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踏雪寻梅凤姐得信 荣府年宴彩蝶飞舞

繁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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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姐夫妻忙的脚不沾地,贾母并几位姑娘小爷倒寻梅赏雪甚为雅致。这一日早起下了雪珠子,到了午晌已是鹅毛般大的雪花儿,贾母穿着二色金羽缎氅衣,围着貂毛风领,领着黛玉三春并宝玉到梨香院后头的香梅坞踏雪寻梅,。迎春穿着邢夫人给的大红猩猩毡斗篷镶滚了雪狐风毛,戴着雪狐万字锦昭君套并风领,倒显得华丽。黛玉穿着凫靥裘斗篷,衬着她远山云黛,雪凝风姿更是飘逸。她姊妹们一色的羽缎猩猩毡,衬着雪中红梅煞是好看。

    贾母领着他们进了香梅坞的亭阁里,八面镶嵌着整副的玻璃窗子,坐在亭阁里既暖和又能看雪赏梅,最是惬意。这玻璃是外头进贡的,不过做些镜袱,镜奁,像这般大幅的玻璃价值千金。贾母替黛玉拢了拢鬓边的发丝笑道:“这还是你外祖父时造的亭阁,他冬日闲时就在这里看书,大雪浪纸铺着画画。”黛玉听着入迷,听母亲说起过,外祖父是个文武双全的人,丹青妙笔素有名声。

    这时丫头们排铺了桌椅,送进食盒。原来一早贾母说踏雪寻梅,凤姐就包揽了午饭。这会子凤姐小厨房做了饭食装了盒子送进来。一时摆饭,贾母领着孩子们吃,见都是江南菜肴,遂笑道:“这南边风味倒也精致,大雪天儿你们多喝些汤御御寒。”又吩咐丫头给他姊妹布菜,倒也吃的乐呵。这菜色比大厨房的可口,众人皆较平日多吃了些不提。

    这里只说凤姐忙的万万分,王夫人不过坐在炕几上动动嘴皮子,她便跑断了腿儿。只说这日到了腊月二十九夜里,凤姐累的靠在贾琏身上道:“要我自己倒好打发,只是二太太日日想出十件八件额外的事体,忙上添乱。”贾琏也知王夫人磨搓凤姐,但如今她是当家太太,到底也无他法。

    贾琏遂道:“这么下去也不是法子,等过了年,万事都该预备起来。”凤姐点点头,只没力气多说话。贾琏忙搂了她道:“早些睡罢。明日除夕,事更多呢。”于是夫妻一夜无话。待到翌日卯时初刻双双起床,开始凤姐穿越后的第一个除夕夜。

    凤姐一早便去了议事厅点卯,分派事情。一早儿先使人抱着大捆儿芝麻秸,四处遍撒,且走且撒这称为撒碎。这个芝麻秸撒在各个院落地方,走上去吱吱作响,以此踩邪祟保平安之意,这撒的芝麻秸过了除夕才许扫尽。这里撒了芝麻秸,那里凤姐又亲自四处巡查一遍,看是否还有缺漏,又去厨房看一回,预备大年夜团圆饭。贾琏午晌便去了宁府,因宁荣二府不曾分宗,祖宗皆供在祠堂里,遂贾琏过去帮衬预备辞岁祭祖的事儿。

    这里凤姐查看俱妥当,灯笼红灿,桃符油新,各处红火喜庆便安下心来,搭着丰儿的手回屋换衣裳。平儿在屋里急的团团乱转,见凤姐家来忙道:“奶奶可回来了,才太太来了使了王嬷嬷来了。”

    凤姐见平儿使了眼色,忙道:“平儿伺候就行了,你去小厨房看看可有吃食。”丰儿领命出去,去小厨房寻她母亲。

    平儿也不耽搁忙道:“才王嬷嬷来说,钱嬷嬷使她儿子来报,昨日周瑞差些儿死了。”凤姐一听这话啊了一声,忙捂住嘴悄声道:“可是走漏了风声不曾?”这邢夫人的小庄子是体己,自然是瞒着人置办的,除了钱里一家,无人知晓。这钱里和他儿子都在庄子充做庄头,先前只钱里家的在府中伺候,这回也随周瑞家的去了庄子。且钱里一家是邢夫人陪房,最是忠心不二。

