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沧浪小小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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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待时机。其实以宋头领的才干如能效命疆场,大帅必会委以重任,来ri功成名就,定会威震一方——”。

    白脸宋江知道张学良还是想劝他带着弟兄们打仗,替老张家争地盘,就咬咬牙说了一句狠话:“少将军要是为难,那就给我个痛快的,至于弟兄们愿回家的回家,愿当兵的当兵,只求少将军不要伤了他们的xing命。”

    这句狠话激起了张学良的胆气,他一拍大腿,站起来一边踱步一边说到:“没啥为难的,大不了让大帅劈头盖脸臭骂一顿。宋头领你看中了什么地方尽管去,就挂我大帅府jing卫团筹饷大队的牌子。现有的金银细软悉数带走,枪支弹药马匹也都带上,但是一路不可扰民,不可生事。我要派几位军官担当督察之责,一来教习大队官兵我军规矩礼法,严肃军纪;二来昭示汉卿不曾放任诸位,尽在掌控。宋头领对这样安排可以接受吧?”

    白脸宋江深打一躬,说到:“多谢少将军成全。光绪年间珲chun出了个忠义军总统刘单子,打俄国老毛子,杀汉jiān卖国贼,轰轰烈烈干了个痛快。在下想到珲chun去,在珲chun练兵开荒,一旦天下有变,少将军让我打ri本人还是老毛子绝无二话,只是要杀自己人恕不发兵,至于其他安排,悉听尊便。”

    张学良说:“就照你说的办吧。一路行程千里,殊为不易,我派张胜海连长做总督察,和你一道赴珲chun,宋头领意下如何呀?”

    白脸宋江说:“张连长本领高强,为人仗义,求之不得。”

    转眼到了五月末,驻扎在图们江边的大帅府jing卫团筹饷大队接到了盖有东三省巡阅使张作霖大印的委任状,任命宋向鹏为图们江防守备团团长,张胜海为副团长,原军师刘百富任参谋长,二掌柜郑德仁为一营营长,三当家庄世星为二营营长,每个营三个连,团部设jing卫连,全团共八百余人,省府还送来了崭新的五捆十元券奉票计五千元和一千套军服。

    大掌柜当了团长,其他大小头目都成了军官,大家穿上带肩章领花的蓝军装都觉得jing神帅气,喜气洋洋。宋团长让士兵在江里打了几十条大鲤鱼,又买了一头猪,来了个江水炖江鱼,江水炖猪肉,敞开喝朝鲜人酿制的米酒“马格利”,结果“马格利”后劲上来了,木头砌成的“霸王圈”营房里,官兵们你压我、我压你,醉醺醺睡了一炕。

    欧阳洪海迷迷瞪瞪觉得有人推他,一股脚臭味熏得他不敢喘气。他睁眼一看,一个睡觉打横的士兵把脚丫子搭到了他的脖颈下面,不知道多少天没洗的脚丫子正冲着他的嘴。欧阳洪海把士兵的脚丫子推开,坐起身,揉揉眼睛,看清推他的是执勤排长,就问他:“睡得正在娶第三房姨太太呢,一推新娘子跟别人跑了,瞎推什么玩意,搅合老子美梦?”“报告张副团长,有人有急事来找你,说是你老师。”

    洪吉男这次来找欧阳洪海是有事相求。他告诉欧阳洪海,隐蔽在东边道一带的各路朝鲜义军已组成联合军,兵力七百多人,长短枪三百多支,义军首领公推洪范图将军为总指挥,准备和ri本军队真刀真枪打上一仗,激励民心,锻炼队伍,向国际上宣告朝鲜武装力量仍然存在,朝鲜没有灭亡!但是义军缺乏弹药,每个士兵只有十几发子弹,手雷奇缺,仅有的战马只能编成一支十几个人的机动骑兵小队,更缺乏战场救护的纱布、药棉、止血带等等,总之啥啥都缺,希望欧阳洪海领他见一见江防团宋团长,恳请支援。

    欧阳洪海告诉师父,宋团长本来可以做领兵打仗的野战军团长,因为厌倦杀伐,主动提出在珲chun屯垦练兵,让宋团长参与战事恐怕办不到。不过他给师父出了一个主意,让师父带人绑他的肉票,然后向江防团要子弹和手雷,这样即使ri本人知道是江防团暗地里帮助朝鲜义军,也抓不到把柄,而绑了他的肉票就把他也摘清了,这样可以不给鬼子落下越过边境进行掳掠的口实。

    于是师父洪吉男绑了学生的肉票,把欧阳洪海带到了义军的大本营枫梧洞村。这是一个图们江边的小村落,住着几十户朝鲜人家,都是稻草盖顶,树枝抹泥做墙,房山上立着空树洞做的烟囱,简陋、残破、贫穷。洪范图见到欧阳洪海非常高兴,让人拿出一坛子高粱酒,弄了几样朝鲜人用油和辣椒面做的腌制野菜,有蕨菜、明叶菜、猴腿和山胡萝卜,还煮了几个鸡蛋。两人喝酒,洪吉男站在旁边,欧阳洪海有些局促,问洪范图道:“洪将军,为什么不让我的师父一起喝酒呢?”洪范图说:“你师父绑架你,犯了错,损害了义军的名声,没资格喝酒!”

