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沧浪小小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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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世界上,爱情也许是最奇妙的情感,特别是中年人的爱情,像被ri子晒熟了的杏干,杏核虽然还在,但是滋味和新鲜的杏儿相比,却已是大相径庭。

    洪金顺已是一个十三岁男孩的母亲,她的全部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可是摆在眼前的难题是生活,他们没有土地,靠她一个人养活父亲并且积攒够朴胜ri的学费实在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她要嫁一个男人,要有一个肩膀来和她一道担起来生活的担子。但是她明白,在娘娘库找一个合适的朝鲜男人几乎不可能,一来朝鲜人很少,二来现有的朝鲜男人都是一无所有的汉子,他们除了生命、勇气和力量,没有闲钱来养活一个老人、一个妻子,更无法负担一个孩子在奉天读书的费用。更重要的是,逃到中国的青壮年朝鲜族男人,几乎都有着对ri本殖民者的仇恨和抗争,他们大多数不愿意过平凡的生活,渴望战斗和冒险,他们集会、建立社团、搞武装,很少有人老老实实的种地,而在骨子里,洪金顺也看不上只围着老婆转的没用的男人。

    所以她把目光投向了刚刚丧偶的宋向鹏,她听到了一些关于宋向鹏的故事,得知他在勇悍之外还有一份善意与施舍,不愿杀戮同族却愿意支持打击ri寇,就觉得嫁给这样一个男人也算对得起自己。她把自己的心事告诉了父亲,得到了父亲的首肯。这位丧子丧婿的老人告诉女儿:“金达莱应该长在高高的悬崖上,蒲公英应该长在青青的草原上,好女人应该嫁给天上的鹰,只有鹰才能让女人的心感到激烈的跳动。”

    父亲把宋向鹏约到了家里,洪金顺在迎接这个自己想要的男人时,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瞟了宋向鹏一眼,她敏感的觉察到,这个男人的目光躲躲闪闪的跳动在自己身上。父亲拉上拉门睡觉了,一铺大炕只有她和宋向鹏两个人。趁着收拾炕上秽物的机会,洪金顺几次靠近到宋向鹏身边。这个酒醉的男人沉睡着,叨叨咕咕地说着胡话,脸膛呈现着一层油亮的红sè,像夕阳下豆满江沉静的水面,胸膛一起一伏,发出一丝尖锐的呼啸,犹如旋风在江面上打转,而男人没系好的裤裆鼓胀起来,好像江里逆水游动的狗鱼,隐隐透露出雄xing的诱惑。

    洪金顺蜷缩在锅台边,趴在锅盖上,她不愿意自己主动和这个男人睡到一铺炕上。在困倦袭来的时候,她希望宋向鹏醒来,叫她到炕上去睡,她心里甚至做好了宋向鹏如果粗鲁的拥抱亲吻她、而她佯装睡熟的准备。苦难已经过去了几年,想念死去的爱人已经不能使她驱散寂寞,在宋向鹏浓烈的雄xing气息的刺激中,她感到了自己的冲动。她渐渐睡熟了,在梦里她见到了自己的爱人,在云朵飘飞的天上,爱人和翩翩的仙女在欢乐共舞,仙鹤和荷花在爱人和仙女的四周。

    欧阳得志打算为宋向鹏和洪金顺举行一场热闹的婚礼,他说这是烈女嫁英雄,不能是请媒婆、下聘礼、坐花轿那一套,得来点新鲜的。婚礼举行那天,秋高气爽,山道的两旁到处是一簇一簇淡蓝的野菊花,有些枫叶已经着急的露出了艳红的衣装,山葡萄已经变黑,松鼠开始在红松上跳来跳去寻找成熟的松塔。可是松鼠眨眼就逃走了,山林间怪异的响动惊动了它。迎亲的队伍过来了,当先的是四个帅气的棒小伙,前边一位背着盖帘大的圆鼓,后边一位踩着鼓点跟着敲鼓,两架鼓边走边敲;后面是六个扛着毛涉枪的小伙子,一般高,直直溜溜的大个;再后面是杨爷和金子,杨爷穿对襟紫缎子夹袄,金子穿朝鲜女人艳丽的礼服,他们夫妇代表婆家的长辈;再后面是八个小伙子,前排六个扛着毛涉枪,后排两个扛着又粗又长的土炮;接着是骑在东洋马上面的新郎官宋向鹏,穿着红底团花带金线的长衫,带着高顶圆檐的呢子礼帽,胸带大红花;马后面跟着两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牵着一匹枣红马;最后是十六个小伙子扛着ri式钢枪,明晃晃的刺刀闪闪发亮。这是欧阳得志设计的迎亲场面,不啻一场武装游行。当迎亲队伍走进娘娘库,两声土炮响得惊天动地,接着是一阵一阵震耳的枪声。

