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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是不是说忘就忘
龙禹哑了，她知道墨离公主府待着，必然有一个情非得已理由。也知道自己这身子过去劣迹斑斑，做缺德事，那是多了去了。杀人放火什么也没有少干，可是如今面对着一个想要和他共度一生男人，过去债被袒露出来，即使想着墨离或许并没有什么其他意思，只是单纯触景思故，说说而已，却也还是觉得有些难过。
沉默着，半响，龙禹轻声道：“墨离，我知道你难过……其实我……我也难过。”
我多想有一个清白过去，和你普通相遇，即使有争吵有矛盾，也不是这样横亘着血肉模糊过往，可是，你是无奈，不能选择。我也是……
龙禹心情，也随着墨离低沉下去，低了头赶路。一时间，空荡山林里只有赶路声音，冷清可怕。
墨离轻轻地叹了口气，脚步略顿了顿，侧脸温言道：“我没有别意思，你别多想。”
龙禹点了点头，没说话。如果他不多想，自己自然是不会多想。
李世兰爷孙俩自己果然是过不去这岳麓山，土匪他们倒是没有见到，可这山势实陡峭，有些地方几乎是直上直下近百米陡崖，估计年轻力壮还能咬着牙攀爬一下，像是李大爷这般年纪，仰着头看着也觉得头晕。
这时候会武功好处就显现出来了，李大爷站悬崖边，还想着怎么劝说孙女不要顾及他自己去逃命，又担心着这样山壁，即使是孙女这样年轻人，也不一定翻过去。
还不带李大爷说话，墨离对龙禹低声说了句等下，便一手夹着李大爷，一手夹着李世兰，纵身跃了上去。
不过是眨下眼功夫，墨离跃上悬崖，将两人放下，又落回地面。
向龙禹笑了笑，墨离伸手抱住她腰，重又纵上悬崖。
只见悬崖上李大爷欣喜都有些抖了，万万也没有想到，自己看来难如登天事情，如今这么轻易就解决了。他也见过些所谓武林高手，不过都是些官府之流，不过刀舞起来显得力气大些，跑比旁人些，跳比旁人高些，这样本事，那真是想也不敢想。
墨离一如既往沉默，过了山壁，顺着前人留下痕迹，一行人披星戴月赶路。对墨离来说，这自然不是什么事情，可是对龙禹来说，就有些吃力了，咬着牙跟着，难为是，她觉得应该比她要弱些李世兰爷孙俩，竟然也没有拉下。
下山虽然难免跌跌撞撞，可是毕竟没出什么大事，走了一路，到了山脚下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了，从凌乱林子，渐渐地能看出人活动踪迹。
当众人出现一处梯田时候，李世兰惊喜叫道：“王大叔……爷爷，你看是王大叔……”
正田间劳作中年男子抬起头来，见着他们，着实惊讶：“李大爷，世兰，你们怎么过来了。”
李大爷呵呵笑着，激动难以言表：“多亏了这位公子……你们这边，过还好吗？”
感觉像是老乡见老乡，一时竟是非常亲切，想来这村子里相亲邻里关系都还和睦，只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也是逼不得已，如今见着又逃出来一个自然都是高兴。
跟着下了山，龙禹不由感慨人生存能力真是惊人，听李大爷说，他们村子人陆续出走，也就是这几个月事情，而如今，竟然已经都融进了另一个地方，并且开始有滋有味生活了。连山坡上荒地，也开出了不少。
不管什么年代，老百姓也都是和善友好，自己生活如果安定，就能够同情并帮助不幸人，一听说又来了逃难者，还是孤女寡佬，村子里人便自发帮忙，有多余人家，腾出了两间小房让他们先住。而墨离，被老者形容成自己受难还不忘住人热心人，是受到了村民敬意。
一番折腾，安顿下来时候都已经是中午了，龙禹几乎是筋疲力坐床边。
这就一间小屋子，不分什么客厅卧室，一张勉强能躺下两人木床靠墙角，边上是一把椅子，仅此而已。
