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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永夜说出锦帝两个字，龙禹一下子紧张起来，眼睛蓦睁大。
她一直都担心，永夜既然能对着龙馨做下那些事情，难保他不会东锦安插了其他人手。而锦帝再小心谨慎，奈何永夜手段太隐蔽yin毒，除非是像完颜长风这样对巫蛊之术非常了解，要不然话，很容易便会着了道，而且要命是，着了道，一时之间还未必能知道。
永夜看着龙禹一下子变了脸sè，便明白自己说到了她心里那一点上，脸上清浅笑容顿时加深了不少。
完颜长风道：“他洛皇体内下了同生蛊，也就是说，他生，洛皇生。他死。洛皇死。无药可解。”
“我还能活三个月。”永夜淡淡，似乎还能活三个月就像是今晚上吃了一碗饭一样云淡风轻：“所以，洛皇，或许也还能活三个月。锦帝，或许也还能活三个月。”
墨离桌下按着龙禹手，安抚轻轻拍了拍。
永夜不过是一句话，一面之词，当不得真。一当真，说不准就上了他当。
但是完颜长风表情也很是肃穆，去了平日里那云淡风轻玩笑样子，正经不能再正经。
龙禹心里沉沉，虽然说墨离安慰她也明白，但是从完颜长风表情，她觉得，永夜不是虚张声势，他说，只怕都是真。
半响，龙禹缓缓开了口：“永夜公子，何故如此？”
“何故如此？”永夜一笑，这笑容，却是带着三分怨愤：“当年我父亲与两位皇帝合作，本该是各取所需，皆大欢喜之事，谁想两位皇帝撕毁合约，背信弃义，不但对我父亲痛下杀手，竟然还想灭我溟族。福宁公主，你倒是说说，这又是何故？”
龙禹暗暗叹一口气，说起来千般万般恩怨，都是因为当年两个皇帝一时贪心，虽然说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可不管是为了什么，也都是巧取豪夺，不光彩之事。
“可这都是前人恩怨。”龙禹斟酌着道：“为父报仇，自然是无可厚非。但是现两位先帝都已不，不论是现洛皇还是锦帝，当年年纪都还极小，不可能参与其中，让他们为过去事情负责，未免有些不该。”
“父债子还，天经地义？”永夜斜了眼角看龙禹：“公主这话说，倒是叫人听不懂了。”
“天经地义东西，都写律法里。”龙禹毫无压力道：“永夜公子是个见多识广，但你见过哪国刑法中，父亲杀了人，是要儿子赔命，便是江湖，也讲个一人做事一人当，洛皇与锦帝都是与当年事情毫不相干之人，便是抵了罪，九泉之下，见了你父亲，也无愧意。那样，又有什么意思？”
永夜没想到这天经地义事情到了龙禹嘴里，说起来，反而变成了不清不楚事情，冷笑一声正要说话，龙禹赶着又道：“完颜先生本事，你也见了，他并不你之下。换句话说，如今你手上，除了有洛皇和锦帝做筹码，还有什么我们之上？”
龙禹一向是个温和人，又没遇到过这样事情，本来墨离还很有些担心她不知如何是好，如今看来，倒是放下了大半心。
看来皇家子孙确实自有天份，便是前事忘，如今端起架子来，也是有模有样。
永夜冷笑一声：“洛皇和锦帝，难道，这还不够么？”
龙禹笑冷，转身向九方夏：“三皇子，若是洛皇崩了，临洛会如何？”
九方夏摘下面具lu出真面孔来，看了看永夜，淡淡道：“皇帝驾崩，自然是皇子即位，难道东锦，不是如此？”
龙禹点了点头：“东锦，自然也有我大皇姐即位。若是大皇姐也不幸有损，还有我，永夜，九五之尊对一个国家来说，确实是重中之重，但要知道，再重要，也只是这个位子，而不是这个位子上人。国不可一日无主，但这主是何人，对天下来说，没有什么差别。”
换句话说，便是洛皇锦帝都死了，那也不过是死了两个人，对两个国家，并没有什么实质xing伤害。但是……龙禹缓缓道：“如今北冥之中，住都是你族人吧，白发绿眸，北冥虽远，却非远不可及，永夜公子，竟是一点儿也不意他们生死么？”
