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鸳鸯帐里俏语盈盈 夜半私语同谋前程

繁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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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琏得了贾母的吩咐答应不提,贾母遂对凤姐道:“你才出月子,本不该让琏儿出远门,到底是亲姑妈啊。”

    凤姐上前答道:“老太太我不碍的,姑妈妹妹的事要紧。再者说,我在家里有老太太看着什么都不用怕。”贾母赞许的看了眼凤姐道:“你回去替琏儿收拾一番,后日宜出门就启程吧。”

    贾母既决定,众人无不答应,各自散去准备不提。

    别人犹可,独凤姐一家忙的脚不沾地。贾琏可是出远门,舟车劳顿三月不止。凤姐按记忆收拾贾琏行装。一屋子丫头婆子指挥的团团忙碌。

    “平儿,大毛的衣服包几身,天早晚好冷的。扇套子坠子都要□配齐了。”

    “平儿,挑颜色素净的,别犯了忌讳。”

    “善姐儿,你去太太那里问问柴胡清仁丹可有,若有要一些。”

    “林之孝家的,叫你当家的去备办些路药来,备些药材总是好的,在传跟爷出门的小厮来。”

    “丰儿,你去厨房吩咐下去,准备路菜牛肉鲞﹑笋鲞﹑茄鲞﹑鸡丁、笋丝、酱虾油浸黄瓜、鱼干﹑五色大头菜多多备下些。”

    喜绢,来旺家里等等吩咐不提

    一屋子奴才忙进忙出,凤姐自己也不得闲和平儿翻箱子找大毛的衣衫,均是素色,又找了两套素服一并包上。一时又有跟贾琏出门的小厮来,凤姐恩威并施敲打一番不提。

    邢夫人倒亲送了东西来,见凤姐这里忙的裹乱只说了两句道:“来回办事至少三月,你路上多备些厚衣服,药材路菜也多带些,横竖有小厮呢。这里是你要的丹药,我多添了几样都带上。琏儿身上多预备银票,穷家富路。给林姑爷,姑娘的礼你也精心些,必要给老太太过目才是。”凤姐忙不迭答应,心想这邢夫人想开了,倒也良善。她也比王夫人会说话,若不是那小家子气,足配的上当家太太。

    凤姐接了东西笑道:“太太,我这里正裹乱,怠慢了太太莫怪。我都吩咐下去了预备了。到底太太疼儿子,特特送了东西来。”

    邢夫人见凤姐恭敬,母贤子孝的甚为欢喜笑道:“我不要紧,都是该当的。你素来是个妥当的,我就先走了,缺什么打发丫头来取就是。你这里忙,我去吩咐□把姐儿带我那里去罢,等忙过这阵再做打算。”凤姐答应不迭,虽舍不得大姐儿但现下事多,邢夫人是同盟守望相助也该当。

    凤姐遂奉承道:“我听太太的,姐儿由亲祖母照看是千妥万妥。只太太上了年纪,还要为我们操劳,心下不安。等忙过这阵再好好孝顺太太。”

    邢夫人见凤姐低头做小更欢心笑道:“你好生预备着琏儿出门的事,大姐儿我自会好生看顾着。那我先带姐儿过去了。”凤姐答应并吩咐平儿去一并打点。

    且不说凤姐这里预备贾琏出门忙乱不迭,直至掌灯时分贾琏回。先前在贾赦外书房和父亲叔叔商议完事情。他见凤姐这里□预备妥当,摆好饭等他回来,甚是欣慰。两口子对坐吃饭,贾琏笑道:“你才出月子,我就要出远门,也太不体恤我们了。我原想着空些儿好陪你。”

    凤姐吹着一碗子酸笋鸡皮汤,她自出了月子便开始垂涎美食,后世看《红楼梦》时对美食糕点垂涎三尺。听贾琏略微抱怨笑道:“这也是大事,我听说原先姑妈同我们老爷最是要好,你也很该去送送。”

    贾琏吃了糟鸭信喝了口酒道:“我也没说什么,这一去三个月都未必能回,家里要靠你了。”

    凤姐思忖,贾琏还挺顾家。或者古代人举案齐眉,比起现代人的快餐爱情来的长久。当然,遇见一心人才能举案齐眉,否则又是另一种悲剧。

    她在后世看电视剧,总是小妾当道,嫡妻被虐的死去活来。穿过来才知,这个时代一般男子对嫡妻都有一份尊重,哪怕贾赦贾珍对待填房嫡妻,虽不如原配但远远不同于妾。妾或通房丫头再得宠也是奴才,日日要到嫡妻面前立规矩,或买或卖都有尽让的。嫡妻便再不得宠,地位也难以撼动,休妻在大家子非常少见,这牵扯着两个家族。所以像孙绍住这种人算是稀有动物。

