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姐妹情深

可我还是想德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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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黛黛听了也不怎么好受:“到底是个以后要封藩的皇子,内府局的竟敢那样轻慢么?”陆嫔只撇撇嘴:“那也是十多年之后的事儿了,到时谁知道谁呢?”林黛黛一想觉得倒也是,但却不敢再伸手助她。

    林黛黛不敢出手帮明宝林,别人却敢。过了几日便有消息传来——贞芬仪因着将自己的红箩炭送给五皇子,而受了容景轩称赞。

    竹华是个传八卦的好手,上午贞芬仪才受了赏,下午她便都知道了:“陛下难得去看了回五皇子,去时便发现明宝林那用的是份例上没有的红箩炭,才问了句还没说别的呢,明宝林就怕的瑟瑟缩缩的跪在地上,说都是贞芬仪所赠了。”

    庆妃正好在兰林殿,听了展眉一笑:“前日子我才听说五皇子冻的不行,马上就用上贞芬仪赠的红箩炭了,偏今天还让皇上知道了,真是巧。”

    林黛黛听了也是一笑:“皇上会留意究竟燃的是什么炭?真是稀奇。”竹华听了又说道:“许是身边人多嘴提了一句?不过后来陛下发现漪兰院墙壁都滴水,五皇子衣袜都是潮潮的,当真发了回火呢!”

    旁的宫殿在冬日里头冷是冷,却不潮。但漪兰院靠近昆明池,从前营造为了云中仙境的盛景,特在昆明池下头燃着地龙,漪兰院从来暖阳如春。

    到了容景轩这里,觉得如此到底太过奢靡,便停了地龙。所以现在漪兰院当真苦不堪言,介日里又湿又冷。林黛黛回到:“明宝林便也罢了,五皇子当真是受苦了,陛下后来是怎么处置的?”

    竹华回道:“陛下将内府局的宫人重重打了一顿,又命以后冬日里明宝林份例都按着嫔的来。炭什么的都要多少给多少,再让五皇子受苦就摘了内府局宫人的脑袋。还,还赏了贞芬仪乌拉貂皮二十。”

    贞芬仪爱皮草,她连床帐都是用的灰鼠皮的,而从二品妃位的年例得乌拉貂皮也不过二十罢了,这个赏赐是既得脸又合贞芬仪喜好的。

    林黛黛听了却颇觉有些奇怪:“姐姐近来份例可是像我一样,都是牢牢按着章程来的么?”庆妃听了说道:“正是啊,从前内府局的还三不五时的送两把做的有趣的弓,现在是牢牢按着份例来,一厘都不曾多。”

    林黛黛听了更奇怪了:“那想来阖宫都是按着份例来了,这必是皇后的意思。那皇上命杖责内府局岂不是打皇后的脸么?贞芬仪要是真觉得五皇子受苦,私底下和皇后说一声便也罢了,怎么偏要送红箩炭过去,还给皇上知道了?”

    说着她凑到庆妃耳边轻轻说:“这不成了妹妹打亲姐姐脸么?”庆妃一听也觉奇怪:“难不成她为了这点子体面连亲姐也不顾了?”

    二人正说着,皇后此时又在静室跪着。蓟春才点好檀香,便在皇后身边轻声说道:“皇上今晚上真要宣贞芬仪。”皇后过了半晌才轻轻“嗯”了一声,又一会才说:“这是好事啊,芬仪很聪明。”

    蓟春在一旁忍了忍到底没忍住:“好事情?皇上上午向郭文忠问罪了,革了他内府局的职!这算什么好事情?芬仪怎么没想想自己收了郭文忠多少照顾!”

    郭文忠于皇后而言,便如莫怀德于容景轩,都是忠实而得力的奴才。牢牢按着份例发放饮馔铺陈,也是皇后特特叮嘱了郭文忠的,此时可以说他是代皇后受过。

    在皇后面前非议她的妹妹,这是大不敬的,然而除了蓟春,大概也没有谁能这么做了:从小同皇后一起长大的情分,在东宫时陪皇后同现在的宜妃斗智斗勇。

    皇后有孕要她伺候容景轩时,她哭着对容景轩说:“若奴婢当真侍寝了,与娘娘再不能这样纯粹了,求娘娘让我做一辈子娘娘的奴才吧!不要旁的!”

    皇后生太子蕴翊难产时,她强将蕴端给夺过来把持在手上,又去给宜妃传话:“若我们主子不在了,就由端儿来陪葬吧!端儿还没上玉牒吧?天可怜见,死了也没人供口饭吃,就在地下给我们主子和小主子当牛做马、为奴为婢了!”。

    皇后后来到底平安将孩子生了下来。为了抹平这事,皇后与宜妃各退一步:皇后不将宜妃买通乳母,毒害自己的事说出去;宜妃也不将蓟春威胁蕴端性命的事情说出去。只是后来宜妃到底寻了个由头给蓟春上了道刑。

    皇后望着蓟春此时略有些激动的神情,只轻轻叹了口气,接着伸手摸住蓟春的手——当日受刑,便把蓟春的指甲全部撬了去,以致今日她的甲床上还未被指甲覆满:“这么多年,咱们什么苦、什么气没受过?你怎么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蓟春听了反手用力握住皇后的手:“她是娘娘的亲妹子,竟第一个借着娘娘往上踩!”

