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章发乎情止乎礼

夭水无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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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公公,您这边请。”

    引领安公公是御府是一位年值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妇人门房,一样是属于翼云骑里,不同的是这些充当门房的妇人都是身无武技,只能是干一些走动的手脚活。而留在蛟山里的皆是经过锦凰层层筛选提拨到府里头当值的。

    蛟山御府锦凰完全是按皇宫内务府的规矩来办事,门房说是个没地位的,可却是最容易见生人的,而且还需要懂规矩,善察言观色才行。

    门房体谅这位走路一摇一晃,碎步挪得比女子还要娇柔的公公。每走几步就停下来等着这位还在后头悠慢悠慢的老公公。

    她不急,急得应该是这位走了半盏茶功夫还未到会客厅的公公罢。

    门房说了二十遍整“公公您这边请”后,总算来了会客厅。

    彼时,初妍早已衣着端庄,发鬓高绾在厅里等着。甫见一青色带暗身影走来,立马迎身而去。那姿态可是端庄秀丽得很。

    “小女见过安公公。”初妍本生向秀美,平时里都是一身中性长衣做扮,今日一袭淡绿色长裙着实让御府里的人大感惊艳。

    她目光略地扫了下白净无须,一看就知精心保养的安公公,心里愈发地疑惑起来。太后娘娘宫里出来的?小姐何时与慈宁宫那位深居简出的太后有走动呢?

    小姐本是不同意让这位有来头的公公过府,是被初九叔在跟前抹了把眼泪才冷生生同意派她出来接待,啧啧,这种鼻孔朝天的作派若是换了小姐来,直接是甩打出御府了!

    安公公是奉了荣安太后的懿旨过来,走出去后宫里的嫔妃位都得对他失礼,面对一个曾经拂了太后娘娘面脸的小姐,他心里头冷哼了下,面孔倨傲无比地抬抬眼皮傲淡道:“御家小姐多礼了。”

    他不曾见过锦凰,便以为前眼这位样貌算得上等姿容的初妍是让文嬷嬷住了十日都不曾见到的锦凰。

    “安公公贵客登门,小女有失远迎,还望安公公见谅。”初妍目光闪了下,便明白过来对方是误会了。

    微笑着引安公公坐入大厅主座,也不在意他所说的御府小姐是指哪一位。反正她也是御姓……小姐赐的……。

    婢子奉好茶,安公公兰花翘指端着茶水意思意思啜上几口后,直接进入正题。“咱家是奉太后娘娘懿旨,着锦凰小姐前去参加”群芳宴。“太后娘娘慈悲,念着小姐是忠候之后,上无父母可依,下无兄弟可靠,故而命咱家给小姐送来贴子,有太后娘娘的贴子,在”群芳宴“上小姐定能寻得如意郎君,少受那颠沛流离之苦。”

    一直是用眼角余光瞥着的安公公见着对方脸上依旧带端庄得体的微笑,心里头的冷笑更深了,群芳宴是长公主在所办,凡参加此宴的必是十六岁生得花容月貌,家中有权有势的小姐们,这御家小姐无权无势,年纪大,相貌只不过是清秀而已,再加上外传名声是极差的,谁家公子,少爷会瞧得上呢。

    也只有太后娘家那个三十来岁的侄子可配了,让他来说,能许给太后娘家侄子这御锦凰也是攀高枝了。

    初妍将他眼里闪烁过的得意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微笑的听着,宛尔地回道:“这不太好吧,毕竟御家未官宦人家,冒失入品”群芳宴“万一有个什事,御府是万死难辞其咎。”

    欣喜万分却小心翼翼的表情让安公公感到一阵舒心。

    名声是不太好,不过好久是个识相的。

    指间拂指衣袖皱意,细而尖锐的声音拖起老长,“御小姐放心,御府毕竟是忠候之后,如今非官宦人家,但历代定国候皆是尽忠皇上,如今太后娘娘念着祖上积的德特意来解决御小姐终生大事。”

    未了,抬手向东方一揖,尖细的声语拖得更长,“太后娘娘心境仁厚,菩萨心肠,记着御小姐祖上之功呢。今皇恩厚泽特请御小姐入品群芳宴,御小姐可不得退脱!”