    凤姐穿越过来后,观察贾琏一段时日,觉得倒也算是个爽朗男子。身处膏粱繁华地,也还有几分良善,对贾府也算有些责任心。比起他老子的胡天胡地,叔叔的假正经倒有几分希望。她决定把赌注押在贾琏身上。

    凤姐笑答道:“。前些日子同你说过,这家要靠你撑门顶户,我无论何时都在你后头。”贾琏听罢心动不已。到底经老公爷点拨,生死门走了一遭整个人竟变的贤惠通透起来,原先八面玲珑锋芒毕露太过,又只亲近娘家人。如今不但事事向着自己,还筹谋策划样样妥帖。

    贾琏放下碗筷,一摸凤姐的手道:“我的娘子贤惠哟。娶妻如此夫复何求。”凤姐连霎时红了,抽回手骂道:“不正经。扬州出美女,到了那里早把我抛到爪哇国。”也不知为何说出了这样的话。

    贾琏见凤姐面色羞红倒是新鲜:“这般害羞为何?你生了孩子倒像新媳妇了。”说罢簌了口便传水洗澡。

    凤姐知道,前些天儿坐月子贾琏一直住外书房。如今出了月子又要远行,再没理由拒绝。她细想一回倒也罢了,反正总是难逃,谁叫他穿成了已婚妇女。这个男人真的值得依靠吗?是那个举案齐眉的一心人吗?她没有把握,决定慢慢□。

    一时夫妻梳洗已毕,双双共入鸳鸯锦帐。贾琏见凤姐面色红润,甚是欣喜。抱着凤姐闻着芬香的酥肩,恨不得既时化在她身上。贾琏见凤姐羞涩不语笑道:“娘子,我后日便要出门,二三个月呢,好歹疼我些儿。”凤姐羞的说不出话来,后世也不是没有过,只不过那个年代更随性些,到了古代竟然害羞起来。

    凤姐推着贾琏道:“江南可是温柔乡,青楼画舫遍地都是,你怕什么?”

    贾琏搂的越发紧了:“哪里比的上我娘子美貌若仙。”轻轻一路由脖子上调弄凤姐,气若游龙丝丝入扣。凤姐呼吸渐渐急促,由着他拨弄。贾琏急不可耐剥了凤姐衣衫,一时间帐内春光无限。夫妻锦帐共赴巫山**,缠绵悠长。

    一时事毕,贾琏抱着凤姐纳罕思忖:如今倒比原先知趣多了,可喜可贺。

    凤姐穿好凌娟素棉的睡袍子,身上红晕渐渐潮退。贾琏慵缠道:“娘子,你生产之后到变了许多。”

    凤姐心中暗道不好,难道露出破绽了?忙问:“哪里变了?原是同你说过,遇见老公爷得了训诫。我如今事事替你盘算,倒不好了?”

    贾琏慌忙摇头拉着凤姐秀手拨弄道:“不是,我知道你得老祖父指点,便是觉着你性子也不似过去强悍。”

    凤姐又气又笑:“倒是强悍些好?”男人还真是古怪的生物。

    贾琏将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不是不是。你如今这般,我最是欢喜。见你当家理事还是那样,待我和太太大不同了呢。”

    凤姐松了口气,这些她都有话回:“还是老公爷提点吧。细想想,我嫁给你,一生荣辱都指靠你,只你不负我,我自然事事为你盘算。再说太太,虽不是你亲母,到底是大房主母。她无亲生子女,若立的起来对咱们百益无害。如今为咱们大房盘算,可要安内攘外,太太亲厚咱们可就顺畅多了。再则太太人其实良善,过去刻薄敛财不过怕老无所依。”

    贾琏听得凤姐一番话,既感动又佩服说道:“我的好娘子,必定不负你。”余下竟说不出话儿来,只紧紧抱着凤姐,

    还是凤姐想借机筹划些事,毕竟他就快出门了遂说道:“二爷,咱们该筹谋起来了。”

    贾琏点点头道:“是啊,只不知从哪里开始。”

    凤姐一只手划拉着贾琏的肩膀道:“咱们拟定个章程,遇事再做打算。”

    贾琏捉住凤姐的手道:“恩,不错。娘子,你说二太太不过拿你当权宜之策,是要等宝玉大些娶亲。”

    凤姐点头道:“原先也不觉,后来慢慢回过味来。我说是内宅当家,不过是丫头丫钥匙。一概银钱大帐都不经我手,全是先进她的大账再把银子关给我。你知道府里进项不少,却时时哭穷。只一年我当了七八千银子添补进去。好在也留了一手,压箱银子没拿出来。使我当家,不过是看上我有妆奁银子添补罢了。”

    贾琏知凤姐当了些妆奁添补开销,原先倒也不觉得,毕竟都是为了贾家。可如今细细回过味来说道:“往年没有你银子添补,也都过来。我瞧着这些年竟不如从前的开销大了,怎么越发银子不凑手了呢?”