    洪家的大门是敞开的,当鼓声在门前想起,胡巧玲、黄蕴华和几个小媳妇簇拥着新娘洪金顺出来了。新娘穿着红底绣大朵牡丹的长裙,盘了发髻,插着两朵金sè山菊花,脸上扑了薄薄的宫粉,染了红唇,画了细细的弯弯的眉毛,让年逾三旬的洪金顺像山上的野百合一样娇艳而妩媚。人们在门前铺下草席,骑在马上的宋向鹏看着洪金顺心里暗暗喝彩:“见过了各sè女子,想不到能有如此美貌的娇妻!”一时有些发怔,下了马,竟忘了向前相迎。

    洪金顺赤脚走过草席,到了宋向鹏跟前,后面的小媳妇们一推,洪金顺一下撞在宋向鹏身上,宋向鹏美人入怀才回过神来,顺势把洪金顺抱在怀里,只觉心头一热,双臂暗中用力,弄得洪金顺有点疼,一蹙弯眉瞪他一眼。宋向鹏让新娘一瞪心里特舒坦,先用力上举,把洪金顺托上马背,自己竟不上马,一手牵一匹马向着黄记酒楼大步走去。

    鼓声再次响起,黄记酒楼院子里响起了震耳yu聋的鞭炮声。欧阳得志在黄记酒楼摆了五十桌酒席,宾客把院子里挤得满满登登,争着看这既不像汉人婚礼、也不像满人婚礼、更不像朝鲜人婚礼的丘八式结婚。这场丘八式婚礼可了不得了,喝醉了二三百号人,张德生县长据说喝得趴在洗澡堂子边上往里吐,把一池子净水吐得乱糊糊的成了泔水。最有趣的是传说宋向鹏喝醉了,管老丈人叫大哥,媳妇一宿没脱衣服伺候他,第二天醒酒头一句问的是:“我在哪儿呢?”

    欧阳洪海没有参加宋向鹏的婚礼,由于张学良督办东北航空事物,买了洋人的飞机,请了ri本人帮着建航校,就电令张得胜付奉天承担航空设施及专家、飞行员的保卫工作。经过一段“整军经武”,奉军已是大有改观,武器装备更为先进,部队建设更为严整,战斗力更为强悍。张作霖利用东北自治的机会,广扩财源,向ri本借款,手里有了翻身的本钱,紧锣密鼓的筹备对直系吴佩孚的再次进攻,而空军是再次进攻吴佩孚的重要力量。张作霖相信,他的铁鹞鹰只要飞到天上在吴佩孚大兵的脑袋上转一圈,不用开枪开炮,那些没见过飞机的土包子就会抱头鼠窜。

    江防团改名为航空jing卫团,军饷翻番,发了里外三新的军服,上上下下都是一派新鲜喜庆。欧阳洪海见了少将军,觉得这位小哥和自己没以前亲近了。虽说,少将军更有派头,愈发英武,但是见着了却没有了哥兄弟见面时候那种骨子里的亲热,欧阳洪海自觉矮一头,更多的是意识到这是主子。jing卫团负责航校的保卫工作,并无大事,但是琐事一大堆,闹得欧阳洪海实在心烦。其实闹心的病根在航校里的技术人员和教官都是ri本人,他们是核心,中**人见了他们要敬礼,平ri里他们开小灶,军官还有勤务兵伺候着。

    这一天,欧阳洪海到奉天城里要散散心,当年他帮着出气的军校学员李三宝已经是奉天jing备司令部的一名参谋,虽然说“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但是军饷高,人头熟,娶了个买卖人家的姑娘做老婆正好可以做队伍上的生意,所以李三宝当参谋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买卖却做得有声有sè。今天是李三宝请客,请欧阳洪海喝王八汤。欧阳洪海本来这些ri子闲得闹心,对喝王八汤没兴趣,但是李三宝说今天的陪客有一位重要人物,肯定让他见了能提起jing神头来,请他务必赏光。