    最后一次显是说得生冷无比,大有你要不去,就小心被太后娘娘死里治罪的意思。

    初妍脸黑了一下,宫里人真是好生不讲理。你请我家小姐去,我家小姐偏生还看不上呢!

    心是这般傲气的想,脸上与嘴皮子的功夫可是十足的真诚,“自开朝来国香宴唯朝中三品以上大臣之女方有幸入宴。今小小御府得太后娘娘太厚爱,御府倍感荣幸。”

    “知道就好。”眼皮子再一抬,晨拂一扫起了身,“那咱家就回宫呈秉太后娘娘。”

    初妍从袖里拿出两张银票,起身顺势就递至公公手内,“辛苦公公您,小小意思,公公您可莫推辞!入宴一事小女估摸着还需向安公公请教才行。”

    本还吊得老高的鱼目眼球子这会儿总算弯下,面额是一百的,两张便是两百银。嘿,御家小姐出手还挺大方的。

    笑容也不免真诚了,“好说,好说。”银票收回袖内,满意而归。

    朝走完的青色带暗的身影狠狠瞪上一眼,初奼极为不干愿啐道:“宁愿养赖皮狗,好过让贪恶狗入内!”

    扯起裙裾大步流星向东苑走去,里头的主子还等着自个回事呢。

    锦凰的意愿就是哪怕明德帝来这里,她也绝计不开府门。一个来了又一个的!真当她府里是菜市场不成。

    现提议让安公公入府的御初九老儿现缩着肩膀站在书案前后面,可怜得紧。书案后是雅清,雅和两人脸色如常正是抬头细看屋梁上是否能找出只蜘蛛在结网呢。

    “人走了?”

    初妍入内,锦凰便淡淡而问,手里翻着泛黄书页,看不清眸内是什。淡淡而然的姿态总是带着不可傲世的凌冽贵气。

    “走了,银票也给出。”初妍走到御初九身边,边小声嘀咕道:“说什么是太后娘娘请小姐去参加群芳宴。”

    御初九眼里就是一喜,群芳宴!好家伙,这可是专为世家贵女寻夫婿的姻缘宴啊!

    可是那喜还没有回味回味,便见神情淡淡的锦凰倏地扫眼过来,是眼皮子一跳只差把整个人都缩成一团,最好缩到上头主子怎么也看不着的地儿去。

    初九朝初妍呶嘴,意思是让她劝着让锦凰参加,初妍立马摇头,死顶着不松嘴。她去劝了是会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这种让男人来挑女人的宴会小姐会去?才怪!

    再说了,如今府里头还住着位瑞王呢,顶顶金贵的,没见小姐对瑞王的事情都是亲“力”亲“为”吗?

    都是抱着走动,生怕瑞王会被风吹倒般!

    锦凰挑眼睨去,两人立马咻声不敢有小动静。

    等了一会,初九尤不死心又让初妍上前劝说。锦凰放下手中书籍,瞅了前头明显在你推我桑的一老一少,招下手偏头对还在抬头找否有蜘蛛织网的雅清,低声道:“这两人是得收拾收拾了,当他们推桑的动作小到看不见么?”

    雅清微微俯下头与锦凰咬着耳根子,“收拾初妍,我看有人会伤心。”说着睨眼还在找否有蜘蛛织网的雅和,“您瞧他耳根子动得厉害呢。分明是在听初妍会说些什。”

    锦凰在这上面来了点兴趣,指指身边的软垫子干脆让雅清坐到旁边,两人也浑不当房里还有其他人是否能听清八些什么,锦抽很认真问道:“哦,照你看来,初妍与雅和还真有一腿?是好事将至?还是好事已至?怎么我身边的一个二个都自个儿配姻缘了呢!”

