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 77 章

田园泡 / 著投票加入书签

歪歪文学 www.yywx.net,最快更新婀娜动人最新章节!

    此为防盗章  那日里贺景瑞替她寻了婆子来, 他却没回来,这暖玉和大氅也就留在了苏霁华这里。

    昨日里圣上落旨, 赦免了李锦鸿的死罪, 可见贺景瑞真是将老太太的话给放在了心上。苏霁华曾听过, 只要是那贺景瑞答应了的事,那他便一定会办到。

    君子一诺, 值千金。贺景瑞大致就是这样一个君子吧, 只是这样的君子,到底是什么事会逼的他起兵造反呢?

    “大奶奶, 奴婢将白娘安置在西厢房了。”梓枬捧着茶碗上前。

    苏霁华收拢掌中暖玉, 目光落到木施上, 那里挂着贺景瑞的大氅,她已亲自用熏笼熏过, 用的还是上等的沉香, 与她平日里用的一般无二。

    “梓枬,派人将这大氅替大司马送过去。”

    “是。”梓枬应声,小心翼翼的取下那大氅出了屋门。

    苏霁华靠在榻上,听到西厢房处传来一首绕梁小曲, 语娇调软,甚为好听, 只太过凄凉。

    披衣起身,苏霁华拢着袖炉走出主屋, 往西厢房去。

    “英英妙舞腰肢软。章台柳、昭阳燕。锦衣冠盖, 绮堂筵会, 是处千金争选。顾香砌、丝管初调,倚轻风、佩环微颤。

    乍入霓裳促遍。逞盈盈、渐催檀板。慢垂霞袖,急趋莲步,进退奇容千变。笑何止、倾国倾城,暂回眸、万人肠断……”

    白娘身穿袄裙,正站在屋内唱曲,瞧见苏霁华,赶紧盈盈行礼告罪,“可是白娘扰了大奶奶?”

    苏霁华站在户牖处,先是扫了一圈屋内,然后才将目光落到白娘身上。“你本该跟着二爷,却随了我这个寡妇,生受了委屈。”

    白娘拢袖跪地,朝着苏霁华叩拜道:“若是无大奶奶,白娘怕是就会被那二奶奶给乱棍打死了。”

    虽是个戏子,却看得透彻,那二奶奶不是个好相与的。从上辈子能心狠手辣的将苏霁华吊死来看,这白娘若是真进了二房院子,不出几日怕是就会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首。

    “你方才唱的是什么曲?我听着倒是不错。”苏霁华踏进屋子,白娘赶紧给她倒了一碗热茶。

    “这小曲名唤《柳腰轻》,是……”白娘面露难色。

    “但说无妨。”听这名字,苏霁华已然猜到不是正经曲子。

    “是柳大诗人曾赠与一名妓之词。”

    苏霁华垂眸盯着眼前的茶碗,却不饮,只拢着袖炉道:“讲的是什么?”

    “讲的是一名妓英英,一无所有,生下便要风月卖笑,她只会舞,只能舞,以此取悦他人,揉断心肠。”白娘似感同身受,话到深处,红了眼眶。

    “白娘,将这曲教与我吧。”苏霁华突然道。

    “大,大奶奶要学这曲?”白娘瞪着一双眼,吓得声音都结巴了。

    “怎么,你不愿教?”苏霁华抬眸,眼尾上挑,透出媚色。

    “白娘的命是大奶奶救的,自然是愿意教的。”白娘点头,转身入内,片刻后拿了一张素纸出来递与苏霁华,“这是词曲。”

    苏霁华接过,有些讶异。“白娘的字娟秀工整,真是写的不错。”而且一勾一画之间,笔锋隐有些熟悉的味道。

    “略学了些皮毛,比不得大奶奶。”白娘拘谨的站在那处,似是对苏霁华有些畏惧。

    “别傻站着了,坐吧。”

    “是。”白娘落坐,与苏霁华两两相看,片刻后终于颤着嗓子开始教苏霁华唱曲。

    苏霁华声媚音娇,嗓音却又带着一股奇异的清冷感,原是最适合唱曲的,但她偏生就是个五音不全的调,任凭白娘磨破了嘴皮子,唱哑了喉咙都没能掰过来。

    “怎么,我唱的不好吗?”看着面前一脸菜色的白娘,苏霁华蹙眉。

    白娘慌忙摇头。

    有些人唱曲,不知自己五音不全,声调全无,苏霁华便是这样的人,她自觉自个儿唱的还不错,完全就忽略了白娘那一副欲言又止的菜色表情。

    天色稍晚些,苏霁华拿着词曲回了正屋,白娘喘下一口气,赶紧阖上木门。

    正屋内,梓枬给苏霁华端了晚膳来,听到苏霁华那哼哼唧唧的曲调子,手里头的瓷盅没端稳,差点就砸了。

    苏霁华抬眸,语调清冷,“近几日怎么越发毛手毛脚了?”