    欧阳洪海急了,放下朝鲜人用的大铜勺子和镀银的筷子,向洪范图恳求道:“洪将军,绑架我是为了掩人耳目,不是真的。我已经写了密信给宋团长,义军要的东西宋团长一定会如数送到,多一粒子弹就多杀一个ri本人。这怎么是过错呢?”

    洪范图端起一瓢凉水,往俩人的酒杯里倒水,然后把斟满水的酒杯递给欧阳洪海,自己拿起杯子,和欧阳洪海的杯子轻轻一碰,仰脖干了杯子里的酒和水,伸手示意让欧阳洪海也一口干掉,欧阳洪海仰脖干了一杯。洪范图问道:“好喝吗?”“不好喝!”

    洪范图微微一笑,用手指头轻轻弹着桌子,说到:“义军就是朝鲜的象征,是朝鲜du li复国的火种,是朝鲜民族的希望之光,怎么能去做这种土匪绑票的恶事呢?人民知道我们的队伍绑票,就会把我们看成土匪,不再信任我们。打仗可以胜负,但是酒和水混到一起就分不开了,只能不好喝也得硬往下咽,那就糟蹋了酒也糟蹋了水。义军要唤起民众,率领人民以武装的形式光复国土,打倒ri本侵略者,就像一杯浓烈的酒,不能是掺水的酒,要用这杯醇酒点燃民众的抗ri热情,共同为朝鲜复国而战斗!”

    欧阳洪海崇敬的看着洪范图,觉得自己在这位朝鲜民族的领袖面前简直就是个无知的学生。他说:“洪将军,你说得对,我真是出了个馊巴主意,师父不能指出我的错误,反而让我这个干,有失教诲之责,当罚!但是尊师如父,哪有长辈站着而晚辈喝酒的道理,我也应当和师父一样受罚。”说着,起身和师父站在一块儿。

    这一来洪范图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想了想,说:“海儿,这样不好,我的不陪你的,师父的陪你,多说话,慢慢喝,我的别的事办。”这时有士兵来报,江防团已经派人送来了赎回张副团长的枪支子弹,请总指挥派人前往查验,然后交换。洪范图略一沉吟,对欧阳洪海说到:“海儿,这件事要快办,你和师父马上去和送枪弹的弟兄会合,交换之后,马上回团部去。我这儿随时都可能和ri军交火,太危险,你告诉宋团长我战斗之后一定去登门致谢,无论胜败一定去拜访。”

    欧阳洪海和洪吉男来到交换肉票和赎金的山坳,因为是做戏给别人看,既没查验,也没打开手枪保险,师徒二人一直交头接耳,送赎金的刘百富参谋长吆喝了两次,师徒俩才停下话题,分手告别。就这工夫,林子里嘎巴、嘎巴、嘎巴几声枪响,洪吉男双手一张栽下了战马,几个正往高轱辘牛车上搬运子弹箱的义军战士也被打倒,接着十几个穿着黑军服的ri本兵从林子里叫喊着冲了出来。

    欧阳洪海的战马是个生牤子,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乱枪乱shè,吓得咴咴嘶叫,扬起前蹄,一下把欧阳洪海掀到了地上,拖着缰绳撒丫子就跑。欧阳洪海也是第一次遭遇弹雨纷飞、短兵相接,猝不及防,让战马摔得七荤八素。好在他经历了几次阵仗,虽然落马,但是丝毫没有慌张。他大声招呼洪吉男:“师父,怎么样,能动不?”洪吉男说:“别管我,赶紧还击。”欧阳洪海忍住疼痛,把枪用大腿蹭开保险,半躺着就抬手盲shè了三枪,冲在前面的两个ri本兵应声而倒,这一下冲锋的ri军都卧倒在林子边上的蒿草丛里。

    欧阳洪海又招呼刘参谋长:“大哥呀,别犹豫了,咱们这点小伎俩骗不了ri本人,放他们活着回去肯定得惹摞乱,只有杀光灭口!”话音里,欧阳洪海一甩脚腕扔起一只布鞋,一个ri军高度紧张当中下意识的举枪shè击,这一枪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被欧阳洪海趁机打爆了脑袋。刘百富一看欧阳洪海连杀三个ri军,打得痛快,在马背上掏出两把短枪瞄着草丛中的ri军连发点shè。其他江防团的士兵一看参谋长动手了,也不含糊,从另一侧瞄着草丛中的ri军成扇面shè击。ri军头目低估了江防团,以为按照“取缔韩党办法”江防团不敢动手,他们先行攻击朝鲜义军必然吓得江防团人马撤退保命,至少是坐山观虎斗。结果江防团一动手,ri军几乎成了靶子,几分钟之后都趴在草丛里成了尸首。

    刘百富的枪声一响,欧阳洪海顺势爬到洪吉男跟前给他包扎。洪吉男的肋巴扇被打了一个洞,血像涌泉似地流出来,欧阳洪海用一大团药棉去堵也堵不住,洪吉男的脸sè越来越苍白。忽然,他微弱的喊道:“朝鲜万岁!”,坐起身,右手伸向远方,接着,倒向左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