    平儿忙道:“奶奶,这事儿说来起蹊跷。前些日子,周瑞有些发热,请了郎中去瞧,说是寒气入侵,吃几帖药便好。昨日周瑞家的煎了药送去,周瑞自觉大好便不吃,一直搁在桌子上。谁曾想庄子里养的护院狗正巧跑进去,撞翻了药碗子,狗添了撒地上的药汁儿竟死了。”

    凤姐心头突突的跳,又是毒药,不自觉的想起一个人,忙问道:“这么说,周瑞无事?”

    平儿压低了声儿道:“这一时无事。钱里觉着事儿蹊跷,悄悄请了相熟的郎中来看,谁知那撒了一地的药汁儿里竟是砒霜。”好狠毒的心肠,凤姐咬紧了牙齿怒道:“毒死了周瑞,可了销许多事呢。人死在太太的小庄子了里,横竖不怕咱们闹大了。”人死在邢夫人的小庄子,料想你也不敢报官,便了报了横竖也不关旁人的事。

    平儿知凤姐疑心王夫人,便是她也这般心思,可到底没个证据。平儿又道:“太太说,必定不知道哪里出了纰漏走了风声。她已派十个精壮庄汉陪着周瑞一家,不许他们走出院门半步。饭食也在屋里由钱嬷嬷亲看着做,只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还请奶奶想个法子。”

    凤姐攥紧了手,喘了口气道:“如今得寻着那个纰漏才好想法子。只这几日都忙着,不得闲儿排铺这事,待过了年再计较。你去回太太,就说暂缓几日,如今有人陪着,饭食也照顾到,料想一时半刻还不打紧。请太太速速派人去庄子传话,不许庄子里的人走脱一个,再有请钱里亲自问话,周瑞吃药前后有谁去过那个院子,凡有嫌疑的一概关起来。”凤姐后世看了些刑侦剧,先寻关键突破口。

    凤姐儿指了匹缎子,平儿拿起缎子往邢夫人花园院子而去,不过一刻便回转复命。出此纰漏,实叫凤姐忧心,可见王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这般隐秘还能探出端倪。她一时也无法子,预备同贾琏商议。这周瑞若不是牵扯贾琏生母,也不甚打紧,顶多少了一颗扳倒王氏的棋子罢了。只是如今这棋子太重要了,万不能有闪失。

    凤姐打起精神又出去照应贾母,邢夫人,尤氏,王夫人等有诰封者进宫朝贺领宴。只见尤氏已按品大妆进来,凤姐见了笑着行礼道:“给将军夫人请安。”这尤氏平日不显,素来和凤姐调笑惯了,一般的妯娌。可这一下就显出了,尤氏虽是填房却是三品诰命夫人。

    尤氏遂指着凤姐笑道:“瞧我不撕巴你这张嘴。我正等着老祖宗和太太们呢。”凤姐想一会子太太们出来就可笑,这王氏一贯端着当家太太的架子,今日可都现出来了。两位填房夫人品级都比他高。

    果真不一刻,贾母由两位媳妇搀扶出来了。四位夫人俱是按品大妆,贾母是超品,邢夫人是一品,尤氏是三品只有王夫人五品宜人。每每这时,王氏心中便千翻万腾,两个填房货都比她品级高一截。她见邢夫人一身四爪蟒一品诰命服色便记恨不已,这般出生哪里配得上,不过是老姑娘没人要的填房胚子。

    凤姐忙向贾母等行了礼,又故意打趣贾母道:“老太太果真老封君,这超品诰命大妆起来,到底气势非凡。”转而有对邢夫人道:“太太今日也不同了,这通身的气派叫人艳羡。”这话听的王氏更是怒火攻心,恨的牙根痒痒。

