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冤枉

可我还是想德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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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常说完,青菱便忙将那银剪拔出,大约因为有耿常按着的缘故,出血倒没有之前那么多。耿常看了那剪子一眼,只说:“幸而是把银剪子,倒不必很怕七日风。”偏看了德妃伤口一眼复又说道:“不好,伤着筋骨了。”

    一时林黛黛悔恨欲死,若不是她一时内心软弱,可怜瑾嫔,她便不会触怒娴贵嫔,更不会连累德妃。此时德妃仍是昏迷不醒,面色也颇苍白,因长久按着她左手上的几个经脉穴位,她的手上渐也出现了不正常的青紫色。耿常忙对着跟来的内监说道:“快去太医院将我的接骨散取来,需得那些放了金头蜈蚣的,快去!”那小内监忙不迭的跑向太医院去了。

    耿常又命寻来热水,用热水的蒸汽慢慢熏着德妃的手,又慢慢松开按住德妃穴道的手指。大约觉得舒缓了些,德妃从昏迷中醒来,甫一睁眼便是林黛黛的泪颜,因着手上沾着血又去抹泪,就连脸上也有血渍,看着略有些吓人,她忙问道:“你无碍吧?”林黛黛连忙摇头说道:“我很好,是娘娘救了我!”

    德妃只略一扬下巴对耿常说:“替她诊治。”耿常不愧是耿常,张口便说:“微臣瞧着和主子无甚大碍,娘娘还是先关怀一下自己吧。”正说着去太医院取药的小内监回来了,耿常忙接过那药,又从小厨房里要来最干净的香油,用银簪子将那接骨散同香油打匀,均匀涂到德妃伤口上,再用棉箍、夹板等细细包扎了德妃的手。直将德妃的手裹得像个粽子,这才算完。

    方才给德妃诊治的时候,德妃一直是瘫软在地的,给她包扎好之后,众人才将德妃扶到林黛黛塌上。林黛黛心中一时有无数话想要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德妃自知道胎儿无恙之后,面色便又渐渐变的冷清而不近人情。

    正这时,容景轩姗姗来迟了。他正在养心殿批折子呢,兰林殿里年纪最小的宫女便哭哭啼啼的来找他,偏又说不清楚,又是剑又是血的,吓得容景轩亡命似的奔了过来。甫一进来,便看见林黛黛后腰上的一滩血。

    登时吓得魂飞魄散的喊了一声:“黛黛!”便几步奔了上去。待凑得近了口中问道:“黛黛你怎么样?”林黛黛见了他一时才算有了主心骨,带着哭腔的说:“我很好,德妃娘娘为了救我受伤了!”

    容景轩这才看见半躺在床上的德妃,这时才关切道:“德妃手怎么了?”德妃面色比方才还要惨上几分:“臣妾很好,多谢皇上关怀。”容景轩回头扫了一眼发现耿常在,直接说道:“耿常,你来说。”

    耿常跪着说道:“娘娘的手是被利器所重伤,伤及筋骨,失血也颇多。不过微臣已及时将伤口包扎好了,接着只要日日用生血补髓汤,必是无碍了。”他方才惊慌不过是因为他一贯都是在宫中伺候贵人们的小病小痛,如是出血的,倒是第一回。后来见这也不算极重的创伤,态度又举重若轻起来。

    容景轩看着林黛黛衣服上浸的血,与地上沾满了血的帕子,一时被他的态度所激怒,怒道:“出了这样多的血,能是你张口便说无碍的么!”耿常毫不畏惧的说道:“微臣旧时曾在营中做过多年军医,多少官兵受了比这更严重的伤,都能活下来。何况娘娘这伤口是被银器所伤,毫无七日风的风险。所以微臣可以断言,这必无大碍。”

    容景轩听了他这话一时要被气得厥过去,但看见德妃骤然打了一个冷战,只能强自压抑着问道:“被银器所伤?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林黛黛将残存的理智拉回来,忙一五一十的将今日发生之事说与容景轩听。末了德妃也说道:“臣妾进来时看见只看见娴贵嫔手里拿了把剪刀,要扎和嫔的肚子,旁的便一概不知了。”容景轩听了又气又惊:“她失了孩子心中苦痛,朕才一再优容她,结果因为朕的优容她竟闹得越发不像样子,现在竟敢迁怒到你的头上!”说着便怒道:“莫怀德!你带人去将睦元堂封起来,朕待会便亲去审她!”莫怀德听了忙领命退下。

    待莫怀德去封睦元堂之后,容景轩又疑问道:“蕴靖之事,与你何干,她为什么非要迁怒到你头上?”林黛黛心中一跳,知道这个时刻最是要紧,不能急于将瑾嫔拖下水,要先洗清自己的嫌疑才好。

    于是摆出一副苦苦思索的样子:“娴贵嫔先时还好,后来才动了真怒,说嫔妾不让她见蕴靖,想要独占蕴靖。嫔妾不知娴贵嫔从哪里听来这些无稽之谈,但嫔妾愿与她和瑾嫔当面对质!嫔妾从来不配、更不敢有这样的念头!”