    皇后听了面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我早同你说过,疾风知劲草。这次她若是经受住了考验,那我今后必好好扶持她。若经不住……”

    皇后此时嫣然一笑,颜色更胜三春胜景:“还记得那副转胎药的方子么,现在不是正派上用场。”

    皇后生母出自杏林世家,在皇后嫁给容景轩的时候还活着,贞芬仪母亲乃是后头扶的正。当时便递了无数方子给她。皇后看着满满一匣子阴损方子,只觉毒辣异常,当时便将那些太过歹毒的扔了,只剩了些稍有些狠毒的。

    其中便有这副转胎药——孕妇吃了,怀着的若是女胎,吃了这药完全无碍;怀着的若是男胎,那可就糟了大罪了,腹中男婴会变成隐睾,看着是女孩儿,长大嫁人便会发现其实是个石女。

    蓟春听了一喜:“我早说您太过宽宏了!”说着膝下一软,一时竟瘫坐在地上。过了一会她又说:“这样最好不过,到时候凭她怎样生的都是皇女,到时指婚还不是全靠着您的一句话?不得好生依附着您么?”

    瘫坐了半晌,她跪起来朝着带着慈悲微笑的观音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观音娘娘在上,是贞芬仪先害我们主子,我们才用那转胎药的,实在是忍无可忍只求自保罢了,若当真有什么报应,也请都落在贱婢蓟春头上吧!”

    三个响头磕完,她的额上已沁出了血丝,皇后看着她额上的血丝,又见到她鬓角微微可见的白发——蓟春看着风光,其实很操心。眼睛不由一红,索性将话给她再说清楚些:“这些日子,皇上不理会我,我先时很慌,现在渐渐看明白了。你且看,皇上从前想立惠王为太子时,可给过宜妃体面么?”

    惠王长到五岁时,仍是容景轩独子,容景轩那时对他倾注了全部的父子之情,以至于到了后来,私心里仍想着立惠王为太子,那时宜妃从不得一点体面。

    蓟春听了眼睛一亮,皇后见了微微笑着说:“皇上是想着从前的外戚之乱呢,所以越看重太子,就越要打压我这个母后。皇上也不当真是个傻子:哲妃死了,惠王便有借口留在京里;杨亦珍划了谢贞的脸,他便能另娶将门之女。皇上现在只是捂着自己的眼强充傻子罢了!等着,等皇上对惠王的情分耗完了,悬在咱们头上的剑便解下了!”

    说道这里她有些激动,只又喘了几口气道:“惠王越是折腾,他离皇位就越远,而太子离皇位就越近!再这样下去,连他那块封地也没有了!而端儿呢?想必若我登时便死了,端儿的太子之位便是彻底坐稳了。”

    蓟春听了忙要去掩她的嘴,带着哭腔道:“菩萨面前呢,娘娘也敢胡言乱语!”皇后听了说道:“左右日后是要下地狱的,别怕。所以我只叮嘱你,不必为我不平。芬仪踩着我一时得意算什么?日后或殉葬或守陵,还能少了她去处?一道太后懿旨,一切旧恨都平了。”

    蓟春听到此处终于心悦诚服,只朝皇后深深看了一眼。

    第二日贞芬仪伺候容景轩上朝后,一大清早便收到了蓟春端来的坐胎药。蓟春特特将全部宫人屏退:“娘娘当时经年不孕,用了这方子当年便生了太子!这药十分灵验,且专生男孩儿!”

    说完她朝左右看了看,确定身边没有人之后才说:“当年恪妃仿佛是知道了这副方子才生的皇子,所以现在我们娘娘格外防备些,要是让和昭仪等知道这方子就不好了!以后由我看着亲煮好了再给主子送来!”

    皇后由着贞芬仪踩着自己上位,此时贞芬仪自然不疑有他,只将那药饮接过,一气便喝完了。喝完竟朝蓟春一拜:“那便多谢姐姐了!”

    蓟春只深深一笑:“亲姐妹之间,说这些做什么?姑娘再这样,我都替我们主子心凉!”说完只一拜,便退下了。

    后宫里从此又多了位不是新宠的新宠,贞芬仪进宫两年之后,终于迎来了容景轩的宠爱,与亲姐皇后每次在她侍过寝之后,必雷打不动的送来的坐胎药。一时贞芬仪只感念——到底苍天有眼,她才不至在这宫中一苦到底。

    自内府局郭文忠被革了职,林黛黛收到的份例便又宽泛了起来。林黛黛用的银茶瓯盖、银匙、银镶牙箸、银茶壶……等等也都换上了崭新的。除此之外,杨缎、织金、闪缎与云缎等也都呈了许多上来——年关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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