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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故地重游
九方夏眯着眼，看不出是笑还是什么表情：既往不咎，龙禹，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答应你？而我即使相信命，又为什么要相信你？”
“因为你我说话，都是一言九鼎。”龙禹道：我虽然往日种种，诸多不妥，但是说出去话，却从来掷地有声。而九方公子信用，我是信得过。”
龙禹虽然不太清楚前事，但是这几天也有耳闻，他们曾经定是有过什么交易或是九方夏有过什么承诺，所以才会留公主府内任由差遣，一直等到她说出走。
开始时候，龙禹以为九方夏留公主府原因，是因为他是临洛质子，委曲求全忍辱负重，为是两国和平。现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束缚他，竟然是过去一个约定，能为一个约定做到如此地步男人，人品不论，至少，是一个言而有信人。龙禹现，也只能赌一赌了。
何况，约定这东西，并不是只有单方面可以反悔，等出了这里，龙禹想着，总有机会再做打算。当年她可是一个嚣张跋扈，意气风发女子，如今只是想收敛一下，没理由换了个人，就一下子得这么委曲求全了。
九方夏笑了笑：既然公主这么说，我若是说不，倒是显得小气。好，等你助我得到这江山宏图，国富兵强，这过往种种，一概不纠。”
说完，九方夏扶了龙禹手臂：泡时间够长了，上岸，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去。”
“回去？”龙禹水中没有什么平衡感，一走动水波摇荡便觉得不稳，条件反射伸手扶了九方夏肩膀，却又直觉他水中是一丝不挂，被烫着似放了手。
真是，熟悉陌生人，想不尴尬都不行。
九方夏没什么表示，到了岸边水浅地方，便自放了手，往岸上走。月光淡淡打他背上，能看出细腻皮肤上，有些许旧伤疤痕迹。
龙禹热水里泡长了，也有些昏昏沉沉，九方夏这么坦然，她觉得自己若是太扭捏了，也显得无趣。何况人家说也对，这都老夫老妻了，害羞个什么劲儿啊。
九方夏走上岸去，套上衣服，然后也没转过来，一直等到龙禹也上了岸，擦了擦裹上了被子，这才过来一把将她抱起。
龙禹是被九方夏抱出来，自然没穿鞋袜，这地上虽然不会有玻璃，但都是碎石子，还没犹豫一下，已经又被九方夏抱了起来。
“既然我们各取所需，那自然该和平共处。”九方夏没看龙禹，往前走去，淡淡道：明日回临洛，公主也是我贵客，只要你老老实实，我不会亏待你。”
龙禹笑了笑：我这人识时务，自然会老老实实。”
有些时候，装傻和装死，都不失为一种生活态度。龙禹安慰自己，要是九方夏到了她那个年代，肯定还不如她呢。
进了房间，林云深也已经不厅里了，九方夏将龙禹放床上，道：你再休息一会儿，天亮了我过来喊你。”
说完，九方夏走到房间一角，将散落了一地两人衣服收拾了出去，关上房门。
一夜无话，龙禹这一番折腾，虽然心里塞得满满，可却也实累了，闭上眼，一会儿便睡熟了。
山谷清晨是安静而又喧嚣，不知名鸟雀成群结队，林间高歌，龙禹从熟睡中醒来，睁开眼，支起身子，有些意外，看见自己昨日换下湿漉漉衣服，叠整整齐齐放床边凳子上。
窗子开了一半，阳光照亮了半间屋子，几只小鸟窗台上蹦跶，叽叽喳喳。窗外吹进风中，都带着草木清气息，说这是世外桃源，也并不为过。
再是郁闷心情，这样环境中醒来，也舒缓了许多，支起身子，穿上自己衣服，随意把头发扎脑后，开门出去。
桌子上，已经放了早饭，竟是一小锅白粥，咸蛋酱瓜几样小菜，虽然不说多丰富，可是看上去，也是清爽口。
还惊讶中，门外脚步响起，竟是九方夏端着一盘馒头从院子一角搭着小屋走来，看见龙禹起了床，便道：起来了？去洗漱一下，可以吃了。”
虽然没有围围裙，可是九方夏端着盘子样子，竟是丝毫也不突兀，龙禹颇是意外了一下，这男人，还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进得了卧房啊。