    李三宝开的酒楼在奉天jing备司令部的斜对面,相差不过百米,上下三层,门脸上挂着四个幌,方格木头窗子镶着玻璃,门口两个年轻伙计长得眉清目秀,打眼一看透着气派更显出档次。进了大厅,迎面一架弯曲的楼梯,沿着楼梯两侧挂了八个画有美人图的宫灯。大厅四周有些散座,都有食客,李三宝夫妇站在楼梯口正等着他。到了两人跟前,李三宝先和欧阳洪海握手,随后李三宝夫人也一副洋派伸出手来和他握了一下。这工夫欧阳洪海看了夫人一眼,虽说烫了卷发,描了红唇,一身白底素花旗袍让身体曲线玲珑,但是面有倦sè,带着淡淡的烟味,摩登是摩登,总有点卖弄sè相的意味。

    欧阳洪海顺势揶揄道:“李兄可是艳福不浅,娶了这么漂亮能干的嫂夫人,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恐怕奉天城里的男人各个要吃你醋,所以这餐馆才生意兴隆吧!”。李三宝笑骂:“你小子狗嘴吐不出象牙,跟你嫂子也没正经!难道你家里那一双小媳妇就不遭男人嫉妒?恐怕娘娘库的光棍们牙关早就咬碎了,半夜里骂你喷了一地牙花子!”

    到了三楼雅间,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婉转清越的笛声,仿佛空谷微风,让他在这秋老虎的天气感到一阵沁入心脾的清凉。李三宝夫妇把门打开,笛声愈发清越,欧阳洪海想看看谁吹笛子,可惜站起来迎接他的不是吹笛子那人,而是围着桌子的一群穿军装的男人混搭着打扮艳丽的女人。其中一个人他是最熟悉的,让他弄成独眼龙的中熊,这家伙一只眼也遭女人青睐,身边的女人不是当年酒屋里的花田姑娘,而是一个二十出头比花田强百倍的标致女子,眼神属于柔情似水的狐狸眼,人看上去柔柔的,不像东北人,也不是ri本人,活脱像《红楼梦》里写的,是个水做的女子。

    进到屋里,李三宝一一介绍,中熊之外,都是似曾相识的军校教官,而女人们的味道都和李夫人一样。其实欧阳洪海敷衍着一桌子的男女,眼睛却在偷偷搜寻吹笛子的人。当一桌子的人介绍已毕,李夫人把靠窗吹笛子的人拉到欧阳洪海面前,欧阳洪海不禁一怔,脸上一时赧颜。他以为吹出空谷微风的一定是男子,一心结交,上前时跨开虎步,想贴身握手,以示热忱,却不料眼前的竟是位玲珑小巧的姑娘,两人瞬时间靠得很近,他感到了姑娘略显慌乱的气息,那是他喜欢的味道,像暴马丁香盛开那样清甜又带着药味,醒脑开窍,却又让人微醺,简直让他一时忘了身在何方!

    还是李夫人机灵,伸手拍了他一巴掌,笑吟吟说到:“好兄弟呀,想听笛子一会嫂子陪你,现在快请林姑娘上桌。人是铁、饭是钢,林姑娘吃饱了、喝点酒,那吹得更好!一会儿你得陪林姑娘多喝几杯!”

    中熊感到了张得胜团长的冷淡,这本来就在他意料之中。中熊让李三宝摆下这桌酒席,叙旧是真,但是更重要的目的是把身边这位水做的女子送进欧阳洪海怀里。中熊无疑是对这位水做的女子恋恋不舍,但是他忍得住,因为他明白水做的女子是只能看不能惹的牌位,他没这个福分。至于为什么欧阳洪海要有这份飞来的艳福,那是他狗尿苔长在金銮殿上,站了航空jing卫团长这个位子。