    雅清是什么人,跟在锦凰身边足有四年呢,对于锦凰与男子大大方方讨论闺中房事已是镇定得很,“好事未至,不过小姐若推波助澜一下,好事就至。”

    锦凰点头,把声音压得更低,“回头找找有没有什么推波助澜的好东西。”

    雅清点头,一本正经回答:“小姐放心,一定办成!”

    锦凰跟着点头,一本正经回:“事成有赏!”顿了下又道:“你与雅致的事成了没?好女儿家难碰,由其是雅致这种抛下荣华福贵离家出去跟着你走的女子更是难得,你是否也该考虑考虑了?”

    有时候锦凰会郁闷,她身边这四雅公子除了雅致是个女的不能与她搞点关系出来外,其余三位是伺候在身边的,怎地一个二个都私下里瞧对了人,偏地没有想过要成为她的人呢?

    她现在虽不是女帝,可哪里差了?哪里差了呢?雅清与雅致便不说了,人家自幼有婚约,可雅和没有啊,可他却看中了初妍。

    最后一个就是雅溪了,得,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子,她实在是下不了手!

    一时蹉跎,她都成了老处女了,可悲!

    被打趣起来的两个又正好都在一处,初妍虽说跟着锦凰方方面面都是拿得出手,可倒底还是个女孩子家,这会子一打趣整个人都成只煮熟的虾子,手与脚都不知道往何处放了。

    而雅和是直勾勾地看着初妍,见她羞赧模样嘴角是弯起来,对锦凰大方道:“追妻这种事还是自个来才有乐趣,也更显诚意,小姐您还是先去看看瑞王吧,这会儿瑞王也应该午睡醒了。”

    锦凰现在唯对瑞王有意,闻言拂了拂衣襟起身;走出来见阳光盛艳,心里一定便是对身后跟来的雅清道:“去请瑞王到水榭来。”

    又对初妍道:“端些瓜果、点心去水榭。”

    至于御初九呢,锦凰实在是拿他无法子,认死理的老男人真不好对付!对瑞王竟还有偏见,说什么既然都住过来了怎地不去宫里请旨成亲,分明是不想成亲只想着来场露水姻缘。

    露水姻缘也成啊!她还乐意呢!

    今日艳阳让瑞王去水榭小坐也不怕水气会影响到他,再来,也医治了几日也不怕蛟山里处处的水气了。

    丹桂老树枝冠茂,枝叶繁胜,瑞王抬眸迎望,透过丹桂绿叶的阳光斑驳如她此时心情一时喜来一时无奈。

    与她相处他总觉得拘谨,更有一种全然是由她来掌握,而他只需要好好接受就行。他真想是自己来处处让她开心,而不是眼下这种局镜。

    八月方是丹桂飘香,今下不到四月,他似是提前闻到清幽桂花香,是因为她的存在感觉有桂香吧。

    枝繁叶茂飞鸟休憩,无意间飘落一片纹理分明的丹桂叶恰如落在掌心,绿叶清凉似有桂香隐隐。手指无意识拈摩叶尖目光落入咫尺之远的水榭。

    水榭与不同于富贵高宅家那么装潢华美,斗大的四根支柱支撑很简单的宝盖形榭顶,站在此方,可见榭角翘沿瑞兽麒麟各居守镇。水榭两侧是以宽叶微垂叶色碧清的芭蕉掩映望不见前头风景,只听隐有水声拍岸。