    梓枬赶紧跪地告罪。

    近几日的大奶奶,真是愈发不正常了。

    “白娘那处,你留些心看着人。”苏霁华突然道。

    梓枬神色微愣,“大奶奶,可是这白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的地方,多了去了。”苏霁华抿唇。

    *

    寅时,苏霁华起身梳妆打扮。屋外天寒,她披上大氅,又拢了个袖炉,这才出了屋子。

    穿过房廊快步走至耳房侧边东院墙,苏霁华轻车熟路的爬上假山,果然又看到了那在院中练剑的贺景瑞。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唱曲。那飘飘忽忽,五音不全的调子穿过溯雪传至隔壁院内,犹如阴寒地间的孤鬼索魂。

    贺景瑞手中利剑不停,苏霁华唱的愈发起兴。

    贺景瑞收剑,苏霁华偃息。

    男人立于院内,抬眸看向那靠在假山石上的苏霁华,眸色清冷,却并无情绪。

    苏霁华睁大眼,与贺景瑞对视。

    贺景瑞上前,立于墙下,俊美的面容上隐带薄汗。他虽仰头,却丝毫不掩周身气势,利剑锋芒,眉目清朗。

    “天寒,早些回吧。”朱门大院,独守空闺,许是都将人憋出病来了。

    “我带了袖炉。”苏霁华亮出自己藏在宽袖内的小袖炉,“我让下人送去的大氅,三叔可收到了?”

    堂堂一个李家大奶奶,坐在假山石上说话,贺景瑞却并无不悦,只点头道:“收到了。”

    贺景瑞原也没注意,现下站在墙下,闻到从苏霁华身上传来的沉香味,才知晓自己那大氅上沾着的,是她房内的沉香,如此,便平白添了一些暧昧。

    “还有这块暖玉。”苏霁华从宽袖暗袋内取出那块暖玉,弯腰递给贺景瑞。

    青葱玉手携着一方暖玉,那凝脂肤色比之玉色更甚,纤细皓腕青络尽显,仿若凝着雪霜。

    “这暖玉本就更衬女子,大奶奶拿去吧。”贺景瑞未接,只眸色怪异的看向苏霁华,良久后才道:“莫爬假山了,当心湿雪石滑。”

    言罢,贺景瑞转身欲走,苏霁华赶忙喊住了人,却是不想身子前倾,直接就顺着那墙头跌了下去。“啊!”

    贺景瑞眼疾手快的抬手接人,苏霁华手里的小袖炉飞出来,倒了贺景瑞一头一身。

    铜制的小袖炉里头熏着沉香,幸好已然不烫,那窸窸窣窣的细灰贴在肌肤上,尚带温度。

    “大奶奶无事?”被浇了一头一身,贺景瑞依旧十分沉稳,他放下怀中的苏霁华,看到她那张仓皇小脸。

    虽已嫁为人妇,但尚不过十八,也还是一个姑娘家。而且若论起来,他也是有愧于她的,而且是误了人一生。

    放缓了声音,贺景瑞又问了一遍,“无事否?”

    苏霁华摇头,然后突然身形一晃跌在贺景瑞怀里。贺景瑞下意识的伸手将人揽住,温香软玉在怀,掌中是柳纤腰,男人呼吸一滞,鼻息间满是摄人的沉香味。

    “三叔,我前几日崴的脚还没好。”怀中女子掩着眉眼,声音轻细。

    贺景瑞将手里利剑递于苏霁华,然后道了声“得罪”,便抱着人踏石而上,进了春悦园。

    “大奶奶住在何处?”男人的身上尚带着沉香灰,苏霁华单手搂着怀里沉甸甸的剑,单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指尖触到男人脖颈处的外露肌肤。因为刚刚练完武的关系,男人身上温度炙热,灼烫人心。

    苏霁华下意识缩了缩手,指尖轻动轻移,搭住了那绣着精致绣纹的领子边缘。

    没听到苏霁华说话,贺景瑞语气轻柔的又问了一遍。

    苏霁华敛眉,纤纤素手遥指正屋方向。

    时辰尚早,春悦园内无人,贺景瑞带着人进了正屋左室。

    女子香闺地,贺景瑞也是头一次进。左室睡房里置着不多物具,香塌熏炉,盥匜厢奁,木施绣床,朱窗下还有一张盖着厚垫的绣墩。丝丝缕缕,都透着女子的纤柔气息。

    将苏霁华置于榻上,贺景瑞抬手取剑,却是不经意触到苏霁华的手。

    那手香肌玉骨,带着凝脂冷意,与贺景瑞炙热的肌肤贴在一处,犹如冰火两重。

    贺景瑞后退一步,转身欲走,正屋木门处却突兀传开轻叩声。“大奶奶?”来人是朱婆子。

    朱婆子起夜,瞧见苏霁华屋内亮着灯,便上前来瞧瞧。

    “不好,是朱婆子来了。”苏霁华面色一变,跳下绣榻直奔朱窗前推开窗棂,朝着贺景瑞道:“三叔快从这出去!”

    贺景瑞面色一滞,眸色怪异的看向苏霁华。

    苏霁华缩了缩沾着雪渍的脚,面色臊红。

    “吱呀”一声,朱婆子推门进来,贺景瑞从朱窗处飞身而出。

    活了二十四年,贺景瑞还是头一次这么狼狈,不仅满身沉香灰,还似宵小之徒一般从妇人朱窗内进出。

    叹息摇首,贺景瑞翻过院墙回到清华苑。苑内,户牖处站着贺天禄,身形纤瘦的少年拿着手里的大氅,目光定定的看向贺景瑞。

    贺景瑞轻咳一声,垂眸之际看到那落在雪地上的袖炉。

    “天禄,将这袖炉收了吧。”

    “是,二舅舅。”

    只可惜……梓枬抬眸,面露哀色。大奶奶命不好,年纪轻轻的便守了寡。

    屋外风雪寒天,小室内也潮冷。

    作为一个守规矩的寡妇,苏霁华的用具物器一向极其简单。小室内置有一窄边书几,上燃沉香铜炉,轻烟如缕,小巧雅致,上备置笔砚,镇纸下是苏霁华新抄写好的佛经,用以祈福安康。旁有一石制小几,上置一茶,清香喷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