龙禹装了一肚子腌萝卜白米饭，瘫床上动也不想动一下，自己年代，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一日三餐还是能荤素搭配。来到这个世界，身份尊贵，就算自己并不意，也是用度尊贵，何曾吃过这些粗糙东西，可是却没有一餐，像今天吃这么香甜。
龙禹正揉着肚子感慨呢，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墨离端着个盆进来，随即将门关上。
墨离可能是想到了以往一些事情，今天心情明显不太好，本来心情好时候，也是个冷淡不喜欢说话人，如今心情不好，是脸色又沉了几分。龙禹有心想着说些什么宽慰歉意话，可是却也找不出来，怕是一不留神，反而糟。
见墨离进来，龙禹忙坐起来，有些讨好道：“早点休息吧，你今天也累了。”
墨离微不可见点点头，将端着盆放床边，那是一盆水，冒着热气。
站床边，将袖子挽到手肘，墨离伸手试了试水温，抬手握住龙禹脚踝。
“干嘛……”龙禹全身酸痛，腿脚是僵厉害，可被墨离这么一抓，却激灵了一下，想要缩回腿去，又怎么耐得过他力气，动也没动上半分。
“别动。”墨离淡淡，略带薄茧手掌按着龙禹脚背，龙禹这身体内心虽然粗糙了点，可是从小娇生惯养，皮囊却是精致。不知用了多少名贵药材保养，连着脚背，也是细嫩白皙肌肤。
脚被按进水里，水温刚刚好，不冷不热，力度恰当按压，龙禹用手肘撑床上稳住自己上半身，看下去，只见墨离坐小椅子上，低着头，略长刘海遮了眼睛，看不出表情，想来就是看得出，他面上，这时也该是没有表情吧。
轻柔按压仔细从掌心到指尖，从脚背到脚踝，非常舒服，可龙禹心里，却有些酸涩。
这若是情人间亲昵体贴，是件多么温馨美好事情，多适合撒撒娇诉诉苦，可是这个时候，她却不得不想到，从前那些日子，墨离是不是被逼着做了许多这样事情，心中恨不得让自己死去厌恶，而脸上还不得不是温顺温和。
两情相悦是亲昵，逼而为之，便只是侮辱。
过往不纠，可过往毕竟是真发生也存，又如何能那么烟消云散。易地而处，一个人若是对自己做了那么多伤害事情，龙禹想，自己也没有办法再用一颗平常心对待。
轻轻叹了口气，龙禹用脚尖蹭了蹭墨离掌心，低声道：“墨离……”
墨离动作缓了缓，抬头道：“怎么了，力气重了？”
“没。”龙禹低了眉眼，从上往下墨离：“墨离，你现……还恨我吗？”
墨离愣了愣，垂下眼帘，语气波澜不兴：“怎么这么说？”
“我真不记得以前发生了什么。”龙禹缓缓道：“可是……我真喜欢你，我想试一试，如果你真不能接受，我们也要勉强，好不好。”
这世间没有圣母，喜欢一个人，是一定想得到，想要他时时刻刻陪自己身边。可是若喜欢人，你身边却无法欢颜，那长长久久了，还不如分开。
一年两年，三年五年，时间，总能淡化过往，开始生。
“禹儿，你多心了。”墨离淡淡道：“沙漠时候，我就答应了你。”
现是大白天，刚吃了中饭，日头当空，房间门窗虽然都关着，可是光线却是清晰，龙禹坐床上，只穿着内衫，披了长发，裤腿挽膝上，露着白生生一截小腿，皮肤上，因为光滑而隐隐有着些光泽感觉。
这本是常见惯了场面，带着厌恶心，再是诱人看着也是厌恶。如今换一种心境，墨离手，缓缓地顺着脚踝轻抚向上。他心里也是纷杂凌乱。
恨，是恨了许多年。爱，似乎也不知不觉爱了。告诉自己过往不纠，可过往一幕幕，又如何能说忘就忘。想着从前，却也明明白白知道，用从前心面对如今龙禹，是不公平。
龙禹秉了呼吸，看着墨离视线从垂着往上，渐渐地落自己脸上，有些慌张笑了一下。
这一下，只觉得脸颊有些刺痛，扯了扯嘴角。
龙禹脸颊边，是上次和九方夏见面时留下疤痕，已经很淡结了层疤，可这几日沾了水有些痒，一不留神抓用力了些，又出了道红色印子。
墨离伸手抚着她脸上红痕，也不知为什么，想着那日龙禹拒绝话，想着她和九方夏场面，以前看都看了无次数那些情事，如今却像毒草一般，有种不明情绪心里疯狂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