    可怕的是容景轩嘴中虽然说:“唔,朕知道你。”面上却仍是将信将疑的神色,林黛黛心中一沉——即便腹中有他的孩子,常常陪伴在他左右,却仍无法换来他全身心的信任。林黛黛索性的说:“不若将娴姐姐请来吧,咱们当面将话说清楚,或许只是个误会呢?”容景轩迟疑道:“这样不甚妥当,黛黛你还怀着身孕……”

    林黛黛语气坚决的说:“或许其中当真有误会,嫔妾一时听岔了呢?即便死,嫔妾也想做个明白鬼,想弄清楚娴贵嫔为什么这样恨嫔妾。不若将瑾嫔姐姐也一同请来吧,好还嫔妾一个清白。”容景轩听了略有些尴尬:“黛黛何必说什么死不死的,朕自是信你……”躺在床上的德妃却突然开口了:“陛下若真是疼爱和嫔,便该将这事弄明白。”

    容景轩沉默半晌说道:“既如此,便将林似雪与瑾嫔一并请来吧。”

    不多时林似雪便来到兰林殿,与其说是“来”,不如说是被押送过来,头上的簪钗等全不见了,有几个宫女一左一右的陪着她,却更像是摁住她的手。她从前的冷清孤傲、神经质与狂躁等通通不见,只像一个尸体,只有眼睛间或转一轮,才像个活人。瑾嫔也到了,一到便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看到地上的血更是大惊失色,连连问林黛黛有碍无碍。

    林似雪到了也不请罪,只如一截枯木一般的立在地上,容景轩连连问了好几遍,才讷讷开口:“我实在是想念蕴靖,日日都去漪兰院找他,偏回回都见不着。今日漪兰院的一个宫女可怜我,才和我说让我别来了,说和嫔要挟瑾嫔,要亲做靖儿的义母,断不会让我见到靖儿的。之前也是和嫔想了法子,陛下才命我将靖儿送回去的。”

    容景轩听了面沉如水的问瑾嫔道:“这话当真么?”瑾嫔未说是也未说不是,只是连连在地上磕头道:“嫔妾不知,嫔妾不知!嫔妾人微言轻,也是受人……”说着便不敢再说,只头伏在地上时又悄悄觑着林黛黛脸色,仿佛惊恐已极。

    容景轩望了林黛黛一眼,复又对林似雪说道:“即便如此……”林黛黛插嘴道:“不必什么即便如此,还请陛下将那宫女寻出来,嫔妾很有几句话想要问她!”她打断容景轩说话,原是无礼至极的,只是容景轩少见林黛黛忤逆他,见她情绪如此激动,竟也允了,命将漪兰院的全部宫女都传来。

    一时漪兰院中的宫女在兰林殿站成一排,林似雪只看了看就指出上午同她说这话的那个宫女。那宫女越众而出,气质倒也独特,走出来的样子仿佛轻云出岫一般。她只磕了一个头便不卑不亢的说道:“上午是奴婢同娴贵嫔说的,奴婢见娴主子慈母心肠,看着十分可怜,便将奴婢所见所闻都说给她听了。”

    那宫女正说着,忽听到殿外小内监通传道:“陆充仪到!”这时正见陆充仪陆惜走进来,她一进来看见兰林殿里头密密都是人,又看到地上染血的帕子,一时将手里亲拿着的红珊瑚叉惊得都落在地上。偏容景轩坐在上首面色又十分不虞,她不敢出声,只行了个礼便静静立在一边。

    林黛黛也未招呼陆充仪,只复又问那宫女:“你可是随身跟着瑾嫔么?怎么我与瑾嫔密谋你都听得到?”宫女答道:“奴婢并不是时时跟着主子,多时还是在漪兰院里候着。只是偶然也曾听和主子同瑾主子商量这事,五皇子被送回来之前,商量的尤其频繁。”这话三分真七分假,那时候瑾嫔心情不好,确实是林黛黛时时陪伴在左右的。

    跪在一旁的林似雪听了双目赤红,发出一声冷哼。这时陆充仪怯怯的开口了:“嫔妾记得,那时候和嫔说瑾嫔心情不虞,嫔妾们应多陪伴她,所以常常拉上嫔妾一起为瑾嫔开解一二,可嫔妾从未听她们密谋过什么呀!”

    那宫女忙说:“和主子从来都是避开陆充仪与我们主子说的,奴婢听着,我们主子也是十分不得已的。”林黛黛在一旁听着轻轻哼了一声:“你还记得具体的时候么?”她轻轻咬了下唇说道:“奴婢依稀记得,仿佛是这个月十五,和主子独来了漪兰院,未与陆充仪同行。隔了几日,五皇子便被送回来了。”

    听到此处容景轩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那宫女仿佛受到了鼓励:“是!奴婢没有记错,就是那个晚上,和主子还同我们主子说,她可以帮我们主子把五皇子要回来,但必得她来做五皇子的义母!”

    容景轩这时慢慢开口了:“每月十五,朕原该去皇后的昭阳宫的。只是这个月十五蕴彦身子不适,得皇后陪着,所以朕便在兰林殿安歇下了。朕怎么不知道黛黛还独去了趟漪兰院?竟是背着朕去的么。”

    宫女身子颤了颤复又说道:“是奴婢记错了,是十六,十六!因两个晚上月亮都很圆,所以奴婢记混了!”

    话说到此处容景轩已不欲再听她说下去,只厉声道:“你说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宫女慌张说道:“没有没有!这些都是奴婢亲耳听见的,不敢说谎!”容景轩极是不耐:“不肯说么?红绣鞋可撬得开你的嘴?”红绣鞋乃是宫中少用的酷刑,用烙的通红的铁贴到人的脚上去。那宫女想来也听过这刑罚,登时哭喊道:“是奴婢一时犯浑记混了,求皇上开恩!求和主子开恩!”

    容景轩只厌恶已极的说:“莫怀德,带下去上红绣鞋!”便有几名孔武有力的侍卫将那宫女拖下去带走了,那宫女吓得一时竟连尿都流了出来,腿一路乱蹬着,便留下了长长一道水痕。边被拖着边大喊:“主子救命,主子救命啊!奴婢交待,奴婢什么都交待!是瑾嫔要奴婢这么说的,是瑾嫔!”说至最后已声嘶力竭,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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