龙禹外名声向来都是心狠手辣，她会说出这样话来，永夜有些意外，却又不是那么意外。但是毕竟现自己手上，是两个国家王，可如今连这样筹码也起不到丝毫作用，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不过听龙禹说起他族人，永夜眸子一寒：“生死二字，对他们来说，不过尔尔。福宁公主用这个来威胁我，可笑了。”
龙禹心中一动，不意生死人，往往并不是因为不怕死，而是不得不死。或者生不如死。
“其实，我们大可以谈一大谈。”龙禹缓和下声音，斟酌着道：“当年你父亲是受害人，现如今，我们也是受害人，冤冤相报何时了，不过是你痛我也痛罢了，倒不如，寻求一个双赢互惠解决之道。生死二字……说起来是容易，但若是能好好生，又何必去选择死？”
龙禹毕竟是浅了一些，虽然她这一番不着四六威胁听起来威力不小，但是她并没有看出来起到了什么作用，但是那一瞬间永夜脸上微微表情变换，却是没有逃过完颜长风诸人眼。
九方夏点了点头，长ti桌案下伸展开，道：“福宁公主说是，永夜，如今临洛我说了算，东锦公主说了算，大家不如化干戈为玉帛，你提点我们能答应，对你或者对你族人能有实际意义要求。总好过于逼着我们舍了两位皇帝，落一个两败俱伤结局。”
所谓两败俱伤，其实也伤不到九方夏或是龙禹，对于九方夏来说，还有可能是件好事。洛皇如今正值壮年，就算是立了他做太子，想要上位，也还有个几十年要等。可是一旦洛皇驾崩，那这皇帝，就是从天而降。
永夜脸sè很难看，其实他本来挟持了洛皇，便是打着让龙禹他们替自己去找东西主意，要不然真想杀了他们报仇，直接动手就完了，不必那么麻烦。如今九方夏这么一说，似乎结果还是一样，似乎他们也是愿意去北国雪山找当年宝藏，但是这意味，却是完全变了。
从开始挟持洛皇胁迫龙禹九方夏，变成了被龙禹九方夏威胁而不得不合作。这感觉，实是太糟糕。
永夜yin沉沉，众人也并不说话，由着他慢慢想。
半响，永夜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冷哼一声：“难怪东锦和临洛这些年长盛不衰，果然是人才济济。倒是看不出三皇子和福宁公主，都是如此果断狠厉人。”
对着自己父母，能轻易说出没了就没了话，可不是一般狠心。而且，连一点掩饰都没有，即使是再不亲厚关系，便是做做样子，也不能如此吧。这不仅仅是不要父母，还是不要脸了。
龙禹丝毫也不理会永夜话中嘲讽，并且不要脸道：“多谢夸奖。”
永夜深吸一口气克制住自己想把面前碟子和酒杯砸到龙禹脸上冲动，垂下头来给自己倒了杯酒。
说实话，永夜也见过不少东锦和临洛官员，但是他觉得，再坏人，官场中混，总还要装一个道貌岸然，礼义廉耻样子，还从来没见过像龙禹这么赤ll不要脸。难怪龙馨不是她对手。果然不是一个级别。
看着永夜一副郁闷纠结发不出来样子，完颜长风笑了笑。正sè道：“永夜公子，你说还有三个月时间，为什么？”
永夜抬头看了看完颜长风，似乎是觉得这些人里，也就这个人还靠谱些，想了想，伸出手臂，将袖子往上卷起一截。
小厅里光线很亮，很明显便能看出来，永夜手臂上皮肤，比lu外面部位要再白一些。虽然还不是白血病那种白，但是，已经不是常人会有白皙。
永夜待众人都看清楚了，将袖子垂下，道：“这白化之症，是我们族人多年前中诅咒。世世代代，鲜有人能逃脱。初生孩童时还无异，到了五六岁之后，便有可能发病。先是头发变白，然后全身皮肤变白，待到头发全部银白之后，便大约还有三个月寿命……”
而永夜洛皇身上下了同生蛊，如今，他发病生亡，洛皇便要陪葬了。
龙禹皱了皱眉：“你是说，这是一种诅咒？永夜，难道你不觉得，这是一种病么？”
虽然龙禹觉得永夜所描述和白化病确实不太一样，但是诅咒之说，对她这样还勉强算是无神论人来说，还是有些觉得不可思议。有病治病，有伤疗伤，诅咒之类……要怎么解决？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