    应是一棹碧池,他如是想。

    石径小道垂树依依,几只黄莺啼鸣树梢似琴弦婉转弹唱。石径小道一抹清瘦秀欣的身影自垂柳间拂柳而来。

    人如清玉,端得是谪仙风姿。广袖飘逸似是清风两袖行至瑞王三步之远,“雅和见过王爷,小姐已在水榭里等候王爷前去。”声如积玉滴水,清呤悦耳。

    瑞王几分愣神下,那人已经与走到了他的身后,行过去留有瑞木清香萦绕鼻尖。

    帝京四雅公子之首果真名不虚转,人如温玉,浊世翩翩。雅和……舌尖儿将这两字念上,还真真似有清风凉玉旋于周身。

    她身边有四位出色男子,个个皆是人中龙凤,面对他这位王爷也不见拘束,举手投举间大方得体很难相信他们只是仆人。

    有一位确实不是仆人,以前的王家小公子王锦钰,如今的雅清公子。七皇弟若知道他儿时玩伴生活得极好,想来也是放心了。

    “王爷以后可以多来水榭走走,这处是小姐费心思最多的地方,小姐平日除了在房里走走,最多的就是水榭了。”雅和哪知道瑞王见他时嘴里已有涩意,反而是透露锦凰行踪,是要来更快搓和两人姻缘。

    瑞王嘴里更苦了,他们都知道她的习惯,而他却是一无所知。行止还说他与锦凰相识早,唉,他若过来小住几日定也会像自己这么无奈。

    当瑞王步迈入水榭内,自小见是住在皇宫御园里的他都不禁小声惊喝一下。

    方才站得远又被岸边的芭蕉树掩藏,不曾想到这水榭意是建在一条异为阔扩的碧水银湖之边。木榭地面全以上等的楠木铺木,一直延出水榭格局铺至碧河,奇形怪异凭方的铺多几丈延出了四方四正的格局。

    碧波水榭内有一方矮漆几,有女墨发未挽面潮河面随意而卧,长长曲裾迤逦铺开,似如墨莲初绽。灼灼清贵。

    “可算是来了。”

    稍为清冷的声音带了丝别样的慵懒,锦凰放缓脚步轻轻走到离锦凰十步远。也许是被锦凰随处可见的清贵之气而惊悸,他深吸一口气才漫步过来道:“好一处绝胜之景,浮世偷得半日闲正是要如此美景在侧才行。”

    锦凰是哈哈大笑声来,笑声肆意不羁,她这样随意地斜靠着,没有世家女子身上那种刻在骨了里的端庄烙印,处处是透着大开大阔的大气。

    “这处除了我身边几位伺候的人之外从未有过旁人过来,本早该请你过来,思及此处水气最重才熄了心思。如今你寒毒在慢慢除去中,又值今日日头大才敢让你过来。”锦凰笑眯了凤眸,在瑞王眼里,哪怕盛阳再艳再亮,也不及她眸光半分。

    听到她这么一说,瑞王薄唇微微弯起来,盘膝坐在横席上的软垫上。这是前朝喜的盘膝坐几习惯,她似乎很喜欢。

    锦凰不喜大周朝四方八固的建筑格局,几进几出的院落于她眼里不亚于是大周朝给犯人住的牢房。又不喜整个府邸风景全为人工筑成,故而在蛟山御府开建前她可是全盘操探,画册几经修才是堪堪接受。

    两个面对面盘膝而坐,湖面时有小鸟长空飞落,落下翦影串串,在徐风盛阳里谈笑风生好不惬意。

    安公公已是回了宫里,并没有立马将今日在御府时见着的事情禀告荣安太后,而是等着荣后太后午睡醒来。

    荣安太后每日中午有小憩习惯,不太久,约两柱香时间。躺在软榻侧身休憩的她身子只微微一动,候在身边的文嬷嬷便轻手招来端捧铜盆洗盂的四位宫女。

    “何时了?”由宫女搀扶起身的荣安太后微不可轻的咳嗽一声,文嬷嬷取来薄氅为她系好,适才微笑着回道:“还早着呢,娘娘。”

    跟在荣安太后身边二十七载,当年的德安皇后荣为德安太后,文嬷嬷依是不改旧口。

    女人是极爱保养的,后宫女人更甚,鲜艳花瓣滴水晶莹平浮洗盂水面,晶透晶透的格外美丽。艳艳的花瓣被一双虽精心保养肌肤还是略显松驰的白皙双手分拨开,荣安太后细心的洁手后文嬷嬷轻柔为其拭净水珠。接下便是南海珍珠粉洁面,敷脸,再用芦荟清汁敷面后才是绾发精梳。

    绾发间,荣安太后顺口提起,“安子呢?”

