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燕雀与鸿鹄(2)

白鹭成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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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凳子有些硬,殿下可以去床边坐坐。”江玄瑾甚是礼貌地道。

    那床看起来就很软,李怀玉也没跟他客气,过去就摸了摸,然后坐下,舒服地挪了挪屁股,继续听他说。

    半个时辰之后,江玄瑾住了嘴。

    床边的人半靠在他的枕头上,沉沉地睡了过去,睫毛合在眼下,一动也不动了。

    唇角勾起,他终于起身,像黄昏收网的渔夫,把落网的笨鱼身子摆正,替她盖上了被子。

    江玄瑾一点也不喜欢客栈的房间,一开始就没打算在这里入睡。手边还有不少紫阳各地送来的文书,他坐在床边安静地翻阅,听着熟悉的呼吸声,心情甚好。

    江二公子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亲弟弟卖了,他坐在孤鸾的房间里,没像以往那般伸手抱她,只盯着某处发呆。

    孤鸾问:“公子有心事?”

    江深一顿,回神笑道:“我的心事不全是你?”

    孤鸾浅笑,缠着他的脖颈往他脸上轻轻一吻,又识趣地松手,乖巧地看着他。

    这样体贴又懂事的美人,江深是最喜欢的,但今日,他没夸她,倒是问了一句:“孤鸾,我若在你面前同催雪亲近,你会不高兴吗?”

    孤鸾怔愣,一双翦水秋瞳里光色动人:“妾身能陪在公子身边已经知足,怎会因此事不高兴?”

    “那……”江深垂眸,“要是你不高兴了,会是因为什么?”

    孤鸾笑着摇头:“公子不必担心,妾身不会拈酸吃醋,惹公子烦忧。”

    是拈酸吃醋?江深疑惑瞧着自己的指尖。

    那单薄的身子轻轻颤抖着,像暮色下将死的蜉蝣,他轻碰一下,她连瞳孔都紧缩。

    他向来不喜欢女人吃醋闹事,但徐初酿那模样,竟看得他心疼。

    当真是心疼了,像是细密的针,搅着微涩的水,扎得人眼皮都泛酸。

    撑着桌沿慢慢起身,江深抬步要走。

    孤鸾一愣,柔声问:“公子还要去寻夫人么?”

    “……没。”江深想了想,“我去给老太爷请安。”

    这么晚了,老太爷都该歇息了,他请什么安?孤鸾娥眉轻蹙,微摇螓首:“这地方有些陌生,妾身实在有些害怕……”

    说着,伸手就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您陪陪妾身,可好?”

    江深有些犹豫,孤鸾便又大度地道:“您要是实在想念夫人,那不如妾身去帮您说说话,女儿家之间,话总是要好说些。”

    “谁想念她?”江深听得黑了脸,“都说了是去给老太爷请安。”

    孤鸾被他吼得惊了惊,眼睫一眨,有水光冒出来。

    察觉自己有些失态,江深伸手按了按眉心:“罢了,时候也不早了,睡吧。”

    “好。”孤鸾垂眸,拭了泪水,服侍他更衣歇息。

    徐初酿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犹自在发呆。

    她这个人真的特别好哄,每次江深伤着她了,只要轻柔地哄哄她,她就会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完全不记仇。

    老太爷曾夸过她这性子,说温柔贤淑,是个大家闺秀。

    可这种性子,似乎反而惯坏了他,反正知道她好哄,所以一次又一次,伤了她,再道歉,江深完全没有心疼过。

    孤鸾和催雪都是宝,只有她这个姿色平庸的人,是根草。

    低哑地笑出声,徐初酿深吸一口气,抹了脸上的泪水。

    他不珍惜她,她怎么也要自己珍惜自己。命是爹娘给的,总不能耗在他身上。

    正想着呢,门就被敲了敲。

    怀玉回来了?她眼眸一亮,连忙上去捏着门沿一拉--。

    “客官。”伙计一边笑一边往房内打量,端着水往里头走,“有客官吩咐,给您送盆水来洗漱。咱们这儿晚上蚊虫多,这儿还有一盘香,驱蚊的,您放床边。”

    初酿点头:“有劳了。”

    伙计笑着把帕子往肩上一搭:“您有吩咐再喊,小的就先告退了。”

    送他出去,徐初酿合上门,觉得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是哪儿奇怪。

    盘香染出来的烟雾泛白,她闻了一会儿觉得头晕,干脆掐灭,撑着眼皮继续等怀玉。

    两炷香之后,门又被人敲响了。

    徐初酿听见了那“咚咚……”的声音,但不知为何,她眼皮子重得很,身子也乏力,嘴张了半晌,就是吐不出话来。

    糟了!

    艰难地睁眼看了看床边那早已熄灭的香,她心下知道不妙,可别说动弹了,她想不完全晕过去,都得耗费极多的力气。

    门拴着,被人推开了一条缝,有细小的钩子从门外伸进来勾着木栓,轻轻一抬就把门推开了。方才那送香的伙计进来,看她一眼,低声问旁边的人:“是她吧?”

    旁边那人疑惑地道:“瞧着怎么有点怪……但是这房间没错,先带走。”

    伙计应了一声,上来就要拽她胳膊。

    徐初酿吓傻了,抬手想甩开他,但不管她在心里多用力,手上就是一点动作也做不出来。

    身子掉下床,半阖着的眼只能看见这两个人的靴子,天旋地转间,她的额头磕上了旁边的凳子腿,一阵疼痛终于让她清醒了些。

    “救……救命!”徐初酿努力喊,可出口的声音如同蚊呐。

    “这人竟然还醒着!”伙计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像是想找个东西再把她打晕。

    完蛋了。徐初酿闭眼,已经不敢再看。

    然而,等了一会儿,预料中的疼痛也没落下来,方才还凶神恶煞的伙计,不知为何突然就噤了声。

    徐初酿一愣,费力地掀开眼皮,就见赤金站在她身侧,一柄长刀横在那伙计的胳膊之下,只要他再往下动一动,便可见血。

    “打呀?”清弦靠在门口,笑嘻嘻地道,“别怕嘛,不就一条胳膊?打人要紧。”

    就梧推了清弦一把,进来先将徐初酿扶起来,看了看她额头上肿起的包,脸色瞬间有些难看。

    “完了。”他喃喃,“你们想法子去给殿下交代吧。”本就知道这店不太妥当,大家都留着心眼,客栈里送来的香是不点的,除了赤金做的饭菜,别的东西他们也都没碰。要是这店家不动手,今晚也就这么过去了,可一旦动手,他们就不会占到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