    欧阳洪海并不知道一份桃花运要被强行塞到怀里,他的注意力在吹笛子的林姑娘身上。在叙旧敬酒的喧哗里,他抽空和林姑娘单喝了好几杯。儿子女儿已经四个了,虽然只有二十二岁,欧阳洪海对于情感已经颇为迟钝,他没有过相恋的浪漫的时光,他和两个妻子的情感都是直接的,直奔主题的,仿佛一擦就亮的火柴,来得快,燃尽的也快,但是在林姑娘面前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局促、不安、惶恐,体验到想讨好却又怕被拒绝的忐忑,有了察言观sè的敏锐和心头波澜的翻涌,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林姑娘和他碰杯一饮而尽的时候,他感到了自己内心的极大的欢乐,就像林姑娘红唇之间牵连着他的心肝似地,林姑娘举杯的动作让他不知不觉出了一身毛汗,让他觉得能林姑娘再喝一杯就像获得了神的恩宠。

    欧阳洪海喝醉了,他没有注意到林姑娘悄然流下的两行清泪,他只是依稀听到了笛声渐远。这时候,水做的女子往他的碗里夹了一个**,幽幽的说:“今晚你请我吃**行吗?”他的耳朵追逐着远去的笛声,含混的答复到:“好啊,好!”笛声清亮的响起,在不远处,他在草丛中看到了林姑娘依稀的背影,然后是胡巧玲,突然扳住他的头,把香瓜一样浑圆的ru房塞进他的嘴里,然后是黄蕴华,让他枕着香软的大腿悄然入睡,拍打他,轻轻揉搓他的头发。当他醒来,洒金的阳光照在他**的胸膛上,让他的皮肤呈现一种青铜的光泽,但是他被一种异样的状况震惊了,陪在他身边的,是水做的女子,露出牙白sè的涂了金泽的胳膊,女子乌黑的头发遮在脸上,羞怯而魅惑,像一条刚刚出水的白鱼,淡淡的芳香里含着一点生殖的腥气。

    他问:“你怎么在这儿?”她答:“我问张君请不请我吃**,您说好、好啊,我的主人就让我留下陪伴您,让您拥有我,做我的新主人。昨晚您一夜说梦话,提到了好些人,但每一次都教我伺候您的办法。您折腾了一晚,觉得还满意吗?您是我的主人,伺候您是我的天命,要是您觉得不满意,那就责罚我吧,我愿意接受您的责罚!”

    他问:“你不是中熊的女人吗?”她答:“张君误会了。我是中熊先生的父亲在杭州买的婢女,六岁就在中熊家里了,他们叫我小丫头,你也叫我小丫头就行。说实话,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主仆,更像兄妹,但是血统不同终究尊卑有别。中熊先生再喜欢我,也不会占有我,他怕我生出混血的孩子辱没他家族的声誉。中熊先生很欣赏张君,说你是真正的军人,是剑胆琴心,所以他带我过来认识你,让我问你请不请我吃**,当你说好,他告诉我,你已经答应做我的主人,让我服侍你到卧室睡觉。直到脱了衣服,你紧紧的拥抱我,占有我,我才懂得了吃**是怎么回事!”

    小丫头拿出一块洁白手帕,指着一滩尚未干透的血迹说道:“中熊先生让我留下身上的血迹给你检验,证明他的清白也证明我的纯洁。他说以前他心胸狭宰,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就是他对你的补偿。中熊先生说他很愿意和你做朋友,希望我的照顾能使你远离家庭的孤单生活很快改观,他希望你快乐。他说如果你哪一天觉得讨厌我了,随时可以把我赶走!”

    他又问:“林姑娘是谁?”小丫头答道:“林姑娘原是一位游方道士,师傅在奉天病了,没钱抓药,是中熊先生给她钱,让她给师傅治病。听了她的笛声,中熊先生很感慨,认为像你这样重情重义的人平素听不到音乐,偶尔听这一首《凤求凰》肯定会触动心扉,意乱情迷。所以他求林姑娘帮着在宴会上吹笛子,乱了你的心,然后再让我求你请我吃**,趁你意乱情迷,成全我和你的好事!”

    欧阳洪海突然觉得四处都有中熊的影子。这个可恶的家伙把一个黄花闺女送到自己的身边,可谓用心良苦,心里话:“老子可不上你的美人计!”不过这时半当间的**又凑热闹似地伸出头来。看着水做的小丫头楚楚怜人的依偎在胸前,他恨恨的想,给了老子,不要白不要!小丫头就是老子的!索xing把小丫头紧紧抱住,用脚一勾,盖上了被子。