    文嬷嬷,安公公都是跟在身边几十载的老人,新人成老人后荣安太后还是唤着旧口,不曾改,也不愿改。

    至为为何不愿改口旁人是不敢猜测这位一向以严以礼以权腕治后宫地最高统治者。

    荣安太后年轻时是位极为貌美的女子,铜镜里模糊镜影还能看到当年她艳冠六宫的绝色姿容。她眉色很深,双目深沉不见底。偶尔的流光划过,是冷酷深沉的锐利。

    发里有一根白发,文嬷嬷连忙将白发梳入青丝内,稳稳心神才回道:“在暖阁外头候着。”

    她的小动作荣安太后自是看清楚,摇摇头自已动手将整梳绾好的发鬓松开,指间将白发勾出手指旋勾一下,白发落于指间。感慨道:“老了,真老了。白发生,昭华逝,唉。”

    “娘娘您千秋万岁,在奴婢眼里永远年轻。”文嬷嬷声色轻柔有缓,丝丝弦动。

    荣安太后手拍拍她的手,嘴里噙笑意:“还是你们好,唯今这身边也只有你与安子了。”

    太后的断发可是不能随意丢的,得防着不安好心的人拿去做乱。当年宫里就发生过拿妃子断发行巫蛊乱术。

    文嬷嬷边将白发装入金丝银钱双秀“福”字的香囊里把它入至铜镜暗柜内,边道:“娘娘您还有乾王殿下呢,奴婢与安子会永远跟随娘娘。”

    等一切毕后,候在东暖阁外的安公公适才入内,叩首请安一喝而成。恭敬颔首匍匐跪地待荣安太后唤声平身免礼才小心翼翼起身。

    宫女按摩的手劲拿捏适中德安细目舒服微虚,啜一口花茶“御家小姐如何?”

    安公公垂首轻而慢回答:“虽比不上官宦、世家家的闺女,却也是个识大体的人。依老奴看来不像是个兴风作浪的女子。”

    “哦?”荣安太后显还有疑惑,挥挥手,暖阁内宫女训练有素,整齐利落退出。

    文嬷嬷打发另两个年长的尚司女官将外头的宫女们隔出几米远。一切妥当后,荣后太后才坐定身子,“瑞纯那孩子平素虽傲慢了些,但也没个胆子做出有失女德之事出来。若无人唆啜本宫也难相信,御锦凰若是个识大体懂规跑的又怎么唆使瑞纯又与张丹庭大闹起来呢?”

    她将目光落在文嬷嬷身上,文嬷嬷屈身缓道:“安子,你当真见着御家小姐本人?”

    那位小姐可不是个吃素的主儿,换平常小门小户家里请到一位宫里来的教养嬷嬷早就恨不得整日里让女儿好好学规距顺着攀攀高枝,要知道宫里有身份的教养嬷嬷都是各宫娘娘身边的红人。换那小姐倒好,根本不曾搭理过她,更甚是连面都不曾露许。

    再加府里上下丫环仆人一个二个规距像是宫里出来的,口风堪严。行事做派举止得体兼得一股家世大风,完全不像小户里的仆人,乍地看一个二个倒像是小门户里的公子姐儿。

    荣安太后闻言,目光倏地威冽,“长什么模儿?”

    听文嬷嬷这么一问,安公公惶恐跪地,“回娘娘,年约十*岁的样子,瓜子脸儿杏仁眼睛,爱笑,笑起两脸还有对酒窝。”

    文嬷嬷暗暗叹气,“娘娘,安子见的是御家小姐身边的贴身大丫鬟御初妍。”

    这下荣安太后真真是气结,猛地一拍案几,恕道:“好大胆子,连本宫都敢藐视!”案上茶盏瓷盖震得瓷声清脆,安公公唬了大跳,不自觉地不敢喘大气。

    “不知礼数也罢,本宫念其父母早逝。但怙恶不悛,藐视皇宫太是恶长!”是怒不可遏,只差唤人将那不知礼数的御府小姐好生招待入宫教训。

    殿外传来宫女敬畏跪迎皇帝万岁,她盛怒的脸气瞬息缓和,眸光戾冽杀气恍若刚刚不过是他人幻觉。

    “这是怎么回事?谁若太后生气了?”明德帝是特意挑这时候过来的,他便是要让荣安太后知道,锦凰是他挑中的儿媳妃,若是被一个阉人给欺了去,哼!完全不存在的事情!