    贾母遂一抹凤姐的脸道:“这个猴儿,大年夜也不说装个样子。”转而对邢夫人说:“这丫头怕是眼热你这身行头了吧。”王氏一听,马上警神,这可是老太太头一回提起袭爵的事。

    邢夫人一向比王氏会讲话又得了提点忙笑道:“凭她怎么眼热也无用,到底还是老太太定夺。凤丫头还不快些儿求求老太太。”邢夫人这话很乖巧,贾琏袭不袭爵尊重老太太,可该是我们的,绝不放手。

    贾母虚眯了眼笑道:“我老天拔地还替你们做什么主。”这话亦是模棱两可,实则贾母心中早有计较。

    一时四位诰命夫人坐轿子进宫去了,凤姐得了这个空档,回去稍事歇息。平儿捧了一碗子血燕羹来,凤姐吃了几口道:“今日老太太,太太们进宫领宴,回来还要去那边府里祭祖才吃团圆饭,不知道多早晚呢。你小厨房使她们做些精致点心,给姑娘们送去。”平儿答应,转出身去又听凤姐道:“等等。你只送咱们家三位姑娘的去,把林姑娘请来。”平儿又答应,使丰儿去厨房要点心,亲去贾母后院请黛玉。

    不过一刻,黛玉携两位嬷嬷并雪鸣进来。凤姐儿忙亲替她脱了斗篷道:“妹妹快来这里暖暖,我叫你来不为别的,只因老太太进宫去了,领了宴祭祖之后方吃年夜饭,怕你饿着了。”

    黛玉来了这几日,很是亲近凤姐并邢夫人忙笑道:“谢嫂子费心了,哪里就饿着我了。”

    凤姐遂笑道:“我叫小厨房制了点心,你一会在这里吃罢了。才太太吩咐我多照看你些,怕你不习惯呢。”这是隐晦的说法,不过是怕黛玉想家罢了。

    黛玉何等聪巧,一听这话甚觉温和,大舅母和嫂子是真心待她,忙笑道:“我在这里,老祖宗和舅母嫂子这般待我,哪里不习惯呢。就是嫂子小厨房菜,也是和家里一般,只怕比家里的还好些呢。”蒋平家里的手艺超凡。

    凤姐摩挲了黛玉道:“太太先前把个二妹妹看的眼珠子一般,如今你来了,我瞧着竟更疼你呢。”凤姐这话虚虚实实,邢夫人如今待迎春确爱若珍宝,只不过才几月罢了。邢夫人疼惜黛玉也真,只不过这里头多有讨好贾母的意思。

    黛玉乖巧点头道:“我省得。大舅母待我最好,便是二姐姐昨日还说呢,我来前舅母就说过这话呢。”凤姐遂想起当日她提点邢夫人善待黛玉,邢夫人逗趣迎春的话。

    姑嫂说了一会子话,凤姐才见到两位供奉嬷嬷还站着忙笑道:“哎呀,我竟忘了。请两位嬷嬷坐吧。我一见妹妹,一心都在她身上了。”两位嬷嬷待凤姐婆媳却不客套,告了罪也就坐了。

    梅嬷嬷笑道:“要说大太太待我们姑娘,最好没有的。”她和梁嬷嬷背地里说起,都是邢夫人良善。

    凤姐笑道:“我们太太最喜女孩儿。你瞧我二妹妹,公中份例不过摆设,吃穿用度皆是我们太太打点。”说的却是实话,邢夫人如今想明白,再不敛财苛克。迎春如今成了嫡女,一应用度皆是邢夫人自己打点,比之探春高了不是一截,

