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2 理应受罚

爱吃肉的森森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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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刺青又怎么了?这十几年来他们可有过问过我哪怕是一天?可有来寻过我哪怕是一天?既然他们都不来找我,你又何必一定要让我回去?而且我又能回哪里去?”毕竟是受中原礼教教育长大的人,吴长卿被人当众脱鞋自然会不好意思,但他又不愿意对陆黎诗如何,就只能把火撒在斡亦剌大汗身上。

    这话又把斡亦剌大汗给气着了,“简直是无理取闹!你阿爹和娘亲在你很小很小的时候就都不在了,你让他们如何来找你?回哪里去?当然是跟着我回宫去啊!”

    吴长卿还是不服气,“我不是指他们!兀良哈大将军是贵族吧?何为族?一个人能成族吗?那么兀良哈家的人为何不来寻我?再退一万步说,就算兀良哈家的人都死光了,那我娘亲呢?娘亲家的人也全都死光了吗?”

    这话一出,只听到一声格外清脆的巴掌声,现场一时落针可闻,再等众人回过神来,就分明的听到了吴长卿扯着嗓子喊着陆黎诗,继而就是周飏迅速的将此刻已经明显晕眩了的陆黎诗给抱到了一边的椅子上靠着,同时迪娜的尖叫声也一并响起。

    没错,其实陆黎诗一直在听着吴长卿和斡亦剌大汗说话,自然是越听越替他捉急,就怕斡亦剌大汗冲动之下就一巴掌招呼过来了,也正因为高度注意着斡亦剌大汗的动作,一见他抬手她想也没想就挡在吴长卿的身前,然她也并不想送过去挨打,便稍微往后退了一步,且同步将脸偏向了一边,但斡亦剌大汗可能是真的气疯了,那架势就像是不打到人誓不罢休似的,于此陆黎诗还是结结实实的挨了那种种的一巴掌。

    因着陆黎诗是偏着头挨打的,那巴掌就正好刮到了她的耳朵上,要知道耳朵周围的穴位、神经很多,也很重要,她开始就只听到“轰”的一声巨响,可下一秒那声音就迅速扩散到脑袋的每一个角落,沉重而均匀,均匀得那声音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紧接着又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除了头部外,其他部分都变得很轻很轻,轻得整个人好像在飞翔一般。

    等自己的身子重新“飘”回地面后,陆黎诗便疑惑的看了看那些个将脸凑到她面前的人,又瞧见他们的嘴巴不停张张合合的,好像在说些什么,可她为何什么都听不清?微微皱眉,又下意识的闭上眼摇晃了下脑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集中精神听他们的话。

    “阿姐……”

    “阿黎……”

    “妹妹……”

    待到听到零星声音,陆黎诗发现这法子似乎有些用的样子,于是她再次甩了甩头,并加重了些力道。

    “阿姐!阿姐你怎么样了?”

    “阿黎你现在能不能听见我说话?阿黎?”

    “父汗!您干吗打人呀!要打出个好歹来又该如何是好啊?”

    终于能全部听到了,陆黎诗不由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说实话,她差点以为自己再也听不见了,还好,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也是等脑子完全清明后她才对周飏和吴长卿浅浅一笑,表示没事了,继而又对斡亦剌大汗道:“义父,您别怪长卿,虽然他在医术上是个万中无一的天才,可在心智上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有些事他不是那么快就能接受,您和他慢慢说。”

    听到这话,斡亦剌大汗唇齿张合了几次才说道:“你……不怪我?”