    荣安太后眸色微地弯一下,尔后是轻地叹口气道:“哀家派他前去问候问候锦凰,哪料到他眼昏到连人都认错了,出来的不过是锦凰身边丫鬟,在御府时坐了那久,竟然是连锦凰的面都不曾见着!哀家不过就是想知道那孩子过得好不好,哪料身身边的奴婢们个个都不顶事了,唉,老了,老了,当真时老了啊。有些事便是想管一管也管不成。”

    明里暗里都是藏着话,明德帝在宫人们曲礼中自径坐到榻上,笑着安慰道:“儿臣都说了锦锦凰那丫鬟身上有定国候一脉的血性,您要真想见她,朕改明儿宣她进宫来陪陪母后,让母后开心开心。”

    “皇上若真想让哀家开心便下旨让她去参加长公主举办的”群芳宴“吧,锦凰已不是十四五岁的小姐的,都这么大年纪还不曾许人家,哀家可不想皇上被朝中大臣说是孤忘忠臣之后啊。”是苦口婆心的劝着,十足地为明德帝王着想般。

    明德帝心中念头几起几落,很快是颔首答应,“还是母后想得周到,这群芳宴上聚来的都是不曾婚配的,让她去走一走说不定是能遇到意中人。”

    只怕上去了也瞧不上,现在瑞王人都要住在御府里了,想来不日便能让朕下旨赐婚。

    王皇后得知后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她自然也知道瑞王已入住御府,只要两人能相安无事便能让皇上下定决心赐婚,而她的谋划也自然是进了一大步。

    而这日锦凰觉瑞王与她又近了一步,为谋得美人心,又吩咐下去今夜出府前去京城中最有名的桂枝河前去欣赏夜景。

    听说要出府夜游河,最高兴的莫过去是年纪小的雅溪了,是高兴到直跳着拍起了手掌。

    初妍瞪了他一眼,打击他的高兴,“是小姐为了让瑞王开心才会大方善心让你们一道跟过去,瞧你高兴得什么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姐是为了你而出府游河的呢。”

    雅溪撅嘴,高兴劲一下子消了许多。

    桂枝河是以两岸桂树成荫而得名,同时也是一条吟风咏月,才子佳人相会的河流。

    仲春将入花香迷乱,隔着迷蒙江烟隐隐传来渔女的欢歌笑语。夕阳下的湖面水波不兴,展望过去似如巨大金色凌绸千里横际,金芒璀璨。

    等到渔女们歌声尽未,近江处几只华贵画坊红灯笼已挂,点点灯花映得那灯下执扇轻摇的女子们更为艳丽荼靡。

    晚风一送,女子们飘逸裙裾翩跹吹舞,真真是“繁花落尽三千美,最娇是为青楼女”。娇滴滴的笑语早引得纨绔子弟心笙摇曳,恨不得一头醉死在温柔乡。

    夕阳落下,银月渐升,皎洁月光照射整个江面,清风徐来,银波粼粼。倏地间,本是夜色清和的江面突然疾来一坊灯火月映,数丈船高的华丽大船,破江的大船疾出层层大浪,几差把离它近一点的几只小画坊给掀翻,一时间引得在船上行欢做乐的纨绔子弟,商贾人家们破口大骂。

    锦凰是难得出一次门,身边又是有美人在侧,听到江边飘来的男子们声声脏话脸上淡然之色隐去不少。

    贞静清闲,行己有耻:是为男德;不瞎说霸道,择辞而言,适时而止,是为男言。这里的男子未免太不可爱……

    还好她身边这位男子便是属于静中有姿类,如此一来,锦凰是愈发觉得瑞王是个好的,是大周朝难得一觅的绝佳男儿了。

    到于会不会“娶”瑞王回来,陛下貌似还没有往这方面想。

    御府大船还停泊在江边,并急着出游,御初九见锦凰面色沉冷眸光冷酷时,眉角一拧是进退两难。

    小姑奶奶心情不好,这船还要不要开呢?