    梁嬷嬷道:“二姑娘和我们姑娘一处住着,我们都看在眼里呢。”若不是前头便知贾府境况,她真当迎春乃邢夫人所出。

    这时平儿进来端着一托盘的点心摆下,凤姐忙招呼黛玉用些儿,又捡了几样请嬷嬷吃。姑嫂主横竖无事,凤姐问了些宫中女史情况,梁嬷嬷待凤姐倒不隐瞒道:“如今萧皇贵妃身边的女史有四位,有两位是去岁才选上来的,先前那二位皆因大不是打发出去了。”说打发出去不过隐晦,因不好多说宫闱秘闻,实则全数杖毙了。

    凤姐前世很看了些宫斗电视剧,知宫闱深险又问道:“我们家大姑娘可好?二位嬷嬷不妨和我照实说。想必二位知道,我和大姑娘深论起来是表姐妹呢。”梁嬷嬷心中很有成算,贾府两房角力早听老爷说起,如今进来看着更清楚。她可不信凤姐为贾女史担忧,想必是怕有朝一日贾女史飞身贵人罢了。

    梁嬷嬷遂笑道:“我瞧着贾女史是个好的,只如今皇贵妃跟前最得心的是张女史。这女史若非留用,二十八岁便可出宫嫁人,或由主子指婚呢。”梁嬷嬷说的很明白,贾元春不甚得贵妃重用,大约到了年龄便可回家。凤姐一听这话,更是心慌。你倒为何,这明摆着说贾元春他日飞身很有蹊跷,难不成真是出卖秦可卿之果?这可是祸事之源,得趁早儿想法子才好。

    凤姐遂笑道:“ 若得皇贵娘娘指个夫婿才有福气呢。”她只说着客套话,心中不觉沉重几分,如今几件事压在一处,可怎样才好?

    这里凤姐同黛玉及嬷嬷说些闲话,不觉夜色已晚。外头传话进来,老太太,太太们已经领宴回家,请奶奶姑娘们往东府祭祖去。凤姐忙出去领着三春并宝玉往宁府而去,黛玉因是客又是守孝女,自然不便前往。

    这里凤姐在宁国府祠堂,亲历了古时除夕祭祖的盛况,与后世书中宝琴所见一般。只见贾府分班立定:贾敬主祭,贾赦陪祭,贾珍献爵,贾琏献帛,宝玉捧香,贾蔷展拜毯。青衣乐奏,三献爵,拜毕,焚帛奠酒,礼毕跃止。众人随着贾母至正堂上,影前锦幔高挂,彩屏张护,香烛辉煌。上面正居中悬着宁荣二祖遗像,皆是披蟒腰玉;两边还有几轴列祖遗影。槛方是贾敬贾赦,槛内是各女眷,众家人小厮皆在仪门之外。每一道菜至,传至仪门按次传至阶上贾敬手中。贾蓉系长房长孙,独他随女眷在槛内。贾敬捧菜至,传于贾蓉,贾蓉传于他妻子,又传于凤姐尤氏诸人,直至供桌前传于王夫人。王夫人传于贾母,邢夫人在供桌之西,同贾母供放在桌上。菜饭汤点酒茶传完,贾蓉退出下阶。

    一时祭祖已毕,贾母也不在宁府用点心,回了荣府便吩咐开年夜团圆席面。因贾敏新丧,一概酒席皆蠲了。实则府里不过玉字辈往下守孝,贾母贾赦等不需,只是贾母疼惜女儿之故,遂蠲了酒戏。

    贾母坐在首席,受儿孙们的礼,又派了压岁荷包,金银锞子不提。那里两个才总角的小厮捧上个磁坛子,打开时飞出飘飘蝶舞,两个小厮忙跪下道:“祝老太太年年安乐,瓜瓞绵绵。” 这不过是凤姐从后世书中所见,说有那等奴才专在这时想出喜庆法子讨主子欢喜。果然贾母喜笑颜开道:“难得这两个孩子说的齐全,赏。”转过头对邢夫人道:“必是凤丫头想出的灵巧法子。”

    一时蝶舞飘香,灯火交辉,说不尽的富贵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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