    凤姐笑道:“老公爷说惩家贼是没错。奴才们是该严办的,但他们抽的不过小头,大家子都免不了的事。二太太每年几万银子送进宫去替大姑娘打点,可没有一两是体己银子。”

    贾琏顿时跳将起来:“什么?真的?我知她每年不少银子打点宫里,原想着她体己拿出的。”

    凤姐忙给他盖着被子笃定说道:“这还有假?她的事便瞒我,一点子小倪端我就能猜出来。”贾琏知凤姐所说不假,忙摇头不迭道:“公中的钱老太太偶也查账,若是知道可了不得啊。”

    凤姐微微瞥了嘴角道:“哼,说你聪明这时竟也傻了?她敢做还害怕查账不成?我想,有一些大约是老太太许可,毕竟送大姑娘进宫是为府里博前程。另一些,她有的是办法打公账里寻摸出来。”

    “哎,两房可没分家。这样做等于偷着咱们大房的钱啊。”贾琏越发觉着自己后知后觉,靠在引枕上长吁短叹。

    凤姐见时机成熟忙道:“她是两手准备呢。两房没分家,趁机捞银子进荷包,就算分家扔一个空壳子给咱们。二者,她打点宫里可不像老太太为府里,是为她自己。她不过是六品淑人,咱们太太是一品诰命。虽这府里她当家,走出远不如咱们太太光鲜,遇人就要低头行礼,自然不甘心。所以巴巴送女儿进宫谋前程,若是大姑娘得势,往后可不就是她说了算,咱们怕是爵位也难保。”

    贾琏霎时脸色苍白,原想着袭爵是十拿九稳的,这会儿倒后怕起来问道:“这如何是好?”

    凤姐心中得意,这猛料下对了,遂笑道:“你别着急,咱们也不是没机会。大姑娘进宫多年,如今也不过附宫居住的才人。每年多少鲜花朵儿似的姑娘进宫去,想要得宠也不易。再则,还有老太太。老太太虽偏颇二房,可大面上却不错,当年到底没让二叔袭爵。如今使二房当家,不过是心疼儿子罢了。”凤姐知贾母牵制两房,却不说实话,怕贾琏难以接受。

    贾琏下床倒了杯茶和凤姐同喝,略润了润道:“依我说,咱们只有揭穿二太太这一条路子。大姑娘能否得宠,咱们做不了主儿,只好做自己的打算。府里的进项收益,我外头倒能想法子查。”

    凤姐赞许贾琏的行动力:“这个二爷自然能办,查到不算还要人证物证。内宅里我也逼她露出尾巴。我听母亲说,她在娘家时便脾气阴鸷,不过藏的好些。我偏要要逼出来才好,现在众人眼里她就没处立脚儿。”乖乖,贾琏咂舌,这女人可是手段炝辣。

    凤姐遂笑道:“放心儿,我一般不吃人。我现告诉你一个巧宗儿,林表妹一来对咱们大有好处。我猜老太太接表妹来别有目的,打着亲上做亲的念头,你别不信,咱们走着瞧。若是这样,这可踩了二太太的尾巴了。我听母亲说,早些年二太太和薛家二姑妈定下计谋,给薛家叫宝钗的表妹制了个金锁儿,借和尚道士的嘴说将来有玉的才婚配,可这不是打着宝玉的主意嘛。”

    贾琏听得眼睛珠子几乎突起说道:“这下子老太太和二太太可就有大嫌隙,对咱们有益。”

    凤姐笑道:“这自然。咱们既然抱老太太,自然要用心看顾林姑娘。太太那边,我自去提点,老爷那里你也说说。”

    夫妻筹谋半响,越觉得大有动力。大房翻身做主才是正道。

    贾琏缠绵道:“还是娘子最好。咱们如今拟了章程,我主外你主内,抱着老太太慢慢谋划。总之咱们一家同心,其利断金。”

    凤姐只靠在贾琏胸口,微笑一言不发心中欣喜,总算可以开始改变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