    后身的雅和微向前倾步,站在锦凰左侧下点,面色温和笑尔道:“难得小姐出游,又有王爷做伴,且趁夜色不错雅和很是想向小姐讨回月夜游江之乐。”

    帝京四雅公子之首的雅和以面似温玉名扬帝京,脾性更是没得说,至今无人见其有对他有声色俱厉过。他口语很轻缓恭敬适意,御初九在一旁听着暗道一声今晚是有惊无险。

    果然……锦凰携了瑞王的手登船一道进入船舱内。

    “雅和这是借我来讨初妍开心呢,得,正好今日你也在,我也有意讨人欢心,便不拂了他的意了。”锦凰睨了在侧跟着的初妍一眼,与瑞王说话时故意是加重的口气。

    雅和喜欢的是……初妍?

    瑞王是愣了下,心里头蓦然间有什么凝滞的东西化去,一下子显得连脚步都轻快了。他对一路跟着的小厮打了个手势,只见那小厮突然捂着肚子,吱吱唔唔直说不舒服得找个地方去去才行。

    锦凰似未若觉,正好瑞王的手又能回握了她一下,还温言道:“你身边的人都是伺候得尽心,我便不带小厮上船了。”

    最难消受美人恩,温言软语听着就舒服。锦凰陛下气量恢宏,哪会将他与小厮之间的小动作放在眼里。

    在她掌握范围之内的,她从来不会去计罗,再者,以她现在修为怕是山崩地裂也不过只是抬一眼而已。

    舱内早已有人等待,见锦凰入来,并起身同行礼尔再齐道:“小姐。”

    一位风清致雅似如兰花的男子引起瑞王的注意,再仔细一看,却是一个女扮男装的丫鬟。

    锦凰微颔首宽袖拂落稳坐铺着雪狐软皮主位,对瑞王道:“坐这处吧,无需起身便能见到船外夜景。”

    又道:“上回在青水镇也有过一夜同船,至今想来都是美事一桩,今日再续前缘,可要尽个个兴才行。”已是侧身双脚随意支于矮榻,行云流水的动作说不清的清贵优雅。

    “可惜行止不在,不然今日又是你我三人齐聚由船了。”瑞王微笑地说着,如墨似星的黑眸含着暖意看着锦凰,有浅笑早浮于嘴边角。

    他孤身上船只怕会让龙卫不安,让小厮去回个平安信也省得会有什么别的事情突然发生。

    雅溪是最后入内的,一见船舱清秀的小脸蛋一脸惊喜,扑的就扑进一名仅玉簪纶发,着青弦衣袍的雅致身上,“雅致姐姐,你何时回的?”

    雅和摇头连连叹道:“唉,有人要发飙了。”

    “没良心的家伙,上回我出远门回来也没有见你这般开心。”雅溪话一落头顶就被挨下打,是雅和赏了他一记爆粟。

    “雅和哥哥……”,甜甜一声让锦凰都不由挽笑一抹。又听雅溪嘟囔,“还是喜欢雅致姐姐一些些。雅和哥哥最喜欢欺负我了!”

    招来又一阵爆粟,这下连雅清也加入齐内,笑骂道,“真是个没有良心的家伙,下回再不带吃食给你。”

    雅和手指狠狠一点雅溪额间,嗔笑道:“哟,怎么这么向着你的雅致姐姐呢,难怪以前每日求着小姐把自己嫁给雅致做媳妇女节呢。不对啊,以前你也说要要嫁给我做媳妇的啊!”

