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兄弟

白牧悠悠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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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逸晨一愣:“担心什么?”

    “当然是性命啦。到前线打仗可不是玩的。听说九死一生啊!”

    这一次轮到逸晨有些迷惘了。他没有见过杀戮,不太明白生死一线是个什么情况。

    王小虎轻声说道:“逸晨,到时候打起来,你就跟着我跑。只要我们跑进关内,就安全了。”

    “好。”

    自此逸晨就在军营之中安顿了下来。除了吃饭、睡觉和象征性地练练把式,逸晨在军营的生活很悠闲。

    这军营只有王小虎能与他聊在一处。逸晨对王小虎表现得并不是特别热情,但也不是太疏离。王小虎跟逸晨聊了许多许多。月末到了关饷的时候,逸晨知道了钱究竟是个什么。这是他挣的第一份薪水,他感到既新奇,又激动。他还知道了,买吃的,买穿的,看病抓药,买任何东西都需要钱。钱真的很重要!

    到了下个月,军营开始拔营起寨。二百多名士兵背着行李、包裹,拿着刀枪向辽东进发。

    这一路逸晨可遭了罪了。别人身上除了钱,尽量少带东西。而逸晨舍不得将自己的书丢下,所以他带的东西格外得多。他的身板比起那些赤目人,瘦弱得多,带着这些书,再加上行李和那条红缨枪,真真把逸晨累得够呛。

    王小虎实在看不下去,就时常帮助逸晨。可是逸晨咬紧牙关,就是不让王小虎帮忙。

    走了不到一个月,逸晨双脚满是燎泡。一双草鞋磨出了两个大洞。(即便是阿迪达斯也拯救不了这位仁兄)不仅如此,他的双肩勒出两道紫檩子,高大红肿。逸晨一背起东西便会疼得直咧嘴。

    王小虎数次规劝逸晨,可逸晨还是不愿意接受帮助。王小虎只得在晚上休息的时候,偷偷地放了两双新的草鞋,放在逸晨的床边。

    又过了两个多月,天越来越冷。这些士兵身上开始披上了棉袄,他们迎着凛冽的寒风,走路更加吃力。

    这一日,队伍来到河北真定府地界。从来没有生过病的逸晨终于倒下了。

    领队的赵营官实在气得够呛,他骂骂咧咧,挥动皮鞭要逸晨赶路。可是逸晨浑身高烧不止,根本走不动道。

    王小虎找营官商量:“赵营官,您看这逸晨确实是走不动了。你就是把他打死,他也是走不动。如果到了辽东,您这里少一个人,怎么向那里的将军交差。不如我们在此歇上几日,找个大夫给逸晨看看。等到他把伤养好了,我们再走。您看如何?”

    赵营官满脸怒气说道:“如果误了时日,该当如何?”

    王小虎咧嘴一笑:“赵营官,如今已然是这个样子了。还能怎么着?即便误了时日,也比少个人强吧。”

    赵营官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只得无可奈何地走了。这队士兵就在真定待了下来。

    王小虎请了一个大夫给逸晨看病。大夫一瞧就一皱眉:“这小哥身薄力弱,加气伤寒,而且这浑身的伤,恐怕不好治啊!”

    王小虎将一锭碎银塞进大夫的手中:“先生只管医治,救活他是他的造化。医不好他,那也是他的命运不济。”

    大夫点了点头,开始开方抓药。而王小虎则为逸晨煎汤熬药,端饭送水,从不懈怠,就连上茅房都是王小虎搀扶着去的。

    逸晨毕竟年轻,过了大约十多天,身子渐渐恢复起来。

    这一日,王小虎给逸晨喂完药,刚要收拾东西出门,逸晨突然问道:“小虎,你我一不沾亲,二不带故,你为何要帮我?”

    王小虎呲牙笑道:“也许你不把我当什么,但我早已把你当做我的兄弟。兄弟之间,就要互相照顾。”说完,端着东西向门外走去。

    逸晨的眼睛有些迷惘,他喃喃自语:“兄弟?兄弟?”这个词在书里并不生疏,但在逸晨的生活中,却非常得陌生。

    赵营官见逸晨恢复得不大离了,便再次催促上路。整个队伍再次登程,向北进发。

    这一次,逸晨不再拒绝王小虎的帮助,他觉得兄弟这个词让他的心感到温暖。

    不过逸晨养病的这几天,也没闲着。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一辆小推车,他把这辆小推车改得既轻还薄。小推车的扶手全部去掉,只留个平板,下面装了三个小轱辘。平板的四周钉了栏板,平板的前面钉了一个弯钩,上面套了一条绳子。

    刚开始大伙都不清楚这逸晨到底要做什么,等到逸晨将自己的行李连同王小虎的行李一块儿放在这辆小车之上,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赵营官都被逸晨的杰作给震住了。

    就这样,逸晨与王小虎交替拉着小车,继续向北进发。

    队伍出了山海关,已是天启元年元月十三日。北风如刀,雪花纷飞,即便逸晨等人穿着棉袄,依然感到浑身冷得直打哆嗦。走在关外的官道上,逸晨发现不断有逃难的百姓迎面而来。有老人有孩子,有男的有女的,有挑着鸡的,还有赶着羊的。他们一个个风尘仆仆,面带惊慌之色。

    逃难的人群中不断有孩子因为饥饿和寒冷哇哇大哭,鸡鸭乱叫,牛羊乱跑。总之,真是乱得可以。

    赵营官带着队伍走了一段路,觉得有些累了,便在官道边的一片树林边上休息。这里坐满了临时休息的难民。

    一个身材魁梧,三十左右的大汉正坐在逸晨的旁边。他上身穿一件老羊皮袄,下身套着一条土黄色的棉裤。

    他见逸晨等人身穿兵服,但相貌各异,觉得新鲜,便凑过来问道:“敢问这位官爷,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逸晨刚要开口,一旁的王小虎开口说道:“我们是前来守卫辽东的兵士。但不知这位大哥如何称呼?”

    那个汉子朗声笑道:“我叫李二龙,就是本地辽阳人。你们是哪里来的?”

    王小虎笑道:“我们是青海西宁卫的。”

    李二龙想了想:“青海,西宁卫。哇!这一道肯定不近啊!少说也得几千里地吧!”

    “是啊!对了,李大哥,前面听说在打仗,到底是个啥情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