等龙禹洗漱回来，九方夏已经坐桌边等了，碗里已经盛了小半碗粥，旁边盘子，放着一个剥开两半咸蛋。
“条件有限，委屈公主了。”九方夏道：粗茶淡饭，怕是你吃不惯。”
龙禹此生，想来是习惯了山珍海味，锦衣玉食无数，不管公主府还是出行，都是一群丫鬟小厮随行，这辈子也没自己动过手做过什么事。即使现人屋檐下，九方夏也还是当她做一样级别，是心里就没指望过她能洗衣做饭，所以不得不样样都伺候妥当。
而九方夏正好相反，除了小时候临洛过那段日子衣食无忧之外，山谷里学艺时候，样样都得自己动手。而公主府那些日子，虽然也有不少丫鬟小厮伺候，可是和龙禹一起时候，龙禹穿着饮食，却颇爱让他们动手伺候。
龙禹自然没什么可挑剔，坐下来喝了口粥，转脸看了看另一间卧室门：林云深呢？”
“走了。”九方夏道。
“走了？”龙禹顺口问了句：去哪儿了？你们不是一伙吗，他不跟着你？”
“他跟着我做什么？”九方夏习惯替龙禹将菜夹她手边小盘里：他是我师兄，仅此而已，没有其他关系。”
龙禹点了点头，哦了一声，专心吃饭。
吃了饭，九方夏也没有什么好收拾，又休息了一会儿，和龙禹上路。房门都不用锁，只是虚虚掩着，这里没有人，连野兽也进不来，几乎是隔绝世外一个世界。
进山谷时候，是九方夏跳进温泉池塘中，顺着塘底相连缝隙游进来，出去路，却是沿着一片茂密丛林，几乎密不可分树林上跳跃，龙禹几乎觉得自己淹没绿色海洋中时，这才发现树与树间隙越来越稀疏，终于得，渐渐可以正常行走。
中午时分，终于出了树林，龙禹望着远处可见三三两两炊烟袅袅，长长呼出口气。
世外桃源固然是种美，可是重回人间感觉也不错，龙禹毕竟还是五谷杂粮中长大凡人，看见炊烟袅袅，便有种说不出亲切感。
这年代没有什么方便代步工具，龙禹他们开始只能走路，到了近一处村子，花钱买了匹马，这才开始轻松起来。
龙禹是仓促出行，身上几乎分文没带，九方夏倒是带了不少钱身上，丢钱给马夫时候，也颇为豪爽。
银色面具，不知道何时又摸出来带脸上，看来九方夏虽然是个男人，却也还挺意脸上那疤，其实看龙禹眼里，倒是并没有那么怪异。男人嘛，疤痕有疤痕感觉，并不失了气势。
上了马，九方夏道：算起来，公主是第二次来临洛了，故地重游，不知有什么感慨。”
第二次？龙禹侧了侧头，没有说话。
上一次，定然是风风光光，高调出行，然后看上了带走了临洛文武双全，才艺俱佳三皇子。这一次，却是狼狈一人做阶下囚，别说不是故地重游，就算是，除了凄凉，又能有什么感慨。
龙禹没说话，九方夏也不强求，马匹急行，下午路过了一处馆驿，穿着官服人吆喝着迎了上来，这是专管临洛皇宫官员外出马匹驿站，不接待普通平民。
九方夏哼了一声，也不下马，一块玉石配件挂手上，明晃晃阳光下闪烁。
那小兵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眼睛，揉了揉，又揉了揉，一下子变了脸色，慌忙道：……大人，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换匹马。”九方夏面无表情道：再拿一床软垫来。”
小兵愣了下，慌慌张张去办，不过一会儿，就从驿站里面牵了马匹来，身后跟了个穿着不一般官袍男人，看样子是这驿站大官，手上捧了条雪白绒毛毯子，急匆匆走了出来。
“下官王昌明。”那官员恭恭敬敬站马旁：大人……您……您可回来了，您还记得我吗？”无错不跳字。
九方夏笑了笑：王大人如今怎么这里，不过本王回来了，王大人，也可以准备准备调迁了。”
一句话说，那王昌明似乎都要热泪盈眶起来，却并不再多说，下只是侯一边。
九方夏换了马，将绒毛毯子铺身背上让龙禹垫着，片刻也不耽误，继续上路。
临洛和东锦离并不算远，九方夏又是一路马疾奔，连晚饭也只是路边随便解决，到了夜色低沉时候，终于进了临洛都城。
临洛都城和东锦一样，此时已是万籁俱静，马匹踏着清脆蹄声，街道上穿行，不知走了多远，龙禹只见远远地，一片灯火明亮，一栋宏伟大院立眼前，院门大开，两旁站着一排一排人，有兵丁护院，丫鬟小厮，灯火通明中，垂手静候。
第46章 故地重游
第46章 故地重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