    其实在他发现自己误打了她后,他是震惊多过于后悔,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如此护着那孩子,回想他在教训犯了错的迪娜时,迪娜的亲哥哥也不曾如她一般为了自己的手足挺身而出,更何况她还只是个年纪小小的小女子呢。

    然打都打了,现在再说后悔也没有意义,反正是她自愿这么做的,错不在他不是么?可就在他还在想着要如何把这事给平和的揭过去的时候竟听到她说出了那么一番后,真真堵得他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陆黎诗轻轻摇了摇头,“义父打得并没错,的确是长卿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可这得怪女儿,是女儿平日纵容了他,才使得他这么没大没小的,所以女儿理应替他受罚。”

    说到这里,她特意看了吴长卿一眼才又接着道:“不过义父,恕女儿说句心里话,和长卿认识至今,女儿深知他是个单纯又乐观的好孩子,对任何人都真诚友善,其实今天也是女儿第一次见他发那么大的火,但既然有情绪就表示他并非不渴望与家人共享天伦不是吗?还有义父,您可以想象一下,就因为长卿的师父告诉长卿那是他双亲的墓,那么每当他孤身一人从中原返回斡亦剌扫墓的时候,看到那墓碑上仅仅写着‘兀良哈夫妇之墓’又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呢?若您要问他是否有去探寻过双亲的身份,答案是肯定的,然正所谓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一次次的寻找,一次次的失败,到最后他已经绝望的放弃了,且就那么理所当然的以为双亲只是户寻常人家,可如今您又告诉他其实他的身份并不是那么简单,同时您又执意要带他回斡亦剌,一时之间您让他如何能接受得了?退一万步说,就算他同意跟您回去,可一个凭空消失了十七年的男孩又那么突然的出现,暂不提整个斡亦剌的贵族是否能承认他,就说兀良哈家族的人是否能无半点介怀的接受他呢?”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的表情各不相同。

    斡亦剌大汗长久的沉默着,当他确定了那孩子就是他要找的人时,他真的喜出望外,一想到等他百年后就能心安理得的去见他的安达了,他如何能不激动?如何还能放任那孩子继续在外头漂泊?但也是在听到她说了这些后,他承认自己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些,只想着让那孩子在他的庇护之下衣食无忧的过完这辈子就够了,也枉他活了这么大把年纪,竟不如一个女子来的周全。

    吴长卿一边听一边淌下了男儿泪,显然他从未和她说过这些事,而每次被提及他也只是随口答了两句,他倒不是故意隐瞒她,只是不愿意说,然她却能从三言两语中就将他心底最真实的感受如她亲身经历过一般娓娓道出,这一生怕是再也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了吧。

    迪娜在随着吴长卿一道哭泣,但她纯粹是可怜吴长卿这十几年来的遭遇,想他们是同样的年纪,她有父母,有兄弟姐妹,有家人,可他什么都没有不说,就连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如何不可怜?

    司徒是始终如一的面无表情,谁也不看,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就那么老老实实的站在周飏的侧后方。

    至于周飏,他倒是没闲心情管其他,因为他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陆黎诗身上。

    这女人,本来就伤了脚,后又挨了那么重的一巴掌,他真担心她撑不住而晕倒,说真的,他现在对她是又怜又恨,怜的是她从来没把自己的身子放在第一位,恨的也是如此,难道她不知道他会为此心疼和担忧吗?

    默默叹了口气,周飏便对斡亦剌大汗道:“大汗,延谨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算了,摊上这么个女人他也认了,不过为了她的身子着想,他还是在帮她一把吧。

    斡亦剌大汗闻言看了他一眼才缓缓的点了点头,“你说。”

    “虽然延谨并不清楚兀良哈将军夫妇的死因,但延谨曾和长卿的师父接触过,延谨以为三不怪医并非心术不正的恶人,所以延谨在想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三不怪医用那样的方式将长卿的真实年纪给隐藏了起来。”周飏点到为止。

    斡亦剌大汗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一听这话就瞬间捕捉到了什么,又来回看了看这几个孩子,最后摆摆手,“唔,毕竟隔了这么多年了,有些事我也记不太清了,等我先去找史官查查当年的文献再说,至于其他的,也一并稍后再议,我乏了,你们就都出去吧。”