    “谁叫你整日逗我说要娶我做媳妇的!”羞怒的雅溪红着脸开始反攻,“我当初又不知自个是男孩!年少无知,年少无知!懂不懂!”

    “你也太无知了点吧,自个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不说则已,初妍一说所有人都跟着起哄。一时间里船舱里气氛溶和,少了在御府里的谨慎入微。

    当年锦凰将雅致从外面捡回来,大家都以为是个眉目清丽的小女孩。再加洗漱都是锦凰操手整个御府自是不知雅溪为男为女。更为恐怖的是:雅溪穿了整整半年长裙,女孩形象在御府里彻底坐稳。

    谁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性别转换时候。

    两年前,锦凰将雅致唤到跟前直截了当道:“雅溪看上了,想给你做媳妇,愿不愿?”

    雅致一听,愣了,这女人还能嫁给女人么?

    锦凰闻言,双眉一挑,更为干脆疑道:“你说雅溪是女子?”未了很大度招呼雅致到温泉浴室内,指着在里面游水泡澡的雅溪,“雅溪,站起来。”

    彼此十二岁的雅溪骨骼纤细,肤色细腻,再经温泉水洗更得人面桃花,肌肤凝滑。早在他出水的瞬间雅致两眼就直直盯着那水中人胯下一物神游天外……。

    出来时,雅致已经是身如九重大火焚身,只差化为灰烬。

    小姐啊,好歹我也是个女子啊,你也得为我清白着想啊!观看男子洗澡也就罢,你竟让我看男子的*!见我落荒而逃你还说我没出息,不正常!上苍为证,不正常的是小姐您呐!

    事后,雅致是见到雅溪就是绕着路走,完全不敢正面相遇。

    锦凰听到此事后,还特意半夜里将她唤到中庭内,语重心长而道:“雅溪跟在我身边两年至今是还清白之身,你既看了他身子就得负责,抽个时间娶他回屋罢。”

    一口血涌上喉间,小姐,你为嘛不负责呢?你也看了他*!吼!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灯点说的就是你!

    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为了谁来,要让雅清知道了,她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难得四雅公子齐聚,船舱内一时热闹非凡。锦凰喝着上好的烧刀子眉目清冷有许些微笑与瑞王道:“他们感情向来很好,你若觉得吵我与你一块到船头走走。”

    瑞王笑了笑,道:“挺好的,有他们在你身边想来是开心许多。”

    到此,瑞王已是知道四雅之间有关系了,心里头的疙瘩总算是少了许多。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很清脆的夜莺声,正值锦凰是与初妍在说些什么,瑞王握紧了下手中酒盏,对雅和道:“本王需要去方便一下,你与锦凰说一声。”

    他一起身离开,锦凰微笑地神情一下子淡下来了。呵,这是不放心她吗?留下小厮是打算让他通风报信?

    初妍跟在锦凰身边最久,多少了解锦凰生性。见自家小姐眸色淡淡,皆般索味时,初妍道:“小姐可是嫌闹了,不如出去走走?”

    锦凰神情寡淡地站起来,“让他直接到船尾来坐。”

    等锦凰走出船舱,初妍行到一直站在船头独自品酒的御初九身边,颇为担扰道:“初九叔,小姐每次出来必是兴味索然……,好不容易有瑞王陪着脸上有了些笑,这会子又闹心了。”

    御初九放下酒盏,将眼望望笑声彼伏的船舱,“有心事吧,小姐不说咱们也没有办法。你看着点别出什么岔子。”

    “总不能老让小姐呆在府里吧。”

    御初九沉默,换他来说,他情愿锦凰一辈子呆在御府里不出大门……。

    走出舱的锦凰人影流飘,身轻如燕坐在船只桅杆上面。手里拎着一壶烈性呛口的烧刀子酒,望着天空眼神空旷寂寥。

    他不放心她,她曾经真正放心过他呢?让他住在府里其实也是多了个找个伴的心思,可是现在看来好像……他并不太领情。

    处处防着,便是连游个河都要留个心眼,当真是无趣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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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想……30万字估计是完结不了吧吧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