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丰收庆2

湖喵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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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狮人和人狼都是非常随性的家伙。在久远的大炼金时代之前,他们的数量还很庞大。那时,食肉半人种吃食草半人种和人类,人类捕杀半人种,食草半人种互为联盟,有时也和人类一起对抗食肉半人种,或是用人类来向食肉半人种讨得平安,彼此形成微妙的联系。没有哪个物种特别高贵,也没有哪个物种活该处于底层——什么,你说兔人?那一定是你没有见过传说中的兔潮,成千上万的兔人聚集起来的时候,也能发挥出让人难以想象的力量。

    然而,喜爱食人的狮人与人狼,也会同时和人类的强者做朋友。在他们眼中,人类强者就像是半人种中的食肉者一样,与其他人类并不是同一个物种——但他们也不排斥吃掉人类强者,只要他们能做到——这会被当作一件极其值得炫耀的事。在人类的传说当中,有不少英雄与狮人或人狼交过朋友,只是,这些生物绝不会因为人类的朋友而放弃吃人,甚至会在肚子饿的时候把自己的朋友也吃掉。这样的食肉半人种们,却同时喜爱着人类的繁华文明——漂亮的建筑,丰富的美食,可爱的饰品,等等——所以经常去人类的城市里玩耍——当然,常常伴随着顺路吃掉几个人类。

    度德城的大祭司海利其实非常理解尼安里德的恐惧,比起尼安里德,他对芬里厄的了解更深。芬里厄的传说,神殿中也有很详细的记载——

    芬里厄还真正“活”着的时候,世界上还没有兵器龙,当时也有圣骑士,他们使用着工匠所铸造的名剑,武力比起如今使用兵器龙的圣骑士是要差一些的。为了追求更好的宝剑,有一对圣骑士兄弟踏上了寻找传闻中的神秘工匠“f”的旅途。“f”据传是是一位奇工匠,他曾为不少英雄打造过宝剑,每一把都在人类历史上留下过传说。只是“f”喜好特殊,要打动他,不需要多少金币或是宝石,而是要带一种他没吃过的美食,如果“f”满意,就会为对方打造兵器。

    他们闯过了布满陷阱的森林,踏遍了龙岛,成功捕猎了当时的六翼龙鸟——虽然龙鸟并不是一种美味的食物,可六翼龙鸟却是例外,它们的味道任何生物都难以抗拒。

    然而兄弟们来到“f”的居地,见到的却不是人类的工匠,而是一只黑毛的人狼——那正是芬里厄。

    芬里厄具有“奇工匠”级别的能力,这个事实在通常的民间传说版本中被删去。在兵器龙盛行的如今,工匠远没有当年吃香,选择这个职业的人也越来越少了,高级工匠也越来越少见,而“奇工匠”级别的人,已经几百年没有出现过了。

    芬里厄与许多人类打过交道,但只与这对来自玛瑙之城的骑士兄弟成功结下了友谊——因为他们都是吃货。六翼的龙鸟的肉太过鲜美,所以两兄弟忍不住各吃了一个翅膀,这本来应该全是给芬里厄的。于是,在得到芬里厄所打造的宝剑之后,作为补偿,骑士兄弟邀请他来家做客。他们向年少的人狼奉上甘美的蜜酒,精制的美食,两人一狼一齐喝到半醉。第一次喝酒的芬里厄已经倒在了桌子底下,骑士兄弟则开始划拳。

    “输的人去拔他一根尾巴毛。”兄弟俩这样约定着。被尾巴上的痛感刺激到的芬里厄反射性地张开大嘴,在没有加以控制的情况下,发动了自己的天赋魔法。

    整个玛瑙之城都被芬里厄所吞食,包括那对骑士兄弟,但故事的结尾里没有一个新的英雄出来斩杀犯下罪行的人狼,也不是对于异族间友情的感叹,而是人狼的懊悔——

    “自然之神啊!我费尽心血所打造的双剑,我最得意的作品!我不敢相信,那两个孩子,我的宝贝们,还没有被使用过,还没能闯出名气,居然就这样被我吃了!”

