司棋是个有气性的丫头早想着将这事儿捅到老太太那里,见邢夫人问忙忙上前回话:“回太太的话,奴婢贴身伺候姑娘不曾见姑娘另要东西。左右不过都是份例,偶有一些份例外的也是老太太另添给姑娘们的。”

    邢夫人冷哼一声转问李嬷嬷:“司棋是大丫头,她说不曾另添东西,你什么意思?”

    李嬷嬷转头狠狠剐了司棋一眼,心里暗咒:这狐媚子小蹄子烂了舌头的娼妇,不得个好死。

    这边嘴上辩解:“太太,听她小丫头的话。我奶姑娘的时,她还不知道在哪里拱食儿呢。”

    李嬷嬷摆出奶过姑娘的功劳,话也不那么中听了。

    贾琏看不过眼开口道:“你个老婆子说那些没用的做什么。你是□,拿府里的月例奶姑娘是本分,倒也不是功劳!你只说说姑娘另添了些什么。”

    李嬷嬷无话可说,竟也作兴起来梗着脖子不开口。心想着,我是二太太的人又奶了姑娘那大,便是拿些东西银钱也是该当。

    邢夫人见她这般,怒不可遏一拍炕桌将一个和田羊脂的镯子生生敲成了几截,迎春贾琏俱惊恐站起身来立在一旁,丫头们忙着上来替邢夫人收拾。

    邢夫人冷笑道:“王善宝家给我狠狠的打。”王善宝家带着几个粗壮嬷嬷对着李嬷嬷便是一顿拳打挑剔兼掐咬撕扭,打的这老货只在地上哎哎叫,声如杀猪。不一刻已跪在地上求饶不迭,大呼:“太太饶命,太太饶命。”

    邢夫人顾念着迎春小,不宜见这等场面便叫住了,遂问李嬷嬷:“到底姑娘添了些什么?”

    李嬷嬷挨了打吃了痛不敢犟嘴儿:“回…….太太………姑娘不……不…….曾要…….些什么。”

    贾琏上前指着李嬷嬷道:“既如此,姑娘的月例如何不够使?”

    李嬷嬷不敢回话滩在地上瑟瑟发抖,倒是司棋大着胆子上前跪着回道:“回太太,容奴婢禀事。”

    邢夫人知司棋必定知情点头道:“你起来回话。”

    司棋站起身子将李嬷嬷平日作为一一回禀:“回太太,我们姑娘实不曾另添过东西,除了赏钱别无花销。便是赏人,一月也不过二三回几百钱罢了。绕是如此,李嬷嬷还背地里说我们姑娘赏人太过,不知银钱艰难。奴婢同这屋子里的丫头都可作见证,每月姑娘月例剩下的总有一两有余,平日里的份例东西,李嬷嬷也总克扣些拿回家去。”

    听得司棋一番回禀,邢夫人与贾琏心中俱是愤恨不岔。

    邢夫人咬着牙,从牙缝里扯出几句话:“你个老货克扣姑娘银子份例东西,反了天了!王善宝家你去传司刑嬷嬷来。”

    李嬷嬷此刻吓得心里突突的,见邢夫人要动刑,这才想起自己是二太太指来的有后台,便强硬道:“太太,太太,我可是二太太当初指派给姑娘的,要打要动刑也得问过二太太才行。”

    邢夫人听她混话气的个倒仰,一咬牙道:“那你贪墨姑娘月例,克扣姑娘份例,苛待姑娘也是二太太交代你的?若如此,我倒要好好问问她婶子。”邢夫人不过是炸她一炸罢了。

    李嬷嬷向来没计谋是个不着调的老背晦,当初王夫人交代过一嘴,很不必太精心照看,自己娘老子都不在意的孩子。如今李嬷嬷自然想着拿王夫人当垫背,便口不择言起来:“不过是个狐媚子生的庶出赔钱货,娘子老都不在意的孩子。我是二太太陪嫁庄子上的人,只听二太太的。”不等说完,邢夫人一个眼神,王善宝家的上前便是一嘴巴子。

    贾琏心中对凤姐佩服又多一份,想她和平儿说的话,果真二婶子不是个良善的。这李嬷嬷如此张扬,怕是背后有人。

    邢夫人气的说不说话,只拿手指李嬷嬷。迎春忙着给嫡母拍背顺气儿,她听李嬷嬷的话,心中到底难受,眼泪儿一串串滴下来。

    邢夫人顺了半日气,见迎春哭了,一边拿手抚着迎春一边开口道:“好,好,好,你听二太太的。如此我们便老太太面前纷争个分明。若是你主子交代了,我也好讨个说法。若是没交代你,你就是个死。”邢夫人一向对贾赦惟命是从,婆婆妯娌面前低头做人。这回几件事情交杂一起,倒是硬气了。

    贾琏见掌灯十分了,怕惊扰贾母休息欲阻拦道:“太太息怒,今日晚了些。老太太年纪大了,怕扰她老人家休息。”邢夫人摇头不允,若是今晚不纷争个明白,明日便迟了。这府里没有包的住的事,不出半个时辰,全体上下都知道这儿了。

    邢夫人发出一连串的吩咐:“姑娘屋里的人除李婆子,下剩的也随我去老太太那里做个见证。我且告诉你们,姑娘可不是没父母哥嫂的,今后再错一点半点先皮不揭了你们的。王善宝家的,你领人压着李婆子别逃脱了。琏儿,你也随我去见老太太。”

    说罢牵着迎春的小手领着贾琏,带着一群人乌压压往贾母正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