    对于这么明显的托词没有一人是听不出来的,但大家都不是傻子,心照不宣的行了礼之后就一齐退了出去,然陆黎诗一出来就看到陆逸卓也不知是何原因正在对阿忠又打又踢的,当下一惊,继而快步的向那边走去,可能因为太着急,一时忘了脚上的伤,结果还没走两步就疼得身子往旁边一歪,也亏得周飏给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触摸到陆黎诗手指的冰凉,周飏下意识的皱起了的眉头,可不等他开口就见陆黎诗似碰到了脏东西般快速的抽掉了自己的手,而这动作明显让周飏脸色为之一沉。

    其实陆黎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她自己也是一愣,想到什么便快速的抬头望向周飏,果然察觉到他此刻的表情不太对劲,刚想解释些什么就却吴长卿给抢了先。

    “阿姐你怎么了?可是刚刚那一下伤了……”吴长卿一直紧跟在陆黎诗身后,他自然发现了她走得很不稳,心下不由起疑,但还来不及询问一二就见她歪倒了下去,于是他立刻上前扶正了她,结果当他把的手一碰到她的脉门时,惊得他瞬间收住了嘴。

    陆黎诗非常清楚他的医术之了得,所以她再次迅速的抽回了手,同时心虚的笑了笑:“那个,我没什么大碍,你别担心。”

    “阿姐,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吴长卿听到这话脸色比周飏还臭,握了握拳,继而毫不客气的当面拆穿了她。

    不等陆黎诗答话,一边的迪娜也跟着担忧道:“你真的受伤了?几时受的伤?难道真的是因为父汗?”

    陆黎诗见此心更虚了,想向周飏求救,谁想竟看到他将脸偏向了一边,暗自腹诽这个小气的男人,实在没办法,就只能冲着陆逸卓大喊道:“阿爹!”

    果然,正在“行凶”的陆逸卓一听到自家女儿的声音就撇下那倒霉人朝着这边跑了过来,且一过来就告状道:“阿黎,他坏,他坏!”

    陆黎诗知道他解释不清楚,就对着跟过来的信儿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信儿快速的看了阿忠一眼才道:“小姐,那个,事情是这样的,刚刚我们在外面听到里面有很大动静,后又瞧见迪娜公主跑了进去,也怪我多嘴,我担心小姐出事,就问阿忠公子该怎么办,不想被老爷听进了耳朵里,然后老爷就也跟着朝里面跑,拦都拦不住,阿忠公子怕会出事,无奈之下就点了老爷的穴道,而等小姐出来后,阿忠公子就解开了老爷的穴道,再然后……也就是您瞧见的那样了。”

    听到这话,陆黎诗真真苦笑不得,对着信儿和阿忠摆摆手,表示知道了,接着才对陆逸卓道:“阿爹,阿黎不是和您说过么,再怎么生气和不高兴也不能随意打人啊,阿爹可是不听阿黎的话了?”

    也不等陆逸卓诉委屈,就被吴长卿给黑着脸打断道:“你别忙着教训义父,你先给我说说你究竟哪里受伤了!”

    这话一出,信儿紧张得不行,“您受伤了?伤哪了?严不严重?要请大夫吗?”

    显然,昨晚因着是周飏抱着陆黎诗进屋的,又加上陆黎诗的刻意隐瞒,而阿忠以为信儿知道,就没多嘴,所以到头来只有她是都不知道的人。

    迪娜闻言不由得白了信儿一眼,“你傻啊,长卿不就是大夫么,还请什么大夫啊?”

    信儿:“啊,瞧我,都急糊涂了……”

    ……

    陆黎诗望着这些人左一句,右一句的嘚啵嘚啵个不停,顿觉一个头两个大,拜托,麻烦谁给找个清静的地方让她暂时缓会气成不?要知道她可是伤员啊!

    说到清静,想到什么陆黎诗便回头望向周飏,结果那里早没了他的影子,稍稍一愣,又左右扫了扫,如此才捕捉到了他离开的背影,而且这会人已经走得很远很远了。

    微微启齿,而后又合上,眯了眯眼,再一个转身,她也头也不回的走了,当然,她是跛着脚走的。

    哼,见过小气的,没见过这么小气的!不理就不理,有本事一辈子都别搭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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