    芬里厄尝试了各种催吐的草药,但只吐出过一片树叶,再无其他。从此以后,伤心的人狼再也没有给任何人打造过武器。

    “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候。”海利大祭司轻声说道。

    谢塞把手搭在剑柄上——检测水晶似乎比之前活跃了一点,是该做好准备了。

    而大祭司的目光,则落在四处涌来的小贩们身上——丰收庆最重要的美食环节开始了,这些香喷喷的食物与美酒,死气是绝对没法享用的,以狮人和人狼的习性,太有可能干脆地实体化……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叫他们大吃一惊。

    自然之子的人马一族,食草半人种,一个个冲上美食摊,大口大口地开始吃肉喝酒,还露出无比满足的表情。并不了解人马习性的小贩们数着手中的铜币笑得眉眼弯弯,可城头上的谢塞却惊得差点掉下城墙。

    就算有奇葩的人马会吃肉喝酒,可赫利斯他是知道的,菜里放点油他都要嫌弃一番然后自己去拔草吃,酒也是绝对不碰——食草半人种们大多不好酒。他不相信时间能让赫利斯连口味都翻转一百八十度——而且他那脸上的表情也太开心,太夸张了,一点都不像赫利斯,反而像……

    像芬里厄。

    谢塞觉得他好像明白这群家伙是进来干什么的了。

    “尼安……”谢塞把脸埋在自己肌肉强健的手臂中,“我觉得我的心灵受到了伤害……”

    大祭司海利,则欣慰地摸了摸胡子。

    “我的~~~全部都是我的~~~”赫利斯那成熟低沉的声音喊出这样故意带着可爱腔调的话语实在是十分不搭调,即使猜到了真相,熟悉他的谢塞和尼安里德还是双双血条见底。但对于正好在同一摊位抢食的雷欧来说,对方只是一个讨厌鬼而已。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什么你的!这是我主人付了钱的!)

    “呵呵,一条观赏龙吃主人的魔力就够了要肉干什么呢~”赫利斯(芬里厄)欢快地把雷欧爪下的肉也抢走了。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可……可恶!看我主人来收拾你!)

    “雷欧,乖,”西尔维尔德把急得乱跳的小金龙抱了起来,转向赫利斯,“人马先生,您吃这么多肉食真的不会拉肚子吗?”

    赫利斯(芬里厄)愣住:“咦……是会拉肚子的吗?”

    “人马本来就不擅长消化肉食,再加上人类使用的各种香料,开心地吃过之后会很烦恼吧。”

    “那么,多快会……”赫利斯(芬里厄)担忧地问,然而话音未落,就感觉到了腹中一阵绞痛。

    光是肉食其实不至于马上发作,只是人类使用的很多佐料,人马都是不适的,再加上本能的对肉食的排斥,所有的人马都痛苦地捂住了肚子。

    站在赫利斯面前的西尔维尔德感觉到对方的表情突然切换了——虽然都是痛苦的样子,但是好像内在突然换了一个灵魂一般。

    刚才,检测水晶有波动……果然,就像爷爷说的一样吗……

    “其实,我可以提供一些消食的魔药……”西尔维尔德话音未落,就感觉到一阵魔法的波动——神圣系,那是神官的魔法。

    死灵系与神圣系是完全相斥的魔法,也很难用其他系别的魔法进行防御。不过,神圣系魔法只会伤害带有死气的东西。魔法从四面八方涌来,攻击对象正是那群正苦于肚子痛的人马。

    西尔维尔德就站在赫利斯身前,他清楚地看到一团黑气迅速地凝成实质,化为一条黑身的俊秀人狼。人狼的脸上带着有些邪气的微笑,他从人马的背上跃起,故意伏底了身子,犬牙正巧擦过人马上身的后背,带出了一道血痕。

    那是芬里厄,还有一些未成形的黑气聚集在他背后。他舔了舔带着赫利斯之血的嘴角,手中舞起一团浓重的死气,结成一面巨大的死气之墙,把人马全部包围在其中。

    发起攻击的神官似乎是一个殿的,带着的红袍神官长大声地向人群嘶叫着:“他们是邪恶的亡灵使徒!快避开!不要惊慌,有序撤离!我们会把这些邪恶生物控制住的!”

    城头上的海利大祭司叹了口气。那家伙想升官很久了。

    谢塞和尼安里德则从从跳了下来:“赫利斯!”

    人们哭喊起来,尖叫四起。度德城很快陷入一片混乱。

    丽卡见势不对已经留了个侦察魔法然后迅速撤走,去找她与西尔维尔德的爷爷莫里克——虽然西尔陷入了人马群中,不过要是西尔自己解决不了的话,她留在那儿也是添乱。

    “啊呀呀,事情难办了呢……”芬里厄笑眯眯地撑着脸,欣赏了一会儿由于生理心理双方面的痛苦抑郁地望向他的赫利斯,“你说,我要不要干脆把整个度德城吞掉了事呢?这样可是超极方便的~”

    赫利斯的脸更扭曲了一点。

    “哎,放心吧,”芬里厄附在赫利斯耳边小声说,“我还舍不得你呢~这样美味的赫利斯,我一定会一点一点吃掉的~”

    “头儿,”有几只人狼也跟着显了形,他们抓住了没怎么反抗的西尔维尔德,“这个人类怎么办?看他细皮嫩肉,挺好吃的样子,估计也是个贵族,能当人质不?”

    “威胁整个城的话恐怕不行呢,”西尔维尔德笑道,“不过,我是一个高阶法师,对药理也很了解——我是来为人马们提供帮助的——人马先生,你需要消食魔药吗?”

    人狼们各自望了自己的人马一眼。

    赫利斯的脸再度痛苦地扭曲了一下:“你有几桶?”

    “暂时是一点都没有,不过我的空间袋里有材料,我想,你们应该不介意我现在制作吧。”西尔维尔德笑笑。有几匹人马几乎已经控制不住某些生理反应了。

    雷欧警惕地趴在西尔维尔德怀中。虽然他到目前为止都没什么攻击力,但他相信自己的牙齿和爪子多少还是能起到点作用的,现在形势危急,万一有不明生物想要伤害主人,他也可以帮上点忙。

    西尔维尔德慢条斯理地拿出了坩埚,细细地切着材料,看得人马们心急不已,但又心知这事并急不得,不能怎样。神官们的神圣系魔法对人马本身造成不了多少伤害,可加入进来的法师们就不同了,这使得人马们也不得不努力克服身体的不适去战斗。西尔维尔德则是给自己套了个保护罩,免得被误伤。

    然而,见到了人狼……但为什么……没有狮人?

    是进来的只有人狼还是?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更多的黑气也聚集起来,一些人马露出了更为痛苦的神情,他们的皮肤开始崩裂,流出大量的血,而这些血全都飘浮起来,进入了黑气团之中。

    西尔维尔德一边在看着魔药,一边偷偷观察那些新的黑气团——在得到了人马的血之后,它们凝聚起来,形成了比人狼大得多的实体——那是狮人。

    狮人们光看面相就更加凶狠。他们大多有着好像炸开一样的头毛,或金色或黑色或棕色,强健的身躯,比一般狮子长得多的尾巴,沉重有力,隐着倒刺,像人马一样,他们光用尾巴也有很强的杀伤力,而那些巨大的爪子泛着血光,曾死于其上的人类恐怕不知道有多少。

    局面很混乱。骑士卫队也在向这边赶来,如果冲破升级……

    “都住手!”带领着骑士卫队的是城主谢塞,他的声音通过扩音魔法传遍了整个度德城,“这是神官的误判!这些半人种只是来送亲的!因为我,打算在今天,和人马族的赫利斯一起,结束单身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